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需你知
第37章 何需你知
肖闞回到青玉案時,正巧碰上宋玉的廂房剛剛熄燈。
“義師。”肖闞敲了敲對方的門。
片刻後,房裏的人回他:“為師睡了,明日再說吧。”
“可是明日徑雲就要走了。”肖闞扒著門,“義師沒有話同徑雲說嗎?”
宋玉的聲音有些冷淡,“早些休息。”
“義師。”肖闞推了推門,發現門裏已經故意栓上了,“義師,容我進去吧。”
宋玉靠在門背後,聽著門外的聲音,心裏百感交集。
“回去吧,為師乏了。”宋玉呼出一口氣,不知道是心裏繃得太緊還是什麽。
“不,徑雲想見您一眼。”肖闞連著又拍了幾下門,“義師,不想見我嗎。”
宋玉搞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但是還是猶猶豫豫的開了門。
兩人杵在門檻前對視了好一會,肖闞才抬腳進門。
“看完了,就回去吧。”宋玉向後退了兩步。
“看不夠。”肖闞去撈對方的兩隻手,緊緊握在手中,“恨不得天永遠都不會亮。”
宋玉眼神渙散,神色毫無波瀾,“不說這個。”
“義師會等我嗎。”肖闞的鞋頭抵到對方鞋尖。
宋玉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平安回來就行,要給你義父義娘一個交代。”
“我對他們已有交代。”肖闞把對方的一隻手往自己心口處帶,“那義師,想要徑雲的什麽交代。”
“沒有。”宋玉又退了一步,“顧好你自己就行。”
肖闞急了,“義師這是……什麽意思?是在回避徑雲嗎?”
“沒有。”宋玉想收回手,對方卻抓得更緊,“回去吧,路程遙遠,少受累。”
“待到徑雲回來,義師同我相好吧。”肖闞聲音裏全是探究和乞討。
宋玉咽了咽口水,“不作數了。”
“為什麽!”肖闞不由得捏緊了對方的手,“這怎麽能不作數?”
宋玉長呼一口氣,吐出那幾個字:“不合適,不該。”
“這算什麽理由,義師還是氣我自作主張嗎?”
宋玉搖了搖頭,“不是。”
“榜是死的,人是活的,再來一次徑雲也不會讓您揭到這個榜的!”肖闞聲音都在顫抖,“義師還是在置氣嗎?義師不是喜歡我嗎?”
宋玉搖了搖頭,“你不明白。”
“有何不明白,義師能做到的,徑雲一定做到,換義師等我回來罷了。”肖闞生怕時間流逝得太快,來不及說清楚。
宋玉冷笑一聲,“你這麽年輕……”
“徑雲會回來的!”肖闞害怕極了,“義師,你會等我嗎,會嗎。”
宋玉默不作聲,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頭,肖闞已經和他一樣高了,人長大真是很快的一件事。
“刀槍無眼,要小心。”宋玉把千萬無語還是咽了回去。
“徑雲知道,我知道。”肖闞急促著聲音,把對方箍在懷裏。
這一晚,肖闞才明白了那個皇榜的重量,是千份萬份的擔心和牽掛築起來的。
點了燈,兩人依偎在帳中,恨不得要把對方的一切看個遍。
宋玉喘得很急,張弛都在心甘情願的接納著肖闞的反複貫穿。
“重錦,疼嗎,嗯,疼嗎。”肖闞也喘得很急。
宋玉把臉埋在枕頭上,“莫,莫問。”
“義師,轉過來,我想看您的臉。”肖闞抓著對方的腰,“睜眼看我。”
宋玉被迫撅了撅**,然後轉過身來半眯著眼睛看著上方的人。
“真想多看些。”肖闞立馬就淪陷了,簡直不可自拔,加快著**。
“義師,我會很快回來的,你要一直記著我,記著我們的一切。”
“義師,徑雲會回來的,一定……”
一場持久戰後,兩人像兩灘水融合在一起,世間好像隻剩兩人的呼吸。
肖闞在戀戀不舍中睡去,而宋玉還在發著愣。
再看肖闞一眼,宋玉都想把對方留下來,不想讓他走。
“怎麽會這樣。”宋玉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
天光大亮,寨關口前已經聚了一眾人。
肖闞依舊照常給宋玉做了早膳,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邊吃邊聊,好像這樣,時間就能拖慢一些。
兩人一同走到關口時,幾乎是半寨子的人都來了。
宋玉自覺退到一邊,眾人紛紛上來和肖闞告別。
“徑雲,你可要早點回來啊,我這生意做得剛剛起步,等你回來了,我肯定領著寨子發達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修大銅樓了。”李少遊笑得比哭還難看。
肖闞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大笑,“這句李老板我先叫了。”
“哎哎哎,還有我呢。”柳知節叉腰道。
“是是是,還有柳老板。”肖闞一手攬一人的肩。
關謠此時覺得說什麽都詞不達意,和宋玉站在一邊,思緒萬千。
趙臨江把一摞布翻交給肖闞,裏麵裝了各種專治雜症的藥。
趙臨江心裏忍不住去後悔自己幫對方去揭榜這件事到底是對是錯。
看出了對方疑慮,肖闞笑著安慰對方:“臨江,這事你別多想了,再來一次我也會求你,指不定我回來就是大將軍了。”
“你,嗯。”趙臨江明白對方是無怨無悔的。
李夫人和肖菱又哭又笑的,肖闞又說了好長一通話。
就要動身了,宋玉遲遲沒有要說什麽的意思。
“重錦。”關謠看了看身邊的宋玉,“去吧。”
肖闞就站在三米遠的地方,像個傻兔子一樣在盼著對方。
“……”宋玉心裏懸著,一動不動。
肖闞等不及,直接走到了對方麵前,“義師。”
“嗯。”宋玉心裏開始絞痛。
肖闞提著心,“徑雲要走了,義師還有什麽,要說嗎。”
“顧好自己。”宋玉麵無表情,又一字一句道,“早去,早回。”
“好,好。”肖闞麵露喜色,“一定,一定,早去早回。”
青竹翠綠,方乃古姿,肖闞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在了萬般綠中。
宋玉站在寨關城上呆了許久。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我欲等你,何懼一兩個秋,既有一兩個秋,又何需你知。”宋玉自言自語,心裏跟著空了一塊。
昨夜閉目前一刻,肖闞問宋玉:“義師授我繡春刀法,誦我讀《高唐賦》,樣樣皆有,卻有一物從未教於我。”
宋玉的額頭抵在對方胸膛上,慵懶問:“為師盡授所有,還有何物?”
肖闞摟緊了懷中人,淡淡道:“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