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甜蛋糕【大修】
第38章、甜蛋糕【大修】
作為跟在徐經野身側的生麵孔,這一路徐質初沒少引來視線。雖然她上午在儀式上亮過相,但仍有不少沒參加的人不認識她,不熟的人默默小聲互相詢問,相熟的直接端酒笑著走了上來:“徐總,這位是?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徐質初不習慣被這樣關注,擺出張社交化的微笑麵孔保持安靜矜持。身旁的人低眸望她一眼,沉淡開腔:“我妹妹,徐質初。”
“原來是徐小姐啊,百聞不如一見。”
麵前是個年紀跟徐經野相仿的年輕男人,略顯浮誇地恭維著:“這麽有能力又這麽漂亮,徐總怎麽才舍得把帶她出來?”
徐經野端著杯子跟他淺淺碰了下,語調意味不明:“她以前在負責家裏別的事情,以後在我身邊的時間會多一些。”
“那咱們以後也會經常見到,徐小姐。”那人說著把笑臉調向了徐質初。她禮貌笑笑,淡漠客套著:“多多關照。”
男人爽亮應聲:“一定,一定,哈哈!”
頷首作別後,兩人走近人少的角落。徐經野低聲說起剛剛的人:“我高中同學。你應該見過,沒印象嗎?”
徐質初抱著手臂,淡漠回:“你高中的時候,跟我還不熟。”
身側的人驀然笑了出來,問她:“徐質初,那天你被周寧攆出病房時也是這麽伶牙俐齒嗎?”
徐質初淡淡睨他一眼:“我理虧,還敢伶牙俐齒。”
他意味深長盯著她的臉,片刻,玩味問:“跟我你就不理虧了?”
她心裏倏而沉了沉,臉上作著毫無遲疑的鎮定狀:“跟你我為什麽理虧?”
空氣沉寂凝了瞬。兩個人互相暗暗試探後又各自退開緘默,仿佛剛才進門前的曖昧把戲都是幻境。
徐質初垂眸輕咬著杯沿,狹長眼眸裏晦暗不明。從前天晚上徐經野把話攤開起,這兩天相處下來,她依舊揣測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他說想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可他後來的表現又似乎全然忘記了這件事。他說想和她在一起,可他之後又再沒有提起來過這個話題。他說懷疑她,又說喜歡她,攪得她心髒驚天地覆,卻又全無下文,仿佛那些都隻是那晚他的一句玩笑話。
今天他打針時她坐在床邊看了他長久,目光沿著他的眉眼到額頭,掠過的弧度像是彎刃,似乎隻要再淩厲一點,就能剖開皮肉窺見他的真實意念。
當這個荒誕幻想閃現在腦海裏時,她向後靠進了椅子裏,自嘲搖搖頭,終於承認自己還是沒有他的修為。
她自詡不算是個容易外露情緒的人,可在他麵前仍舊輕易相形見絀。那一瞬間她冷靜下來忽然想明白了這道困擾著她的難題,其實非常好解,不JSG必執著於尋找論證在這二者中非黑即白地選出其一,懷疑與喜歡本質上並不矛盾。
或者換句通俗的話來說,隻要他不覺得矛盾,那矛盾的人就是她。
這個認知浮現之後她不禁在心裏認證,這也很是徐經野的作風,不僅看不透,而且還很狡猾。甩了手明牌後時不時地曖昧逼近,讓她忌憚於他,又讓她無路可退,在他麵前十足被動。
徐質初沉眸放下手裏的酒杯,側過臉微微歪頭想解救沉重的耳垂。身旁的人看出她的意思,紳士抬手撩起她耳側的頭發,有一小縷勾纏到了耳環上的珍珠,他好耐心地垂眼等著她解開,片刻後正要抬起手幫她,身後忽然響起一道嬌柔女聲:“經野哥!”
兩人同時停住動作,回過了身。
***
來人是一對父女,男人看起來有些年紀了,比徐錦山還要年長些,著一身淺灰的休閑裝,乍一看是慈眉善目的長輩但眉宇間又深深刻著久經商場的犀利,令人不自覺地恭敬。女孩兒則像是個大學生,穿著粉色的小裙子,一手拎著亮閃閃的小挎包,另一隻手挎在父親胳膊上,笑著撒嬌的語調自然又熟絡:“你怎麽才來呀經野哥,主人遲到是不是也應該受罰?”
徐經野淡淡應付了她兩句,轉頭恭敬問向另外的人:“陳叔,您身體近來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剛好最近遙遙陪我在這邊療養,接到請柬的時候我還跟她說呢,可真湊巧。”對方笑了笑,看了眼麵前的兩個人,和藹打趣道,“你呢,今天終於不是一個人來的了?”
他又一次介紹:“我妹妹,徐質初。這是陳叔,跟我爸是多年的好友了。”
徐質初感受到女孩兒大方的打量視線,微微頷首:“陳叔叔,您好。”
頓了頓,她又說:“你好,陳小姐。”
“我認識你。”陳遙笑了,伸出手來,“我跟清清是好朋友,之前常聽她提起你。”
徐質初禮貌彎彎唇角,反應平淡:“是嗎。”
“是呀,她說小時候你們在一起玩兒,經野哥總是偏心你欺負她。”麵前的人巧笑說完,轉過頭求證,“有這回事嗎,經野哥?”
“我沒什麽印象了。”徐經野淡淡撥了回去,又狀似隨意問身邊的人,“你覺得有嗎?”
徐質初笑了下:“小時候的事我也不太記得了。”
“阿野這兩個年紀相仿的妹妹啊,一碗水是太難端平了。”陳父笑道,慈愛拍了拍挎在自己臂彎間的手,“你以為都像你似的,你哥哥和姐姐都跟你差了那麽多,全家都寵著你一個?”
陳遙皺了皺鼻子,笑著往他肩膀上蹭著:“是是是,我獨享了寵愛,所以過得也很孤單嘛,有利有弊,不像清清跟質初姐還能一起作伴,是吧?”
徐質初彎唇笑笑,沒答話。陳遙繼續好興致地熱情邀請:“經野哥,明天中午你們一起來我家裏吃飯吧,我的棋藝太差,我爸熱切期盼著有人能跟他切磋呢。”
眾人又皆是禮節性笑笑,徐經野淡聲推辭著:“我們還有點事,今晚就回北京了,下次吧。”
陳父一臉惋惜:“這麽著急啊,我還說跟你好久沒見了,想跟你好好單獨聊聊天。”
徐質初聽出他話裏的深意,抬臉看向身側的人:“哥,你先陪陳叔叔聊吧,我去那邊坐一會兒。”
徐經野點頭,陳遙笑眯眯往前一步,親昵拉上她的胳膊:“我跟你一起。”
兩人並肩走向休息區的沙發。陳遙拿了兩塊兒小小的精致糕點,一盤到她麵前,笑著揶揄自己:“為了穿上這條裙子我已經餓兩頓了。”
徐質初道了聲謝,遲遲未動。她也兩頓沒有吃了,但心事堆在一起的效果類似積食,令人胃口全無。她垂眸盯著蛋糕上的奶油走神,半晌恍惚後聽見有人叫她:“質初姐?”
她怔怔抬眼,麵前的臉龐巧笑嫣然:“我這麽叫你你不介意吧?”
她沒正麵回答,隻淡漠問:“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是閑聊。”麵前的人抿抿嘴,漂亮的笑臉一副無害狀,“清清怎麽沒和你們一起來?”
徐質初淡淡回:“不太清楚。”
對方歎口氣,遺憾道:“本來上周她說會來參加今天的儀式,可前幾天突然又跟我說不來了,我還想著或許你能知道呢。”
徐質初手橫在沙發靠背上撐著頭無聲笑了笑。大小姐兜了半天的圈子,原來是想暗諷她是候補出場的頂替。可她也不想想,假若徐若清真是原定參加儀式的人選,這裏依山傍海還有她最鍾情的無聊晚宴,她又怎麽可能是真的出於主觀意願不來了呢?
“我也是聽你說了才知道。”她懶懶翹起一條腿,閑散挑唇,“原來她不來不是因為這裏有她不想見的人,而是因為這裏的事根本不需要她。”
陳遙笑了笑,眼底不加掩飾輕蔑,嬌聲回敬:“你真會說笑,什麽人啊,還值得她特意回避?”
“是啊,什麽人啊。”徐質初歪著頭睨她,學著她的腔調譏嘲拉長尾音,“什麽人讓她既爭不過,又不敢來,隻能遮遮掩掩借著你抒發怨氣?”
人以類聚,到底隻是個被慣壞的嬌小姐,兩個回合下來陳遙自知嘴上占不到上風,又不能真在這裏跟她不顧臉麵吵起來,停片瞬後,忽然皮笑肉不笑誇讚:“質初姐,你口才真厲害。”
徐質初姿勢沒動,冷靜看著麵前人的嘴唇一張一合:“當年你遭遇綁架都能幸運逃過一劫,也是因為你這麽伶牙俐齒嗎?”
這是這個晚上徐質初第二次聽見這個詞,一次比一次諷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想到了這層荒誕關聯還是想到了當年的回憶而走神,她微笑看著麵前一臉稚嫩挑釁的人,回憶裏的畫麵漸漸浸透了紅色。
空曠的房間裏,男人倒在血泊裏痛苦痙攣,少女縮在牆角忍著幹嘔發顫,寂靜中忽然有道掌聲詭異響起,一個看不清麵目的中年男人一邊慢條斯理拍著手,一邊從門外走了進來。
「阿苑,好久不見,還是這麽厲害啊。」
她倏然間回過神,才發現身體比大腦快了不止一拍,早已經放下手臂坐了起來,視線直逼麵前的人。
“陳小姐,你腦子真天真。對於想要你命的人,伶牙俐齒怎麽會有用呢。”
她從對方略有晃動的瞳孔推測自己此刻的表情不太好看,事實是她這一瞬的臉色風平浪靜,笑意卻沒有半分抵達眸底,眼睛和唇角的割裂感莫名瘮人。
“真正什麽有用,你也想試試嗎?”
麵前的人動了動唇,在她陰森的逼視下氣勢逐漸退縮,目光躲閃著飄忽定到她身後的人身上,強作鎮定轉移話題:“袁婧姐,你也來了。”
徐質初最後冷冷看了她一眼,收起視線回頭。她身後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眉目溫婉,氣質姣好,見她轉回頭來,溫柔笑道:“真是你呀,初初。你今天真漂亮,是跟徐總一起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