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發生什麽事情了?”
掩麵痛哭的男子緩緩放下手,自他的喉間發出猶如困獸般地嘶吼,那種悲憤卻又無能為力的掙紮謝雲似曾相識,那男子道:“我妹妹沒了,今天早上醒來以後我就沒有看見她,四處尋找,後來尋到了這裏,才看見她,可是……她已經……”
謝雲輕輕地將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句“節哀”哽在喉嚨如何也無法說出口,謝雲轉頭,神色複雜地看向古純伊。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大家睡得晚,是不是今天在這裏哭的人就要換人了。
古純伊聽到了解釋也是一陣後怕。
古純伊走了過去,緩緩蹲下身子,輕聲問道:“那你有其他同伴嗎?我們也是和你妹妹一樣,被困在這裏的人,現在我們再難尋到出去的路,如果你有其他同伴,建議你向你的同伴傳個信息。”
古純伊剛伊說完,那男子猛地抬起頭,一雙血紅的眼睛睜得圓大,就如此突然地朝著古純伊露出凶相。
謝雲著急向前,將古純伊攔著身後,一臉冷意:“你想做什麽?”
古純伊也是被那男子凶狠的麵部表情嚇得片刻失神,隻聽那男子怒罵:“去他娘的狗屁同伴,他們巴不得我們死了,我妹妹走丟了,他們沒一個人說出來找的,都說是我妹妹自己貪玩,不知道回家,如今呢,我妹妹沒了,如果今天他們能陪我一起找,我妹妹是不是就能幸免於難了,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其實,早上出門尋找,人可能也已經沒了,不過這話也隻是在古純伊和謝雲心裏想想,並不能說出口。
隻聽那男子又喃喃道:“我妹妹沒了,我唯一的親人沒了,我要給她報仇。”說著,憤然起身,朝著懸崖就要一躍而下,若不是謝雲眼疾手快,將人環住,恐怕這會隻能去水裏撈人了。
謝雲朝著他膝窩踢了一腳,輕易就將人製服了,並且施法將人的身子定住,叫那男子隻能張嘴說話卻不能動彈。
“放開我,放開我!信不信我殺了你們!”無論那男子如何掙紮,謝雲都不在再理會。
“我要給我妹妹報仇,我要給我妹妹報仇!”
古純伊餘光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屍體,然後小步輕挪的朝著謝雲走了兩步,問道:“如今怎麽辦?”
謝雲也是一臉凝重,沉默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子一眼,半晌才道:“這裏不弄出點動靜怕是不會有人來了,倒黴的是,我們和他,似乎都被人遺棄了。”
古純伊覺得謝雲這是說沈逸陽他們還不尋來,可能是不在乎他們死活了,但是古純伊覺得沈逸陽縱然是個冷漠的人,但是麵對生命攸關的大事,他是絕對不會馬虎的,除非,他盼著她和謝雲喪命。
所以古純伊反駁道:“沈師兄不是這樣的人。”
是不是這樣的人,其實謝雲心裏有底,他知道沈逸陽一定回過來,實際上他剛才的話不過是覺得沈逸陽他們來得有些慢,所以發發牢騷罷了,沒想到古純伊居然開口維護。
謝雲眉心微挑,笑了,隻是這笑意有些冷,他道:“是,你的沈師兄不是這樣的人。”說完,舌尖抵著後槽牙,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古純伊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於是自己嘀嘀咕咕地說了一句:“陰陽怪氣的男人。”
話說,原文裏麵有寫謝雲看沈逸陽不順眼嗎?她記得係統似乎沒有提過啊,不過,男二男主不合,就像她和周漠然不合,應該是一個道理。
沒了係統,她也沒了提示,這片刻的思考,又勾起了她思念係統的心思,不知道那狗係統能不能回來,亦或者,之後的路是不是就要靠她自己走了,想想都憂心。
“你們放開我!”被困住的男子還在做無謂地掙紮。
謝雲看著橫躺在那無法動彈的人,又看了眼已經僵硬了的屍體,問古純伊:“你還有帕子嗎?”
謝雲一問,古純伊就瞬間明白,死者的容貌不宜這樣直接暴露著,這對死者不尊重,原本應該拿布掩蓋,可是兩人身上不可能有那麽大的布,衣服脫下來是不太可能,謝雲的帕子給自己包紮了,所以才問她有沒有。
古純伊立馬從自己交領處拿出一方帕子,一把塞到謝雲手裏:“你去。”
謝雲輕笑了一下,然後拿著手裏感觸冰滑的帕子走了過去。
就在謝雲前去蓋布的時候,不遠處的草叢居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謝雲給屍體蓋上布以後立馬站起身來,警惕地守在了古純伊麵前,一雙幽沉星目銳利地看向動靜傳來的方向,擔心那兩個東西又來尋麻煩了。
木灌搖晃間,一群陌生的人忽然陸陸續續的出現在了謝雲他們眼前,看那些人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那個被困的人的同伴。
為首的人見到了謝雲和古純伊,還露出戒備的神色,拿出佩劍凶狠地質問:“你們是何人?!”
謝雲悠長的歎了口氣:“竟沒想到,我們瀾靈的師兄們居然這麽慢。”嘀咕完以後,又道,“我們是被妖物誘惑來的,和你們的同伴一樣,被幻境所困,出不去了。”
又一個人上前在領頭那人耳邊低語幾句:“張師兄,看那倆人的衣著,應該是瀾靈的,應該不是妖物。”
經過這麽一說,那些人才收起劍,臉上稍微緩和了一些:“原來是瀾靈宗的道友,久仰。”領頭的張試方還想和謝雲他們客套。地上蓋住手帕的人,還有被謝雲束縛住的任寬根本就沒有入他的眼。
這時,躺在地上的任寬發出一陣陰寒的笑聲,哈哈哈的聲音接連著自他口中發出,似乎是發現了極為好笑的事情,笑得他快岔氣了。
這笑聲惹得周圍的人注意,張試方臉色一冷,沉聲問道:“你笑什麽?”
任寬收斂了笑聲,道:“我笑你們人麵獸心,虛情假意,妄為人!”最後幾個字,幾乎是牙咬切齒的說了出來。
“你放肆,不想在我們飛神宗呆了是吧?”張試方。
盡管張試方是用一種極為凶狠的語氣說這話,但是古純伊在聽到“飛神”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是忍俊不禁。
這飛神宗門派大不大不知道,但是名字倒是取得挺霸氣。
盡管任寬全身被束縛著,但他依舊奮起掙紮:“我妹妹今日死了,你們這群人內心不會歉疚嗎?我們兄妹平日裏對你們也是客客氣氣,為什麽你們今天就不能幫我找一下人,如果今日你們陪我早點出來找,她說不定還有活的希望,都怪你們,為什麽不幫我,為什麽?!”任寬目眥欲裂。
或許,這是作為一位兄長內心愧疚悔恨的抒發,他應該也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早點發現自己的妹妹不見了,如今對張試方的怒吼,不過是宣泄罷了。
可是,對麵那群人絲毫不理解他,不僅如此,為首那人怒氣衝衝地上前,走至任寬妹妹的麵前,在別人還未能做出反應之時,就掀開了蓋在屍體麵上的帕子,不僅如此,他舉止言語上還絲毫不忌諱。
張試方譏笑一聲:“呦,死了。”說著,居然伸手在那女子臉上摸了一把,一臉猥瑣道,“怪可惜的,之前想嚐嚐什麽味的,都還沒來得及……”
話還沒說完,謝雲直接腳將人踹倒在地,並且這一腳還不輕,古純伊清晰得聽到了沉悶的一聲。
謝雲彎腰拿起帕子重新給女子蓋上,一邊道:“這位道似乎剛去了茅房飽食過,說話怪熏人的。”
張試方也是個流氓痞子,原本見謝雲和古純伊是瀾靈的人,還想客氣一下套套近乎,此刻見謝雲如此對他,立馬就翻臉了,變成一條發了瘋了賴子狗,朝著謝雲和古純伊破口大罵:
“你他娘的算個什麽東西,狗娘養的……”
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被古純伊耳朵自定屏蔽了。
這一會吵鬧的功夫,誰都沒有注意古純伊身後被束縛著的任寬,謝雲踹完張試方以後,原本不打算和那瘋狗糾纏的,可是見張試方一些汙言穢語一個勁地往外倒,甚至扯出了爹啊娘啊什麽的親人,謝雲也忍無可忍了。
指著張試方咬牙切齒道:“你在給老子罵一遍試試。”
這是古純伊第一次聽到謝雲口中說出“老子”的字眼,所以她忍不住看了過去。
相比張試方豐富的麵部表情,謝雲的表情管理要好得多,盡管已經氣到極致,但也隻是抿著唇,眼神嚇人。
看著謝雲滿是怒氣的臉,她也說不出心裏的感覺,就是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謝雲也不是像平時見到的那般容易讓人親近,她對謝雲生氣的印象,還保留在當初在古峰門口,謝雲攔著她和她解釋沒有偷看她洗澡的時候。
少年青澀的臉眉頭緊縮,一雙深邃卻又幽亮的眼睛似一把刀子,當時都把自己嚇唬住了,但是他從不會罵人,也隻是那樣用眼神嚇唬她,而此刻,她才知道,原來他也有氣急敗壞的一麵。
古純伊忍不住想,可能他一直都是這樣的,隻不過她之前見到的是和女孩子生氣的謝雲而已,如今的他才是鮮衣少年該有的模樣,和很多年輕的修士一樣,火氣上來了,不隻會幹瞪眼,還會掄拳頭。
張試方仗著人多,根本就不把謝雲放在眼裏,不僅如此,他還得意地躲在其他師兄弟們身後,得意洋洋地朝著謝雲做鬼臉,還挑釁道:“怎麽著,還想打人啊,你來呀,我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