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實言相告
陳採薇回到陳家,進屋就看到陳慶陰沉著的一張臉。
「爹……」
她雖然處事沉穩,又因在宋氏手底下受了磋磨性子變的堅強了許多,可到底年紀不大,還有些孩子心性,今兒跟攝政王出去玩,私心底下極高興的,臉上也帶出幾分來。
「回來了。」陳慶沉聲道。
「嗯。」陳採薇行了禮,在陳慶對面坐下,嘴角的笑怎麼都遮不住:「爹什麼時候回來的?衙門裡的事情可忙完了?」
陳慶滿心的鬱悶,看到陳採薇笑的開心,鬱氣更重,可又不忍心為難陳採薇,只得嘆氣一聲:「出去玩的如何?」
「好啊。」陳採薇托著下巴,笑吟吟看著陳慶:「爹,你說攝政王此人如何?可是守諾之人?」
陳慶看了陳採薇一眼,又沉思半晌方道:「他為人雖然冷淡些,但確是個重信之人。」
陳採薇垂頭,嘴角有些下垂,過了好一會方抬頭道:「爹爹,攝政王的親事應了吧。」
「什,什麼?」陳慶驚的差點掉到地上:「你再說一回?」
陳採薇又重複一遍:「攝政王的親事爹就答應了吧。」
「他跟你說了?」陳慶氣的捶桌子:「這個登徒子,他都能當你父親了,偏生那樣惦記你一個小丫頭,真是不知羞。」
他十分惱怒,又不好去說陳採薇,只能怪到攝政王頭上。
陳採薇卻有點不樂意了:「爹要怪就怪我,他就是再惦記我,我若沒有幾分意思,你當他能把我從家裡請出來?當我隨便跟人出去玩么?我既然跟他出去,自然就是中意的。」
「你……」陳慶看陳採薇一臉堅定的樣子就有幾分氣短,深吸了幾口氣:「罷,罷,隨你。」
「爹爹。」陳採薇坐到陳慶身旁,愛嬌的靠在他身上:「攝政王勢大,他又是一言九鼎之人,即說了要娶我的話,自然是當真的,他看中的人,誰還敢娶?除非我不打算嫁人,否則,只能嫁他。」
陳慶又重重嘆了一聲。
陳採薇笑道:「真說起來,攝政王也不錯呢,除了年歲比我大些,旁的都好,這門親事,應該是咱們陳家高攀了。」
「我的女兒自然是最好的,誰娶你都是他高攀。」陳慶不樂意,賭氣來了一句。
陳採薇起身幫陳慶捶背:「那爹說,他還有哪兒不好?」
陳慶卻再挑不出刺來,許久之後硬聲道:「他冷的跟冰塊一樣,你要跟了他,還不得給凍死,再者說,他位高權重,將來就是對你不好了,爹也,也不能給你做主,丫頭,皇家的媳婦不是那麼好當的。」
見陳採薇不說話,陳慶又語重心長道:「你要是嫁了旁人,有爹和你二叔在,總不能叫你吃虧,就算是女婿以後有什麼好不好的,爹也能罵他,他想要納妾,爹能替你做主,不叫他納,他也不敢給你委屈受,可攝政王……向來都是由著性子的,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對你好的時候自然千好萬好,但凡有一點不如意了,就恨不能把你置之死地,他自小順風順水長大,沒經過一點搓磨,性子又古怪高傲異常,將來……他要對你不好了,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陳採薇聽了這話也沉默了。
陳慶繼續道:「你再好生想想,別那樣輕易答應他。」
陳採薇才要答應,就聽到門外有冷笑聲傳來:「原來,孤就這麼不叫陳大人信重么?」
緊接著,卻見攝政王穿著玄色衣袍,外頭披著深紅團龍紋的披風進了屋子,他一臉的冰寒,眉目間帶著幾分凌厲,看樣子,倒是十分生氣的。
陳慶趕緊起身:「王爺幾時來的?如何不叫人通傳一聲?」
「孤想去哪裡就去哪裡,還用支會誰?」攝政王大馬金刀的坐下,一雙眼睛緊盯著陳慶:「陳老大,別叫孤後悔把你弄回京來。」
陳慶分毫不讓:「若是臣知道是為此還京的,臣寧可不回來。」
攝政王倒是氣笑了:「說的倒是輕巧,你不回來?難道還想和陳二老死嶺南,叫採薇和奐兒給宋氏燒死不成?」
一句話,叫陳慶白了臉,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攝政王敲敲桌子:「你說那麼些廢話,無非就是擔心孤會對採薇不好,孤今兒還跟你把話扔在這,孤自來不重女色,如今看中的也唯有採薇一人,不只現今,就是以後,心中也只採薇一個,再不會納二色的。」
陳慶還猶有幾分不信。
攝政王冷聲道:「孤想如何沒人阻攔得了,孤不想如何,也沒人強迫得了,孤說不納妾,這世上還敢有誰有異議不成?你當孤是那等靠著父母族人的毛頭小子,連妻兒都護不住?」
陳慶猶豫了,攝政王聲音更冷:「你的想法孤也明白,不過就是想給採薇尋一個門當戶對,年齡相當的好相公,然,那樣便真好么,你遍尋京城瞧瞧,不說高門大戶,但凡是當著官的或者家境好些的,哪一個家裡不是三妻四妾的,年紀輕些的,上有高堂,下有兄弟,人口複雜不說,他本人就是個做不了主扛不了擔子的,採薇真嫁給那樣的人,夫婿雖說不敢薄待她,便你能保證家中別人不會苛待採薇么?自來婆媳關係難處,當世又重孝道,將來婆婆磋磨,你這個做父親的又能如何?」
一番質問駁的陳慶啞口無言。
他心裡也明白后宅之中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和美,自來婆媳關係難處,這滿京城裡,又有幾家婆媳和睦的,不說京城,便說他在嶺南所見,那還是尋常百姓家呢,可不曉得多少媳婦是被婆婆暗中治死的,那些媳婦也沒有什麼錯處,有的甚至極賢惠的,可就因著婆婆看不慣,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
如今思及,陳慶出了一身的冷汗。
攝政王臉色越發凝重:「你忍心採薇將來受苦,孤卻於心不忍,孤今日當著你和採薇的面說句真心話,孤自小因什麼都來的容易,如今對什麼都不上心,只除了仁孝皇后臨終前叫孤守護這大楚江山,孤還放在心上,旁的,孤都不如何在意,可偏偏採薇叫孤入了心,可以說,在孤心中,她和楚朝江山一樣重。」
只這一句話,陳慶冒出一身汗來。
他訥訥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