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爭執
寧月冷著臉,一聲不吭的坐在會議室靜靜的等待。撐著手,整個身體瀰漫著濃濃的死氣。謝雲會怎麼樣?他和海棠會不會直接被玄陰教殺死?謝雲害的玄陰教四大高手全部折損,估計玄陰教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吧?
越想,寧月就越擔心。那如濃霧一般的殺氣瀰漫開來,整個會議堂的溫度一再降低。直到殘刀和血手都齊齊打了一個冷顫,直到他們有點抵禦不住寧月的氣場。
「那個……鬼狐啊……」殘刀有些尷尬的輕聲一笑,「事已至此,你就算再憤怒再擔心也沒用,還不如冷靜下來想想對策,你覺得怎麼樣?」
「我知道了!」寧月眼皮也不抬淡淡的說道,但一身的氣勢依舊不斷的溢出不斷的蔓延。
殘刀苦笑,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的與血手對視一眼,還是苦笑的低下了頭。看來讓寧月收起氣勢是不可能了,那還不如運功抵禦著恐怖的壓力。
「噠噠噠——」清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門隨即被打開。追月和余浪急忙的踏入房間,但是踏入房間的一剎那,兩人身形不由的一顫。追月的綠豆眼驚疑的盯著寧月的背影,而余浪的臉上卻剎那間掛起了濃濃的驚慌。
在余浪的印象中,寧月很少這麼的心緒不寧和如此的心潮起伏。而那有限的幾次,無一不是發生了和他切身的大事。能讓寧月這麼凝重的,絕對要命。所以余浪連忙來到寧月的身邊坐下,滿眼擔心的望著寧月的臉色。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寧月突然間正了正身子,眼神掃過眼前的四人用低沉的聲音緩緩的說道。
「昨天夜裡,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聯手突襲玄州天幕府總部。天幕府結界破碎,天幕死傷慘重,海棠和謝雲被玄陰教主俘虜生死不知。」
「嘶——」余浪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號稱永久不落的天幕結界……竟然被攻破了?但一想到出手的是水月宮主和玄陰教主聯手也覺得可以理解。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皇上那裡……有沒有什麼指示?」追月閃動著綠豆眼急切的問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也的確出乎他的預料。
雖然知道玄陰教也許會報復,但沒想到報復的如此激烈。摧毀玄陰教荒州分部,玄陰教就摧毀天幕府玄州總部。果然是他們的風格,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我還沒有稟告皇上!」寧月輕輕的坐直身體緩緩的向後仰去,「皇上只要我們最快的速度剿滅玄陰教,如果什麼事都要皇上指示皇上就算三頭六臂也管不了一個國家。我叫各位來不是讓大家驚嘆於玄陰教的兇殘手段,而是為了告訴幾位……決戰開始了!」
「什麼?這麼快?」一邊的殘刀在寧月話剛剛說完的瞬間猛然間臉色大變的介面嘆道,「我們還沒有準備好,這個時候對玄陰教開戰,我們勝算幾何?」
「五成吧!」寧月眼中閃爍著掙扎,還是冷冷的吐出了自己的估算。
「只有五成勝算?」殘刀的心猛然間沉到了谷底,「不行,絕對不行,只有五成勝算,幾率太渺茫了。要是失敗了,我們將是皇朝的罪人,還是在做些準備吧……」
「我也想!可是……來不及了!」寧月長長地一嘆,「草原胡虜虎視眈眈,我們時間不多了。原本我也想等到有七成勝算的時候再出手,但是,玄陰教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纏。事實證明,他們可以擊毀我們任何一個天幕府總部,除非那個總部由我親自駐守。」
「寧月!」突然,一邊的余浪猛然間拔高了聲線喝道,「你不是這樣的……原本的你不是這樣的!以前就算陷入再艱難的絕境,沒有七成勝算你是不會出手。還記得在江南道,你在金余同手裡被拿捏成這樣,最後你都是有了七成的勝算才反擊。寧月,你是不是膨脹了?」
「轟——」彷彿一道響雷炸開了寧月的頭頂,在這裡最了解的寧月的,是余浪!而寧月也在一瞬間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正如余浪說的,他也許真的膨脹了。
因為突破了武道,因為兩次憑著武功打退了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所以下意識的以為,只有手執太始劍頭頂豐谷盤,自己將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但事實上,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的實力依舊那麼的令人絕望。而他寧月的武功,還遠沒有到不將他們放在眼裡的地步。玄陰教主用玄州天幕府向寧月答謝,同樣也告訴寧月,他的實力同樣可以讓天幕府飛灰湮滅。
冷汗細密的滴落,寧月剎那間反省了很多。而殘刀等人也耐心的等著寧月調整狀態。過了許久,寧月才輕輕的一嘆,「看來兩個天人合一無法抵禦住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的聯手。我決定,你們四人都留在涼州駐守涼州天幕府。」
「什麼?如果這樣安排,那荒州怎麼辦?」追月連忙問道。
「玄陰教在荒州已經沒有什麼勢力了,他們也不太可能再拿荒州動手。再加上……荒州的守衛工作交給武夷派和九州武林盟吧。現在的我們,不知道玄陰教要下什麼棋,而玄陰教也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而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誰先出招!」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寧月連忙收起聲音,回過頭看著門口。果然,一道人影出現在房門之外,「啟稟諸位大人,剛才有神秘高手向我們投了一封信,屬下不敢耽擱特地送來。」
「快拿進來!」寧月連忙說道,屬下推開門,將一封信遞到寧月手中之後倒退著告退。等到門再次關上之後,寧月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展開信紙,僅僅看了一眼,寧月的臉色剎那間就變得鐵青。
「三日之後,在九幽嶺,玄陰教要拿海棠和謝雲的人頭祭旗!混賬,混蛋!豈有此理——」寧月暴怒的拍著桌子,額頭上的青筋浮現彷彿猙獰的蚯蚓在皮下蠕動。
「冷靜,寧月,需要冷靜!」余浪急忙安撫道,他知道寧月和謝雲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厚,也知道寧月是如何的重視兄弟情義。其實換做他自己,也可能暴怒的失去理智,寧月沒有叫囂著殺上九幽嶺已經很難得了。
「玄陰教恨不得要將海棠和謝雲挫骨揚灰,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是他們為什麼要送來信告訴我們?我想他們無非是想要鬼狐自投羅網!」殘刀冷冷的看著書信淡淡的說道,「可以肯定,九幽嶺上,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鬼狐一頭撞上去。」
「不止如此!九幽嶺布滿瘴氣,易守難攻,鬼狐一旦撞上去就絕無生還的可能,而如果我們不去,這樣也能打擊天幕府的士氣。
兩者相較,取輕者。而且,這封信的內容還須保留可信度。也許……海棠和謝雲此刻早已經遇害了,這封信無非是為了騙我們自投羅網呢!」
血手的話剛剛落地,就感受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彷彿火焰一般灼燒著靈魂。血手毫不避諱的看著寧月盯來的眼神,「這是玄陰教的陰謀,明知道是陰謀,我們就沒必要上當!」
「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寧月一字一頓的喝道,眼神中,閃爍著濃濃的警告,「無論是謝雲還是海棠,無論他們是生還是死,在沒有見到屍體之前,我只會認為他們還活著。他們我一定是要救的,九幽嶺,我是一定要去的!」
「鬼狐!不要義氣用事!」血手似乎是唯一一個不對寧月慫的,無論寧月是什麼身份是什麼修為。在武道之前如此,現在突破武道的亦是如此。在斷絕了對海棠的念想之後,他再次回歸到曾經的冰冷模樣,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
「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代表著天幕府,背後牽繫的是朝廷。現在就算傻子也看得出來,九幽嶺有埋伏你還一頭撞進去?天幕府只有你一個武道高手,你的價值是不屬於你自己的!」
「是么?」寧月輕輕的伸出手指,撫摸著眼前光滑的桌面,「我就是我,從來都是!我加入天幕府,但並不代表我的一切都屬於天幕府……」
寧月的話讓在場的三大神捕驟然變色。他們這時候才想起,寧月不是從天幕府訓練營出來的,寧月的一切也不是天幕府給的。
「混蛋!」血手暴怒的拍案而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說的話,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會如實向皇上稟告,希望到時候,你會有合理的理由向皇上解釋!」
「解釋?我需要解釋么?你別忘了我的身份!不管你如何想如何不願,我現在是皇命欽差,我的話就是命令。」寧月輕輕的站起身,緩緩的背過身,「從現在起,你們四個駐守涼州天幕府不得踏出一步,至於我怎麼應對玄陰教,與你們無關了!」
「寧月!你……你竟然如此拿朝廷大計當兒戲,你不配做封號神捕!難怪軍部會如此排斥你,甚至不惜請奏朝廷要將你拿下,你果然別有用心!」血手看著寧月離去的背影驟然間暴吼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