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白星到底經曆了什麽
第82章 白星到底經曆了什麽
◎警惕黑市噶腰子造謠◎
這問題的真相是暫時無從而知了, 藺長纓頗為嫌棄地將地上受傷昏迷的妖獸提起來,道:“現在怎麽說,要留著它嗎?”
敘燃:“留啊, 當然留。”
留著之後當成誘餌送出去。
兩人在這一方麵極為默契地達成了某種共識,於是她們拎著不幸送上門來的訛獸朝山下走去,順著機械鳥群飛走的蹤跡一路向西。
中途, 偶然撞上了另外兩名黑市喬家的弟子, 他們同樣是為了躲避幾大家族的針對攻擊, 而不得不被逼入到秘境中來的。
兩名弟子向藺長纓懇求道想要跟她們一起走,卻被拒絕了。藺家與喬家的關係本就隻是利益性的合作, 並不存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要伸出援手再帶兩個不知底細的拖油瓶。
“去找喬爾吉,我們不能帶著你。”
她們將那兩名弟子拋在身後,又徑直朝著山腳位置行進了一段時間之後。藺長纓突然頓住腳步, 凝眉在手腕終端上查看了半晌。
“焱宗那個女弟子就在附近。”
藺家主這樣道, “之前她劫走白星的半途中,我的手下在她身上種了微型跟蹤裝置,現在她的位置就在……”
敘燃抬眼望向某處方位,接口道:“就在那裏。”
“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麽呀,之前可是我救了你們!”
一陣有些耳熟的女聲怒罵響徹在少皓峰山腳下。
隻見不知何時,一隊平民打扮的人群圍聚成一堆, 正鬧鬧哄哄地在同包圍圈中央的修士起衝突。
青蘿仍是之前那一身熟悉的裝扮,此刻雙眼含怒, 手中用來自保的法器不斷在人群間揮舞。
她的身邊站著一名樣貌陌生的男修, 竟是始終不言不語地抱臂站在邊上,既沒有幫著青蘿說話, 也對步步緊逼的人群熟視無睹。
“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剛才要不是我們出手, 你們早就死在那隻妖獸嘴下了!”
而周邊原住民打扮的修士們對於她的怒罵充耳不聞, 隻是呈現圍獵妖獸般的包圍攻勢,團團朝著兩人逼近著。
敘燃站定在地勢較高的位置打量一會,突然道:“你覺沒覺得,青蘿邊上那個人很眼熟?”
藺長纓:“沒見過,大概是焱宗被意外波及到卷進秘境的外門弟子吧。”
似是回應她們的話般,包圍群中的那個男修突然抬眼,遙遙朝著山丘上的位置看過來。
敘燃直直對上他的視線,嘴角勾出一個笑容,“有意思了。”
“什麽?”
“聽見沒有?不想讓我動手的話就趕緊識相點滾,不然……”
青蘿一隻手始終捂著自己腹部的位置,看上去像是受了點傷。而她色厲內荏地朝著周邊威脅,人群卻不為所動地步步緊逼,眼看著就要聯手將他們製服。
砰的一聲槍響。
始終麵無表情的平民們才終於起了點波動,分出一部分轉身警惕著突然介入的佛修。
敘燃手中握著一把ak,偏偏頭望向一瞬間同時看過來的幾人。
青蘿看到她後先是一喜,“是你!”
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隻因眼睜睜看著敘燃的槍口竟是從人群身上轉移到自己的位置,青蘿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等等,我們之間有誤會!你先聽我說!”
扳機扣動的細微動靜中,敘燃朝著那個方向開槍,一發接著一發看起來毫不留情。
子彈越過捂著傷口的青蘿,徑直朝著那個男修的位置飛射而去。
周邊原本對她們虎視眈眈的原住民們集體怔了一下,像是不可置信她們的目標竟然與自己是一致的。
而直麵著一發又一發封死了所有退路的子彈,那樣貌陌生的男修竟是沉默著掏出一把長劍。電光閃動之際劈啪幾聲,尖銳劍意將一枚枚子彈阻擋在身前。
“白星。”
敘燃維持著開槍的姿態,口中毫不猶豫喊出了這個名諱,“這件事到底跟你有什麽關係?”
藺長纓同樣驚訝地望了她一眼,顯然是也沒猜到那男修的真實身份。隨之,機械蛇尾轟鳴運轉,猛擊大地的攻勢中同樣加入了戰局。
“等等!先等一下!”
青蘿瞪大眼睛望著轉眼間就混亂起來的局麵。一邊警惕著仍打算繼續進攻的原住民人群,一邊試圖阻止朝著身邊人進攻的敘藺二人。
“你聽我說,我們可以冷靜下來好好談一談……你別打了,血色紅絲絨!”
敘燃垂眼,“是血色天鵝絨。”
青蘿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這有區別嗎?!我可以把事情原本都告訴你,你們就不能等會再動手嗎?!”
就在這時,一陣忽長忽短的不知名哨聲突然回蕩在整個山腳下,聽其中的頻率大概是在傳遞某種信息。
他們對這種陌生的哨音都不熟悉,但周邊的原住民們卻紛紛停下了手頭正欲進攻的動作。陰惻惻眼神最後望了這邊的修士們一眼,竟然集體後退著消失在了群山之中。
他們似是對這座山熟悉到極致,幾個起落間竟是再尋不到一絲蹤跡。
頓時,山峰腳下就隻剩下四名正在對峙著的修士。
白星解除了皮麵修改器的作用,露出那張滿是滄桑與疤痕的臉,手中長劍電光流轉。
“還要打嗎?”
他啞聲朝著敘燃道。
佛修不帶什麽情緒地笑了一聲,“你說呢?其實之前我就一直想問你了……你說,華霄,是不是死了啊?”
白星瞳孔緊縮,掌心中的劍意竟是又直直高漲起來!裹挾著劇烈波動的情緒朝著她猛烈攻來。
“……”
敘燃會有這個想法也不是完全胡猜的。
從回到歸墟市開始,第一眼看見白星的那張通緝照之後,她就直覺在這人身上一定發生了某種巨大變故。
不僅是外貌,還有性格。
什麽樣的變故會讓一個聒噪還有些自以為是、但總體正義感還算強烈的少年變成如今這樣?
直到那一天在雇傭兵的酒館,她時隔多個月第一次與白星交手,能夠明顯感受到對方的實力竟是同樣暴漲。
白星升級的速度快到幾乎可以與她這段時間增長的修為相媲美。可是敘燃能夠做到短短數月飛竄升級,是因為她同時經曆了極樂界與紅樺市的超大型曆練災難,從無數危機中領悟到的經驗。
可白星呢?
白星一直待在歸墟市,倒不是敘燃看不起這座自己的故土城市,隻是城市空氣中靈氣的蘊含程度實在低得令人發指。更別提最重要的機緣,很難在歸墟市碰到所謂的好機緣。
就算是天天不吃不喝每分每秒都在跟人打架搏命,也絕對做不到這樣程度的修為提升。
所以敘燃首先想到的就是,與白星綁定的那個上古劍修,是不是出事了。
就像是之前沈老太太提出要獻祭自身來成全她的術法領悟,不難想象華霄那種思想傳統的老古董不會做出相似的事情,尤其是在他們深陷絕境、無法脫身的情況下。
“說話啊,就算是真的為你犧牲了,那也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白星眼中的紅血絲幾乎要溢出來,他神情猙獰地盯視著麵前的佛修,好像敘燃的臉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什麽洪水猛獸,亦或是懷恨在心的仇敵。
劍修手中的長劍劍意幾乎要直直衝破蒼穹!
藺長纓本來想要抱臂歇會的姿態瞬間緊繃起來,怒聲朝著敘燃吼了句“小心”。兩人交戰著的身後,青蘿同樣皺眉沉思,雙手猶豫地做著捏訣動作,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插手。
“之前,羅婉阡聯係過我。”
敘燃背後的真身展開,紛紛曳動著試圖越過劍氣去抽白星的大嘴巴子。而當她這句話說出來之後,白星持劍的手腕突然顫抖一秒。
佛修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抓住這一瞬間的破綻瘋狂進攻。真身手臂按著白星的後腦勺往地上砸,同時一把掀飛了他的長劍,將人死死桎梏在地上。
“她跟你說什麽了?!”
白星臉被按進帶著雨後濕意的泥土中,他不住掙紮,口中死死咬著牙質問,“婉阡跟你說什麽了?!你說話啊!”
“憑什麽告訴你?”
敘燃從滯空的狀態落地,腳尖碾在他還不老實想要去夠劍的右手上。“小姑娘過得比跟你在一起的時候自在多了,現在還有你什麽事?”
白星突然沉默下來,與驟然安靜動作毫不相符的,他雙目紅得快要滴出水來。
青蘿在一邊踟躇半晌,還是神情複雜地道:“那個……他的手以後是要握劍的,你別這樣。”
敘燃嗤笑著碾動腳尖,“是啊,他多高貴,人家是要握劍的手呢。羅婉阡當初兩隻手都被砍下來,哪裏比得過他呢?你說是吧。”
她感受到腳下劍修的整個身體都劇烈顫抖起來,槍口朝下比了比,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張猙獰又漲紅的麵龐。
白星像是要哭出來,卻又因為某種悲切到極致的情緒而渾身戰栗,血液與汗液混著不知名的液體一股腦糊在臉上。
敘燃嫌棄地嘖了一聲,失去興致般移開踩著他手的腳尖。
半晌打量他那個鬼樣子幾眼後,又忍不住道:“喂,你該不會是去走私了吧?”
“被人忽悠著去幹黑市違禁走私,結果不僅把華霄那老古董氣跑了,兩個腰子還被人噶了,所以才變成今天這樣?”
藺長纓在旁邊沒好氣地翻了她個白眼,“我們要這種人的腰子幹什麽?你別在這亂造黑市的謠。”
另一頭,見佛修暫時放過了白星,青蘿抿唇從懷裏掏出瓶止血凝劑,踟躇著跑到狼狽至極的人邊上。
“可能會有點痛,你忍一下。”
她細聲對著白星說話,邊動作小心翼翼地替人將皮膚上的傷口都處理了一遍。
看到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們原先以為青蘿隻是想要拿白星去換賞金,眼下看來,這兩人之間早沒點私交說出來是誰也不信的。
藺長纓看得又是翻了個白眼,冷聲道:“姑娘,這人之前有個情根深種的青梅竹馬,我勸你理智點。焱宗的內門弟子,你未來大把的好風光,別把時間浪費在男人身上。”
“……”
青蘿沉默片刻,最終垂眼朝著她輕輕點了點頭。
幾人短暫在原地修整了一番,將狀態調整到巔峰。
白星拒絕了青蘿想要攙扶的動作,隨後抹了把臉上醃臢的液體,恢複正常的麵部表情站了起來。
青蘿正在同敘燃解釋之前的場景,原來是她跟白星一路行進到山腳處的位置時,撞見了一隊原住民正在某隻大型妖獸的攻擊下倉皇逃命。
出於某種道義又或者是想要曆練的心態,他們出手解決了那隻妖獸。青蘿也因此腹部上挨了一擊,所以之後麵對原住民的突然發難才會招架不住。
而聽那些原住民的說辭,他們突然攻擊二人,竟然是想要抓青蘿去“嫁給山神”成親。
聽到這裏的時候敘燃跟藺長纓對視一眼,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之前人們看見的,坐在花轎中的影子明明是“狐狸”。可眼下進入秘境,這些秘境中的原住民為什麽又要從外麵抓人去“嫁山神”?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這一次我跟……白星,進入秘境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通知宗門,是趁著你們在打架時候的混亂溜進來的。”青蘿歎聲這樣道。
藺長纓立馬接口:“那你們進入歸墟秘境,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
青蘿這下有些遲疑,“是因為……”
“是因為白星說要進來,你才跟著一起來的吧。之前在酒館也是,焱宗要拿他的人頭,你寧願背棄宗門也要保他。”敘燃抬起眼,語氣中沒什麽情緒,“姑娘,真的,你身邊那條毒蛇說得沒錯。你未來大把好風光,為白星,不值得。”
“……”
此時的沉默代表無聲的默認,藺長纓搖搖頭,“好了,多說也沒必要。”
狹長的眼轉向從站起來之後就一言不發的狼狽劍修,“現在不說她的事,輪到你了。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要知道,我跟敘燃不帶廢物上路。”
白星目光不知道望向哪裏,整個人身上都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頹敗氣息,好像之前的暴怒揮劍隻是她們的錯覺。
良久,藺長纓失去耐心就想要動手,卻聽見劍修終於沙啞開口。
“……華霄前輩,他‘沒’了。”
“……”
敘燃抬眉,奇怪白星的措辭。
一般情況下而言,死亡就是死亡。這個時代的修士們不太會避諱死字眼的話題,說一個修士死了就是死了,沒有用一些中性詞去代替的習慣。
但是現下,白星說得卻是:華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