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結巴和話嘮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一行人就又出發了。


  「小李，來，吃一塊麵餅。」


  因為水資源嚴重缺乏，就連一天一瓶水都十分奢侈，更別說燒水煮麵了，就算想奢侈一把吃口面，也沒有電。


  「好。」


  李默然接過康帥傅牌的紅燒牛肉麵，並沒有打開，反而問道，「昨，天。」


  ，然後伸手指了指正睡得迷糊的陳柳生，「哭，發，現？」


  陳柳生雖然瘦小，但是哭起來嗓門不小，也不知道是否被那些人給聽到。


  吳金妹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道：「嗨，遠著呢，我們都沒有聽到，他們更加別提了。」


  「那些人開車走的是另一條路，和你不在同一方向，所以應該發現不了！」


  陳宇回頭打了個哈欠，含糊不清道。


  「好好開車能行么！看著點路！」


  吳金妹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對著陳宇就是一個蛋黃派扔了過去。


  「謝咯。」


  陳宇手嘴並用，打開包裝袋，哼著小曲兒吃了起來。


  「我們昨天那麼著急跑。不是怕他們回來發現東西不見了，追上來么？別怕，應該沒啥事兒了。」


  就算有事兒，東西都進我們肚子了，還要我們吐出來不成？


  李默然點了點頭，她突然想到，那些人為什麼要運數東西離開，而且看他們的模式應該是團體行動。


  團體啊。


  是否意味著，在這個附近有一個倖存者聚集地？


  第一反應，李默然就想到了劉濤他們想去的那個軍事基地。


  「去，哪？」


  李默然指了指吳金妹和陳宇，問道。


  雖然說的無厘頭，但是吳金妹愣了會兒就知道她在問什麼，應該是想知道他們想要去那兒吧。


  「不知道，一直往前走唄。」


  吳金妹伸手摸了摸陳柳生的頭，無所謂道。


  可是她的眸子里有水光閃爍。


  其實不是大大咧咧的無所謂啊，只是，當生活將你完全壓垮，讓你無法反抗絲毫時，你除了無力接受，還能怎樣？


  李默然動了動眼鏡，她何嘗不也是這樣？


  「北。」


  「你說什麼？哎呀，小李，不是吳姐我愛說你，大熱天的你一直戴著口罩和墨鏡幹啥子，就跟那些大明星似的。」


  彷彿那眼淚就像是李默然的幻覺一樣，吳金妹立馬生龍活虎了起來，李默然敢肯定，她一定喜歡跳廣場舞，別問她為什麼會知道。


  「我。美。」


  李默然一字一頓道。


  「……噗，你也講笑話呀。哈哈哈哈哈。」


  這下輪到李默然迥然了。


  「北，軍，隊。」


  李默然伸手微微拉開口罩，沙啞的嗓音在車內響起，沒有口罩的遮擋，吳金妹第一次如此清楚的聽到她的聲音！


  「嘿，別說。小李聲音好聽嘞！」


  李默然：「……」


  我可以換個人說話么。


  一個結巴和一個思維奇怪的話癆一起說話，結巴表示，你在欺負人啊。


  「不過，你剛剛說了啥。北方？軍隊？你是說往北走有軍隊？」


  吳金妹睜大了眼睛，伸手猛地抓住李默然的手，焦急道：「小李。真的么？」


  真的，有軍隊么？

  她年幼時，家鄉發過一次很大的洪水，她還記得她掛在樹上好久好久，久到都快要堅持不住了，最後還是解放軍叔叔救了她，給她吃，給她喝，安慰不停哭鬧的她。


  所以，就算現在大家都說腐敗，都說黑暗，但是她還是相信軍隊，相信他們會依然解救她！

  「聽，說。」


  就連前面開車的陳宇都不由的停車，轉頭注視著李默然，雖然他不說，可是他咧起的嘴角，已經昭示他的喜悅！

  李默然不敢斷言，只好說了實話。


  是，她也想找到劉濤，看看當初一起奮鬥過的朋友是否還活著，但是並不意味，她要將吳金妹這一家人拖下水。


  任何的決定，她都尊重。


  「聽說啊。」


  陳宇明顯有些失望，嘆了口氣，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口袋，最後沮喪的搓了搓鼻子。


  嘖嘖，沒煙。


  「小李啊，你聽誰說的？」


  吳金妹卻是不想放棄，跟著部隊有保障啊，就算日子苦一些，肯定也比在外面朝不保夕來的安全。


  「朋，友。


  」


  「你那個朋友靠譜么，你確定么？」


  吳金妹不僅沒有放開李默然的手，越發握緊了。


  儘管李默然坦然表示自己是聽朋友說的，並不了解，可是李默然所說的一切對她而言卻滿是誘惑，一直機智堅強的她，也不由的開始亂了分寸。


  「不。」


  不確定。


  趁著吳金妹晃神時，李默然掙脫開，吳金妹也沒有心思管她，獃獃的看著車頂。


  一開始給人希望，後來又給以絕望，這才是最折磨。


  可是，真的不確定。


  就算曾經那兒有軍隊，並不意味著在末世開始后的兩三個月，它還存在，也許撤退，也許毀滅，誰也沒有個準話。


  「北方。在那個方向啊？」


  在李默然以為他們會繼續前進，並且忽略這一個「鬧劇」時，吳金妹突然開口道。


  「要，去？」


  就算不知道真假，也要去？

  「去！當然去！天無絕人之路，不信解放軍，還信啥！」


  吳金妹一改之前的沮喪，堅定的握緊拳頭，鏗鏘有力道。


  「如果是假的呢，當然，我不是說小李在撒謊，如果到了卻發現空歡喜怎麼辦？」


  陳宇對此持著相反意見，為了一個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地方，而放棄現在前進方向，他並不願意做這樣的決定。


  而且，他想的還更多。


  「就算是真的，我們四個老幼病殘，你以為我們在那裡面會過的好？指不定還不如在外面過的好，至少現在我們還有的吃。」


  李默然保持沉默，她不能參加他們的爭論。


  這個決定會影響他們的未來，決定他們是生是死。


  「在外面過的才是朝不保夕！食物會吃完的，這次我們是幸運得到了食物，以後呢！」


  「以後再說！你別一聽到軍隊就兩眼發光，就算他們實力雄厚，也肯定不是無條件接受你我的！」


  爭執不下

  。


  兩人都試圖用比對方更大嗓音來說服對方，直到陳柳生被吵醒，爭吵無疾而終。


  而李默然卻注意到，一輛大卡車，正朝著他們這兒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