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襄河城
臨行之前還有些事情需要安排,白玉宇先是為樂水瑤購置了大量修鍊用的靈草,他這一去還不知需要多久。種植在小院里的歲月靈根也已經接近成熟,本來發芽之後就不再需要悉心照料,只是為了讓歲月靈根成熟的更快,他便每日多花點功夫打點。
這一晃,又是十餘日過去。
東方七宿的最後一宿是為箕宿,這一日白玉宇在腦海中勾勒出箕水豹的最後一筆,初時但覺邁過了一座高山,歷經險阻,此時眼前一馬平川,疲勞散盡,全身上下彷彿充滿了氣力。
緊接著但覺四肢百骸因著某種莫名的規律而徹底聯繫在一起,每一處都在歡呼雀躍,像是打通了束縛,得見真跡。
在體內沉寂的靈力居然自己開始運轉起來,沿著萬物歸藏卷劃定的軌跡,速度雖然不快,但勝在中正平穩,徐徐圖之。
白玉宇心底一喜,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了。
將荒神秘解的第一卷修鍊完成,就像是發掘出了人體中的神藏,整個身體對天地靈氣都變得親和起來,有水乳交融之感。
開虛期修士神念感知天地,在丹田裡開闢混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融於天地表現。
無論是修身、養氣還是煉神,走的路徑不同,最終還是在追尋世界的本源。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這話說的極有道理。
如此一來,白玉宇的修鍊速度將會得到巨大的提升,倘若原本要一年才能突破,如今只需八個月,甚至更少。本來他的修鍊速度就已經夠快了,現在更加讓人望塵莫及。
只可惜他只得到荒神秘解的第一卷,若能得到全集,修鍊之後還不知道能夠變態到什麼地步。荒神這種太古凶神當真是無比可怕。
浸泡過最後的湯藥,白玉宇合衣而起,腰系長劍,走出屋子,站在懸崖邊上,靜靜的遠眺。
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
萬道霞光跨過千山萬水,一點點的掃過白玉宇微眯的雙眼。
他只覺得自己彷彿就要乘風直上九萬里,每一名劍修都曾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提出西方白帝驚,劍斬諸天,成為萬古流傳的絕世高手。
白玉宇亦不例外,在劍道上走的越久,越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卻越能激發心中的探索慾望。
誰人不曾年少,誰人不曾輕狂?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也是他的追求。
紅日現出全貌的時候,白玉宇再看了小院一眼,右手一揮,一封信紙被他輕巧的甩在門板的縫隙上插著。他要下山的消息早已告訴樂水瑤了,因此沒必要再多贅言。
留一封書信,足以!
白玉宇身形輕巧的掠過,像是低空掠過的白色飛鳥,起起落落間很快就消失不見。
他在清晨時離開,從山門處的傳送陣直接離去,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袁浩初的耳中,眼中流轉精光,略一沉吟,袁浩初便起身前往雜役弟子的住處,叫來一人,當場寫下書信。
「將這封信交給江南姑蘇袁家,信上印記可做憑證,這是五顆塑體丹藥,事成之後還有五顆。」袁浩初將瓷瓶和書信交給對面的瘦小雜役弟子。
塑體丹對於雜役弟子來說簡直是至寶,但對於袁浩初而言就是丟在路上都不會正眼一看的東西。
瘦小雜役弟子頓時面帶激動之色,收下東西之後急忙說道:「多謝袁師兄,我以項上人頭擔保,此事一定會安然完成。」
袁浩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正在準備闖求道塔的緊要關頭,實在分不出心來,只是白玉宇的事情必須儘快解決,不然等到他師父回來了事情就有些麻煩了。
在宗門十餘年,他一直孤身一人,從不拉幫結派,因此深得宗門高層信任,只是白玉宇卻讓感到危機,不在修為之上,他自信天賦不下於白玉宇,因此並不擔憂。
只是看到蘇曼舞對白玉宇的態度,不由得心生嫉恨,這事,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
他知道蘇曼舞和六皇子有姻親,只是以自己的資質,到時候只要展現出足夠的價值,梁帝必然會做出讓步。
六皇子不過占著皇子身份,實則在他眼中不過一廢物。
……
襄河城城南的傳送陣白光一閃,白玉宇的身影就出現在陣紋上。
他腰配白玉,身系長劍,一系月白長袍,腰間束帶完美的稱托修長的身材。
「白師弟。」守陣的弟子是上月才輪值到此處的常務殿執事,對最近這段時間白玉宇的事迹自然清楚的很。
「師兄好。」白玉宇執禮道,對於心懷善意之人,他也不會去故意壞了這氛圍,和和氣氣的相見,和和氣氣的離別。
道別之後,白玉宇沒有急著趕往目的地,他只知道大致的範圍,天外隕石具體落在哪裡,還需要在城裡詢問一番。
無定江橫穿神州,發源之地遠在數州之外,位於神州的這一部分算是大江中游,襄河城地處江北,靠南的這一段還能聽見城外江水流淌的聲音。
橫跨南北的主幹道足以五車并行,青石板鋪就的地面平整的彷彿刀削一般,街上行人看起來都很悠閑。
畢竟是大城,上回在崇武鎮的時候,鎮民受制于山賊而懾懾發抖,但是像襄河城這種巨城,卻無人敢隨意鬧事。大梁若以宗門等級來劃分算得上是六品宗門,開國太祖修為已臻浮升期,如今深居建康城。
有這種實力,即便是神州三大五品宗門行事也不敢太過分。
白玉宇走在路上的時候,忽然察覺地面微微震顫,恍如萬馬奔騰,這震動越來越近,很快就能聽見車輪碾過地面發出的聲音,混著馬蹄的嗒嗒聲。
他回頭一看,只見迎面而來十數匹高頭大馬,馬上坐著身著光亮鐵甲的騎士,一手揚鞭,背上都綁著統一的制式長刀,當先幾人大聲呼喝著驅散路上的行人。
這群人身上散發著濃烈的血腥味,策馬奔騰之時步伐統一,沒有一絲紊亂,顯然都是大梁軍中精銳。
路邊的行人一被驚嚇,立刻主動散開到道旁,白玉宇一皺眉頭,卻沒想要去找麻煩,也跟著站到路旁。
跟在十數騎士後面的是一輛頂著華蓋的富貴馬車,四馬拉車,氣派無比。拉車的馬還不是凡馬,乃是身居凶獸血脈的雜交種,力大無窮,甚至可以修鍊。
馬車周圍還環繞著幾名騎馬的女子,身披輕甲,英姿颯爽,或刀、或弓、或劍,隱隱間形成了一個陣法,將馬車護住。
馬車從白玉宇身邊經過的一瞬間,車側方的小窗的遮簾被掀起,坐在馬車中間的人側臉映入他的眼帘。
一襲明黃衣袍,頭戴華麗髮飾,側臉宛如水墨畫中的仕女一般清新脫俗,小巧的鼻子,露出一點的眼角透露出來的是久居上位的高傲。
還沒等白玉宇看清楚,馬車就從他的身邊掠過,捲起的風塵撩動他的髮絲。
「那是大梁二公主吧?」有人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