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隔壁503內。
媒婆大媽張春蘭今天心裏老不舒服了。
早上搞了個大烏龍,把自己搞去了公安局,回來後還被人嘲笑,尤其是502那個小妮子,對自己不是眼睛不是鼻子的,讓她憋屈極了。
她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錯,於是就跟人說是虞雪行為不檢點,那個501的許峰,肯定是她從前招惹過的人。
不然無緣無故,許峰怎麽不糾纏別人,就糾纏他呢?
“年紀輕輕的,也沒見有什麽工作,天天躲在家裏吃吃喝喝,點那麽多外賣,買那麽多快遞,不知道是被誰包著呢!”
張春蘭在小區裏散步的時候就跟人這麽說。
“那聽起來,還挺有錢的?”
“那可不,也不知道這些錢幹不幹淨。”張春蘭神秘兮兮地說,“你們不知道,前些天大家不是囤吃的用的嗎?正常人也就多買點菜肉牛奶什麽的,她怎麽樣?開個小三輪,一車一車地拉貨,沒錢能那麽幹?”
人們津津有味地議論起來,人群中,還有幾個流裏流氣的青年,對虞雪到底有錢沒錢、是不是單身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
張春蘭看到了,心裏咯噔一聲。
那些人都是小混混,靠著父母在這小區裏買了房,平時也沒個正經營生,遊手好閑的,聽說手腳還不幹淨。
張春蘭回到家裏,心裏有些不踏實,反複回想那幾個人的眼神,心想他們不會盯上502了吧?
她有些擔心,有些興奮,又有些期待,也說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態。
她心裏裝著事,晚上炒菜還炒鹹了,惹得兒子兒媳一頓抱怨。
她也沒在意,晚上就一直豎著耳朵聽動靜,七點的時候,502那邊傳來砸東西的聲音,還有激烈的狗叫聲,她一陣激動,但過了一會兒又沒聲了。
這是已經進賊了嗎?
她隔一會兒就趴在貓眼上偷看,但斜對麵的502一直沒什麽動靜。
一直到十一點多,她從貓眼裏看到502門前有兩道黑影!
“!”張春蘭差點叫出聲來,捂著胸脯激動不已。
有一瞬間,她心裏真的閃過報警的念頭,但想到虞雪冰冷的眼神,還詛咒自己孫子發燒燒成傻子,她一咬牙,恨恨想,這都是你該的!
“你趴那幹啥?”身後老伴突然出聲,張春蘭嚇了一跳,趕緊拉著起夜的老伴回屋:“沒幹啥,大半夜不睡覺啊你,快睡覺去。”
把人推進臥室,關上門,生怕老伴聽到外麵的動靜。
然而502外麵的兩個黑影,卻並不是張春蘭認為的,是那些混混。
這兩人更為囂張,他們一來就撬門,即便發現了門上的隱藏式攝像頭,也並不在意。
因為他們堅信自己是專業的,不用十秒鍾就能撬開鎖進屋,遮不遮攝像頭沒什麽區別。
然而,第一個十秒過去了,第二個十秒過去了……
兩人互相看了眼。
放風那人:你行不行啊?
撬鎖那人:不是我不行,是這門邪門,遮攝像頭,強入!
放風的那人拿出一瓶袖珍噴漆,呲一下糊住了攝像頭,而撬鎖的那人,也拿出一小罐東西,就要往門鎖上噴。
有了這玩意,多厲害的鎖頭都是白搭。
可是他剛要動作,一陣看不見的綠色薄霧從門裏透出來,往他們眼前一晃。
兩人身體擺了一下,眼睛裏仿佛轉蚊香一樣透出十二分的迷茫,不知身在何處,不知要做何事。
而隔著一道門。
502內,淺綠色透明的高大身影抬起手,一道薄霧般的綠芒散發出去,透過門板,控住了門外的兩個人。
哪怕他立即讓那兩人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照做。
“住手!你不能再殺人了!”
一道隻有男人能聽到的聲音突然響起,與此同時,兩團黑色火焰般的東西從他雙腳下竄起,往上蔓延,仿佛要將他的身體吞噬。
“哪怕再殺一個人,你都會立即灰飛煙滅。”
聲音警告道。
男人輕笑一聲,揮了揮手,門外兩個人,就如同中了邪一樣,轉身離開,來到503門前,開始撬門。
“……傷害、操控他人,也是犯禁。”
聲音說道,黑色的火焰猛地竄到了男人的腰部。
男人身上的綠色在迅速變淡,身形越發透明起來。
靈魂深處亦傳來烈焰燒灼般的感覺。
他卻麵不改色,也沒有收手:“沒有人能在對我的人起惡念後,還全身而退。”
聲音頓了頓:“你才認識她多久,沒必要做到這一步,災變日馬上就要到了,你應該去找你真正的主人,履行你真正的職責。”
男人挑了下眉梢:“真正的主人,有嗎?”
“祖師將你製造出來,就是為了讓你保護他的後代,安全度過災變,所以他的每一個後代,都算是你的主人,你簽過契約的。”聲音有點急。
男人嘴角微勾,慢然說道:“我也說過,契約是雙向的,他們毀約在前,我沒必要再遵守約定。”
“毀約的隻是其中一支,你可以去找其他人。”
“哦。”男人拉長音調,“他們好大的福氣。”
聲音噎住:“……可是,你會死的,你不履行約定,契約就會持續懲罰你,你會日漸虛弱,直至消亡。”
男人麵容平淡:“是嗎,那就拭目以待。不過在那之前,你或許應該先關心一下,到底是你祖師爺的哪個不肖子孫,把災變信息透露出去,搞出這麽些不三不四的人。”
聲音噎得更厲害了。
最後悶悶說:“你的成年態,真的很不討喜,祖師賦予你幼年態,是有道理的,裏麵那個小姑娘,肯定也更喜歡你的幼年態。”
男人扯唇笑了一下,眼裏卻沒有一點笑意:“你話太多了。”
他一揮手,聲音消失了,黑色火焰還在燃燒他的下肢。
自從他離開秦家人,這代表著懲罰的業火就從未停止過,不斷消耗他的生機和能量。
他冷冷看了眼,索性重新變回三頭身的幼年態,如此黑焰就看不見了。
隻是,他身上的顏色,已然是淡了很多。
他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狹長的眼眸變得圓圓的,稚嫩的麵孔哪怕板著,也顯得純質無害,眼裏的冷光,更像是小孩在賭氣。
看起來毫無攻擊性。
事實上,他的幼年態,確實是沒有攻擊能力的。
這樣也更符合一件看家護院的工具,應該有的樣子,溫和、純粹、親人,沒有雜念和欲望,正是他的製作者為其後代精心設計的。
他扯了下唇角,眼裏透出淡淡的嘲諷,
忽然臥室門被嘭的一下打開,虞雪披頭散發地站在門口,表情緊繃著:“有、有小偷!”
隔壁隱隱傳來尖銳的叫喊:“有小偷啊!抓小偷啊!”伴隨著翻箱倒櫃的聲音。
在這寧靜的夜裏,分外明顯。
多多走過去:“主人,不是我們這裏,是其他地方進賊了。”
他看著她:“你不必擔心,繼續睡吧,你需要充足的睡眠。”
虞雪怔怔地點點頭,眼裏恢複了迷茫,她或許都意識不知道自己是醒著的,她轉身往回走,但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多多,你褪色了!”
多多:“……”
他微笑道:“是啊,所以我也需要休息,我得回404……”
他話沒說完,虞雪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嗯,我們都得睡覺,一起睡覺。”
她抱著淺綠色透明的小人,就像抱著一個Q/Q彈冰冰涼的果凍小人,把他塞進自己的床裏,然後自己也躺進去,棉被一蓋,抱著人又秒睡過去。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右手長出了四條藤蔓,而那四條藤蔓也全程乖巧,沒有給她的行動造成任何阻礙。
綠色小人躺在她的懷裏,伸出一隻手,把蓋住頭的被子扯下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然後轉頭看虞雪毫無防備的平靜睡顏,輕笑了一下。
確實,迷惑性的外表真的更討喜,更容易獲得信任。
他的身形變淡,從虞雪的懷裏消散。
虞雪皺了皺眉,似乎要醒過來,這時一隻狗子跑進來,跳上床,擠吧擠吧,把自己胖乎乎的身體擠進了虞雪的懷裏。
虞雪抱住這隻肥胖了一圈的沉重身軀,蹭了蹭毛毛,安然睡了過去。
而另一邊503內,幾分鍾前,兩個“不三不四”的人已經撬開了門,進去就是一通亂翻亂砸。
張春蘭躺在床上,忽然聽到砸東西的聲音,不由勾起嘴角,動靜還挺大啊,不會打起來了吧?
忽然外麵傳來兒子的叫聲:“小偷啊!有小偷啊!”
她一個激靈爬了起來,是他們家進賊了?
怎麽可能呢?
老伴比她更快衝了出去,大叫一聲:“抓賊啊!”便和那兩人打了起來。
張春蘭哆哆嗦嗦地來到門口一看,門高馬大的兩個黑影,可不就是剛才在502門口的兩個?
他們不是該去偷502嗎,反而來了她家?
眼看兩人輕易地把老伴兒子打倒在地,朝著她看來,張春蘭尖叫一聲,砰一下關上了臥室門。
客廳裏,不管是偷進來的還是被偷的,都愣住了。
這關門關得,也太利索了。
……
隔壁的動靜已經吵不著虞雪了,因為她懷裏狗子的呼嚕聲更響。
睡到半夜,她終於受不了,再加上狗子體溫太高,她熱得不行,於是把狗子踹下床。
這家夥嗷嗚嗷嗚地抗議兩聲,就直接在地板上躺平了,繼續呼嚕嚕地打鼾。
虞雪把被子一蓋腦袋,繼續睡,就當這鼾聲是白噪音了。
一覺醒來,她睜開眼愣了好一會兒,還以為自己來到了什麽叢林裏麵。
看看這支到她頭頂的藤條,看看上頭掛著的一片片紅綠色葉子。
她是被扔到什麽荒山野嶺了嗎?
不過這藤條上的倒刺怎麽有點眼熟?
視線向上移,她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和頂燈。
光線從窗簾外頭透進來,照亮了室內的一切,顯然外頭陽光很強烈,今天是一個豔陽天。
她蹭地坐了起來。
驚悚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像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景象。
“我的娘哎!”她感覺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
一晚上過去,這藤蔓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顏色變了能接受,畢竟她親眼看著它變紅的,但能不能告訴她,為什麽一夜之間就長這麽大了?
一條條比她手指還粗。
長度長得在地上盤了好幾圈,你疊我我疊你,讓人沒個下腳的地方。
這玩意居然是從她手指裏長出來的!
“我他媽不會是個樹妖吧?”她一整個懷疑人生。
四根藤蔓都湊過來,討好似地蹭蹭她,虞雪頭皮發麻,往後躲去:“你們正常點,別這樣,我害怕。”
她下床,差點踩到狗子,她用腳輕輕推它:“別睡了,來福,你鏟屎官我都變樹妖了!”
來福睡得四仰八叉,半拉舌頭吐在外麵,嗯哼了幾聲才醒過來,茫茫然地看著虞雪。
虞雪指著這些藤蔓:“這是怎麽回事?怎麽變成這樣的?”
來福看著腳下這麽多藤蔓,也嚇了一跳,嗷哼著跳上床,扒在虞雪肩膀上,露出半張狗臉看著下麵,汪汪叫喚。
虞雪:“……你是薩摩耶,不要這麽二好嗎?”
她去扯它的臉,忽然,狗子不叫了,兩隻烏黑的眼睛變得沉靜。
虞雪:“……多多?”
“嗯。”白絨絨的大狗口吐人言,“是我。”
虞雪眼睛一亮:“你又跑到來福身體裏了?”
大狗對虞雪道:“主人早上好。”
看過了他人形態的模樣,雖然那模樣也就是個綠色透明的人,但那好歹也是個人啊,再看它附身在狗子身上,虞雪有些不適應。
不過不管變成什麽樣,還不是她的多多嗎?
她用左手揉了揉多多的腦袋:“早上好啊多多。”
這一伸手,她才發現左腕上的手印已經不見了,皮膚光潔白皙如初。
而且她還發現自己身上衣服皺巴巴的。
她回想了下:“我記得昨晚我熱得不行,跑進浴室衝冷水,後來就睡著了,怎麽跑到床上來了?多多,後來發生了什麽?”
多多道:“你自己過來睡的。”
“是這樣嗎?我怎麽依稀有個印象,我是被誰抱過來的?”不過她又搖搖頭,“好像也不可能,來福不可能抱我,你本身身板那麽小,也抱不了我。”
多多默然。
虞雪又看向藤蔓,頭痛道:“看來它們徹底吸收了辣椒素,第四根藤蔓都長出來了,但怎麽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多多道:“這是伴生型靈植。”
“伴生型靈植?這是什麽意思?不是異能嗎?”
多多解釋道:“伴生型靈植,是和宿主伴生共存的一種植物。它們比普通植物高級,有簡單智慧,本身比較強大。如果它比宿主強,就會成為兩者間的主宰者,宿主將成為它的容器,伴生關係會轉化為寄生關係。如果宿主比它強大,徹底收服它,它將徹底為宿主服務。”
“到那時,即可以視為,是最高品質的異能。”
多多言簡意賅。
虞雪明白了。
也就是說,這就是個成王敗寇的關係。
“要怎麽收服它們?”
多多道:“隻要能將它們順利收回體內,就算收服。”
虞雪牙疼。
昨天她試過一次了,把自己疼了個半死,今天就藤蔓這粗度和長度,收進來她得直接死!
多多道:“一個正常的以藤蔓為異能形態的木係異能者,放出藤蔓和收回藤蔓,本質上就是能量實化和虛化的過程,對於異能者來說,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他看著屋子裏這些藤蔓,不輕不重道:“這些藤蔓不肯虛化為能量,被你收服,那就砍掉吧。你再慢慢培養正常的異能,不過是需要多花點時間。”
隨意得仿佛隻是在說,這朵花長得不好看,拔掉吧。
虞雪眨眨眼,藤蔓們嚇得一哆嗦,瞬間立了起來,如同蛇一樣,做出了攻擊姿態。
虞雪往後退了退:“額,我們當著它們的麵,說要砍掉它們,不太好吧?它們這是要反抗?”
“它們不敢。”
多多站在床上,一雙狗狗眼冷冷地看著這四根藤蔓。
低等靈植而已,當年秦山因為有他守護,不知道孕育過多少靈植,有哪個敢在他麵前造次?
藤蔓們果然萎了,老老實實地又趴回去,看起來委屈巴巴的。
虞雪看看藤蔓們,又看看多多。
此時此刻,這隻狗子背後仿佛散發出萬丈光芒,隻差在腦門上貼著“我很牛逼”四個大字。
多多好厲害啊!
不過虞雪看著弱小無助又害怕的藤蔓,還是有些猶豫:“那個,我隻想要普通的異能,太通人性的藤蔓,感覺挺奇怪的。”
多多看了她一眼,道:“是啊,工具,就該有工具的樣子,還是砍了吧。”
藤蔓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虞雪道:“也不是這個意思,砍掉,它們就死了吧?怎麽說也是從我指頭上長出來的,是我看著一步步進化來的,死了也挺可惜的。有沒有什麽辦法,把我和它們分離開?”
多多微訝:“你確定,如果真的舍不得他們,我可以幫你馴服它們。”
虞雪撓撓頭:“那也得我自己有本事讓它們心悅誠服吧?有你幫我,它們就算屈服了,也終究是外力所迫,沒什麽意思,凡事都得講個你情我願啊。”
再說了,體內有個隨時想把她幹掉的東西,她睡覺也睡不踏實,或者關鍵時候故意跟她唱反調,也夠她喝一壺的。
“一個人能有幾個異能啊,我也想要個正常點的,乖巧點的異能啊。”
虞雪嘟囔道。
強扭的瓜不甜,她更想自己種個新瓜。
這所謂的靈植不想屈服於她,她還嫌它們把她弄疼了,給她這段時間的生活造成了麻煩呢。
多多聞言沉默,四條藤蔓也愣住了。
虞雪身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嫌棄感,讓它們有些懵。
它們可是靈植哎靈植!
在這個造就了它們的人眼裏,居然還比不上能量形成的低等虛假植物!
靈植憤怒,靈植委屈,於是在虞雪的眼裏,這些紅褐色的藤蔓突然變成了虛影,化成紅褐色的光湧進了她的右臂。
她睜大眼睛:“這……這是怎麽了?”
多多看了一眼,清脆的童音依舊淡定:“察覺到你不想要它們,賴上你了。”
虞雪:“……”還能這樣?
“所以這算是收服了?”
“嗯,而且是它們主動的,不會有後患。”
虞雪心情複雜,這些靈植,好有個性哦!
她感覺到體內多了一股湧動的能量,心念一動,一條藤蔓從她手中放了出來,高高地立在她掌心,她能感覺到,這藤蔓的粗細、長短、強弱,都能隨她心意調節。
藤蔓晃了晃,親昵地纏了下她的手腕,隨後在虞雪的控製下,順利收回體內。
她再次放出藤蔓,瞄準窗台上的一瓶水,輕而易舉地把水瓶纏繞,帶了過來。
這才叫真正的如臂指使。
虞雪眼睛亮了起來:“這就是異能的感覺啊!”
然後她發現藤蔓僵了僵。
虞雪福至心靈,忙改口:“這就是靈植的力量啊。”
藤蔓這才舒緩了,高高興興地把水瓶給她。
虞雪歎了口氣,真是個小祖宗,還要哄著。
多多見事情解決,道:“我先回404了。”
虞雪點頭,下一刻,狗子的眼神靈動起來,汪汪地叫,但低頭一看,地上那些藤蔓呢?
虞雪揉了揉它的頭:“傻子,下來吃飯了。”
來到客廳,地上還擺著碎掉的燈泡,一塊地磚還給搞裂了,來到浴室洗漱,她發現這裏牆上也有一塊被戳裂的瓷磚。
她昨晚失去意識後,藤蔓都幹了啥?
不管怎麽說,藤蔓收起來了,絕對是一件大喜事,虞雪覺得自己的右手都輕了好幾斤,洗澡穿衣,梳頭吃飯,都方便了好多。
說到吃飯,虞雪發現她飯量還是很大,而且一會兒不吃就會感到餓,大約是靈植時刻需要補充能量的關係。
她隻能給自己多做點吃的,而且以後出門的話,要隨身帶包,放些方便吃的東西。
正吃著飯,虞雪從廚房的單麵可視窗戶看到了對麵廚房的情況,這才發現對麵方東西都被砸了,廚房一片狼藉。
她也沒在意,但緊接著,隔壁變得吵鬧起來,還混合著嚎喪般的哭喊聲。
是那個媒婆大媽。
嚎的內容好像是,昨晚她家遭賊了。
哦,遭得好,鼓個掌慶賀一下。
但那老太婆嚎著嚎著就成了:“都怪502那個小賤人,那兩個小偷本來要偷她家的,是她把小偷招來的!”
502?不就是她這?
緊接著,虞雪的房門被拍響,外麵吵吵嚷嚷的,媒婆大媽的聲音最響,嚷著要虞雪給她個交代。
虞雪想了下,沒去開門,而是把筆記本打開,調出監控錄像。
視頻顯示,昨晚十一點二十分鍾,還真的有兩個一身黑蒙著臉的人來撬她家鎖,但很快其中一人往攝像頭上噴了什麽東西,畫麵就黑了。
虞雪來到門口,門沒被打開過,阻門器也還好好地放在原位。
她又去看其他窗戶,窗戶也都好好的。
昨晚沒人進來過。
很快,警察來了,警察敲門,虞雪就開門了。
原來昨晚,斜對門503進賊了,那兩個賊把503裏亂翻亂砸一通,把人都給打了,拿走了貴重物品,然後揚長而去。
虞雪看了眼503眾人鼻青臉腫的樣子,把電腦給警察看。
警察看了道:“那兩人估計一開始的目標是你,但你家的門撬不開,所以換了目標。這監控能讓我拷一份嗎?”
虞雪當然同意。
事情清晰明了,虞雪也差點成了受害人,警察自然沒有為難她。
那媒婆大媽張春蘭卻還是不依不撓,要虞雪賠償她家的損失:“要不是你天天吃吃喝喝露了富,遭來那兩個賊,我家也不會被偷,你得陪我錢!”
她賴上了虞雪。
可這根本毫無道理,連圍觀的人也看不下去了:“這怎麽能怪人家小姑娘呢?再說了你怎麽知道是因為她露了富才招賊的?”
張春蘭道:“我昨個兒下午才說她有錢,晚上這偷兒就來了,還不是衝著她的錢來的?”
眾人一默,想到昨天張春蘭不遺餘力地宣揚虞雪有錢。
所以,這說到底還是張春蘭自己造的孽,她不說那些,誰知道虞雪有錢?小偷又怎麽會上門?
結果虞雪家的門不好撬,那兩個賊不願意白跑一趟,就盯上了張春蘭家。
這就叫害人終害己。
眾人嘖嘖稱奇,再沒有誰同情張春蘭,就連張春蘭的家人也對她怒目而視。
等到下午,消息傳來,說那兩個小偷離開富安小區後,因為分贓不均,打了起來,兩人都掉進了河裏,還磕到了腦袋,被撈起來後,人已經被泡傻了,如今正在醫院搶救。
“應該是兩個外地人,身份都查不出來,偷的東西也被水衝走了,沒什麽能賠的。”
“那張春蘭一家,隻能自認倒黴了?”
“看起來是這樣。”
“那張春蘭啊,被她老公打了一頓呢!”
“就因為賊是她招來的?”
“也不全是,主要是昨晚進賊的時候,她往房間裏一躲,完全不管外麵老公兒子死活,聽說兒子兒媳都埋怨死她了,她老公也要跟她離婚,嘖嘖,這會兒正鬧著呢!”
“該!昨天還用孫子生病了的借口騙人家小姑娘開門,回頭還汙蔑人家姑娘不檢點,又滿世界說人家有錢,一樁樁的,正常人都做不出來。”
虞雪走在小區裏,聽到的議論就是以上這些。
短短一天,昨天還在議論她,今天的話題就換了一個人,話風也完全轉了,在他們口中,虞雪已經完全成了被張春蘭潑髒水的可憐人。
那些大媽小媳婦的,看到她,都有些訕訕地笑笑,一個大媽還主動打招呼:”小虞,拿快遞啊?”
虞雪微微頷首,拿著快遞穿過小路,往四號樓去。
身後又傳來議論聲:“快遞倒確實會買。”
另一個人卻說:“現在年輕人不都這樣,我家閨女也總愛在網上買東西。”
又說了幾句,就沒人再議論虞雪了。
而另一邊,拘留所裏,許峰正在焦急地等待結果。
昨天他被弄進來後,組織嫌他太會惹事,不肯動關係保他出去,他隻能交代兩個一直想巴結他的組織外圍成員,去查一查那個虞雪。
如果順利的話,今天早上就該有結果了,可是這一天都快過去了,怎麽沒人來見他?
許峰心裏頭好像有爪子在撓,隻想馬上知道那個虞雪到底有沒有問題。
他煩躁地走來走去,終於忍無可忍,用力踹鐵欄杆:“放我出去!我要見陳嵐!”
陳嵐就是組織中負責對接他的女人,也是陳嵐安排他住進富安小區的。
然而他卻不知道,他的組織中,現在是人人自危。
因為總部傳下指示,有人在調查組織,讓停止一切行動,尤其在H市的成員,立即撤離。
人們都動了起來,除了留下一小部分人,其他人都撤了。
而許峰和某兩個躺在醫院裏的倒黴蛋,自然是沒人顧得上了。
……
5月16日,404裝修全部結束,當晚驗房,虞雪付清了尾款。第二日,她請人來開荒打掃,接著是家具入場,家電安裝。
82平的屋子頓時就齊整起來,一下子像個家了。
等一切平靜下來,虞雪坐在新家的沙發上,長長吐出一口氣,心裏這才有了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她笑著抱住狗子揉搓,抬頭對天花板說:“多多,我終於實實在在地住進來了,以後,我們可能要一輩子住在一起了,請多多指教哦。”
多多很明顯地頓了一下,然後說道:“主人,歡迎入住新家。”
虞雪嘻嘻地笑。
藤蔓的問題解決了,還住進了新家,有著一堆物資,還有一個小菜園,裏麵長著菜果,養著雞鴨。
最近真是好事連連。
晚上,虞雪來回跑了好幾趟,把出租屋的物資搬到404來,一時間,儲物間、客廳裏堆滿了物資,顯得有些亂。
可這些都是以後生活、生存需要的東西,哪怕是亂糟糟的,虞雪看在眼裏都覺得歡喜。
她進了多多菜園,把裏麵的雜物也都拿出來,料理了一下菜盆,澆澆水,鬆鬆土。
一轉眼,這些菜果種下去都快一個月了,生菜已經長得挺大一顆了,通心菜也密密地抽了條,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割來吃了,其他菜長得慢些,但也長勢不錯。
黃瓜苗、西紅柿苗、西瓜苗這些,也長到了一二十厘米,十分壯實。
給六隻雞鴨喂了食水後,虞雪讓多多啟動屏蔽模式。
屏蔽模式下,在多多菜園裏看不到外界,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更利於植物和雞鴨休息。所以每到晚上,這裏都是屏蔽模式。
虞雪回到客廳,叼著一隻棒棒糖,開始整理物資。
小山一樣的物資,估計得整理好久了,她打開電腦,拉了個Excel表格,標題就叫《物資清單》。
下方創建了幾個工作表,分別是“食物”、“衣物”、“室內生活用品”、“外出所需物品”、“藥物”、“武器”。
表格的第一列是物品名稱,第二列是數量,第三列保質期,第四列是備注。
虞雪先將大米從一堆貨物中搬出來,放在牆邊,然後在表格中填入:大米、1500斤、2年、日消耗量2-3斤,繼續囤。
將裝油的箱子也挨牆放著,填入:食用油、150L、3年、繼續囤。
將姨媽巾都整理出來,日用夜用多少厘米的,都是分別統計出數量,一一填寫。
狗子在一旁跑來跑去,把頭埋進物資堆裏鑽來鑽去,一會兒又叼著這個那個的跑到虞雪麵前,不知道在興奮什麽。
虞雪懶得起身,索性就趴在茶幾上跟它說:“來福,去把襪子找出來,這樣的包裝的。”
“來福,牙刷叼過來,就長長柄的那幾個,對,真聰明!”
有些東西來福實在找不到,虞雪又不想起身,就放出藤蔓,輕輕鬆鬆扒拉過來。
一邊清點物資,她一邊就把物資整理好,已經裝箱的,重新分類裝好,沒有裝箱的,就用騰出來的空箱子,或大號防潮收納袋裝起來。
外麵則用粗大的記號筆寫上裏麵物品的名稱、數量,防止以後忘了。
來福乖乖地蹲在一旁看著她,一會兒抬起爪子幫她壓箱子,一會兒給她叼筆,眼睛又黑又亮,大尾巴甩啊甩,胖胖的身子毛已經張齊了不少,白絨絨的。
虞雪越看越愛,擼了擼它的狗頭:“走,我們煎牛排吃!”
末世後天然氣很快就斷了供應,所以虞雪索性就沒安裝燃氣灶,而是買了電磁爐,除此之外就是電鍋、電燉鍋、電飯鍋,都是用電的。
此時她就在電磁爐上放上煎鍋,從冰箱裏拿出牛排迅速解凍後,放進去煎,滋啦啦聲中,很快香味就彌漫出來。
她給來福煎了兩塊沒味道的鮮牛排,自己則吃醃製好的,端著盤子來到客廳,一邊繼續整理物資,一邊時不時叉一塊牛排。
多多就默默看著下麵一人一狗一起忙碌,一起吃東西。
虞雪吃了一會兒,抬頭看天花板:“多多,我這些日子都沒給你找變異植物,你有沒有餓了?”
多多道:“我不會感覺餓,而且之前獲得的能量還有不少剩餘。”
虞雪點點頭:“那你能吃人的食物嗎?”
“不能。”
虞雪有些遺憾:“好可惜的,這個牛排超好吃的,你卻吃不了,回頭我得多買點囤著,以後慢慢吃。”
不過買牛排前,她得買個大大的冰櫃放家裏。
這麽一想,她索性先把物資整理放一邊,算起賬來。
裝修連帶家具,花了32萬,虞雪手頭隻剩下28萬。
駕校報名,花去六千多,租房兩千多,發電係統花去了三萬,之前陸陸續續購物、囤物資,一共花掉了六萬多。這段時間網購,也花出去了兩三萬,而日常生活開銷,因為她實在是比較能吃,尤其對肉類的需求比較大,外賣也點得不少,一個多月下來,就花掉了兩萬多。
這樣算下來,她手上還有差不多12萬。
她把自己的銀行卡餘額和sfb微信餘額加一加,也確實差不多這個數。
剩下還需要買的大件,一個是冰櫃,這個不算貴,質量好一點的,兩千應該也能解決,但想要把冰櫃裏塞滿高質量肉品,這個就比較費錢了。
還有一個非買不可的大件,就是淨水設備。
但虞雪要買的淨水設備,不是普通的家用淨水機,那種是針對幹淨程度已經比較高的自來水,主要是除氯、軟化之類的。
她需要的,是能夠處理有汙染風險,或者已經被汙染了的水的淨化設備。
這樣的設備,貴是肯定的,占地麵積應該也小不了。
除了淨水設備,她還要買許多的純淨水囤著,更要多存點自來水,這些也都很占麵積的。
虞雪一歎,深感家裏空間不夠用,可惜多多菜園暫時是不能再擴張了。
還有一個需要買的,就是燃油。
不過想要買油,她還得先有車。
於是接下來,虞雪每天都去駕校報道,為了能夠早點拿到駕照,她報名了快班包過,參加五天的強化培訓,接著是兩天的科二、科三、科四考試,隻要能過,考完就能拿證。
至於科一,她之前就已經考過了。
到了5月20號,虞雪有些緊張,因為明天就是那個許峰要從拘留所出來的日子了。
這些天她一直提防著有人找她麻煩,結果除了第一天兩個小偷,就沒別的人上門了,讓她有些意外。
而她所擔心的許峰,也被告知,許峰在拘留所毀壞公共財物,還襲警,要多拘留一周。
就……意外之喜。
5月25日,虞雪順利地拿到了駕照,第一時間就去租車,加油。
“92,加滿!”她穩穩停在加油站,降下車窗豪邁地說了一句。
她要有油啦!
事實上,她把車租來的時候,已經加滿油了,她已經悄悄地把油箱裏的油抽出來了!
專用的30L的汽油桶,都快裝滿兩桶了!
美滋滋!
邊上另一輛車裏的司機白了她一眼,加油就加油,又不是來買黃金,需要這麽大聲嗎?
翻完白眼後,那司機隻覺得喉嚨發癢,趕緊下車到一邊,咳咳咳就是一陣劇烈咳嗽。
虞雪愣了下,看著司機那仿佛要把肺咳出來的咳法,心底冒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加油站的員工提了油槍來給她加油,也是邊加邊咳,隻不過咳得沒有那麽誇張。
虞雪朝另一個方向看去,一台正在加油的大巴上坐滿乘客,其中也有好幾個正在捂嘴咳嗽。
是流感!
前世末世前,也爆發了流感!
虞雪的好心情,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
這幾天一門心思都在練車考試上,這一下,驟然將她拉回現實。
她深吸一口氣,流感來了,末世也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