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客困

  容不霏慌慌張張快速進了客棧大廳直奔樓上,路過沈修珏房間時,她不由打了個激靈。心裡想著,不過只是三年未見,他怎就變的更加變·態了呢?


  進了房間,她趕緊關上門。回頭就見到楊曲憐正倚著床頭看著她,將她嚇了一跳,不由驚慌的微微跳了下腳。


  她撫著胸口一邊走過去,一邊嘀咕著:「你怎的醒了?大晚上的突然這麼看著人家,怪滲人的。」


  楊曲憐面無異樣的應道:「你剛出去時,我就被開門的聲音吵醒了。」言罷她掩著嘴唇咳了咳。


  容不霏過去查看著楊曲憐的臉色,關心道:「遭了一天的罪,最後還受了驚嚇,你現在定是感覺非常不舒服吧?」


  楊曲憐點了點頭。


  容不霏爬上床,催促著:「趕緊睡吧!多休息休息,明天給你找大夫開個方子吃吃。」


  楊曲憐躺下側身看著容不霏,問道:「剛才霏霏在外頭可是受了驚嚇?」


  容不霏想起沈修珏就覺得非常不舒服,沒多想提,閉著眼隨意道:「被一隻貓嚇了一跳,無大礙。」


  楊曲憐的眸色微動,她抿了抿嘴,又問:「今日那與悅王爺在一起的公子,你們很熟嗎?」


  一聽到楊曲憐提沈修珏,容不霏才想起這丫頭看上他的事情,立刻睜開眼緊盯著楊曲憐提到沈修珏時明顯含了春的模樣。


  她直接了當的欲澆滅楊曲憐心裡這起不該有的情意,勸道:「你可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他,我跟你說過的,他不是你可以宵想的。」


  楊曲憐很不喜歡聽這話,心裡不由起了怒意,卻還是做出一副情深又可憐的模樣:「我知道他身份定是不一般的,可我就是喜歡他,從來沒有過的喜歡。霏霏,若你與他有些交情,就幫我從他心裡獲取一席地位可好?」


  「不好不好。」容不霏直接拒絕,苦口婆心道:「相信我,喜歡他會讓你受很多苦的,關鍵是不管你做什麼都沒有作用的。」


  楊曲憐眼裡浮出執意:「霏霏又怎知我不會讓他喜歡上我?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值得人喜歡么?」


  容不霏便對楊曲憐開始了各種勸說,可惜該說的都說了,包括說沈修珏多可怕,喜歡他會搭上性命什麼,卻仍是沒有半點作用,反而惹得楊曲憐明顯非常不痛快。


  最後容不霏沒轍,乾脆先睡覺再說。


  在她睡前,楊曲憐意味不明的道了句:「我喜歡誰是我的事,我會對我自己負責,只要霏霏你千萬不要跟我搶就好。」


  容不霏也不知聽沒聽清,只是疲憊的「嗯」了聲,困的沒有再說話,睡著了。


  次日容不霏是被大雨聲吵醒的,她揉著眼睛坐起身就看到楊曲憐端著點心清粥開門走了進來。


  楊曲憐柔柔的笑道:「你可醒了,王爺與王妃還有隔壁的公子都早吃過了東西,就你一人跟個小懶豬似的遲遲不醒。」


  容不霏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心裡覺得不大妙:「是什麼時候開始下雨的?」


  「下的有些時候了,天沒亮就開始了。」楊曲憐拿過容不霏的衣服,「快下來,洗漱梳妝好就喝點粥吧!免得涼了。」


  容不霏乖巧的應下,在楊曲憐的伺候下打理好自己就去到桌子旁吃東西。


  她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楊曲憐,腦中還沒忘記昨晚她們因為沈修珏的事情差點鬧矛盾。


  楊曲憐一副仿若昨晚的事情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一雙溫柔似水眸子滿含期待的看著容不霏:「霏霏,你就告訴我隔壁那公子叫什麼名字好不好?」


  容不霏在心裡嘆了口氣,撒謊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楊曲憐眼裡劃過不悅。


  這時,外頭有人大喊:「塌方了,山路塌方了,鎮外唯一的大路被堵的嚴嚴實實。」這聲音聽起來似乎挺興奮,明顯是客棧夥計的聲音,大概是在高興這個時候他們店裡的生意定是會更好。畢竟三河鎮很少有外人過來,好不容易來了一幫貴人,自是覺得能鎖住最好。


  容不霏立刻放下粥碗,走出了房門。


  她出門就見到沈修珏正懶懶的倚著護欄看著大廳門外來來去去的人。


  她一出來,他就轉頭朝她看了過來。


  容不霏不由停下腳步。


  沈修珏看似溫潤優雅的微笑:「醒了?可用過早點?」看起來還真像是對一位剛認識不久的人禮貌搭訕。


  跟在容不霏身後的楊曲憐暗地裡握了握粉拳,看似溫柔的替容不霏回答:「霏霏每每起床第一時間就得吃東西,跟個小豬似的,一頓不吃就餓得慌,還吃的特別多。這不,我給她拿來的點心清粥一會兒功夫就被她食的乾乾淨淨。」


  容不霏聞言皺了皺眉,她何時如楊曲憐說的這樣了?這話怎聽起來就讓人覺得她就是個難登大雅的女子?而楊曲憐卻顯得溫柔嫻淑、會照顧人、高大上了許多?

  最主要的是,楊曲憐撒謊。平時她根本就沒有吃早點的習慣,若非有人看著或者是早點就在面前,否則她就算是餓了也不會想到去吃。她自認為自己的胃口算不上大,普普通通。而屋裡的那些吃食,她也根本沒有吃完。


  這時沈昀從沈修珏那間客房的隔壁間走了出來,隨意的抱怨道:「山路竟然塌方了,這麼說,我們還不知道得在這鬼地方繼續住幾天呢!」


  容不霏見到沈昀,立刻道了句:「我去看看水水。」


  她正欲過去,卻見水沂濪在小兒的攙扶下走了出來,看其臉色,身子該是沒有大礙的,而且看起來似乎休息的很好。


  這應該是沈昀的功勞吧!


  容不霏走過去扶著水沂濪另外一條胳膊:「水水看起來不錯,怎不在床上繼續休息?」


  水沂濪:「休息什麼啊?我這性子,躺久了身子就會發酸,出來走走更好。這下雨天的,雖然潮濕,空氣卻是挺新鮮的,聞著舒服。霏霏,扶我下樓去坐坐吧!」


  「好!」


  在水沂濪的帶頭下,都陸陸續續的下了樓,挑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了下來。


  掌柜的趕緊跑了過來,哈腰道:「各位客官可要喝點什麼,吃點什麼?」


  都剛吃過,自是擺手讓掌柜的走了。


  沈昀看著沈修珏調笑了起來:「你莫不是真的看上水兒這閨友容霏霏了?」


  一聽到沈昀在沈修珏面前提自己的名字,容不霏就不由繃緊了身子,生怕這名字會讓沈修珏起什麼反應。


  好在沈修珏仍然看似非常平靜,他淡道:「我曾經養大過一隻白眼狼。」


  容不霏不由在心裡咯噔了一下。


  沈修珏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不明的繼續道:「她與那隻白眼狼長的很像,名字也很像。」


  沈昀想了想,頓時恍然大悟:「我記起來了,你說的是九年前你路過昆南時撿到的那個胖丫頭?我說呢!怎覺得那胖丫頭眼熟,原來是和她像啊!可是,那胖丫頭人呢?」


  沈修珏依舊緊盯著容不霏,抿起嘴:「跑了!」大概是覺得往事不堪回首,他俊臉上的線條顯得有些緊了。


  「跑了?」沈昀倒是不覺得多驚訝,「以你這性子,定是虐待她了,跑了也不意外。以你這麼說,就因為容霏霏與那白眼狼像,你便就刮目相看了?看來,你養一個小姑娘還難得養出感情了。」


  沈修珏一字一句幾乎咬牙吐出:「確實,很深很深的感情。深到我願意為她改變我的性子。」哪怕他並不覺得自己有錯。


  容不霏低著頭,總覺得他這話分明就是對她說的。


  沈昀仿若發現新大陸一般,眼睛陡的大亮,正欲再詢問什麼,這時斷天拿著一封信走了過來。


  沈修珏接過那封信打開迅速掃過,然後將其握成粉末站起身上了樓。


  沈昀看著沈修珏的背影,看似非常感興趣:「倒是奇了,他竟也有上心的姑娘。只是……」他有些不解,「那丫頭那麼胖那麼丑,有什麼好的?」


  容不霏:「……」


  沒了沈修珏,沈昀也就沒了八卦的機會,幾人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著話。尤其是水沂濪,雙頰紅潤,美眸亮晶晶,很是享受與沈昀呆在一起的時光。


  不知何時,客棧櫃檯后坐著兩位姑娘,正在那兒盯著容不霏他們說著悄悄話。


  其中一皮膚白些也漂亮些的姑娘對另一姑娘道:「你可不知道,剛才那裡還坐著一位公子,一身清貴之氣,俊美絕倫,猶如天神下凡。」


  另一姑娘:「這一幫人不是俊男就是美女,真是羨慕死人了。」


  「不不不……你可是沒看到那藍衣姑娘的另外一張臉,有一道醜陋不堪的疤,而且看起來還是牙齒咬出來的。」


  「那倒是可惜了,底子該是很漂亮的。」


  「可惜什麼?」那漂亮些的姑娘不屑道:「長成那樣還能與這般非富即貴的俊男美女在一起,真是煞風景,一粒老鼠屎糟蹋了一窩粥。我都比她更配坐在她的位置。」


  「應該沒那麼誇張吧!若是牙印,那疤該是不大才對,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她們自認為說話的聲音沒人聽見,殊不知不僅是會武的沈昀與水沂濪聽見了,就連容不霏也因為稍微受過訓的緣故,也清晰的聽到她們說的話。


  水沂濪正欲發怒,容不霏按住她搖了搖頭。


  管不住嘴的市斤百姓罷了,無需較真。


  只是卻不想那漂亮些的姑娘說話更是過分了:「瞧你單純的,你知道牙印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她將聲音壓低了些,嘲笑道:「好好的誰會咬那麼個印子?我看哪!她定是被哪個野男人糟蹋過,如今是一個臟女人。就她,給你那殘廢了的哥哥做小妾都不配,何來資格與那幫人坐在一起?虧她臉皮厚的還不知自卑。」說完還啐了一口。


  由於她們說話的聲音壓小了,容不霏無法再聽清,不由轉頭看了過去。


  不想她轉頭就看到那漂亮些的姑娘捂住嘴慘叫起來,鮮血沿著她的指縫滴下,看其表情就覺得異常痛苦,痛苦的讓看者都覺得不寒而慄。


  頓時整個客棧的人都被這慘烈非常的叫聲引了出來,看起了熱鬧。


  掌柜的跑了過去:「閨女,閨女這是怎麼了?」


  「啊!」這時一夥計嚇的跳的老遠,結結巴巴道:「舌……舌舌頭,地上有舌頭……」


  容不霏聞言睜大了眼睛,立刻臉色煞白的抬頭朝沈修珏所在的房間看去。


  別人或許沒看到,她卻在轉頭的一霎那清楚的看到有銀針朝那姑娘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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