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容不霏還未來得及問沈修珏他在想什麼,沈含秋便就被宣了進來。她下意識的企圖從沈修珏懷裡掙脫,想了下覺得不可能,便就罷了。
無論如何,以這種姿態見到「曾經的戀人」,容不霏覺得很尷尬。她向坐在輪椅上看似面無異色的沈含秋乾乾的笑了下。
沈修珏未說話,等待著沈含秋稟明來意。
沈含秋看了看容不霏,接而垂眸,溫潤隨和道:「聽說皇宮梅苑的梅花開的奇好,臣素來喜歡賞梅。既然皇上破了規矩讓悅王與悅王妃入了這宮中,臣希望皇上能看在臣這雙腿,想要入宮賞梅不方便的份上,允臣在這皇宮隨便一襲地方住上了些時日。」
聞言,容不霏只覺得詫異極了,不解沈含秋怎會提出這般不正常的要求。
沈修珏看著沈含秋,也不知是發現了什麼,突然勾起一抹極其森冷的笑,乾脆果斷的拒絕:「朕不允,你可以下去了。」
感覺到氣場的陡變,容不霏心裡咯噔了下。
沈含秋抿了下嘴,也沒多說什麼,只道了聲:「臣告退!」便就再看了容不霏一眼后,被身後的媛兒推著輪椅離去。
隨著沈含秋的離去,沈修珏緊了緊懷裡的容不霏,冷道:「他若還一直如此對你念念不忘,怕是要不了多久,我會忍不住把他殺了。」
容不霏望著沈修珏指了指自己:「他要住宮裡是為了我?」可這個要求分明也太奇怪了,明顯沈修珏是不可能答應。皇宮又不是客棧,沈昀夫婦會住進來已是特例,其他人豈是想住就能住?
沈修珏看著懷裡的人兒,不可否認,對他來說,她確實誘人到讓她恨不得時時刻刻含在嘴裡吃了,或許沈含秋有的是和他一樣的感覺。突然,他恨不得再往她臉上咬幾道口子,讓全天下的人看到她都離的遠遠的。
容不霏看著沈修珏逐漸不太對的眼色,突然新生警惕:「你這麼兇狠的看著我做什麼?你莫不是又想咬我?你屬狗的嗎?」
沈修珏惡狠狠的低頭舔了舔她的耳垂,仿若下一刻就能將她整個耳朵都咬掉一般可怕,讓容不霏不由開始推他:「你幹嘛呀?」
沈修珏聞著她的體香蹭了蹭她的耳根,幽幽道:「我確實好想再咬你,可我不捨得。突然好後悔當初憤怒至極的自己怎不在你臉上多咬幾道口子。」
「你……」容不霏不悅道,「你氣什麼?沈含秋喜歡我,我又不喜歡他。你莫不是感覺不出來?」
沈修珏:「我當然感覺的出來,否則你以為你能活著?你若是再與他相戀,我會把你們這對狗男女粉身碎骨。」
容不霏:「你才狗男女,你全家都是狗男女,這話難聽死了。」
沈修珏冷哼:「我全家就只有你我以及我們的孩子。」
「孩子你個頭。」容不霏以為他是說他們未來的孩子,「我還沒答應與你生呢!不過話說回來,沈含秋為何提那麼一個奇怪的要求?」
沈修珏低頭撫摸著她的小腹,幽幽道:「你以為他真會那麼蠢?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過只是想找借口看你一眼罷了。」說到這,他的神色又冷了下來,「怎麼?是不是很感動?」他抬眸又緊盯著她的臉,那模樣仿若她敢點頭,他就低下頭咬死她,別提多駭人了。
容不霏聞言心頭覺得有些複雜,還好柳無期說沈含秋會有一段其他的姻緣,她心裡的愧疚才少了些。
容不霏打掉他亂撫摸她小腹的手:「別摸了,不舒服。你不是說要給他治腿的嗎?可有眉頭?」見到他更是冷下來的臉色,她立刻道,「我不是關心他,只是覺得我們兩個都欠他債,自是得對他負責。」
沈修珏哼了聲:「肆意人正在研究。」他撫摸著她的臉,不知想到什麼,莫名又親了親她的嘴角,「你挺乖。」
容不霏不解:「什麼意思?」
沈修珏捏了捏她的鼻頭:「我觀察了下,你看他的眼神並無其他不該有的情緒,真乖!」
容不霏愣了下,拍開他的手:「你有病啊!敢情就是在試探我?」
沈修珏抱起她就朝寢閣走:「突然有些乏了,我們先去休息會。」
容不霏撇了撇嘴:「你去休息,我去側殿看看水水。我怕我若不過去經常陪她聊聊,她會被逼瘋。」
沈修珏本想拒絕,可想了想最近看到的沈昀似乎臉色越來越難看,或許真該讓她媳婦去給人家降降壓,便道:「先陪我休息會,待我忙時,你再過去。」
容不霏:「好!」
畢竟是白天,沈修珏隨便睡了會,便給容不霏放了行,自己坐在案幾後頭又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容不霏去到靜秀殿就看到水沂濪抱著小香坐在桌子旁,臉色極其難看。意識到有人,她立刻抬眸,見到來的人是容不霏,她鬆了口氣。
容不霏走過去:「怎麼?莫不是沈昀經常過來煩你?」
提到沈昀,水沂濪的眼眶就有些發紅,她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我是快被他逼瘋了,我打算走,他死就死吧!」
容不霏詫異:「走?何種走法?」
水沂濪看了看外頭,見沈昀沒來,便道:「我想自己先走,待到時機成熟,再將兩個孩子接走。」想到要離開孩子,她自是不捨得,不由低頭撫摸起小香的臉,「當下我不方便帶著孩子隨我顛簸,而且只有留下孩子,沈昀才不會那麼快發現我的離去。」若非被沈昀逼的快崩潰,她也不會選擇這條路。是她自私了,可也實在是沒有法子。
她怕若再這樣下去,她會親手殺了沈昀,那樣更是無法面對她的孩子。
容不霏抿起了嘴,她也不知該不該贊同水沂濪的這個決定。
水沂濪伸過手握住她的手,面露懇求:「我會對你說這些,其實就是為了讓你幫助我。我不求你拜託皇上幫我,畢竟沈昀是皇上的皇叔,若皇上親手將自己的親叔送上死路定是說不過去,所以我只要你幫我。」
若自己給不了更好的建議,容不霏也只能尊重水沂濪的決定:「水水要我如何幫你?」
水沂濪:「你不是有那寒笛嗎?之前沈昀給我說過寒笛的神奇之處,我相信你能帶著寒笛這麼多年,那你定是寒笛的主人。我需要你用那魔音般的笛聲幫助我,直到我出城順利離去。」
容不霏:「你不打算找輯命?」
水沂濪搖了搖頭,不舍的在小香額際親了親:「不找了,我不想連累他。」默了一瞬,她突然哽咽起來,「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暫時捨棄我的孩子。」
容不霏沉默了下來,看來水沂濪是真的與沈昀不可能了,竟是厭惡他到如此地步。
過了一會兒,容不霏道:「關於這次出逃,那你具體是如何計劃的?什麼時候逃?」
水沂濪的目光始終未從小香臉上移開:「明日就是小年了,一大早所有朝廷重臣與皇親國戚男丁都會大祀殿天壇舉行祭祀大典。那個時候,便是我離開的最佳時機。錯過了這次,怕是就難了。」
容不霏驚訝:「明天?明天竟是小年了?如此急?」
水沂濪點頭,抬眸看著外頭在宮女們的陪伴下玩耍的沈珂憶,紅紅的眼眸中,神色柔了柔:「我真不知生這兩個孩子到底是該,還是不該。」
容不霏心裡略有些不安:「真的要走么?我怕不但走不了,反而把事情鬧的更大。」
水沂濪握了握粉拳,咬牙道:「我怕不走,事情才鬧的更大。」
容不霏抿了下嘴:「好吧!你如何決定,也都尊重你,我會盡全力去幫你。還有你的兩個孩子,我也會幫忙照看著。」
水沂濪:「嗯!」
容不霏陪水沂濪就著離開的事隨便聊了會後,沈修珏便過來了。他並未進門,只是站在殿口朝容不霏招了招手:「聊夠了?過來!」
容不霏撇著嘴走過去:「你怎這麼快就來接我了?都不讓我多陪陪水水。」
沈修珏的目光隨意的從水沂濪略紅的眼眸瞥過,淡道:「沒你陪著,我做任何事情都沒精神。你在這呆的時間也不短,是該去陪陪我。」
容不霏回頭看了水沂濪的一眼,索性明日離開之事都已經規劃好了,她道了聲:「水水我回去了?」
水沂濪怕沈修珏看出異樣,微微垂了垂眸:「嗯!」
沈修珏牽著容不霏緩緩離去。
路上,容不霏不由問道:「真的沒有辦法讓沈昀和和氣氣的將水水放了嗎?水水能顧孩子,他就不能顧孩子?瞧他把水水逼的。」
沈修珏捋了捋她額前被風略微吹亂的髮絲:「若是我,我也不會為了顧孩子把你放了。你若死活都不要我,我會與你一起死。」
這話容不霏覺得非常不愛聽:「可沈昀是自作自受。」
沈修珏挑眉:「你確定水沂濪就不是自作自受?」
容不霏細細思索了下,不得不說,若她站在中立方,其實不光是沈昀坑了水沂濪,同時也是水沂濪坑了沈昀。若非水沂濪強制插入沈昀的生活,他還會是那個瀟洒恣意的親王。站在古代人的角度,沈昀並不見得有錯。就如一個擁有三宮六院的皇帝,並不能說皇帝有錯。
其實沈昀與水沂濪之間,錯就錯在一個不能花心到底,一個不能包容到底。
真是孽緣!
他們一路到了長安宮主殿,容不霏心不在焉的握在沈修珏懷裡看著他批改奏摺,腦中想的都是明天幫水沂濪出走之事。
她總有一種她與水沂濪在自不量力的感覺。
沈修珏習慣性的突然掰過她的臉,打量著她:「你在走神?因為什麼?」
容不霏順勢撒謊道:「好悶啊!我突然想出宮去玩了。」
沈修珏也不知信了沒信,摸了摸她的腦袋:「明天小年,外頭會很熱鬧。祭祀大典后,我陪你出去玩?」
容不霏抬頭看著他,眯眼笑了笑:「好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過年了,真是好快。」
沈修珏低頭親了親她的嘴角:「嗯!好快,我們又多認識了一年,你又長大了一歲。」
容不霏捏了捏他的俊臉:「嗯!我又長大了一歲,你又老了一歲。」
沈修珏本是不覺得他們兩個相差六歲有很多,可她老是不是說他老,就是說他是她養父,久而久之,他就也覺得自己老了。
他不悅的抿著嘴,突然有一種想拿張鏡子照照自己的衝動。
這麼想,他也就真的這麼做了:「青德,給朕拿面鏡子過來。」
容不霏:「……」
安王府。
沈含秋坐在輪椅上望著皇宮長安宮的方向,幽幽道:「又是一次小年了,記得三年前的一次小年,我並沒有去祭祀大典,是與她一起過的。」
輪椅後頭的媛兒抿了抿嘴:「世子爺,阿不姑娘已全忘了您,您又何苦繼續如此執著?難受的只是自己。」
沈含秋輕輕淺淺的笑了,笑的乾淨漂亮:「我哪裡難受了?能把她放在心裡,我已是滿足。那段時光本就是偷來的,」
媛兒:「可偷來了這短暫的戀情后,世子爺賠的一雙腿的代價。」
沈含秋:「無礙,我不在乎。」
媛兒:「……」對於他的死心眼,她實在是無奈極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明日小年,推我出去逛逛吧!」
媛兒正欲應下,沈含秋又柔柔的道了聲:「阿不愛熱鬧,小年該是會出來的。能抓住任何機會看她一眼,也好。」
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