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姐姐和歇歇

  「說來也是奇怪，我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天氣卻一直很好。


  」


  聞言，正試圖從車上慢慢挪下來的李默然身體一頓，慢慢的抬頭看了眼天空。


  墨鏡下的天空，也很晴朗。


  李默然點了點頭，認真道：「怪。」


  在天空下的我們，都混亂成了一片，東奔西走，朝不保夕。


  可是，我們頭頂上的天空啊，卻自顧自的安好，放晴。


  「好。」


  李默然指了指天，對著正在做熱身運動的吳金妹，道。


  「這樣還好？」


  吳金妹奇怪的問道，邊說邊一腳掛到車頭，開始壓腿。


  李默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木棍木板固定住的小腿，有些慚愧。


  「總，比，下，雨，好。」


  李默然一字一字道。


  吳金妹以為她天生結巴，所以並不奇怪，反而有些憐惜她，必然在末世前經歷了不少的嘲笑。


  「嘿，你說的倒是對，小李」，吳金妹放下腿，雙手叉腰，看著公路盡頭處的房屋，堅定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信我會死在這兒！」


  「呸！」


  吳金妹驚訝的看著李默然，顯然很詫異她竟然會做這個動作。


  「不，吉，利」，李默然抬手輕輕打了下吳金妹的嘴，她的聲音因為口罩的關係有些含糊不清，「呸。」


  吳金妹一愣，連忙跟著道，「呸呸呸。」


  李默然下手沒有輕重，打的吳金妹的嘴巴挺疼的，下唇內膜出血了，但是吳金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對。


  我可是要看著寶寶長大成人的！

  吳金妹說說笑笑，李默然聽著，偶爾回一句，直到陳宇從車內走了下來。


  「真的要去？」


  陳宇偷偷的看了眼吳金妹，面帶尷尬。


  吳金妹動了動胳膊，看也不看陳宇一眼，諷刺道：「怕就別去，省的礙手礙腳的，我家寶貝可是已經餓了一天。」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有人會主動赴險，李默然看著前方安靜的村鎮，有些擔心。


  這對夫妻人挺好的。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寶寶就不是我的兒子了么！」


  「那就別羅里吧嗦的，一點血性都沒有！」


  「什麼是血性？你這是莽撞！」


  「得，別給我扯大道理。」


  李默然摸了摸鼻子，感嘆了一句好天氣，就轉身爬上了駕駛座，動作之詭異和尷尬，李默然都選擇了無視。


  一個簡單的上車動作，她需要花費比常人更多的時間來完成，但是李默然隱約察覺到，她似乎在變得越來越靈活。


  當然，所謂的越來越靈活，就是筆劃三的時候，不會豎起五根手指頭這種無關緊要的小進步啦。


  「照顧好寶寶。」


  吳金妹眼帶眷念不舍的看了眼躺在副駕駛座，正含著手指頭的孩子，毅然決然的帶著一把從李默然這兒借的匕首和木棍，背著背包，朝著前方走去。


  陳宇面露糾結，看了看不管他徑直離開的吳金妹，嘆了口氣，小跑跟了上去。


  「會，會，回，來，的。」


  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變得模糊，李默然嘀咕道。


  周圍沒有其他人了，李默然終於可以鬆了一大口氣，

  「呼。」


  雖然知道自己沒有呼吸，但是李默然還是裝模作樣的摘下口罩，大大的嘆了口氣。


  對著後視鏡看了看，確定沒人，李默然將墨鏡摘了下來，她的臉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


  還是有些不習慣。


  李默然心裡想，雖然知道是自己的臉，但是那全白的眼睛，發紫的嘴唇，滿臉的青筋紋絡，還是覺得不習慣。


  但是認真講，還是挺有地域美的。


  李默然臭不要臉的想。


  「啊，啊，呵呵。」


  邊上的小朋友醒了，挺懂事的，不哭不鬧，玩起了自己的腳，估計是餓壞了，如果不是李默然伸手阻止，估計就要雙手抱著鞋子啃了起來。


  「姐，姐。」


  李默然不敢伸手去抱他，只是湊近，結結巴巴道。


  「歇歇。」


  「姐。」


  「歇，呵呵呵。」


  李默然說的嘴巴都要幹了，他還是歇歇，歇歇，還高興的直拍手，就像是李默然在和他做遊戲一樣。


  「傻。」


  李默然也笑了。


  小孩子才一歲兩個月，不會說話很正常，不傻。


  要求他說話的自己，才是真的傻。


  「傻！」


  陳柳生雙手熱烈的鼓掌，突然一個字，就從嘴巴里冒了出來。


  「……」


  李默然木著臉直視前方，假裝不是自己教他說「傻」這個字的。


  「傻！」


  你才傻。


  李默然伸手，在陳柳生嬌嫩的臉蛋碰了一下，就收回手。


  「嘿嘿。」


  小孩子就是這樣，只顧著吃喝玩樂，啥也不想，啥也不操心，多好。


  李默然面色木然的看著公路前方，那裡仍然沒有一絲動靜，她心裡有些焦急，她沒有手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是，卻覺得過去有一個小時了吧。


  怎麼還沒回來。


  「哇哇哇！哇哇哇！」


  陳柳生玩夠了，不玩了，卻餓了。


  大人肚子餓了，可以忍著，可以不說，但是小孩子完全不管什麼場合什麼時候，餓了就哭！


  「不，哭。」


  李默然乾巴巴道。


  「哇哇哇。媽媽。媽媽！」


  陳柳生就像是要和李默然比誰的聲音大，放開嗓子的哭嚎了起來。


  「別！別！哭！」


  喪屍對於聲音很敏感，兒童的聲音格外尖銳，更容易吸引喪屍的注意力。


  李默然連忙抱起陳柳生，學著以前看到的辦法，抱著他抖抖，還是哭。


  拍拍他，哭的更加厲害了！

  還不會說話的陳柳生：我餓了你還打我，壞銀！


  李默然別無辦法，只好將他的手指頭塞進他張的大大的嘴巴里。


  「噗！哇。媽媽，媽媽。」


  陳柳生一點不給面子，在哭鬧掙扎中，一個巴掌直接呼到了李默然的臉上！


  「你。你。」


  李默然也挺委屈的。


  長這麼大都沒人敢甩自己巴掌呢，看著懷裡不停哭鬧的娃娃，李默然也發愁了。


  他餓了。


  沒有吃的。吃的。


  「哎！」


  李默然突然激動的拍了下膝蓋，打開自己的背包，從裡面掏出了一個食品袋。


  「化，了。」


  已經許久沒有吃東西了，李默然也不覺得餓，所以忘記了自己背包里還有吃的。


  她笨手笨腳的拆開包裝袋，將已經融化成泥的巧克力，擠出一些給陳柳生舔。


  終於，安靜了。


  看著淚眼汪汪抓著包裝袋，努力吸允的陳柳生，李默然鬆了一口氣。


  至於能不能吃，是否過期，他會不會拉肚子，恩，已經不在她考慮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