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桌上爭寵(3)
對滿月樓來說,這是一種好現象,樂見其成。
早餐沒多會兒就到了,張馳拎著進來的。
正好三個人都沒吃,這地方跟家裏似的全套,餐桌夠小一家子用,正好三個人圍桌用早餐。
那會兒,夜千寵才稍微仔細問起遲禦的情況。
滿月樓還沒見到人,傷勢不清楚,受傷過程自然更不清楚。
最後是一旁的男人回答的她。
“那種地方,他就是外來入侵物種,毀了整片農場不說,弄得整個小鎮都人心惶惶,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但是遲禦身份特殊,國籍有別,若是按照一般情況處理,會相當浪費時間,他那張臉估計也就被國際法庭熟知了。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讓當地人自己解決,揍他一頓,到解氣為止。”
夜千寵有點瞠目結舌,“他就那麽讓人打?”
“難道等著上法庭?”男人一臉事不關己。
“你才是這件事的主謀,說得好輕鬆。”
“傭金我沒給夠?”男人挑眉。
還是表達的事不關己。
不過說起來,挨一頓揍,確實是最輕鬆的辦法了。
“先生。”張馳出去了一趟,又回來了,看了那邊的寒愈。
夜千寵跟著轉頭看過去,隻聽張馳道:“他們到了。”
林介他們?
男人放下筷子,抽了紙巾擦了嘴角,從桌邊起身,也沒說話。
直到他快出門的時候,夜千寵才緊著問了一句:“你去哪?”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搭理她,繼續邁步出去了。
兩三分鍾過去。
病房門再一次推開。這次是所有人陸續往裏走。
夜千寵看到師父戴著帽子,黑色帽簷下的五官越發顯得冷厲,不知道剛剛刻薄男出去跟他們說什麽了,感覺不太妙。
下意識的就停止動作不再吃早飯了。
林介、宋仁君、戰辭全都來了,最後是蕭秘書。
這病房雖然也不小,但是忽然多出這麽多人,確實顯得小了點。
但對她來說,又剛好,人多了好。
“師父。”她步子慢,走過去後率先打招呼。
戰辭還沒說話,嘴皮子剛動了動,刻薄男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半個身子擋在她和戰辭之間。
一手握了她的肩,一手貼著她後背,“你去躺著。”
那樣子,好像生怕戰辭欺負了她。
果然,戰辭抬眼,直直的睇著那個男人,“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人了?”
夜千寵一聽這話,十足的火藥味,暗地裏把刻薄男的手拿下去,淺笑,“沒關係,我躺著也累。”
“那就去坐著。”男人一副不容抗拒的表情。
沒辦法,她隻得看了看戰辭,“您也坐。”
又看了宋仁君,“三叔,你們都坐吧。”
大家基本都落座了,反倒是刻薄男就站在她坐的沙發背麵,雙手環胸,麵無表情。
戰辭亦是。
兩個人打無聲戰役似的,弄得一屋子人都覺得氣氛壓抑。
最終是戰辭開了口,“想拍千千馬屁,你也太虛了。”
男人麵不改色,“我要拍她馬屁、討好她,應該跪她跟前給她捏腿,這算什麽?”
那意思,就是他現在虎視眈眈站在她身後盯著戰辭,就是發自內心想保護她,跟討好沒關係。
戰辭冷笑,“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跟她一樣好騙?早知道怕,當初為什麽幹出畜生不如的事?現在想讓她幫你擋?你還是個男人嗎?”
男人勾了勾嘴角,漫不經心的搖了十指。
“放心,我不要她幫我擋,你有什麽事也盡管來,咱倆誰先去見夜南還不一定呢。”
說罷,男人略微側過臉,斜睨著戰辭,“你說這麽多年,隻有你一個人不遺餘力想讓我死,當年那案子,該不是你跟某些人從中作梗?生怕哪天我吐出個不一樣的真相?”
戰辭冷哼。
“我給你機會,你倒是說說,哪個是不一樣的真相?”
刻薄男倒也坦白,聳了聳肩,“我倒是想,可惜寒愈這廢物不讓我碰那段記憶,模模糊糊,辯不清楚。”
在戰辭聽來,明擺著就是無話可說。
這樣的私底下也沒什麽好爭辯。
他終於看向沙發上的女子,表情依舊嚴厲,“好多了?”
夜千寵點了點頭,“好多了,您放心,倒是您……”
“毫發無傷。”刻薄男首先打斷她的話。
戰辭確實一點傷都沒有。
所以,男人單手拍了一下她的肩,道:“現在知道他什麽心思了?早就部署了逃跑計劃,缺不告訴你,讓你以為他甘願受死,反倒差點害死你。”
說罷,男人看向戰辭,“我看你是錯認了個賊,他這是巴不得你跟你爸團聚去,到底是想要案子真相,還是把你夜家趕盡殺絕?安的什麽心?”
夜千寵一聽他的話。
果然對別人還是一點不客氣,刻薄、刁鑽。
“你別這麽說。”
戰辭麵不改色,“我害她?她能走到今天,是因為我,而沒有被你養成一個一事無成的溫室千金。”
男人挑眉。
“可不是?她從小不被允許碰觸任何這方麵的東西,偏偏你一路把她帶上道了,直到今天,對這件事身不由己,若不是我,她已經是一具屍體。”
“那場爆炸誰弄的?火災誰引起的?”戰辭淡淡瞧著他,麵對他倒打一耙的指責,根本不動怒,隻有臉色偏冷肅。
然後忽然轉頭看向夜千寵。
那眼神,夜千寵剛剛在出神,一下子看得她微怔。
“他這張嘴是長進了,難怪你越來越優柔寡斷,越來越沒用!”
話說得十分直白,一點也不客氣,而且是十分嚴厲的口吻。
她倒也不反駁,免得激化矛盾,反正現在以她的身份,已經沒人敢訓她,有這麽個師父也挺好。
偏偏,她息事寧人,刻薄男可不是。
“你怕他做什麽?”瞧著她緊握的小手,該不是怕得手心出汗了?
“他也沒多大能耐,不過是當年從寒愈手心裏溜出去了而已。”
夜千寵看了看師父的臉色。
其實,大叔、二叔和三叔對師父這個年紀最小的戰友態度都不一樣,看得出來,師父本事不小,刻薄男就是過嘴癮。
尤其刻薄男說了這麽多,師父也沒真正動怒,這跟平時很容易跟她上火動氣完全不是一個狀態,能忍。
換句話說,師父隻有一個目的,其餘的東西,他根本不放在眼裏,也不真正往耳朵裏聽。
可見他對這個案子的決心。
所以,夜千寵覺得,他們兩個人在,別人是沒機會插嘴的,她倒也免了一頓訓。
“三叔,您沒事?”她轉開話題,免得兩人繼續吵。
宋仁君搖頭,“小傷,頭發過幾天就能長了。”
林介被燒傷的手比他重得多。
夜千寵起身去拿了她之前擦的燒傷藥膏,“我已經不用了,效果很好,你把剩下的用完。”
她額頭上燒了一小片,起初那兩天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護士會給她擦藥,她問了護士也不說。
甚至她去衛生間,刻薄男不讓她照鏡子。
直到那天她半夜起來把腦袋上纏了一圈兩指寬的紗布拆了下來,才看到額角靠近發髻的地方燒傷一小片。
後來護士跟她說:“那位先生說您體質留疤,不能讓您見著,怕您想不開……”
她好笑。
真能小看她!
這邊好容易話題過去了,刻薄男一句話給帶了回去。
道:“跟她好言相商不成,想讓她以為被我弄死也沒成功,用光了辦法,要不要明天試試臥軌、跳樓什麽的?保不齊她就一口答應幫你弄死我為止。”
好刁鑽。
當然是對著戰辭說的。
夜千寵一聽這話,蹙眉。
又總覺得,這兩人以前是不是就經常這樣互懟?這個見麵其實不如她預料的針鋒相對。
主要是師父不動怒。
“要不,晚飯一起吃?難得都在一起。”她又開口。
“吃不下。”
“倒胃口。”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
片刻,戰辭才看了她,“能出去麽?師父帶你出去吃。”
“不能。”刻薄男代為回答。
繼而低眉看她,“我回去給你熬湯。”
她勉強笑了一下,把目光轉向三叔宋仁君。
宋仁君隻能當這個和事佬。
“這麽多年沒一起吃飯,一起吧,挺難得。”
這回還都挺給宋仁君麵子,誰都沒反駁。
夜千寵以為,既然他們倆都默認了,可能這件事,稍微還有緩和的餘地,哪怕時間往後推一推都行。
所以,她在桌上,也盡量都照顧到,刻意不提正事。
夜千寵動作不敢快,給夾菜的時候,伸筷子和收回來都比較慢。
蕭秘書身為女性,比較細心,所以端起碗半路去接她的菜,幫她減輕壓力,免得出現菜掉桌上的尷尬。
這會兒,她夾了一筷子。
還沒說給誰,忽然兩個碗都湊了上來。
一個戰辭的,一個刻薄男的。
她頓了頓,沒想到會出現這個場麵,本來她想給刻薄男的,但現在顯然絕對不能表態,否則師父絕對黑臉。
眸子微轉,她筷子抖了一下,菜就從她筷子上落到了桌上麵。
雖然看起來她比較尷尬,心裏卻鬆了一口氣,勉強淺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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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倆人懟出了cp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