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真正的蕭策
九龍會所在的北九路，這時候除了路燈已經杳無人煙。
蕭策的車不僅是座駕，更是他身份的象徵。因此他的到來，無需通報，路上警戒線邊的安保人員自動避讓，電動伸縮門緩緩開啟。
九龍會總部的排房已經清晰的展現在面前。
「蕭總你的臉好大！」靜然在一邊戲謔。
蕭策啞然失笑，他一邊把車開進去，一邊囑咐著靜然：「等一會見到祝飛鴻要小心，這個人不好對付。」
靜然想著他們不是認識么，但看到蕭策一本正經的樣子，她便意識到裡面的複雜性。
兩人下了車，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迎了上來，他大約三十多歲，黑色西裝掩飾不住一身戾氣，臉上更是寒光四射，彷彿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樣。
他就是祝飛鴻的親信阿堅。
見到蕭策他才勉強擠出一點笑意，伸手攔住兩人說：「蕭總，好久不來，鴻哥現在似乎不方便見兩位。」
「堅哥似乎忘了，我想見的人還沒有見不到的！」蕭策冷笑著，不動聲色的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
阿堅臉上逐漸浮現扭曲的表情，手腕上的劇痛刺激著他的神經，看似蕭策並沒有用力，卻像電鉗子一樣死死扣在手腕上，使得他全身似乎都在這一刻失去了力氣。
周圍清一色黑西裝的人見此情景都要上前幫忙，蕭策凜冽的目光掃過他們，一眾人頓時心裡一寒，他的目光實在太具震懾力。
蕭策最終將視線投向阿堅，微抬下巴，斜睨著他。
阿堅看看左右，立即制止他們：「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
「蕭總，我馬上進去通報！」阿堅終於軟下來，語氣帶著一絲懇求。
蕭策這才放開他，將雙手插進褲兜，嘴裡冷冷的擠出幾個字：「速去速回，我的耐心不多。」
「是是！」阿堅轉身幾乎跑似的進了排房的大門。
靜然不敢相信，在她面前如此調皮溫柔的男人，在其他人面前是這麼霸氣的存在。
不一會，阿堅開門出來，他恭敬的對蕭策和靜然說：「兩位請，鴻哥在大廳恭候大駕。」
蕭策拉著靜然的手，隨著阿堅走進高大的鑄鋁門，穿過精緻的長廊來到內廳。
靜然這才見到祝飛鴻的真面目，穿著休閑裝的中年男人，身材消瘦，似乎有些禿頂，三角眼中折射出別樣的陰狠。
這是一個精明的男人，善於笑裡藏刀。
「什麼風把我們蕭總吹來的啊，有事叫我去公司談就好了嘛！」祝飛鴻雖然對著蕭策說話，目光卻在靜然身上打轉。
靜然簡直無語，剛才他的手下還如此目中無人，得到教訓以後，現在連主人也一下子變乖了么！
蕭策眉間微蹙，他不喜歡祝飛鴻看靜然的眼神，帶著一絲玩味和貪婪，像一隻垂涎三尺的癩蛤蟆。
「我找你有點事。」他聲音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哦？」祝飛鴻似乎有些驚訝，想著他會有什麼事，「蕭總不妨直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策看了看周圍的人，意思是這麼多人不方便。祝飛鴻立即會意，手勢讓他們先迴避，阿堅欲言又止，祝飛鴻看了他一眼，他只好也跟著一眾人暫時離開大廳。
「聽說你最近得到一份十八人的名單，每人對應著一張塔羅牌？」蕭策望著他深不可測的說。
這是靜然和他事先商量好的，如果由靜然來問，對方意識到警方得到這個消息，怕暴露山鷹的卧底身份，但由蕭策來說就不一樣，沒有這樣的顧慮。
祝飛鴻眼中掠過一絲轉瞬即逝的驚訝，靜然看的很清楚，人的瞬間反應無法作假，說明他知道這件事，他詫異蕭策為什麼會問，又是怎麼得到的消息。
「這……確實有這麼回事……」祝飛鴻了解的蕭策，沒有萬全的把握不會來興師問罪，他覺得此刻隱瞞不是一個聰明的策略。
蕭策繼續迫近祝飛鴻，強大的壓迫力在這時達到峰值：「上面有我的名字，不是么？名單是做什麼的？」
「蕭總，我……」祝飛鴻連連後退，明顯感到蕭策強大的威迫。
就在祝飛鴻慌亂的時候，蕭策卻沒有繼續脅迫，他適時的退了一步，隨手拿起桌上鍍金外殼的高檔打火機，掀了蓋子，按開淡藍色的防風火焰，悠閑的點燃一支煙叼在嘴裡，玩味的看著祝飛鴻，劍眉一挑：「鴻哥不會是想暗殺我吧？」
這招半退半進，讓祝飛鴻更難以招架，他慌忙的辯解。
「怎麼可能！蕭總你誤會了……」祝飛鴻打著哈哈，「要是喜歡這個打火機，拿去用。」
他思索著該怎麼說才能搪塞過去，眼神下意識閃爍著。
靜然平時極其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抽煙，可是看到蕭策現在的動作，瀟洒霸氣的一塌糊塗，讓她頓時覺得他真的很帥。
「你知道我不是為打火機來的。」蕭策優雅的從唇邊將煙拿開，煙霧繚繞在兩人之間，他索性斜坐在一側的真皮沙發扶手上，「而且我相當沒有耐性。」
祝飛鴻似乎忽然間想到對策，他泰然自若的說：「名單上的人是警方要暗中監視的，江小婉不過是聯絡員。」
蕭策轉頭的看了看靜然，見她微微搖頭，他隨即確認祝飛鴻在撒謊。
祝飛鴻說完一直注視著蕭策，卻看到他眼中越來越深的憤怒。
不等祝飛鴻反應，蕭策的動作快到極致，他迅速起身右手猛然間掐住祝飛鴻的脖子，將其順勢推到一側的牆壁上，「哐」的發出一聲脆響。
祝飛鴻驚訝之下，身體已經緊貼著牆壁，他頓時覺得呼吸有點不順暢。
「我要實話！」蕭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的響起，怒視著祝飛鴻。
或許是聽到動靜，剛才退出去的保鏢們其實沒有離開很遠，他們此時快速閃了出來，一個個躍躍欲試。
靜然見勢快速趕到蕭策身邊，拔出配槍抵著祝飛鴻的太陽穴，轉向周圍的人大聲說道：「不想他死的話，都別動！」
蕭策欣賞的看了一眼靜然，原來關鍵時候她會變成臨危不懼的女警。
周圍保鏢一看老大在蕭策和靜然兩個人的脅迫下，頓時老實了一些。
「把窗帘拉上！」靜然命令著站在窗口附近的保鏢，見對方沒動作，「咔」她帥氣的拉動套筒子彈上膛。
祝飛鴻可不想死在他們手裡，當務之急，命才是最重要的，死亡代表什麼都沒有。
「你們他媽的都聾了嗎，快照美女說的做！」祝飛鴻大聲吼道。
保鏢這才趕緊將所有窗帘拉好，蕭策嘴角微微扯起一個欽佩的笑意，他知道靜然這麼做的用意，是為了防止對方派狙擊手偷襲。
「鴻哥，你還是說了吧，否則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一抖，怕會錯按扳機。」靜然好聽的聲音迴響在祝飛鴻耳邊。
蕭策心裡好笑，原來靜然也會這麼嚇唬人。
靜然瞥見蕭策的樣子，微抬下巴，不服氣的看著他。
祝飛鴻此時已經顧不得其他，悻悻的說：「我說！我說！名單是一個叫『雲姬』的女人暗中交給我的，讓我密切注意名單上人的動向，隨時向她彙報，他們似乎在做著什麼實驗，說這十八個人是一切的承載者。我只知道這麼多，他們付錢我辦事，僅此而已。」
雲姬這個詞讓蕭策不禁一愣，他記得母親年輕時曾經用雲姬做過藝名，但名單上明明也有她自己的名字！
「讓他們都滾！」蕭策對著祝飛鴻斥道，他的心情似乎變得有些沉鬱，對於母親，他始終充滿怨念。
祝飛鴻趕緊說：「都退出去，讓蕭總離開！」
保鏢們見老大都這麼說，也沒什麼異議，退回原來的房間。
蕭策的手漸漸鬆開，他拉過靜然，大步往大廳外走去，不再理會祝飛鴻。
祝飛鴻摸了摸生疼的脖子，憤然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也不敢報復，因為他深知蕭策的厲害，惹怒了他，不知道下次會不會直接扭斷自己的脖子。
蕭策的腳步很快，一路沒有人阻攔，站崗的安保開門放行，直到兩人坐到車上。
車子飛一樣駛進黑夜中，蕭策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直到他覺得安全，才慢慢停到路邊。
「蕭策你怎麼了，快告訴我。」靜然拉了拉他的胳膊，關切的問著。
蕭策轉向靜然，眼光才變得柔和，他默默的說：「雲姬，可能是我母親，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
他的語氣疲憊而沮喪，蕭家森嚴的家規和對兒女的苛刻，讓蕭策從沒感受過親情的溫暖，他甚至覺得管家都比父母親近。
而那個生他的母親，最終將他變成了吸血鬼，他無法向靜然言說這一切，只能深深沉澱在心裡。
「蕭策，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靜然說完也感到臉上一陣滾燙，這算是表白嗎，她不知道。
對於蕭策來說，這就是世間最好的良藥，他深深的看著靜然，動情的說：「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在這一刻，我願意用所有來交換。」
因為他知道，也許有一天靜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會選擇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