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真實原因

  再說陳昭明在車裡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段雅芳出來迎接自己。


  他心裡變得不安了，感覺自己的女朋友因為自己的欺騙，或者是感覺自己沒有利用價值，而再也不想見到自己了，於是就回頭跟段莉莉商量：「莉莉，你看曉婉阿姨進去半天了，可媽媽還沒有出來。你是不是進去看一看？」


  段莉莉可是人小鬼大，已經猜測出陳叔叔的用意了，便故意問道：「那您自己咋不進去看看？」


  「我···曉婉阿姨不是命令我等在外面嗎？我不好擅自進去。」


  「可曉婉阿姨也讓您照顧我呀。難道您要把我攆進病房，並趁機溜走嗎？」


  「這···我哪裡是在攆你呀，而是擔心你出來久了，會累著你，也許你現在需要去病床上休息···」


  「您別說了。」段莉莉突然打斷道，「他們已經來了。」


  陳昭明回過頭一看，段雅芳和方曉婉正並肩走過來。


  陳昭明頓時緊張起來了，趕緊下了車。


  段莉莉也機敏地打開了汽車後門，很輕鬆地下了汽車，並瞪著大眼睛望著眼睛和臉頰都濕乎乎的媽媽。


  段雅芳並沒有理會自己的女兒，而是一直面對著陳昭明，並在他的跟前停住了腳步，一雙複雜的眼神依舊沒有離開過陳昭明半分。


  陳昭明有點手足無措了，不由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滿懷歉意道：「雅芳···對不起···我隱瞞了這件事···」


  段雅芳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辛酸的淚水卻請先奪眶而出。


  「雅芳你別哭···都是我不好···惹你傷心了···」


  「昭明！」


  此時心情無比激動的段雅芳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即便當著女兒和方曉婉的面，還是情不自禁地撲到了陳昭明的懷裡。


  方曉婉見此情景，也不禁濕潤了雙眼，立即奔向了段莉莉，並牽著她的小手：「莉莉跟阿姨回病房，讓媽媽跟陳叔叔單獨聊一會。」


  段莉莉知趣地點點頭，並跟著方曉婉往回走——


  等她倆到了1035病房后，方曉婉趕緊把小莉莉抱上床，並俯身脫去她的鞋子：「莉莉累壞了吧？趕緊躺下休息。」


  段莉莉順從地躺下來，但眼望著方曉婉，並好奇道：「曉婉阿姨，陳叔叔為什麼賣掉飯店？是不是因為我拖累了他？」


  方曉婉把手搭在了她的額頭上，並愛憐地表示：「莉莉不要瞎猜。我聽陳叔叔講過，目前飯店的生意不好做，行情一旦不好，轉讓出去是很正常的。」


  「可他既然隱瞞我和媽媽，還是說明我拖累了他，否則媽媽剛才就不會哭。」


  「莉莉不要這麼想，如今陳叔叔開上了汽車，難道不神氣嗎？」


  段莉莉也許累了，不再說什麼，但她一直眨著眼睛，似乎滿懷心事。


  再說陳昭明一看周圍有圍觀者，便輕聲建議還棲身自己懷裡的段雅芳：「咱倆上車談一談怎麼樣？」


  段雅芳發泄一通后，情緒逐漸穩定了下來，當即脫離了陳昭明，並主動鑽進了計程車的副駕駛室。


  陳昭明則重新回到了駕駛室里。


  段雅芳這時平靜地問道：「昭明，你的飯店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受我和莉莉拖累嗎？」


  陳昭明沉思一會，才輕聲講道：「雅芳，其實我當初就向你隱瞞了許多事實。我根本不是經營飯店的那塊料。飯店其實是繼承我的父親的。」


  「哦，你當初說你父親死於心臟猝死，並沒有介紹他是飯店的創始者呀。」


  陳昭明立即陷入了回憶中——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是父親把我拉扯大的。他老人家是廚師出身，開始依靠給人家打工來供我的生活和上學。後來他憑藉對飯店的熟悉，以及獲得老家因拆遷的補償金，就自己開了一家飯店。開始的時候，生意還是挺紅火的。我也通過飯店的利潤，順利地大學畢業了。當時我已經沒有原來的家了，因為父親都以飯店為家了。我當時只能住進飯店。可是父親在給我接風的那頓飯上，卻要求我留在飯店幫他的忙。我當時不同意，因為想自主創業。可父親說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卻捨不得這個飯店。因為他幹了大半輩子了，才擁有一家屬於自己的飯店，很有感情，不忍心把它轉給他人。我雖然明白父親的心情，但又豈能做我並不願意做的事情？我當時拒絕了父親，結果惹得很不愉快，並且以後一直鬱鬱寡歡。」


  段雅芳聽到這裡，突然發現陳昭明流下了懊悔的淚水，便趕緊從自己的挎包里取出一片紙巾，遞給了陳昭明。


  陳昭明接過紙巾，囫圇地擦拭一下雙眼，便繼續開始講述——


  「我在大學是學習電子專業的，當時已經聯繫了好幾個同學，準備開發電腦一個電子遊戲軟體的。可正當我們醞釀的過程中，父親突然倒在了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當我獲悉情況趕到醫院時，父親已經不行了。他在臨終前只對我講出一句話，那就是幫他好好打理飯店。我直到這個時候，突然讀出了父親這一生的不容易。心裡也非常懊悔當初違背他的意願。我為了慰藉父親的在天之靈，就暫時放棄了原來的計劃，想先把飯店的生意穩定好。可是，我勉力經營了半年，飯店的效益下滑得很快，只能勉強維持。我的心終於動搖了，感覺自己沒有力量完成父親的夙願。後來，我的幾個同學又先後做我的工作。他們勸我趁機把飯店轉讓掉，並用那筆資金做為入股資金，繼續從事開發軟體的事業。我當時雖然很矛盾，但也不得不面對現實，於是先去父親的墳前做了一番道歉，便開登報始聯繫買家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我意外在報紙上發現了關於你和莉莉的遭遇。我看完那則報道，內心頗不平靜，並懷著一顆好奇心，去了莉莉住院的那家醫院，終於在病房中遇到了你們···」


  段雅芳聽到這裡，也聯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百感交集。


  陳昭明這時動情道：「我當時看到你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無助，可以設想你居然講出了為了救莉莉，而甘願出售自己的身體器官的念頭，那是多麼悲壯的念頭啊！我當時對你的憐愛之情，可謂是溢於言表。」


  段雅芳聽到這裡，禁不住埋頭抽泣。


  陳昭明打斷一下陳述，把一隻大手搭在了段雅芳的後腦秀髮上，輕輕梳理幾下后，又繼續動情道：「當我再一看小莉莉時，她的情況很危急，上下的嘴唇都乾裂了，那雙黯淡的大眼睛里卻發出了一種殷勤的光芒。我知道那是對生命的一種渴望。她來到這個世上，卻還沒有讀懂這個世界。所以，她有多麼不舍呀····」


  「嗚嗚····」


  段雅芳伴隨著陳昭明的語音突然哽咽，終於大聲地哭了出了。


  陳昭明這時把感情處於無助的段雅芳突然摟進了自己懷裡，並讓自己的淚水滴在了她的秀髮上。


  過了良久，他才又緩緩地講述：「我當時突然萌發出一種男人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那就是一定要拯救莉莉和拯救你。於是，我感慨地向你表示，莉莉今後的一切治療費用都由我承擔了。你當時出於感激，寧願委身於我。我當時對你是因憐生愛，雖然感覺佔有你有一種趁人之危的卑鄙，但已經是情不自禁了。其實，我後來才意識到，你把身子給了我，未必是真愛我，而是通過自己的付出而做為對我的回報。我當時又突然想到，你為了女兒寧願出售自己的身體器官呢，那還會在意自己的貞潔嗎？也許當時你為了莉莉，甘願為別的男人獻出自己的一切了。這其實根本不包含愛。可惜，當我想到這一層時，已經佔有了你的身體···」


  「昭明···難道你後悔了嗎？」


  伏在陳昭明懷裡的段雅芳聽到這裡，不禁哽咽地打斷道。


  「我是後悔了，其實當時應該考慮到，當你把身體獻給我時，也就等於讓自己的心態發生了扭曲，那就是對這個社會無私的幫助失去了信心。同時也讓你對人生產生了一種遊戲的態度。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因為我愛你，所以不想讓你的人生價值觀發生沉淪···」


  「昭明···你的飯店後來到底遭遇了什麼···都怪我一直沒有關心這件事···」


  陳昭明沉默一會，才輕聲講道：「為了讓你能夠安心，我把準備轉讓的飯店又繼續勉強維持，因為是要為莉莉籌齊救命錢。假如我轉讓了飯店，把資金都壓在那個項目上，那段時間是不會得到任何效益的。所以，我只能顧眼前莉莉的急迫情況了。於是，我敷衍著經營並不好的飯店，卻把精力都投放在了你和莉莉身上。說句實在話，我後來了資不抵債的境況，並不都是因為我把錢投在了莉莉治療上，也有飯店的巨額虧損呀。但我為了在你和莉莉眼中的那種虛偽的光環，寧願把飯店硬撐下去，直到處於無法轉圜的地步。當時飯店的員工因為我發不出薪水了，就紛紛不幹了，當時進來吃飯的客人卻沒有人接待了。正當這時候，那些高利貸債主卻逼上了門。他們不僅大砸飯店，也同時對我大打出手。雖然飯店還剩下幾個員工，但誰敢阻止他們？就在這關鍵時刻，進來的顧客當中有一個女人站了出來，幫我解圍了。我後來才知道，她是看了飯店轉讓啟示后，才過來摸底的。於是，她幫我打發了債主，也接管了飯店。」


  段雅芳回憶起那個貴婦人的話，又不禁抽泣起來了：「昭明，真是難為你了···你當初後悔跳進我和莉莉這個填不滿的大坑裡了吧···」


  陳昭明堅定地搖搖頭：「我承認自己不是個救世主，最終無法拯救莉莉，但我卻從來沒有後悔。因為我的付出，能讓你這兩年有了一點穩定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延續了莉莉的生命，讓她繼續享受的生命的陽光，並更加認清了這個世界的美善與醜惡。當然，她能體會更多的是愛，並且認識了像方大夫和秦主任等等那麼多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