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這,她沒聽錯吧——
他們現在不是第一次??
那上一次是什麽時候?何時發生的?莫非……中午那回也算進去了?
不對啊!她記得明明沒有碰到……
程奕拉開一點距離,仔細瞧她的神色。
“真不記得了?”
“……”
顧亦徐驚得說不出話。
程奕心底好笑,碰了碰她的嘴唇,刻意吻得很慢。
“這樣呢?想起沒有。”
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顧亦徐隱約感到熟悉,又不知在何時經曆過。她有點害羞地看著程奕,麵上為難不已。
那股想問又不敢問的糾結,終於取悅了程奕,抬手遮住她的雙眼,照嘴唇上重咬一口,顧亦徐吃痛,剛想質問是不是太過分,後腦勺重新被按住。
又繼續。
顧亦徐眼皮跳了跳。
黑暗中,那段零星的記憶,在熟悉的場景下重溫過來。
這回淺嚐輒止,很快點到即止,程奕緊追著又問了遍,顧亦徐麵紅耳赤,哪好意思開口?
——光是一想起方才幹的那些傻裏傻氣的事……她是如此難為情,可程奕分明一切都清楚,卻什麽也不說,存心在戲弄她。
難怪當時問完那句,程奕沒立即回答,指不定在心底怎麽笑話她呢!
顧亦徐從沙發跳了下來,羞惱地喊:“我昨晚喝醉了,你是趁人之危!”
程奕屬實冤枉,“昨晚是誰主動的。”
顧亦徐噎了下,在剛撿回的記憶中,好像是她胡攪蠻纏……
果然,下一刻程奕慢悠悠道:“我想下車,你不同意就一直鬧,喝醉酒講道理聽不進去,又一直抓著我不放,把我堵在座位上,不讓你親不行,親不夠不行——”
程奕簡直像是換了個人,過去有多正經端方,現在就有多令人大跌眼鏡,這樣的渾話都能毫不羞恥隨便說出口,顧亦徐臉薄聽不下去:“那你明明知道,怎麽不早點提醒我。”
程奕疑惑看著她,“我以為作為受害者,不向你提出損失賠償已經是很好了。”
“又或者,”他眼底劃過一絲了然,“你比較希望早上醒來時看到我在床邊,陳述昨晚發生的事實,並且要求你負全責麽?”
顧亦徐:??
左右說不過他,亦徐懶得爭執,輕聲呸了句“不要臉”。
程奕挑了挑眉。
“說什麽?”他輕笑著,“我沒聽見。”
顧亦徐揚聲道:“我說——你不要臉。”剛撂下不算狠的狠話,人卻慫得實誠,轉頭往書房外衝出去。
直躲到門外,顧亦徐才發現自己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怕了拍滾燙的臉頰,讓自己冷靜下來。
房間內,程奕無奈搖了搖頭,從矮桌上拿過那本書,接著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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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內消息多到爆炸。
其中有70%以上的火力源自鄭丹蕙一人,她憑一己之力開火,轟炸了顧亦徐整整兩天的微信。
翻來覆去,內容可以總結為兩句話:
第一,顧亦徐背著她跟外邊男人好了,她作為朋友竟然毫不知情,太不厚道!
第二,重點強調——這個男人太踏馬帥了!!
簡直好看到犯規!
她勒令顧亦徐必須立刻、馬上把一切交代清楚,手機裏講得不痛快,要求當麵講明。於是周二早上,走廊等候的幾個同班同學,破天荒看見“踩點王”鄭丹蕙竟提前到教室,她來得太早,上節課結束鈴聲剛打,裏邊學生們一窩蜂湧出教室。
同班的則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出來的人群中有個戴帽子的高個男生,無意瞧見門口邊上的人。
“丹蕙。”
男生走過去。
這人衣著簡潔幹淨,盛在文質彬彬,相當清俊耐看。蕙蕙驚訝一瞬:“學長——”瞥見身後的教室,“你早八在C棟上課?”
“對啊,你怎麽在這?”
鄭丹蕙道:“我下節課在這上風險管理。”
任竭朗然一笑,“這門課好。風管老師講課很有意思,沒有小測、期中考,期末考試前交篇大作業就完事兒,很容易拿A。”簡直是全學院公認的必選課程之一。
任竭比鄭丹蕙大一屆,現任經院學生會宣傳部的部長,鄭丹蕙是宣傳部的幹事,她樂觀大方,和誰都能打成一片。
他們擋在門口不方便旁人出入,幾步到走廊靠窗邊一側的空地。任竭提了句:“我剛準備找你,正好碰上那就順便解決了。下月初萬拉酒店舉辦的那場新經濟論壇,你了解過沒有?”
鄭丹蕙可是網上衝浪的好手,哪會不知情,“是最近經常出現在新聞上的那個?”
“對的。”
“聽說會有不少知名企業參加,好像……是什麽,碳中和專場?”鄭丹蕙聳了聳肩,“但具體做什麽的不太清楚。”
任竭點點頭,“其實就是場路演招商。現在不是產品產業講究節能、低碳、環保麽,投洽會上有幾家公司發行股票,它們都是綠色能源產業,所以主題叫‘碳中和專場’。”
“邀約的嘉賓都是些大企業家、職業經理人等,雙方借路演達成投資、融資的目的。主辦方因為和江寧大學有合作,留出一些位置讓學生參加,漲漲見識。”
鄭丹蕙聽明白了,學長接著說:“名額已經確定下來了,不多,就二十個。主要都是經院的,公文通、公眾號上要咱們宣傳部做推廣。”
任竭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可我最近在忙著商賽,周轉不過來,就想著你來負責這事,行吧?”
“行——”
“……嗎?”鄭丹蕙麵露難色,“我從沒一個人做校內推廣,搞砸了怎麽辦。要不,學長你還是換個人吧。”
任竭和煦笑了笑,眼神柔和注視她,“我相信你的能力。別擔心,期間遇到任何問題你都可以來問我。”
鄭丹蕙歪著腦袋,疑道:“可你不是要忙比賽?”
任竭噎了下。
他憋了半天,才道:“還好,也沒忙到那種程度……”
“有你分擔我不就輕鬆多了,總之、丹蕙你好好做,我相信你。”
說完,他轉頭火急火燎跑了。
“哎?”
話都沒說完,人就消失在轉角,鄭丹蕙望著樓道傻眼。顧亦徐上樓到一半,旁邊飛也似地躥過一道黑影,一步三台階,三步一大躍,正納悶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鍾空餘,這人怎麽如此捉急,走完最後幾步台階,便瞧見鄭丹蕙愣愣瞅著她。
顧亦徐嚇了一跳:“你在這幹嘛?”
蕙蕙白了眼,“等你。”
顧亦徐才不信:“胡說八道。”
她來得趕巧,鄭丹蕙立即將剛才的事拋擲腦後,柳眉一豎,喝道:“好你個顧亦徐!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談戀愛這麽大的事都不和我吭一聲,我還以為你要和我大學一起不脫單,誰知道眨眼就和別人好上了,哪有你這樣的。”
說到後麵,蕙蕙又氣又傷心,顧亦徐瞞著她的行徑,令其十分難受不快。“那晚你男朋友來時,我又不認識他,就問他是什麽人。”鄭丹蕙越回想越尷尬,尤其當程奕他們走後,譚明言一臉陰惻惻地盯著她。
鄭丹蕙簡直心虛死了!
譚明言雖然有點出格,自信過了頭,可人家確實有底氣支撐著,何況有些女孩子就喜歡這一套,他算得上正人君子,若是明知顧亦徐並非單身,絕不至於三番五次湊上前去,可鄭丹蕙前腳剛說過單身,顧亦徐後腳就來了個正牌男友,徹底叫人丟盡顏麵。
再怎麽說譚明言都是她們同班同學,情誼在那,鄭丹蕙“嗷”了一聲:“我靠!我臉都丟沒了,你知不知道,我以後沒臉見人——”
兩天內,這些話鄭丹蕙顛來倒去地講,顧亦徐聽得“嗡嗡”耳鳴,歉聲說:“我錯了,應該早點告訴你。”
鄭丹蕙憤憤道:“請我喝一個月的奶茶,一天一杯的那種,否則免談。”
“喝這麽多,小心痛經。”
“要你管,反正我樂意。”
鄭大小姐正在黴頭上,顧亦徐不敢惹她,笑著順毛:“OK,沒問題。奶茶是吧,想喝多少有多少。”
鄭丹蕙忽然想起顧亦徐提到過,她家裏是開公司的,父母給她零花錢時很闊綽,而且還很寵女兒,讓亦徐搬出學校宿舍住。蕙蕙大一曾去顧亦徐家中玩過一次,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她第一次見識到現代人家中會放中式塌、架子床、太師椅、圍屏槅子,一扇造價幾萬甚至幾十萬不等,這是真把女兒當古代閨秀來養啊!
偏生顧亦徐還不覺得有哪裏異樣,平日班上女生們上課無聊,打發的樂子之一便是細數顧亦徐身上又換了哪家奢飾品牌。今天背的是一款愛馬仕淺米色手提單肩包,鄭丹蕙麻木地想,要是生在封建社會,她怕不是給人家當提鞋丫鬟都不配。
不由默默念道:感謝新中國,感謝社會主義平等自由公正法製……
鄭丹蕙沒好氣磨牙:“我恨有錢人。”
“那再加份酸奶撈?”
顧亦徐笑眯眯,“或者炒年糕?”
“我愛你。”鄭丹蕙果斷接道。
——她被美食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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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她們一起到學校飯堂吃飯。
這兩天飯堂舉辦美食節,各色小吃擺出桌子上賣,鄭丹蕙高興得不行,什麽都想嚐嚐鮮,端了滿滿一托盤,吸引來吃飯的學生也不少,好不容易找到兩個空位。
顧亦徐走來時,隻端了碗過橋米線。
“吃米線幹嘛,平時有得賣。”蕙蕙咬一大口蔥油餅,剛出爐的餅麵泛油光,燙嘴,冒著絲絲蔥香,“哇,好吃好吃。”
“好香,給你也試試。”
她往顧亦徐嘴裏塞了塊香噴噴的蔥油餅,確實香,表皮脆內裏軟。再配上碗冰鎮的糖水,馬蹄和銀耳清爽解膩,別提滋味有多好了,鄭丹蕙滿足地眯起眼睛。
顧亦徐羨慕地看著她,嚼完餅,低頭吸溜湯粉。
蕙蕙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你不吃啦?我買了這麽多,一個人吃不完的。”
“我在控製體重。”
“寶貝,你已經夠瘦了。”
亦徐點點頭,“本來我也是這麽覺得的,但最近幾天,我認為不能再放縱下去。”
“出什麽事了?”蕙蕙立即凝神。
顧亦徐歎了口氣:“都要怪程奕。”
鄭丹蕙皺起眉,不高興道:“他該不是會嫌你胖?也不照照——”
她剛想說讓程奕照照鏡子,但轉念一想,那張驚豔到令人過目不忘的臉,還有隔著層衣服,都不難看出比例完美的修長身材,頓時收聲改口,險險刹車,“這人怎麽這樣……”
鄭丹蕙神色悻悻:“即使談戀愛,也不能一味迎合對方的審美,程奕要嫌你胖,叫他去跟個紙片人談吧。”
蕙蕙已經知道那天來的男生叫程奕,不僅如此,除了名字外,顧亦徐幾乎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們認識到現在的經過,包括蕙蕙最耿耿於懷的點——顧亦徐解釋過,是因為他們在一起時間太短,程奕態度又難以捉摸,她心底沒數,準備等穩定後才告訴她。
“你想哪去了?”顧亦徐說:“他從不對別人外貌評頭論足。”
“我怪程奕,是因為他做飯太好吃。”亦徐一臉苦大仇深:“每次做了滿滿一桌,我還以為是他餓了,結果,後麵全叫我吃完,他花時間費心做的,我總不好不吃,於是每餐都吃撐。”
顧亦徐不想浪費,勉強吃得幹淨,一點不剩,程奕還以為她沒吃飽,故而下次刻意多做一些,再多一些,然後和滾雪球般,顧亦徐慢慢越吃越多。
這樣下去,她遲早會因為攝入飲食過多發胖。
鄭丹蕙:“……”
她懷疑自己有病,何必要多嘴去問呢?
蕙蕙無語:“存心刺激我是吧?你是在和我抱怨,還是在秀恩愛?”
顧亦徐失笑:“又來了,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
蕙蕙哼哼兩下,“他有沒有兄弟姐妹啊,介紹我認識下。”
顧亦徐才注意到這點。
程奕很少在她麵前提及家人,僅有那麽一次,而且寥寥幾句帶過。
“我晚點問下他。”
“等等,你問兄弟我能理解,姐妹為什麽?”
蕙蕙厚臉皮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我和很多美人做朋友,那四舍五入我就是美人。”
顧亦徐笑得眼淚出來。
鄭丹蕙謹慎望了眼四周,衝她眨了眨眼:“欸,你們那天晚上回去後,有沒有發生點什麽?”
顧亦徐忍笑搖頭。
“你這副樣子,一定有。”
顧亦徐無奈極了,隻好應付道:“先吃飯,吃完我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