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打開盒子,裡面竟然是半年前她無意間提的銀墜子,這個墜子她印象很深,因為曾經這是陪伴了她度過那段最黑暗的時光的東西。她記得是寧絡給的,卻沒想到是這個時候就給了的。
「謝謝哥哥。」寧清音抱著寧絡,頗為感動。
寧絡哈哈大笑,伸手就架起了寧清音,往其他兄弟那裡跑去:「我就說吧,我能哄好清清,你們羨慕都羨慕不來。」
這下一來,把寧清音的感動全部打破了。她是很感動二堂哥對她的好,可也忘記了,現在的二堂哥也才十七歲,對親近的人,還是個皮孩子,哪裡有日後的妖嬈大少的風度。
「清清來,別理寧絡那小子,到大哥這裡來。」大哥寧成瞪了一眼寧絡,對寧清音伸出了手。
看到大堂哥,寧清音果斷的拋棄了寧絡,躲到了寧成的懷裡,老老實實的,被投喂。在外面鬧騰了一會,就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過年用午飯都是大人一桌,小孩一桌,可小孩也就只有這四個孩子,大家也說一起坐就好了。但,自從寧奶奶不喜歡寧清音,並且表現的偏心特別明顯后,幾個哥哥就要求單獨坐一坐了,說什麼也不和大人一起。
大人那邊除了二房都比較和諧,小一輩這桌,到是鬧騰了起來。寧清音喝果汁的時候被寧絡偷偷換成了紅酒,然後,一口倒。寧絡接收到了來自自家兄弟的滿滿的惡意,硬是被忽悠著簽下了不平等協議,這一茬才算揭過去了。
扶著微疼還有些發脹的腦殼,寧清音從床上坐了起來,意識回歸了腦殼后,寧清音默默的給寧絡記下了一筆,等著秋後算賬。
而後幾天,寧清音就跟著父母去了一趟大伯三伯家,然後去了外祖家,才算是過完了年。還沒過大年初八,寧爸爸的公司就運作了起來。好在寧清音的那些老師都在年十二回來,還有幾天可以睡懶覺。
鬧鬧騰騰的,這個年,就過去了。寧清音和幾個哥哥倒是關係更加親密了,也許是因為血緣關係,重生后的寧清音和幾個哥哥沒有了那幾年裡的時間感,很快就接受了這些,年少的哥哥。
年一過,寧清音就開始緊張起來了。原因無他,寧家的巨變,就是再這兩年開始的,而她,會在今年的四月份,被綁架。
綁架,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橋段,卻是寧清音一生的噩夢。那些綁匪綁架了她之後,並沒有在得到錢後放了她,而是轉手將她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又將她賣到了偏遠山區,一個窮的娶不起媳婦的落後山村。而她,被一戶有人家花了一萬塊錢買起,給那戶人家的傻兒子做童養媳。
曾經以為的忘記,現在想起來,她還可以清晰的記得,那裡的夜有多冷,床有多硬,那裡的人有多粗魯多無情。
也算是重生后的金手指了,寧清音將那個時間牢牢地記住,並且開始防範於未來。
三月二十五號,有一個全國少兒音樂大賽,比賽的範圍是聲樂、器樂,要求年齡在八歲到十二歲,而寧清,剛好八歲。安綉芷將這個比賽告訴了孫語,並且有意讓寧清音去參加。孫語想著讓自家女兒從小訓練膽量,也就答應報名。
初賽,就在三月二十五號,地點是市青少年宮。等寧清音坐車到比賽的地點時,那裡已經有十多個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小朋友等在外面了,看他們穿的正式,寧清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就穿了一條白色蕾絲邊連衣裙,沒有他們穿的那麼華麗。
「清清,緊張嗎?」孫語整理了一下寧清音垂落的長發,輕聲問道。
寧清音搖了搖頭,笑容燦爛:「不緊張,媽媽。」
見自家女兒這麼乖巧,孫語親了一下她的小臉蛋,表演道:「嗯,我們家清清真厲害。」
正在母女兩親昵的聊天的時候,安綉芷拿了號碼牌過來給寧清音。再一看安綉芷的衣服,原來她是這裡的考官。寧清音乖巧的叫了一聲安綉芷老師,然後拿著號碼牌,老老實實的等著進場。
重生后的這近一年的時間裡,她觀察了這個老師好久,最後覺得,就算這個老師和綁架她的人沒直接關係,也逃不過間接關係。
號碼牌是早就排好順序的,因為安綉芷給寧清音報的早,寧清音的號碼也在前面,前面的十一個人都輪過了之後,就輪到寧清音了。因為鋼琴不好攜帶,所以要彈鋼琴的小選手都是彈青少年宮裡的鋼琴的。
一走進去,寧清音就看到了五個考官坐在那裡,其中有一個,寧清音頗感驚訝。她的記憶里對這段比賽已經記不太清楚了,現在看來,只是她哪個時候沒有那麼出挑,讓有能力的人看的上她。
「各位老師好,我是十二號,寧清音。我要演奏的鋼琴曲,小狗圓舞曲。」寧清音站在考官前面,不急不緩的對前面的考官鞠了一躬,自我介紹了一下,就做到鋼琴前面。
打開鋼琴蓋,寧清音試彈了一下,然後放下手,醞釀了一下感情,閉上眼。一曲小狗圓舞曲流暢的從指尖流瀉而出,彷彿只要閉上眼,就能看到一條小狗追逐自己尾巴團團轉的活潑可愛模樣。
在四小節序奏后,主旋律以反覆迴轉的形態出現,其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第二段是優美抒情的圓舞曲主題,好像小狗奔跑了一段時間,躺下來休息片刻,悠然自得,懶散舒適。這是一段甜美而徐緩的旋律,與第一段的急促形成鮮明的對立,寧清音一雙手,在鋼琴上飛舞,看不出她還是一個剛滿八歲的孩子。
第三段又是快速的音型,就像小狗休息之後又開始追逐尾巴的遊戲,一直到樂曲結束。也是為第一段之反覆,寧清音流暢的進行了過度,不難看出,她的功底之深厚,以及對這首曲子的熟練,就連大人,沒有進行無數遍反覆的練習,也彈不出這樣的曲子。
一曲畢,五個考官還沒有回過神,直到寧清音站在他們面前鞠躬,才收回了沉醉在樂曲中的感情。
「小姑娘很厲害,小小年紀就能領悟音樂中的情感。」坐在最中央的考官笑眯眯的看著寧清音,問道,「今年,幾歲了呀。」
「老師,我已經八歲了。」寧清音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可愛,看的幾個考官心都要化了。
「來,小姑娘,告訴老師,你的鋼琴,是誰教的。」李戴安對寧清音招了招手,顯然十分喜歡這個她。
寧清音走了過去,仰起頭看著李戴安,稚聲稚氣的回答:「是安綉芷老師。」
李戴安笑著看了一眼坐在他邊上的安綉芷,笑道:「安老師帶了個好學生啊,不過我還是想挖一下牆角,小姑娘願意當我的學生,以後加入我的音樂團嗎?」
「嗯,可是我已經有安老師了。」寧清音一臉認真的看著李戴安,耍了一個小小的心機。她知道面前這個人有多厲害,但是,沒有一個老師不喜歡自己的學生尊師重道,而不是看到一個好老師就猶豫不決,轉投他門。
聽到寧清音這話,安綉芷內心微微動搖,孩子是無辜的,而且,教了寧清音這麼多年鋼琴,多少有些感情。可又想到寧清音還小,哪裡知道這個李戴安代表是什麼,安綉芷又把這個念頭給打消了。
「好!我就喜歡你這個小姑娘,拿著這個名片,給你媽媽。告訴你媽媽,只要安老師辭職了,我隨時歡迎你媽媽帶著你來我這裡學鋼琴。」李戴安是真心喜歡這個好苗子,他找了這麼多年,就是想找一個學生培養出來,現在遇到了,雖然是別人的徒弟,他也願意來挖牆角。
藝術家,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偏執,希望自己的東西能有值得的人來傳承。如果沒有,寧願斷掉。
而且,李戴安是知道這個安綉芷的,她只是一個業餘的鋼琴老師,主業是教琵琶的。一個不能一心一意學習鋼琴的老師,又怎麼能培養好一個學生。就算是現在這個名揚中外的李戴安,也是在不斷的學習,從來沒有停下。
寧親音接過李戴安的門票,露出了八顆牙齒,對他燦爛一笑:「謝謝老師。」
「李老師當著我的面挖我的學生真的好嗎。」安綉芷微微一笑,打趣道。
李戴安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只是看了一樣安綉芷,說道:「安老師,我難得遇到一個好苗子,你就讓給我吧。而且,你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入門弟子,在學習琵琶了嗎。我是教鋼琴的,也不礙你的事。」
這話一說,安綉芷就有些難堪了,臉色都有點掛不住了。雖然知道李戴安沒有什麼惡意,卻還是忍不住心裡記恨:「李老師說的也是,不過換老師的事兒,也是得看家長的意思。」
說白了,安綉芷就是不肯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