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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斬情絲,明心志

  「你到底是誰?」看著寧月的身形消失在朦朧毫光中,落葉再一次厲聲喝道。


  「你們倒是有眼無珠,方才我與葉師兄稱他為寧公子,難道你們就沒猜到他便是現在江湖風頭最盛的寧月么?」何遷月微微的抬起眼,一臉鄙夷的看著呆若木雞的一眾武林人士。


  「琴心劍魄寧月?江南道武林盟主?」虯髯大海突然尖著嗓門叫道。


  「原來是他?難怪難怪!若非如此驚才絕艷,若非如此出神入化,他又如何能一劍斬殺十二樓樓主?我早該想到……」


  背後的議論聲紛紛響起,而獃滯在原地的血劍三英臉色卻變換無常。他們是自傲的人,也有自傲的資本。但寧月只露出一記身法,只露出武功的冰山一角卻將他們的自傲打擊的支離破碎。


  寧月不知道他此刻已經名動江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人鄙夷的天幕府捕快。寧月的名字,已經從寧小神捕換成了琴心劍魄換成了江南武林盟主。


  不要小看一個江南武林盟主,江南道在九州十八道足以排進前八。即便以前尖端力量有所欠缺,但整體實力確實異常雄厚。


  而現在,沈千秋突破天人合一,再加上一個寧月。江南道武林盟行走江湖足以傲視群雄。從一個無名小卒只花了一年半時間便名動江湖,寧月的成長原本就是一段傳奇。


  歷心劫,走的雖然是山路,歷的卻是心劫。一步一天堂,一步一地獄。寧月在踏出一步的時候,眼前的場景猛然間變換了。


  空氣中飄滿著桂花的香味,寧月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一間布滿紅色紗帳的房間中。房間里點著十八支紅色的蠟燭,每一根蠟燭上都貼著金片壓制的囍字。


  「這是一間新房,異常溫暖舒心的新房。但是……我為什麼會在這?」寧月茫然自問,低頭一瞬間,突然發現自己的身上竟然也穿著紅色的錦袍,紅的就像一張紅包。


  「我是新郎?」寧月眉頭一皺,「我結婚了?我不是在……等等……為什麼我想不起來?我要去做什麼?」寧月迷糊的晃了晃腦袋,感覺有什麼重要的事被他遺忘,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吱嘎——」一聲清脆的開門聲響起,一身紅色紗裙的千暮雪渺渺的走來。哪怕頭上戴著透明的紅紗,寧月還是清晰的看到了千暮雪精緻的面容。一手拿著它從來不會離手的劍,另一隻手卻端著一個紅色的托盤。


  「相公——」


  這是寧月第一次親身聽到千暮雪叫他相公,也是寧月第一次看到千暮雪欲語還羞的微笑。千暮雪原本就美得不似人間,而此刻卻美得讓寧月甘願永墜輪迴。那是一張看一眼就移不開眼睛的臉,而此刻,寧月的靈魂彷彿被這張臉吸引永遠的陷入美麗的漩渦。


  「相公,你發什麼呆?我們要喝交杯酒了!」


  「啊?」寧月被千暮雪的嬌嗔換回了神,「千暮雪,我們成親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相公,你該稱我娘子叫我雪兒即可。今天是八月十五,你我成親的日子。相公平日這麼精明的人,為何就犯了糊塗?」


  「哦……」寧月彷彿受到了電擊一般三魂歸體,「對對對,三年後中秋就是我們的婚期……不對啊,三年才過去了一年半,我們怎麼這麼早就成親了?」


  「難道你不高興?」千暮雪嫣然一笑,剎那間寧月只感覺一陣恍惚僅剩的理智已經消失不見。


  「高興!天下間多少人慾求千暮雪一面而不可得,我卻能與堂堂月下劍仙拜堂成親,這怕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千暮雪亦如是!」千暮雪再也沒有往日飄渺出塵的氣質,更沒有以往生人勿近的氣場。此刻的千暮雪彷彿從天山雪蓮變成了荷塘中的荷花,雖然冰清但卻觸手可及。


  「暮雪以為天底下再無一男子能讓暮雪動的一縷凡心,在暮雪決心問道之時,卻遇上了相公,相公哪怕身處卑微亦能卓爾不群。從那一刻,暮雪就知道相公絕非池中之物。


  相公習武已晚,原本暮雪以為相公再無武道之路望相公能行文宗之法。但沒想到,相公竟然如此驚才絕艷,無視根骨限制直接返後天為先天。相公如此優秀,即是暮雪之幸亦是暮雪之悲……」


  「悲啥呀?」寧月下意識的問道,突然,寧月似乎想起了什麼,「今天既然是我們成親的日子……為什麼桂月宮這麼冷清?芍藥她們呢?怎麼……」


  「暮雪醉心劍道,一心想踏上無上之境。太上忘情,無情怎可忘?原本暮雪以為今生再無踏出那一步的可能。但相公的出現成全了暮雪武道,在此暮雪真心感激相公的成全。」


  「轟——」一道威勢突然間升騰,彷彿剎那間天崩地裂。寧月的身體猛然僵直,只在剎那間渾身一動都不能動,唯有兩個眼珠露出一抹深深的驚恐。


  「斬斷情絲,暮雪從今只問天道。」千暮雪輕輕的來到寧月的身前,一雙明亮的眼眸卻孕育著濃濃的哀傷。伸出雪白的手指緩緩的撫摸上寧月的臉頰。


  忽然,千暮雪點起腳尖,櫻唇緩緩的點在寧月的嘴上。那一吻,彷彿是天長地久,將寧月的整個身心融化。


  「相公,暮雪愛你!但暮雪更愛劍道!」


  寧月到了此刻,他終於相信了余浪的一句話。江湖兒女敢愛敢恨,也許僅僅一個回眸就能在兩人間綻放炙熱的愛戀。


  寧月一直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也從來不相信缺乏相處就能綻放出愛的火花。但寧月此刻信了,他不是信了千暮雪對自己的情感,他信了自己的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牽繫到了千暮雪的身上。


  從那一天得知自己與千暮雪的婚約開始,寧月已經無法做到將千暮雪忽略。寧月所有的作為,本質上還是抱著一個窮屌絲逆襲白富美的幻想。愛不需要時間發酵,在合適的時候遇到了正確的人就可以了。


  「噗嗤——」寧月笑了,在千暮雪驚訝的目光中,他笑的很開心。根本就不像一個即將被殺死的人,反而更像一個死囚被得知自己重獲自由的那一種快樂。


  「我想起來了,芍藥她們死了!包括桂月宮裡的所有人都死了……所以桂月宮才這樣的冷清,只有你和我在此獨孤的舉行提前的婚禮。」


  「是啊,我殺了她們!為了斬斷情絲,我殺盡至親。而現在,只剩下你一個了。只要殺了你,我就可以太上忘情……」


  「你錯了!芍藥不是你殺的,桂月宮所有人都不是你殺的,你也殺不了我!」


  「嗤——」一道劍光炸亮,無垢劍氣如炙熱的太陽直刺寧月的胸膛。


  面對這絕殺的一劍,天底下絕對無人可以躲開。天底下也沒有誰能直面千暮雪必殺的一劍,一劍之後,無論是誰都必須死只能死。


  但現實卻出乎千暮雪的預料,劍光彷彿撞進了一個無形的黑洞一般消失不見。對面的寧月別說死,就連傷都沒有受到一點。


  「因為你不是千暮雪!」寧月淡淡的說道,「千暮雪驚才絕艷,她不會輸給天,不會輸給地,不會輸給劍道更不會輸給自己。


  如果因為太上忘情而要改變自己,她就不是千暮雪。如果你真是她,因為無法忘情而無法踏上劍道。你揮劍斬斷的絕對不是情絲,而是一劍劈開劍道之路。」


  視野急速的扭曲,彷彿整個世界突然之間嘣碎。當寧月的眼前再次放亮的時候,寧月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已經踏過了歷心劫之路。


  「好一個歷心劫,竟然能直指人心最深處的恐懼。心結,心劫,果然所言不虛。」


  「寧兄過獎了!」一個清亮溫柔的聲音突然間響起也將震驚的寧月喚回了神,抬眼望去,高處的一道身影如仙人一般渺渺的從山道上走來。


  「風兄好久不見!」


  「一去半年,哪裡好久?倒是寧兄好大的手筆,不聲不響已然成為皇朝封疆大吏,而更是成為江南道武林盟主可喜可賀……不對,更可喜的應該是寧兄的武道,竟然短短半年踏上武道之基,假以時日寧兄定然能在天榜之上有一席之地。」


  時隔半年,寧月再一次見到了風蕭雨。風蕭雨的風采沒有一點的改變,依舊如此讓人感覺溫暖。風蕭雨不是瀟洒,不是風流,更不是放蕩不羈。但風蕭雨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道清風,一絲溫暖的陽光。


  他不像沈青那樣是一個暖男,但他卻給人一種萬分可靠的感覺。君子如玉,他比君子少一分腐朽。


  「半年不見,風兄的修為又精深了,可喜可賀!」


  「哈哈哈……」雖然風蕭雨在笑,但卻依舊不失他的穩重與誠懇,「寧兄能一眼看出在下的修為進境,可喜可賀的不是寧兄?我們也別在這互相抬高了,家師已在天機閣等候寧兄,請隨我來。」


  「咦?不要錢?」寧月眼中迸射出驚喜的精芒。一萬兩黃金,就算寧月財大氣粗也是異常心痛。這一刻,寧月瞬間暴露屌絲的小家子氣。


  「寧兄助天機閣擒拿真兇替天機閣弟子報仇雪恨,若再收寧兄弟的錢你讓天機閣如何自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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