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072章
戌時中,水沂濪如願的生下一閨女,開心之餘,輯命給她帶來的依舊是找不到沈昀的消息。
面對著縱使虛弱不堪,卻依舊不肯睡,只是側身逗弄著清理的乾乾淨淨,裹在襁褓中的女兒的水沂濪,都只是一個勁為她如願生了個女兒而開心,沒有一個人提沈昀。
但都明白的很,水沂濪此刻看似嘴角掛著笑,眼裡卻是黯淡無光的,甚至透著絕望,以及很難從她眼裡看到的疲憊。
後半夜,井氏帶沈珂憶離開了,容不霏依舊還在陪著水沂濪,包括趁雜人都離開而進了房間的輯命。
輯命望著自己捧到手心疼的姑娘兒被沈昀糟蹋成如此模樣,心頭泛起強烈的酸楚,他閉了閉泛紅的眼眸,聲音低啞道:「水兒,都這樣了,你還要留在悅王府么?」
水沂濪無力的笑了笑:「不然呢?」
容不霏坐在床邊看著放在水沂濪旁邊的皺巴巴的小嬰兒,明明是如水沂濪所願生了個閨女,可她卻完全開心不起來。
這……又多了份牽挂啊!水水更難離開沈昀了。
輯命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我可以帶你走,包括兩個孩子都一起帶走。現在沈昀肯定想不到你會離開,這是離開他的好時機。」
他一直在等她,一直在。他苦練一身武功,為的就是哪天水沂濪死心了,他可以隨時帶她走,而沈昀攔不住。
水沂濪沒有回應輯命的話,只是幽幽道:「我想,肯定是我多年如一日的霸佔著昀哥哥,給他其他的女人,甚至是娶回了王府的侍妾送葯避子。這從來不顧及他人意願,只顧及自己的自私行為惹出報應了。所以我得改的,我得學大方的。我不能讓我的過錯報應在我的孩子身上,我的孩子該受父親的期待,該被父親疼愛的。」
容不霏突然站起身,想說重話,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她嘆了口氣,道:「這段時間,我在王府陪你吧!」據說產後容易得鬱抑症,她得留在水沂濪身邊防止意外發生。
水沂濪扯唇笑了下:「好!」
城東有一處花團錦簇的園子,園子里百花環繞著一起閣樓。這個園子名喚繁錦園,是沈昀新入手來金屋藏嬌並逍遙快活的。
閣樓里,祁怡怡端著自己剛泡好的茶擱在桌子上,從椸架將沈昀下午脫下的紅色大氅拿下,緩緩走到一直窗前站著的沈昀身後動作輕柔的為他披上。
沈昀只是出神的望著外頭嬌艷的花朵,不由想到府中水沂濪那張比任何女子都要艷麗的小臉。她明明長著一張可以勾盡天下人的容顏,卻從小跟在他的身邊,心裡眼裡只有他一人。
思此,他難免有著想回去的衝動,可想到那丫頭竟是為了別的男人難得不顧及他的感受,他就心覺狂躁不已,狂躁的想去把輯命給殺了。
祁怡怡端過來一杯茶遞給他:「快四更了,王爺站了這麼久也累了,該是歇息會了。」
沈昀卻是沒有動,也沒有接過祁怡怡手裡的那杯茶,只是面無表情的道了句:「你說,我給水兒的教訓是不是該夠了?」
祁怡怡怔了下,垂眸掩下眼底的異色,柔聲道:「作為一個妻子,該是萬事以夫為重,王妃著實不該為了別的男子惹王爺不快。」
被祁怡怡這麼一說,沈昀更是有些來氣:「這麼說,這些懲罰是不夠的?」
祁怡怡:「王爺心裡有桿秤就好。」
沈昀終於回過身,懶懶的倚著窗檯打量著眼前的看似柔順的祁怡怡,突然笑了起來:「你倒是挺聰明。」
祁怡怡實在是不知道他所說的聰明是指什麼,也看不出他眼底的神色是什麼,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沈昀將背上披著的大氅拿了下來,準確的扔在了椸架上:「你說的倒也是,水兒這次確實犯了大錯,本王得好生罰罰他,最好能讓她與輯命斷絕來往才好。」
祁怡怡低著頭,沒敢再煽風點火。
沈昀走到祁怡怡面前:「給本王更衣。」
祁怡怡臉蛋紅了紅,伸出白嫩柔荑解開了他的腰帶,緩緩脫下了他的衣裳並有意撫摸上他看似清瘦卻精實的胸膛。
沈昀握住她的胳膊,淡道:「本王今晚沒心情,睡吧!」
祁怡怡只得失落的收回小手,嬌滴滴的抗議:「王爺,我們在一起好幾天了,王爺卻不曾……」
沈昀撫著她的小臉,柔和了聲音:「急什麼?本王說要你,便就會要你。」
祁怡怡不敢再多說什麼,怕說多了倒顯得太不矜持了,只能紅著臉點了點頭,伺候沈昀單純的睡覺了。
上了床,沈昀卻是輾轉反側,總覺得特別不踏實,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睡在他身側的祁怡怡擔憂的問起:「王爺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睡吧!」
「嗯!」
悅王府。
次日一早,容不霏打著哈欠梳洗好自己就去了水沂濪屋裡。此時的水沂濪還沒有睡醒,大概是為了能有奶水,才不得不強壓著對沈昀的思念入了睡。
見水沂濪沒事,容不霏就出了屋子,打算回自己房間補個覺。
就在她剛踏入房間關好門,一個天旋地轉間,她被壓在了牆上。氣味熟悉的懷抱,味道熟悉的唇瓣,無所不在的襲向她全身所有的感官,呼吸被嚴密的堵住,只能靠對面的溫膩給自己渡氣。
容不霏軟軟的癱在沈修珏的懷裡被他托住,她當真是被他弄的連推他的力氣都沒有,心裡覺得哀怨極了。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他終於釋放了她的唇瓣,與她抵著額頭一起喘息著。二人的臉頰都泛著動人的紅暈。
沈修珏又啄了她一口,呼吸粗重,聲音低啞道:「怎麼不回家?為何在這裡住?」他們正是如膠似漆時,他的媳婦竟是幾乎一天一夜沒回家,這讓他如何忍。
容不霏沒有沈修珏那麼厲害,許久許久才喘足了氣,鬱悶道:「我的舌頭麻了,難受。」
沈修珏聞言低笑了起來:「我還可以讓你的嘴唇與舌頭都沒了知覺,要嗎?」說著他就又有想含住她的慾望,怕自己會一發不可收拾,只能生生的忍下。
「不要,我要睡覺。」容不霏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去跑到床上和衣躺下了,「我要補個覺,水水昨晚生孩子,可沒把我給困死。」
沈修珏從她身側躺下將她摟入懷中,強壓住因她在意的人太多而起的醋意:「人家生孩子與你何干?又無需你幫忙生?」
提到這個,容不霏就來氣:「本來水水生孩子,我在不在是無所謂的,可沈昀那個人渣不在啊!這種時候她最需要的人不在,我自是得照看著她些。」她在沈修珏的胸膛上蹭了蹭,「說真的,我真是恨死沈昀了。」
懷抱著想吃不能吃的人,已是難受至極,當下被她這一蹭,沈修珏更是覺得難耐,摟著她的胳膊不由緊了緊,說的話風馬牛不相及:「阿不,跟我走?」
容不霏微怔了下,趴在他懷裡語氣不明道:「走去哪裡?」
沈修珏眸色深了深:「有我的地方。」
容不霏沒有再說這個問題,只是懶懶道:「我好睏,先睡覺了。」
沈修珏突然一個轉身將她壓在身下捧住她的臉,與她一上一下對視起來。他微含探究的緊盯著她不明所以的眼眸:「看著我的眼睛。」
容不霏眨了眨眼:「嗯,很漂亮。」
沈修珏看著她看似無辜的眼眸,隱約知道在她眼底那他看不透的東西是什麼。他暗中嘆息了聲,卻是提不起勇氣與她直面說出來。
他將臉埋入她的脖頸間,語中微微的顫意昭示著他的緊張:「阿不……無論我是誰,你都會要我么?」
容不霏疲憊的打了哈欠,閉上了眼睛懶懶道:「你還能是誰啊!」
沈修珏提起腦袋看著幾乎睡過去的她,深暗的眸光沿著她的唇瓣漸漸移到鎖骨處,接而繼續往下鎖定住她的腰帶。
他的手掌輕輕的落在她的腰際,捻住那根捆住腰帶的藍色細繩頭部。只要他這麼輕輕一扯,她的衣服將會鬆散開。
容不霏的呼吸漸漸變的均勻起來,說明她在他身下毫無防備的睡著了。
他知道她的弱小,只要他稍一動作,便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吞入腹中。如此,便能無論他是誰,她都不會離開他。
或許……他還不必要做到這一步的。
巳時中,容不霏才醒,醒來就聽到沈修珏的聲音從她的頭頂響起:「醒了?」
容不霏抬頭看著一直摟著她睡覺的他,怔怔道:「現在幾點了?」
若是尋常人聽到她這麼問,定是不解她的意思,可沈修珏卻是知道的,他抿了下嘴,道:「我一直陪你躺在這兒,不清楚。」
容不霏轉頭看了看窗外的日頭,立刻蹦了起來:「乖乖的,現在定是巳時了已經,我得趕緊去水水哪裡。」
沈修珏將她拉了回去躺入自己懷裡,不悅道:「急什麼?悅王府那麼多人,還能缺你這個沒用的人手?」
容不霏的臉撞在他堅硬的胸膛,只覺得生疼,她委屈的用拳頭捶打著他:「你撞疼我了。」
沈修珏捧起她的臉查看,一邊溫柔的撫摸著她被撞的那處,一邊欠扁道:「皮糙肉厚,無礙!」
容不霏聞言哭笑不得,本想在他的腰際捏一捏已懲罰他說話的不中聽,不想卻是怎的也捏不下去。因為他的肉實在是太硬,她試了幾次也不能成功。
被如此折騰,沈修珏自是很有感覺。他按住她不老實的小手警告:「玩火自焚,就別怨我。」
聽到他明顯不一樣的聲音,她怔了下,抬頭一看,果然見到他變的渾濁嚇人的雙眸。
她臉一紅,從她懷裡起身,尷尬道:「我去看水水。」
沈修珏也起了身,道:「不用去,我幫你找沈昀。」
容不霏側頭看他:「我們從昨天中午開始找,到此刻依舊沒有半點他的消息,你確定你能找?」
「不相信我?」
「相信!」
沈修珏在她的嘴角親了下:「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就過來。」
容不霏撫摸著嘴角的濕潤,點了點頭:「好!」
沈修珏出去后,很快就回來了。他看著乖巧的坐在房裡等他的人兒,目光柔了柔。
正在吃東西的容不霏抬頭看見沈修珏,立刻迎了過來:「可有消息?」
沈修珏伸出拇指拭去她嘴角未來得及擦去的粥粒,目光暗了暗:「嗯,我們一起去找他?」
「好!」容不霏趕緊跑到他背後,「快蹲下背我。」
對於她使喚他使喚的如此理所當然,沈修珏只覺得想笑。
他的腦中不由浮現一個想法。她最好是能將他當牛馬使用著,用他越多,她就越是沒有底氣因任何理由離開他。
沈修珏背著容不霏快速去了沈昀所住的繁錦園,直接從窗戶進入了沈昀與祁怡怡所住的閣樓裡面。
因昨晚睡的晚,沈昀與祁怡怡當下還未起床。
沈昀也是武藝高強之人,立刻睜開了銳利的眸子坐起身,轉眸見到闖入者,他倏爾笑了起來:「能找到這裡來,倒是厲害。」
祁怡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有外人,慌亂的鑽入沈昀懷中。她記得眼前這個人,當初就是這個人逼王爺將她送走的。可再一仔細看,發現他又似乎不是那個人。
見到眼前的狗男女,容不霏氣笑了。
沈修珏側頭看著容不霏笑著笑著幾乎紅了的眼眶,眸中劃過濃重的陰寒。他摟過她,低頭安撫性親了親她的眼角,接而抽出腰間的劍向祁怡怡的推了過去。
沈昀眸子一凜,在瞬間掀起被子將那把劍給擋開落了地。他本就心情不好,此刻被人干涉更是心情不好到極點。他幾乎怒喊出沈修珏的名字,想到什麼,終究是忍住了,只是冷道:「誰都別再管我的事。」
沈修珏冷笑:「我偏管了,以後你找一個女人,我殺一個女人。」言罷他抬手握爪一收,那把落地了劍瞬間飛到他手裡。
容不霏突然按住他的手:「罷了,咱們別管他了。或許他做的越過分,水水死心的可能越大。置之死地而後生,或許這是水水解脫的機會。」她沒有忘記昨晚水沂濪生過孩子之後,那眼裡難得出現的疲憊之色。
她想,水沂濪該是快熬不住了。
容不霏這話,沈昀只覺得刺耳極了,臉色更是不大好。
容不霏站到沈修珏示意他蹲下:「走吧!我們去看看水水和寶寶。」
沈昀詫異:「水兒生了?」
沒人理他,沈修珏背著容不霏從窗戶跳走了。
容不霏趴在沈修珏背上,悶悶道:「沈家的男人都好壞,不是這種壞,就是那種壞。」
沈修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