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把裝好的袋子放到了一邊, 方白抬頭便與紀鬱檸對視在一起,看到對方又重新帶上眼鏡,方白問道:“又要忙了嗎?”
說話間, 方白拿著手機站了起來,隨著動作幅度的擺動, 攝像頭懟臉拍了幾秒。
幾秒內方白放大的臉,膚質細膩, 距離近到仿佛隻要紀鬱檸一個俯身,就能親到方白的臉。
但紀鬱檸知道,她們隔著的不僅僅是屏幕, 還有千裏之距、一層她未主動戳破的薄膜。
很快了。
再給她幾天時間。
紀鬱檸食指移到屏幕中間,修剪光滑的指尖在方白的臉上點了點,發出兩道輕微的噠噠聲。
同一時間,對麵的鏡頭變得穩定, 方白整張臉出現在了屏幕中。
紀鬱檸不動神色地收回手, 低聲說:“嗯。”
方白坐在沙發上, 抱著雙膝,“那你忙, 阿姨不打擾你了。”
“好。”紀鬱檸頓了一下,“不過我還沒吃晚飯…”
方白一聽, 作勢要去掛電話的手驟然停在了半空, 正色道:“吃飯, 然後再忙。”
紀鬱檸眼眉微微揚,“阿姨要看著我吃嗎?”
方白沒有看別人吃飯的喜好,也沒想要看紀鬱檸吃飯。
準備拒絕的時候, 可轉念想如果紀鬱檸在她掛了電話後,也就是她看不見的情況下, 一心隻忙工作不吃飯……
方白應允:“好呀,讓我看看你吃什麽好吃的~”
紀鬱檸吃飯屬於細嚼慢咽的那種,一點聲音也不發出。她吃飯的時候,方白除了去廚房倒了杯水外,期間什麽都沒有做。
怕一直盯著紀鬱檸,她會感到不舒服,方白就把通話的手機放到了一邊,低頭玩著另一個手機。
不過方白還是會時不時地瞥一眼,看向小小屏幕裏的人。
好看的人無論做什麽,都是賞心悅目的,吃飯也一樣。
在不知道第幾次看向紀鬱檸,看到對方不知何時吃完了飯,也在看著她的時候,方白頓時怔住了。
有種偷看被發現的感覺。
方白率先做出反應,她問:“吃完了?”
紀鬱檸沒吃多少,趁著方白不注意,把飯盒挪處了鏡頭,聽到方白問,她點頭:“嗯,完了。”
方白沒有懷疑,輕聲說:“那我掛了?”
紀鬱檸確實有事要忙,雖然心裏舍不得掛電話,但也沒有再拖延,對方白抿笑道:“阿姨晚安。”
笑容很淡,可卻很甜。
要是眼鏡換成四方形、能遮大半張臉的那種,說不定剛剛泯滅的甜妹形象就又回來了。
念此,方白眸彎了彎,“晚安。”
電話掛斷,方白後靠在沙發上。
手機被放在了腿側,她捏起著項鏈上的吊墜,仰看著它。
燈光照射的地方反著銀光,亮閃閃的如天上的星星。
一口氣緩緩歎了出來,方白感覺如今的紀鬱檸,比之前那個眼中滿是戾氣的紀鬱檸還難以琢磨。
而且自己——
微信提示音響了聲,打斷了方白的思緒。
方白把玩著吊墜,垂眸看向手機。
郝迎曼:[累死了,我不減了,胖一點挺好的。]
方白:[跑完了?]
郝迎曼:[嗯。]
郝迎曼:[你也運動完了?]
方白:[還沒開始。]
郝迎曼:[?]
郝迎曼:[剛才是擺拍?]
方白笑了笑,剛要對郝迎曼解釋,後者一個電話打了過來,說要監督方白。
有了郝迎曼打岔,方白用了幾秒的時間想,既然紀鬱檸已經不恨她了,那就沒有必要再去擔心什麽,反正又不會吃了她。
想通後,方白就沒在去考慮紀鬱檸的事。
而在方白坐回到瑜伽墊,準備開始運動的時候,郝迎曼的聲音突然尖了些,她問方白:“等等,你身後那個袋子裝的是什麽?”
方白望向身後,郝迎曼說的袋子就是紀鬱檸送的那個,她剛才隨手一放,現在正好對著攝像。
方白平靜地回複:“沒什麽,內衣。”
郝迎曼追問:“是uo的?”
聽著耳熟。
方白回憶了下,盒子封口的粘紙上好像就印著這兩個字母,內衣的掛牌上好像也寫了,她不確定的猶豫道:“好像是。”
“什麽叫好像是?”郝迎曼一頓,“難道不是你買的,別人送的?”
方白沒否認:“嗯。”
“誰送的?”郝迎曼語調隱隱高了些。
方白做著拉伸,想起內衣的款式,不想再回應,柔聲回道:“問這麽多做什麽?”
郝迎曼哼了哼:“姐姐,你知道uo這個牌子受眾最大的群體是哪類嗎?”
“不是女性?”
郝迎曼說:“是女性,不過更多的是兩個女性,也就是情侶。”
見方白沒什麽反應,郝迎曼又道:“這個牌子不做線上,價格又高,算是很小眾的,知道的人不算多。”
不做線上?
方白想怪不得是店員送來的。
“一般來說,送內衣不奇怪,但是送這個牌子的內衣就有點奇怪了。”郝迎曼知道方白沒有對象,那要是對方也知道…企圖就有點明顯了。
“對方不會是想泡你吧?”郝迎曼問。
方白斬釘截鐵:“不是。”
郝迎曼還想問方白為什麽這麽肯定,就聽方白反問她:“你說知道的人不多,你是怎麽知道的?”
郝迎曼:“…買過。”
方白挑眉:“又是獵奇?”
“不算是,我說知道的人不多,是指不是咱們這個圈裏的人知道的不多,圈裏的差不多都知道。”郝迎曼說著斜了眼方白,“不過像你這種很少社交的老年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方白沒法反駁,郝迎曼說的沒錯,她確實不知道。
那…紀鬱檸是怎麽知道的?還是說她也不知道,隻是隨便買的?
-
轉眼又過了兩天,到了迎接資方,參加晚宴的日子。
晚上六點,郝迎曼到小區接了方白。
前往酒店的路上,郝迎曼和方白坐在後座,司機是郝家的人,所以不擔心聊什麽會被別人聽去。
郝迎曼側眸看向身邊,閉眼養神中的人,她知道不該打擾,但按不住心中忐忑,郝迎曼食指慢慢挪向方白。
還差十厘米就要碰到對方肩膀時,方白眼睛緩緩睜開,頭轉向郝迎曼,“怎麽了?”
郝迎曼見狀立馬握住方白的手,傾心說道:“我有點緊張。”
方白眼中劃過訝然,她印象中的郝迎曼天不怕地不怕,居然還會為這種事緊張?
方白輕笑著安慰:“不是說失敗了讓我養你嗎?緊張什麽?”
“不是因為那個。”郝迎曼說,“我之前一直都是跟F.J.的袁小姐聯係的,結果上午突然打電話說要換一個人來。”
上午郝迎曼接到了助理電話,說資方派來南城談合作的換人了,換的還是在職場中雷厲風行的一個大人物。
接到電話後郝迎曼就給方白打了電話,這種資方臨時換人談合作的行為很常見,方白聽到後也就驚訝了下,隨即安慰郝迎曼不會有問題。
郝迎曼繼續說道:“這就跟你本來要去法國旅遊,甚至還做好了攻略,但是一個電話,飛機把你帶去了俄羅斯。”
“…”這是什麽比喻?
方白被郝迎曼的話逗笑,她說,“可無論去哪,你還是你,這一點是不變的,攻略可以隨著你去的地方隨時改變。”
郝迎曼說:“但聽說這次來的人很難搞,有幾個公司本來要參加今天的晚宴的,但一聽是她要來,都知難而退了。”
方白拍了拍郝迎曼的手:“這不是件好事嗎?少了幾個競爭對手。”
“但願吧。”
郝迎曼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本來她是有把握拿下這個項目的,這幾天一直處於興奮狀態,誰知一個電話把她打回了現實,這種感覺還不如當初就沒給她希望呢。
“所以讓我們郝大小姐愁眉苦臉的人叫什麽?”上午郝迎曼隻對方白抱怨,方白也隻顧著聽她吐槽,忘記問來的人是誰。
聽到問題,郝迎曼鬆開方白的手,輕歎了口氣說道:“就是那個被京上圈裏的人稱作是女魔頭的陸蕘玫。”
?!
陸蕘玫?
方白眼皮猛地抽跳了下,很快又恢複平靜,唇翕動問,:“她…不是陸氏的嗎?”
郝迎曼一聽,就知道方白知道這個人,詢問:“你認識?”
方白不知道該不該用冤家路窄來形容,舔了下唇說:“見過幾麵。”
郝迎曼雙眼放光,靠向方白:“關係怎麽樣?”
方白對附到臉前的耳朵悄聲說:“你要是想成功,最好別讓我跟她碰麵。”
“你倆有仇?”
方白遲疑後點頭,可以說是有仇吧,不過不是實質性的。
郝迎曼手拍了拍方白肩膀,開玩笑道,“這簡單,一會兒我把你塞後備箱,保準不讓你倆碰麵。”
方白沉吟片刻,問:“F.J.怎麽會和陸氏有聯係?”
居然能派陸蕘玫來談合作?
郝迎曼眉心一皺,驚訝又疑惑地問:“我沒跟你說過,F.J.是陸氏的分公司嗎?”
方白後頸僵了僵,對郝迎曼否聲說:“你沒有。”
郝迎曼低笑兩聲,說她忘記了。
接著似為了彌補方白,又簡單解釋道:“你不在國內不知道,分公司是我們這麽說的,當初F.J.成立時說與陸氏是合作關係,但任誰看,陸氏完全沒必要和要一個剛冒出來的大學生合作,這麽說也不過是表麵功夫。”
方白心跳了下:“大學生?”
“嗯,聽說馬上大三了,”郝迎曼嘖了聲,“看看人家大三,再想想我那個時候,好像還被我老子揪著耳朵罵呢。”
方白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咽了一下問:“她姓什麽?”
郝迎曼想了下,說:“姓紀。”
“F.J.嘛,後麵那個字母是她。”郝迎曼略帶疑問道,“就是不知道F代表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