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案情緣由
凈月庵,梵音幽幽,好似向天禱告,更像是超度亡魂。無數的香客被請下,又有無數的武林同道向山上趕去。今日是靜夜師太徹底渡入空門,也代表這從今以後蘇州四大門派將少了一個凈月庵,天下佛門將多一個凈月庵。
地藏王殿,上百武林同道靜靜的聽著凈月庵的尼姑們閉目頌經,沒有人不耐煩,也沒有人大聲喧嘩。江南失去了江別雲,如今又要失去靜夜師太,對江南武林來說這並不算好事。但靜夜師太是遁入空門對她來說,這是解脫,這是修成正果。
誦經完成,一身月白袈裟的靜夜師太緩緩的走出,她沒有戴僧帽,露著光亮的頭卻依舊美麗,微微嗑目寶相莊重。看著這個樣子的靜夜師太,蘇州武林卻不由的放下了心底的不舍和惋惜。
靜夜師太站在華麗的地藏王菩薩身前回過頭,眼神掃過鶴知章,掃過於百里,掃過丁磊,掃過音緣小姐,掃過江南四公子。每一個蘇州武林有頭有臉的都在,每一個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老朋友都來了。
「諸位同道,吉時還差一個時辰,在此之前請容貧尼做一場法式。」靜夜師太淡淡的說著,緩緩的轉過身在供台上放上兩個精美的陶罐。並緩緩的將兩塊靈牌豎起,一面書著俠骨留香江別雲之靈位,另一面寫著貞烈女俠程潔英之靈位。
「這……」蘇州武林人士面面相覷,嗡嗡的議論聲響起到最後,全部直直的看著靜夜師太等著下文。
「江別雲是貧尼的知交好友,也是諸位的知交好友。無論他最後做了什麼,和諸位幾十年的朋友卻是不假。人死如燈滅,過往的一切就讓他煙消雲散吧。江別雲如若天地難容,就讓他在我這凈月庵受佛法洗禮,早日能往生極樂。阿彌陀佛……」
「哎——非是我等責怪江大俠,而是實在無法接受啊!」鶴知章不由得嘆道,「我也好幾次想去義莊看看他,我和他也是三十年的知交,他到最後走到了這一步我也不信,我想在場的很多人都不信。
所以這些天我一直在想,這一切到底為什麼?如今再見到江兄的靈位,我終於明白了。人死了,一切都過去了。江兄是大俠還是大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鶴知章來送你了!」
似乎解開了心結,江別雲的知交好友紛紛上前給江別雲夫婦的靈位上香。這代表著在場的人已經不再介懷江別雲的罪孽,無論如何,人都死了。
「還有人要與江別雲大俠拜別的么?沒有的話,貧尼要超度亡靈了……」靜夜師太平靜的說道。
「等等——」一聲急切的呼喝,寧月身形連番閃爍,眨眼間飛入地藏王殿,「師太,我沒來遲吧?」
「寧施主來的正是時候,為何寧施主方才沒和於施主一起來?」
「哎——我去追查採花大盜一案去了,耽誤了一些時間。還望諸位武林同道不要見怪……」
「什麼?採花大盜?」
「這天幕府是什麼意思?還不依不饒了?」
議論聲瞬間炸開,寧月卻不聞不問恭敬的對著江別雲的靈牌鞠躬上香。
「寧施主,此事就此為止,採花盜之事就莫要再提了。難道你想讓江大俠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么?」靜夜師太的養性功夫提高了不少,換做以往,估計她早就拔劍相向了。
「原本的確可以將此事就此了結!」寧月不卑不亢的站直身體直視靜夜師太,「江大俠捨身取義,殺身成仁這是他自己的選擇。縱然身敗名裂也為大丈夫所為,令人敬佩。
但程女俠血染古道,從金陵北上到蘇州流盡鮮血為了什麼?她像一團爛泥爬到天幕府只為求我一件事我不得不答應。江大俠不負天下人,但他負了自己的結髮妻子。」
一番話說的在場鴉雀無聲,哪怕江別雲身敗名裂,但程女俠依舊是大家敬重的俠女剛烈的女中豪傑。如果江別雲的死是死有餘辜,那程女俠的死確實令人惋惜。
「我還是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吧!」寧月輕輕的舒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緩緩說道,「大約在十年前,蘇州隱藏了一個神秘的勢力。他們偷偷的在蘇州開了一個叫天音雅舍的青樓。
青樓是暴利,日進斗金不再話下。但蘇州不是只有一家青樓,要想擠掉其他的競爭對手一家獨大,沒有一點特色自然是不行。天音雅舍除了讓那些從小訓練琴棋書畫的女子作為前院之外,後院也挑選了不少曾經十里八鄉有名的良家女子作為招牌……」
「良家女子?這天音雅舍果然可恨,竟然逼良為娼?」
「良家女子被逼良為娼,天幕府和州府衙門竟然十年來都一無所知?」在寧月話音剛落的瞬間,周圍齊齊的發出一聲聲責難。
「是啊!我們天幕府竟然一無所知,但你們可知道那群被逼良為娼的女子卻是被洗腦了一般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自願的。那幕後的黑手,竟然用那種會使人上癮的紫羅煙控制了這群可憐的女子造成了一件件人間慘劇。
天音雅舍給幕後勢力賺到了海量的金銀,但這些他們依舊不滿足。有了紫羅煙,他們的胃口越來越大,他們漸漸將目光從賺錢轉移到了搶錢。
終於,他們盯上了蘇州城的富戶之家。在蘇州,不只是才子佳人名動九州,蘇州商賈也是獨冠天下。正因為如此。琴音雅詩應運而生……」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一邊的音緣小姐,因為音緣小姐不只是天音雅舍的前院頭牌,還是琴音雅詩的創辦人。
「可惜不知道遇到了什麼變故,琴音雅詩在開創之初就遇到了麻煩,琴音雅詩的名聲在蘇州小姐圈裡臭了。但即便這樣,琴音雅詩還是俘獲了十一個蘇州大富之家的小姐。
幕後黑手用紫羅煙漸漸的控制了這群小姐,只要時機成熟,這十一家巨富的財產就能無聲無息的落到手中。而一切的一切原本一直按照著計劃在走,但卻在半年前,出現了變故。」
「變故?什麼變故?」武林中人都有八卦的屬性,而寧月所說的,也正是緊緊的貼著採花盜一案頓時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
「琴音雅詩中的木憐兒小姐遇到了一個青年少俠,並與之相愛。而這個少俠還頗具來頭。」說著寧月微笑著看著一邊目光灼灼的風蕭雨,「那人就是風兄的師弟,天機閣弟子!也是採花盜犯案的一切源頭。」
「刷——」齊刷刷的目光射向風蕭雨,他們突然感覺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怎麼一下子又和天機閣聯繫到了一起?這幕後黑手到底還能牽出多少關係?
「心愛的女人被幕後黑手控制淪為傀儡,試問幾個男人能忍住不衝冠一怒為紅顏?那名天機閣弟子自然暴怒,他抽絲剝繭順藤摸瓜終於被他抓到了幕後黑手的尾巴,但也因此惹來了殺身之禍……」
「十二樓?」風蕭雨冷冷的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能肯定你師弟一定發現了幕後黑手的身份才惹來殺身之禍。幕後黑手很神秘,也很強大。但再強大能強的過天機閣?
殺死天機閣弟子,天機閣豈能善罷甘休?所以幕後勢力只好壯士斷腕忍痛放棄了即將到手的十一家萬貫家財而將十一個小姐逐個滅口。」
「嘶——好歹毒啊!」武林人士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不善的看著靈牌上江別雲的名字。
「寧兄,莫非這採花盜並非江別雲大俠?兇手另有其人?」風蕭雨皺著眉頭黑著臉說道。
「還能有什麼另有其人?江別雲親口承認,當初他對董家小姐下手我們都在現場,他被抓個現行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我們並沒有看到他對董小姐做什麼,而且董小姐也沒有死,不僅沒死在董小姐醒來后體內中的紫羅煙之毒也煙消雲散。我猜江大俠並不是對董小姐行兇,而是他在替董小姐刮骨療毒……」
「怎麼可能?這……這只是你的猜測!」一個武林前輩不能接受這樣的說法,因為他在江別雲死後罵得很兇,甚至在江別雲的靈堂上吐過痰。他無法接受自己所作所為都是錯的的事實,更無法接受,一個好人變成壞人又剎那間從壞人變成好人的轉變。
「我當然不會信口開河!」寧月依舊一臉嚴肅,「程女俠就死在我的懷裡,你知道我在她臨終前問了她一個什麼問題么?」
「什麼……問題?」
「江別雲江大俠到底能不能人道?她告訴我,江大俠是一個偉丈夫。」
「呸!齷齪!姓寧的,你問這個問題做什麼?」
「因為真正的採花盜就是不能人道!」
「啥?天閹?一個天閹竟然是採花賊?」群雄紛紛起鬨,寧月這個話太過於無稽之談,簡直是荒謬到了極致。
「男陽精華在噴出體外之時為乳白色,但只需一會兒時間,男陽精華就會化為清水不再有顏色。你們還記得那十個被害女子的下體么?哪怕過了好幾天,他們的下體依舊是白色膏狀液體。所以,我早已知道那個採花盜不能人道,他用了其他東西代替。」
「嘶——原來如此,我竟然不知道?」一個大漢瞪圓了眼睛一臉稀奇的說道。
「咦?真是如此?要不是寧小神捕這麼一說,我還真沒在意,仔細一想……似乎陽精離體之後真的會變色啊……」
「李大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