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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此一時彼一時

  之所以這麼輕易的相信了祁連王的話,還是因為千暮雪曾經說過,要想奪下皇位,她的師傅根本不用這麼麻煩,直接殺進皇宮就好了。


  這一句話一直讓寧月忌憚到如今,而後見到了祁連王,從他口中得知暮雪的師門是仙宮。也正因為如此,寧月才輕易的相信了祁連王的話。


  也唯有神秘莫測的仙宮,才有這如此可怕的實力。仙宮超脫於紅塵,凡俗間的權欲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其實就連武道高手也看不起皇權,更何況比武道高手更高的仙宮?

  要不是莫君邪的心魔,要不是莫無痕本來就是帝皇,也許他們兩個更喜歡踏上武道的高峰追求更高的境界,而不是為了這方寸江山廝殺。


  寧月想笑,他也的確笑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終於浮出了水面,而千暮雪也的確沒有誇大她師傅的武功。能夠揮手之間將黑光灰飛煙滅的人,要殺進皇宮何人能夠阻擋?

  但是,寧月想不通,的確想不通。既然這麼簡單的事,他至於這麼大費周章么?至於讓玄陰教主衝鋒陷陣么?為什麼不在夜魔軍起事的時候,以他為箭頭直指中州?換了那個時侯,誰人能抵擋?

  無論禁軍還是鳳凰軍,還不是在他的掌中飛灰湮滅?寧月不明白,所有瞪著疑惑的目光看著天空的老人。而出乎寧月預料的,玄陰教主似乎比他更加的意外更加的不可置信,瞪著渾圓的眼睛,手指顫抖的指著老人就連連身體都在劇烈的顫抖。


  玄陰教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激動,「老……老頭子?你,你的武功不是被廢了么?你……你……」


  「哼!」老人冷哼一聲,「你以為就憑著暗夜滲水就能廢去我的武功?天下三大奇毒,可以威脅到武道之境,難道還能威脅到問道之境么?無知!」


  祁連王冷冷的說道,這一刻,祁連王才像是一個父親對不成器兒子的責罵,雖然冷冽,但卻充滿著濃濃的關愛。但是,以前的玄陰教主不懂,而後來等到懂的時候,卻已經無法回頭了。


  祁連王緩緩的飄落,九幽嶺上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輕輕的落地,踩著滿地的狼藉,祁連王望著四周,這九幽嶺原本是他的府邸。而現在,卻已經被夷為了平地。


  「當年我不讓你爭奪回皇位,就是為了你能勤練武功踏上無上的巔峰。紅塵權利算得了什麼?人生匆匆百年不過是過眼煙雲。但是我想不到你對皇位的執念這麼深,深的甚至不惜殺君弒父!


  你以為暗夜滲水能將我拿下?你眼睜睜的看著我散功然後廢去我的丹田經脈?你太自負了,就連我散去的是功力還是暗夜滲水之毒都分不清楚。」


  「既然你沒有被我廢去武功,為什麼還要裝作武功盡廢?為什麼還要甘心被我囚禁四十年?你是想看我笑話?看我像一個跳樑小丑一般在你眼前蹦躂?」玄陰教主暴怒的喝道,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彷彿蚯蚓一般在皮下蠕動。


  「甘心被你囚禁?哈哈哈……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那原本就是我的練功房,我原本就打算在此閉關練功。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你又幾時真的能囚禁我?」


  祁連王淡淡的笑道,但這個回答卻讓玄陰教主原本抓狂的心上在灑了上了一把鹽。祁連王悠悠的背過去,雙手隨意的放在身後。


  「你對我怨恨太多,但我是父,你是子,有些事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但有一件事,你卻說的沒錯。我放棄了皇位,但也不該拿著本來屬於你的東西去慷慨。


  你幼時吃了太多的苦,這皇位本來就該屬於你。就算我不戀眷皇位,那也該將它交給你而不是讓與祁玉。所以哪怕你做出了這等喪心病狂之事,我也順勢沒有阻攔。


  這四十年來,你每天都在為奪回皇位而絞盡腦汁,而我卻每天都在等你什麼時候能看破心障。皇位,在外人看來是如此的美妙,主宰眾生生死,言出法隨。但是,真正得到過皇位的卻只會覺得皇帝卻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當年我為太子,父皇不理朝政。皇朝上下大小事務皆是我在替父皇操勞。你做好了,那是應該,做不好就是昏君。一個政策實行,觸犯利益的人在罵你,不明真相的人也在罵你。身為皇帝,就是在被罵中慢慢的習慣。


  祁玉也是驚才絕艷,但是得到了皇位有什麼好?江山破碎,國家風雨飄搖,操累了二十年活活累死!呵呵呵……皇位……這就是皇位!」


  玄陰教主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陰沉,蠕動的嘴唇想要反駁,但是想要說出來的話卻生生的堵在了喉嚨口沒有脫口而出。祁連王緩緩的轉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莫君邪。


  「換做以前的你,一定會高聲反駁我說的話,但今天你是怎麼了?怎麼不說話了?」


  「哼!」玄陰教主冷冷的別過臉,不想看祁連王那如老狐狸一般的笑容。


  「如果現在,我願意助你奪下皇位,這個皇帝你還願不願意做?」突然,祁連王悠悠的聲音響起,而話音落地,一邊的寧月剎那間臉色大變。


  「什麼?你不是開玩笑?」玄陰教主猛然間回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祁連王。


  「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祁連王的笑容很燦爛,凡是見到這個笑容的人都會以為這是在開玩笑,但是玄陰教主不會。他們是父子,彼此之間的了解非常人所能比擬。


  「為什麼?」玄陰教主的臉色猛然間陰沉了下來,眼神審視的望著祁連王,「你以前不是一直不希望我登上皇位么?你不是一直……」


  「你以前被心魔所控,對皇位太過於執著。執著有時候會是你的動力,但又有可能讓你從此沉迷。以前我生怕你沉淪在權力之中無法自拔,但現在你不是已經打碎了心障么?在你的心中,有比權力更重要的東西。所以,你現在已經有了成為帝皇的資格了!」


  祁連王的聲音沒有絲毫的避諱,就這麼大庭廣眾的討論著皇位的歸屬。一邊的寧月卻是急的滿頭大汗,他在出發之前,懷中的捕神令牌就一直開著,所以寧月清楚的知道莫無痕也將這一切一字不漏的聽著。


  寧月不知道莫無痕的心底有什麼想法,但他卻知道祁連王如果真的想奪下皇位,憑著武力完全可以做到。朝廷沒有足以抵抗祁連王的對手,而整個天下有沒有還不知道。


  事態再一次脫離了寧月的掌控,而且已經朝了一個無法接受的方向一去不回頭。祁連王在民間江湖甚至朝野都有著極高的威望,他若是殺進皇宮強行奪下皇位,天下也許會震動但絕對不會有人不服起來反抗。也許……也許這個武力奪得天下,會成為一個先河,但這卻是寧月萬萬不能接受的先河。


  「我懂了!」莫君邪突然間鄭重的點頭,緩緩的躬下身體對著祁連王一拜,「其實你從來沒欠我什麼?是我對皇位的執念太深了。雖然我破除了心魔,但皇位依舊是是我的祈盼。我不敢說我能做一個千古明君,但我可以保證,我登基之後,我會讓大周皇朝變得更加強盛……」


  祁連王默默的點了點頭,緩緩的轉過身向寧月望來。那一眼,便是永恆,寧月一剎那渾身僵直汗如雨下。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寧月竟然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


  簡直就是天道的審視,彷彿將寧月的里裡外外的靈魂都看個透徹。一陣香風襲來,千暮雪不知何時出現在寧月的身前。手中舉著羲和劍,氣勢狂涌抵禦著祁連王的氣勢。


  因為是祁連王的弟子,所以千暮雪對祁連王的氣勢還是有一定的抵禦能力。祁連王緩緩的收起氣勢,臉上露出淡然的一笑。


  「暮雪,你真的要為了那個臭小子與為師為敵?」


  一句話,很是平常。但這句話出自祁連王之口卻很不尋常。言出法隨,無窮的道韻隨著聲波席捲天地。音波蕩漾,肉眼可見的波瀾掃過千暮雪。


  僅僅剎那間,千暮雪的臉色變得慘白。英眉微蹙,一絲血跡自嘴角緩緩的流下。寧月大驚,兩忙將千暮雪摟在懷中擋在身後。一身浩然正氣衝破雲霄,抵禦著祁連王的聲波。


  「祁連王,你真的要謀逆造反?」寧月大聲一喝,滾滾聲浪彷彿車輪一般向天際涌去。


  「謀逆造反?本王是在撥亂反正!君邪所為,你可以說他謀逆造反,但在本王面前,你不配質問本王。別說是你,就是皇宮中的那個小皇帝,甚至是祁玉復生他也不配。


  父皇的傳位詔書上寫的是本王的名字,全天下都知道本王才是真命天子。當年本王不屑與他爭,但他卻欲讓本王絕子絕孫。既然如此,本王又何須對他客氣。這個皇位,拿來便是!」


  「哈哈哈……」寧月突然仰天大笑,「祁連王,如果是五十年前你說這話,名正言順天下心服口服。但是,五十年前你已經放棄了。放棄了,就不再屬於你,五十年後你再想要回?天下有這樣的理么?我不服,滿朝文武不服,天下百姓也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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