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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血脈覺醒

  第74章 、血脈覺醒


    寧嬰嬰永遠也忘不了鎖鏈第一次穿透肩胛骨的冰冷的刺痛。


    她隻是跟妹妹一起出來闖蕩江湖, 卻沒想到第一天就被人擄走了。


    鬼哭林的霧氣漫漫,九瓣紫幽花花香滿鼻,寧鳶鳶與她被捆在一起, 她像是冷極了,也痛極了, 將頭埋在她肩上,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姐姐,我好疼……”


    寧嬰嬰不知該怎麽辦,二人從小生活環境都很單純, 沒有想過離開家的第一天就會遭遇險境。


    隻能笨拙地哄她:“你放心, 我們一定會逃出去的。”


    卻不曾想身旁傳來一聲嗤笑。


    她狼狽地抬眼望去, 發現是個麵色枯槁, 身形俱瘦的女子。


    比她手臂還粗的鎖鏈貫穿了她的胸膛,雖隻剩一架皮包骨,卻仍是能窺見原先昳麗的容貌。


    “逃?你們可逃不出去了。”


    那女人聲音涼薄, 像是看透了生死般:“你可知這林子裏死了多少妖,這花粉都帶著那些妖的骨灰香。”


    “等我死後,便輪到你們, 修仙界的修士就像是這有毒的紫幽花, 越是俊朗心腸便愈是狠毒。”


    後來證明, 她說的都是真的。


    陣法運轉的時候,女子像是習慣了疼痛一聲不吭,但寧鳶鳶卻是哭的連氣都喘不上。


    任玉泉蹲在池水邊, 許久不見妖物痛苦折磨的樣子了, 便撐著臉饒有興致地欣賞。


    看夠了還轉臉問寧嬰嬰:“你不疼的嗎?你怎麽不哭?”


    果真如同那女子所言, 任玉泉樣貌豐神俊朗, 一雙桃花眼卻是淬著寒意, 陰毒無比。


    她聞言抬頭,啐了一口血沫到他臉上。


    任玉泉不怒反笑,搖搖頭起身走了,就像是在縱容孩童的玩鬧一般,卻是暗自加大的陣法,將寧嬰嬰的鎖鏈刺的更深了些。


    寧鳶鳶早已痛昏了過去,她不願自己妹妹命喪於此,於是對著那女子說道:“我自爆妖丹,定能夠破了這陣法,求你帶著我妹妹,逃得越遠越好。”


    女子神情混沌:“……自爆妖丹?”


    “是,我不怕死,我隻求我妹妹能活著。”


    “死?”


    那女子倉皇一笑,後又強打起精神對她說:“我如今修為盡廢,你若是自爆,我可護不住你妹妹。”


    “這種玉石俱焚的結局,還是留給我這個一無所有的妖吧。”


    陣法被破的時候,天色剛亮起,借著爆丹的掩護,寧嬰嬰頭也不敢回的拚命往前跑。


    九瓣紫幽花的異香越發濃烈,誠如那不知姓名的恩人所言,帶著飛散的骨灰香。


    聽完這段往事時,沈慕白許久都沒說話,隻望著眼前的篝火出神。


    寧嬰嬰後知後覺:“沈姑娘,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威名遠揚的無妄火此刻竟用來取暖,正鬧脾氣般縮的小小的,沈慕白捅了它兩下,淡淡道:“沒什麽麻煩不麻煩的。”


    雖然是被他跑了,但也幸虧是把寧嬰嬰甩出來了,不然方才那把火要是燒過去,隻能是他二人同歸於盡。


    *

    沒坐多久,唐司玨便找來了。


    他看著滿身狼狽的寧嬰嬰,皺眉道:“怎麽回事?她為何在這?”


    沈慕白搖頭:“話來話長,這古拙秘境此刻妖獸暴躁,你帶她去找曲奉如,然後去盡頭的瀑布處尋我。”


    唐司玨:“一起吧,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我擔心夜長夢多,秘境所剩時日不多了,等他逃出去再想殺他便難了。”


    她態度強硬,唐司玨根本勸不動,不知怎的,他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唐司玨放軟了聲音:“我害怕你出事。”


    若是在平日,見唐司玨這樣她便也依了,但如今沈慕白著實有些被仇恨蒙了心,她咬咬唇:“等殺了任玉泉,我便跟師尊說退出宗門,”


    唐司玨聽見她輕緩又綿柔的聲音說道:


    “我們天地之間,逍遙自在。”


    唐司玨最終還是看著她的背影離去,心下一片惴惴不安。


    “抱歉,”寧嬰嬰道,“是我連累你們了。”


    唐司玨搖搖頭:“是她執意要一個人解決,特意將我支開,就算你不在,她也不許我插手的。”


    沈慕白那樣驕傲的人,遇到任何事都隻會想著自己解決,從不肯依靠別人半分。他遙望著早已看不見身影的遠方,實在很為她擔心,若是將來哪一天,遇到了她自己都沒辦法麵對的問題該怎麽辦。


    唐司玨歎口氣:“走吧,我帶你去找曲奉如。”


    *

    耽誤的時候太久了,加上任玉泉的修為,隻怕這會直奔靈泉瀑布去了。


    沈慕白心裏門清,便也不多糾結,就算他成功接受了靈力的衝擊修為暴漲,她也無所畏懼。


    越往盡頭的瀑布靠近,便越覺得不妙。


    心口處像是有團烈火在燃燒,從進秘境開始便無法忽視的灼痛與沉悶感愈演愈烈。


    沈慕白停下來,捂著胸口難捱地喘氣。


    轟鳴的水聲傳來,她抬起眼,看見了靈泉瀑布中的任玉泉,他半裸著身子,站在瀑布下仰著頭迎接來自靈氣的灌溉。


    若是尋常人站在這樣湍急的瀑布下,早該受到重壓變成一灘爛泥。但或許是靈氣而非水的緣故,又或許是任玉泉修為擺在那,總之他看上去樣態癲狂欣喜,半分沒有痛苦的樣子。


    直到他走出瀑布,濃度渾厚的靈氣凝化成水滴,順著他的發絲往下流淌。靈氣灌溉之處,皆是步步生靈,任玉泉就這樣一步一草木,倒還真有幾分神明的意思。


    但假貨終究是假貨。


    沈慕白強忍不適與他對視:“道貌岸然,衣冠楚楚。”


    “化神,化神境。”任玉泉瘋瘋癲癲,像是根本沒聽到沈慕白的嘲諷,良久他才停下來,像是完成了一件心腹大事,十分悠閑地對她道,“古拙秘境那樣好,身為蠻荒的碎片,就連渡劫的天雷都能替我擋得幹幹淨淨。”


    “就算你突破到了化神又能如何,”沈慕白不卑不亢,“我照樣殺你。”


    “哈哈哈哈哈……”聽了她的話,任玉泉開始大笑,笑聲尖銳刺耳,聽了就叫人不適,“你終究還是不明白,你自己的命運。”


    “神凰族的後人竟然那樣傻,傻到妄圖融入修仙界。”


    冰冷的話音落下,二人之間薄薄的窗戶紙便徹底捅開,沈慕白臉色陰沉,剛想說什麽,便隻見天際邊一道炫目的雷電光影閃現,直將昏暗遼闊的古拙秘境全境照的通透明亮,沈慕白閃到了眼,一瞬間腦海空白。


    倏地,狂風四起,落葉紛飛。


    痛,好痛。


    此刻不止是心口,就連腦海中那曾經熟悉的尖銳刺痛也重新回來,靈脈破裂,靈海翻騰,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在發生異動。


    沈慕白不太明白她這是怎麽了,好像一切又重新回到她最初醒來那時,腦海中的疼痛山崩海嘯,無法壓抑,她除了喊疼,根本無法分心做出其他反應。


    無妄火開始失控,不聽她命令便開始四處蔓延,火焰像是在密閉空間內產生的轟然效應,“騰”地一聲迅速升高四散,頃刻間陰鬱暗色的森林變成一片火海,愈演愈高的火席卷上天,像是要徹底撕裂這片天地。


    “啊啊啊啊——”


    沈慕白徹底忍受不住,捂著頭痛呼出聲,猛烈的痛感將她擊碎,若不是意誌堅定,隻怕她現在早便靈海重創,成了癡傻。


    任玉泉站在天地之間,站在火海當中,俯視著沈慕白崩潰的身影,笑得薄涼。


    “你終究還是沒明白,古拙秘境開啟,不單單是為了讓我成功邁入化神境,也是為了能順利地將你的那群‘幫手’鎖在這裏。”


    他自半空走下,化神境的他長發漫天,衣帶渺渺,眉宇之間都透著冷冽之氣。


    沈慕白早已痛的混沌,保持清醒已是極限,那還聽得到他在說什麽。


    任玉泉捏起她的下巴,湊近她的臉,往日記憶中那副盛著笑意的桃花眼終究是一片瘋狂與貪婪。為了讓她更好地聽清自己的話,還大方地送了些靈力為她緩解痛楚。


    “天地間最後一隻神凰,還不是成了我的囊中之物。”


    沈慕白顯將銀牙咬碎:“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麽?”


    “你違背天道指令,祂欲殺你而不得,你以為你能逃過天道的製裁?這場戲從一開始,你便輸得幹幹淨淨。”


    任玉泉笑得扭曲,嘴角裂的極大,狀態瘋魔。


    “你害怕結局,想要改變結局,但你有沒有想過這結局本就是天道交予你的。你信了二十歲生辰那日會被咒殺,小心翼翼地算著日子提防,你知道我看你那蠢樣子憋笑有多難麽?”


    沈慕白眼尾徹底赤紅,瞳孔發生了變化,無妄火攀上她的發尾,在她的發絲衣角處燒得熱烈。


    “難道天道就不會將結局提前?沈慕白,”任玉泉貼著她的臉,癲狂地去欣賞她微微顫抖的妖瞳,“血脈覺醒卻無能為力的滋味,感覺如何?”


    無妄火盛放,將整座秘境中的樹木都卷入了火海。


    曲奉如抱著寧嬰嬰,望著眼前迎麵而來的火光,驚道:“這不是慕白的無妄火嗎?”


    見狀唐司玨眸色一滯,臉上瞬間失了血色:“完了,出事了。”


    外界像是掐準了時機,古拙秘境在任玉泉身後撕了道小小的口子。


    任玉泉收了一旁的靈泉瀑布,扛起渾身無力的沈慕白便要走。


    身後利刃襲來,任玉泉隻微微一側身便躲過了殺氣騰騰的落邪。


    他輕笑,回過頭,隔著茫茫火海,無妄火在他二人之間翻騰。


    距離太遠,唐司玨終究還是差了一點點,眼睜睜看著任玉泉將神誌不清的沈慕白帶離秘境,離開的最後一刻,還不忘朝著自己笑,說上一句。


    “永別了,帝子殿下。”


    作者有話說:


    沈慕白:等我殺了任玉泉,我便離開宗門,咱們天地之間,逍遙自在。


    作者:你這句台詞就跟我幹完這票就金盆洗手回老家成親一樣嘛

    flag插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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