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始潮

  夏季的清晨微涼舒適,容不霏難得不賴床,一大早就將楊曲憐拉了出來。


  楊曲憐有早起的習慣,容不霏意外的作為倒不會讓她感覺到突兀。她只是柔聲問:「霏霏這是要帶我去哪裡呢?」


  容不霏細心的感應了下容不霏的小手,見無涼意,便應道:「當然是出去玩兒了,昨天奶奶說過,讓我沒事多帶你走走,尤其是王府,興許能遇到不錯的緣分。」


  楊曲憐聞言臉兒紅了紅,沒有反駁的意思。


  二人一路邊聊天邊輕快的朝大門的方向走去,半路卻被容瑤瑤攔住,容瑤瑤看容不霏那目光,簡直都帶刀子了。


  昨天在容老太太那兒,她並沒鬧出個結果就被人拉走了。後來她企圖去找葉鷲,卻被高氏與容老爺安排的人各種阻攔。想起昨天葉鷲在長輩們面前對這樁婚事的態度,她又如何能甘心?

  一晚上,她轉轉難眠,天一亮,她就趁看她的人小憩的功夫跑了出來,正巧看到欲出門的容不霏與楊曲憐。


  容瑤瑤直接開門見山:「你去退婚。小鷲哥哥那麼好一個人做不來這事。你別以為他聽長輩的話就是喜歡你,別做夢了。你若要點臉,就知趣的退婚。」


  容不霏實在是不耐了:「行了行了,我會退婚,那麼個人在你眼裡是寶,在我眼裡卻是什麼都不是。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揣著個爛人當好男人。」


  容瑤瑤聞言立刻怒了:「你竟然這麼說小鷲哥哥?你算什麼東西?一個不知如何被糟蹋過的毀容貨,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就當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好了。」容不霏拉著楊曲憐越過容瑤瑤就走。


  容瑤瑤對著她的背影大聲道:「你最好說到做到,別鬧的大家都難看。你若是及時退婚,興許我還能把小嫻那在他們鋪子幫忙的遠方表哥介紹你。你這種人配個普通男人也該燒高香了。」


  說著,她就鄙夷的笑了起來,但只是一瞬,她就想到昨天葉鷲的態度,不由心中一陣絞痛。似乎只有她在努力爭取著葉鷲,而葉鷲從來都是被動的,甚至不顧她的感受。好在她足夠完美,有眼睛的人都該看到她不是么?


  她這麼大聲,正巧被急忙忙找她的高氏給聽到。


  高氏臉色一變,趕緊過來拉住她就走:「你怎的又跑出來鬧事了?趕緊給我回去。」


  容瑤瑤掙扎著:「我不回去,我要去找小鷲哥哥。」說著她就使勁甩開高氏朝東院跑去了。


  高氏一邊喊著來人幫忙一邊追了上去。


  容瑤瑤大概是鐵了心要找葉鷲,一路直奔東院,沒有絲毫停頓,竟是生生的將身後的人都給甩了開。


  容瑤瑤來到葉鷲的屋門前就遇到從里走出的齊氏。


  見到齊氏,這個被她當成未來婆婆的人,她不免有些拘束,整個人立刻變得規矩了不少:「伯母!」


  齊氏柔柔的點了下頭:「二姑娘是來找小鷲的?」


  直闖男兒的房間,實在是不矜持不自重的行為,未免給齊氏留下不好的印象,容瑤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


  這時高氏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吩咐著:「快,快把二姑娘拉回去。」


  容瑤瑤立刻躲到齊氏身後,急道:「我有事找小鷲哥哥,一會就回去。」


  齊氏:「小鷲一早就不在屋裡,可能是早就有事出去了吧!」她平時素來不會太過約束葉鷲的去向,看的出來這種事情發生的次數很多。


  容瑤瑤驚訝:「一早就不在了?」


  「嗯!」


  「伯母可知小鷲哥哥的去向?」


  「人家的去向,與你何干?這不是你該管的事。」高氏親自過去拉過容瑤瑤,對齊氏道了聲謙,「我這閨女年紀小不懂事,她做些什麼,齊妹妹都別當一回事就好。」


  齊氏笑了笑:「明白。」


  既然葉鷲不在,容瑤瑤自是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道理,在拉扯間,也只能先隨高氏回去了。


  另一頭的容不霏拉著楊曲憐早已在街上逛了起來,打算慢悠悠的晃到悅王府。若是沈修珏還沒回來,她們可以一道逛一逛堂堂親王府。


  路上,楊曲憐語氣不明的問起:「看昨日葉公子的態度,似乎對霏霏好了不少。尤其是他看你的眼神,分明與之前不一樣了。」


  容不霏聞言無所謂的笑道:「他不過只是在試探我罷了。」


  「試探?」楊曲憐不解,「試探你什麼?」


  「他……」


  容不霏正欲回答,就見悅王府的馬車停到了她們面前,在小兒撩開車簾后,水沂濪立即開了口,催促著:「快上來!」


  容不霏見水沂濪那模樣,便知是真的有重要的事,也沒耽擱,就拉著楊曲憐一道上去了。


  她們上了馬車,水沂濪立刻喝了聲:「走,速度快些。」隨著她的話語聲落下,外頭的五兒趕著馬車繼續往前快速跑了起來。


  容不霏與楊曲憐被顛了個措不及防,容不霏撞到車壁上,楊曲憐撞到她身上。


  「哎呦!」容不霏扶楊曲憐坐好后,摸著自己摔疼的腦袋,眼淚汪汪的噘嘴問道,「這是有什麼大事嗎?這麼急著是要去哪兒?」


  水沂濪一臉肅殺的模樣:「昨晚昀哥哥在彩傾樓有過一姑娘,那姑娘跑了。」


  「跑了?」容不霏手下的動作頓住,她知道這種事情對於水沂濪來說究竟有多嚴重,「什麼時候跑的?你這是打算去追了?」


  水沂濪對著車壁狠狠一咂,惡狠狠道:「一大早跑的,現在追還來得及,追到她,我定是得拔了她的皮。」


  容不霏感受著馬車因為速度太快造成的顛簸,不由一陣擔心,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你告訴我那姑娘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我去替你追,如何?你這大著肚子……」


  水沂濪立刻打斷她的話:「無礙!我的情況,我自己了解的很。」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水沂濪看起來極度焦躁,「五兒,速度再快些。」


  容不霏只能強壓住自己的擔心,對楊曲憐小聲道:「你和我們一道去,嗯?」


  她想,如果現在對水沂濪說先廢點時間送楊曲憐回去,怕是得不到允許。而且水沂濪這肚子實在是讓人不放心,多個人多個照應也好。


  楊曲憐點頭:「好。」


  大概是早有準備,水沂濪將一切都打聽好了,她們出了城,直接就朝西南方向追去。好在不短的時間裡這個方向只有一條路,她們沒有懸念的一路前行。


  一路上,她們都有關注路上的腳印子,防止那姑娘從道旁竄離。


  地面上的新印子不少,除了有一道新壓上的馬車軲轆印,其他全是馬蹄印,看來不久前騎馬朝西南方向去的人不少。


  大概廢了四個時辰,日頭稍微有些西斜時,她們終於遇到分岔路。一條依舊是西南方向,另一條是東南方向。


  水沂濪見到車軲轆的印子依舊是朝西南方向去的,並未想太多,立刻吩咐五兒繼續朝前去。


  這時楊曲憐開口了:「剛才那條路是朝六河鎮去的,我們所走的這個方向是朝迷夢山去的。據說迷夢山麓就像是一個迷陣,去了就很難走出來。所以這條路等於是一條死路,一般是沒人過去的。就因為這裡不通路,就連離的近的六河鎮也受了連累。一般除非探親,是很少有人會來這一片的。」


  「六河鎮?」容不霏詫異,「那不就是……」


  楊曲憐點頭柔柔的笑了下:「是的,我的家。」


  「哦!」容不霏並未問太多,免得一不小心揭了人家的傷疤。就像她從未過問過楊曲憐的家人是如何沒的。


  她想到無論是去六河鎮還是去迷夢山,都有數不盡的新馬蹄印,不由皺眉:「那為何會突然在路上多了那麼多印子?」


  楊曲憐也面露愁意:「這就是我要說的,反常必有妖,我怕迷夢山……」她看了看明顯不為所動的水沂濪,繼續道,「我怕迷夢山那裡會有匪賊一類的人出沒。」


  容不霏扯了扯水沂濪的袖子,勸道:「水水,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睡一次不見得會懷孕的。」


  水沂濪固執的甩開她的手,冷道:「我賭不起,你們若是害怕,你們回去。」


  「我怎麼可能會扔下你?」


  「那就閉嘴!」水沂濪道,「從這一路的印子上來看,無論是去六河鎮的人,還是去迷夢山的人,明顯都是從昆南城那邊過來的。在昆南城,哪個不長眼敢得罪我?」


  「水水,咱們不可意氣用事啊!」


  「要走你們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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