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暫去

  沈修珏極不給面子的淡道:「你當我眼瞎?」


  本因沈昀的話暗喜而臉色微紅的喬小嫻聞言,臉色立刻由紅變白。「公子,我……」


  沈修珏緩緩走到容不霏跟前,目光始終緊盯著她,就在她欲後退時,他陡的拉住她的手腕。


  容不霏立刻被嚇的不輕:「你……你想做什麼?」


  沈修珏另一隻手在容不霏睜大眼眸的情況下,撫上她那張有疤的臉。手掌灼熱的燙人,讓她只覺得自己那張臉仿若要瞬間被點燃,灼燒感瞬間蔓延至全身。若非感覺到他並無惡意,她定是得轉身跑掉的。


  就在所有人驚訝於沈修珏的行為時,他突然輕笑起來:「我要看上也該看上此等佳人,尤其是這疤,讓我感覺親切極了。」


  容不霏:「……」這是你的牙齒咬出來的,你當然親切。


  沈昀撫鼻:「還真是眼瞎。」


  沈昀這話分明就有嘲笑容不霏的意思,水沂濪不由拉了拉他的袖子,小聲抗議著:「昀哥哥……」


  沈昀自知說錯了話,尤其是感覺到沈修珏分明有些不快,便不得不換了句話:「不錯不錯,口味果然獨特。早知你喜歡這款,我該是多給你物色些送去清都,也免得你單身了這麼多年。」


  容不霏低著頭,總覺得實在是看不透沈修珏了。


  沈昀來回看了看沈修珏與容不霏,後來定在沈修珏臉上看了一會兒,他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行了,天色不早了,水兒,我們回去。」說著他拉起水沂濪就往外走。


  水沂濪不放心容不霏:「可是,霏霏她……」


  「放心,雖然這廝不是個好人,但絕不會傷害你這好閨友。」


  「可是……」


  「相信我。」


  沈昀與水沂濪在微微的拉扯間離去。


  喬小嫻死咬著嘴唇,緊盯著眼前氣氛怪異且透著莫名溫馨的二人。不可否認,若忽略容不霏臉上那道疤的話,這二人確實配極了。


  容不霏忽視頭頂的那道灼人的目光,轉頭看向窗外,語帶緊張的顫意:「公子,天色晚了,我該回去了。」


  從一開始她就分辨不出他是否認得她,既然分辨不出,那就裝作不認得好了。只要有一絲機會躲過他,她都得抓住,再也不去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事情了。


  沈修珏也看向窗外,目光幽幽,聲音輕輕,隱約中似乎有些嘆息之意:「是啊!你該……回去了。」


  容不霏清楚的感覺到他咬出「回去」那二字時,分明是意味深長的。不有分明的,她一時間想到的回去不是回容家,而是回清都。


  雖然明知或許是錯覺,她還是嚇的不輕,立刻後退了一大截,離他的氣息遠了些:「公子,我走了。」言罷她趕緊轉身就走。


  沈修珏看著她的背影,輕聲道了句:「斷天,送她。」


  「是!」


  喬小嫻見沈修珏的目光落在容不霏的背影上久久不能收回,心裡的嫉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大概是還不認為自己會被容不霏那種毀容的醜女人比下去,她企圖拉回沈修珏的目光:「公子,我一個人回去害怕。」當下屋裡只有他們二人了,若他是個有風度的人,該是會送她的。


  沈修珏依舊看著外頭,臉色平靜的有些可怕,讓喬小嫻不由打了個寒顫。直到眼見著突然跑回來的容不霏,他的臉色才微微有些柔和下來。


  喬小嫻鼓起勇氣正欲再說什麼,卻被突然跑進門的容不霏給不容拒絕的拉走。


  一路上喬小嫻都在掙扎著,憤怒極了:「你幹什麼?你放開我。」好不容易抓到與沈修珏獨處的機會,縱使知道希望縹緲,她也盡努力引起他的注意。那般完美的男人,值得她費心思。


  容不霏的力氣大起來,喬小嫻根本毫無掙扎的餘地,只能一路罵罵咧咧的被容不霏拉離悅王府。


  直到離悅王府遠了,容不霏才放過她,難得冷了語氣道:「我不知道你上次是如何從他手裡離開的,我現在只告訴你一遍,他不是你可以招惹得起的人。若想活命,就離他遠些。」言罷她徑直往前走,沒再管喬小嫻。


  喬小嫻氣急敗壞的跟著她罵:「別說的好像自己是好人似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看上她了,你就是生怕我的存在對你產生威脅,你真卑鄙真無恥!」自己與沈修珏獨處的機會生生的被破壞,她氣的都想上前抽人。


  容不霏邊走邊鄙夷的笑了聲:「呵……產生威脅?就你?」


  喬小嫻長的也就算得上清麗佳人,家境只是最普通的商販之家,拿到現代來說,她就只是普通小康家庭出來的小美女罷了,想配沈修珏那種人怎麼可能。


  容不霏相信不用自己說的多明白,喬小嫻也明白自己算個什麼玩意。


  果然,喬小嫻立刻惱羞成怒的直抽氣:「我家境普通又如何?你雖是容家大姑娘,卻是個殘花敗柳,醜女人。我有資格獲取她的青睞,你沒有。你認了吧!你縱使看上他也沒用,他今天之所以會注意到你,只是因為對你臉上的疤感興趣。他嘲笑你呢!你不會不知道吧?」說到這,喬小嫻才覺得有些解氣。


  容不霏眸色微動,眼裡劃過一絲極微弱的恨意,幽幽的低聲道:「我看不上他。」


  「哈?」喬小嫻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你看不上他?你以為你是誰?」或許是覺得太好笑,她忘記氣憤捂住肚子笑了起來,「你看不上他?哈哈哈哈……就你……還看不上他。」


  容不霏回頭瞥了喬小嫻一眼,淡道:「就當我聖母一次好了,我還是那句話,你想活命,就別招惹他。以後你還執意如此,我不問了。」


  喬小嫻一邊快步跟著容不霏,一邊取笑道:「你自不量力的為了得到他不僅使勁手段阻撓我與他接觸,還故作清高,我以前只知道你又傻又丑,還不知你內心竟是這般醜陋。」


  這時,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快速從她們邊上跑過。


  許是感應到什麼,容不霏立刻抬頭望去。


  那出塵絕世的背影,是沈修珏沒錯的。


  下一瞬,沈修珏陡的停下橫過馬身朝她看過來,還是那個深邃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又似有著千言萬語的眼神。


  他又換了一身衣袍,是冰藍色的,毫無雜質,與她身上的顏色一模一樣。可冰藍色穿在她身上是乾淨,穿在他身上卻是隔世般的冷。月光撲在那上好的錦料上,泛著淡淡的光暈,與他那點綴著星光般的眸子相忖,顯得他更不似屬於這個人間的人。


  容不霏快速收回目光低下頭,直到他又轉過身快馬離去后,她才抬頭。


  做了皇帝的他還真忙,一天就見他兩次離開。


  目睹這一幕的喬小嫻氣的跺腳,怒道:「你還說你沒看上他?」


  容不霏邁步繼續走,沒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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