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探望田濤
秦瑩瑩面對秦松沐的詢問，臉頰騰地紅了，垂頭不語，但腳步卻一直跟隨著他。
秦松沐先是一愣，隨即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方羞於回答這個問題，就等於張榮峰已經在她的心中泛起了波瀾。
他於是低聲道：「瑩瑩，我知道你跟張榮峰相處時間還短，還不是對他這個人下判斷的時候，所以想把你調到六病區，對張榮峰有更多了解的機會。」
秦瑩瑩終於發聲了：「哥，難道你真想把我調到六病區？」
秦松沐沉吟道：「假如你不情願，我也不會強迫。但有一點需要跟你說明，你一旦調入了六病區，那就不能做護士長了，首先，無法跟六病區原來的護士長做調換；其次，你要做3044病房李秀芝專職護士，要協助張榮峰去護理他的老母親，就不能都操心其它的事情了。」
秦瑩瑩又沉默不語了。
他倆說話間，已經趕到了二樓。
可他倆還沒到四病區，卻發現方曉婉從一樓上來，正好跟他倆相遇。
「喂，你倆這是去哪呀？」
方曉婉一看秦松沐跟秦瑩瑩成雙結對走在一起，心裡頓時酸溜溜的，不懷好意的眼神問道。
秦松沐這時根本不理會方曉婉有何感受，而是一指四病區的玻璃門：「我要領瑩瑩去四病區見一個患者。」
方曉婉愕然道：「瑩瑩的負責五病區的，跟四病區患者有何干係？」
秦松沐莞爾一笑：「你還是三病區的主治醫生了，跟四病區的那位患者關係也不一般呀。我帶瑩瑩去探望他，未必非要掛上什麼關係呀。」
方曉婉的眼睛一亮：「難道你倆要去見田濤和雙兒？」
秦松沐點點頭：「你說對了。」
方曉婉不解：「可你倆專程去看他倆，到底是何用意呢？」
秦松沐的臉色變得頗為凝重了：「我們要看看雙兒是如何在田濤的生命最艱難的時刻，去詮釋自己的愛。希望給瑩瑩一種心理的啟示。」
方曉婉不明所以，但一看秦瑩瑩的臉色顯得很羞澀，便不好意思當面追問下去，而是轉動一下她的滴溜溜的大眼睛：「那好，我跟你倆一起去吧？正好我也好幾天沒顧得上探望他倆了。」
秦松沐質疑道：「目前就快下班了，難道你不忙了嗎？」
「我已經把三病區的工作安排好了，剛才去探望一下小莉莉。這個時候快準備下班了。」
秦松沐一聽，便只好同意她跟著進去，但在打開四病區的玻璃門時，秦瑩瑩悄聲問方曉婉：「莉莉目前的情況怎麼樣了？」
方曉婉的臉色顯得很沉重：「她的精神狀態雖然還顯得不錯，但經過檢查，她的生命指標還是不斷的惡化。那種特效藥終究治不了她的命。」
秦松沐不由嘆了一口氣：「這是在預想之內的事情，我們還是對挽救她的生命沒有更效的手段。」
方曉婉的秀眉一蹙：「還有更糟糕的一點，那就是她的治療費不足了。雅芳的男朋友沒有起早貪黑開計程車拉活，也無法應付在病房每天上千元的費用。」
秦瑩瑩深有體會：「人一旦生病住院了，那錢就不叫錢了。小莉莉享受不了任何的醫保，對她的家庭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
秦松沐的表情又凝重起來了：「等明天我要親自去一趟二病區，跟楊大夫好好商量一下，爭取再減免一些莉莉的住院費用。」
不料，方曉婉卻接過話茬：「你最好今天去二病區去談，因為明天該去接朵朵了。」
秦松沐一愣：「後天才到周末，怎麼明天就該接她呢？」
方曉婉微微一笑：「你不僅明天要去，而且還要明天一早就去，因為朵朵已經考完期末考試，學校要臨時召開一個家長會。朵朵讓我轉達你，必須早八點趕到學校，開往家長會後，就接她回家。」
秦瑩瑩有些不解：「朵朵怎麼讓你轉達？」
方曉婉咯咯一笑：「因為我是她的閨蜜。」
秦瑩瑩一臉愕然，不由望了一眼秦松沐。
秦松沐者臉色很陰沉，心裡暗道，你方曉婉雖然收買了朵朵，但也沒啥可以臭美的。
他們說話間，已經通過了四病區的長長的走廊，來到了2053病房的門外，於是都住了嘴。
秦松沐不知道裡面是啥狀況，正遲疑是否該敲門時，房門卻被打開了，秦松沐趕緊向旁一閃身，卻發現走出來的卻是門診醫生王春來。
王春來一臉沉重，但發現秦松沐和他身邊一左一右的方曉婉和秦瑩瑩齊涮涮地站在他的跟前，便先關閉病房的房門，隨即詫異道：「您們怎麼來了？」
秦松沐首先解釋「我們抽空過來探望一下田濤」，隨即不禁質疑，「你的氣色為什麼不好？難道田濤他？」
「田大哥的情況還好，也挺喜歡我去探望他的，但雙兒卻不喜悅我總來。這回又是把我轟出來的。」
秦松沐臉色一變：「難道她知道你的一些情況了？」
王春來搖搖頭：「不是。她目前對田大哥的感情越來越深了，已經不是單純對他一種同情了，而且不希望我再來打擾他倆的空間。」
秦松沐一臉肅然：「如果形容雙兒這次護理田濤，是出於同情，那就是對她的褻瀆。她目前對田濤的感覺，就是一種愛的釋放。所以，她的心情應該得到理解。」
王春來原來了房門一步，繼續壓低聲音：「可雙兒對我的感情越來越淡漠了。」
秦松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假如是愛雙兒的，就不該計較他在這個時候對你是否冷淡，而是難能可貴的是在她心裡完全沒有你的時候，你是否還能堅守自己對雙兒的愛。」
王春來一聽，表情頓時一片黯然。
方曉婉這時動情道：「小王，剛才秦主任的話需要你好好領悟，對於一個男人去愛一個女人也許不難，但難能可貴的是得不到對方愛的回報情況下，是否還有信心堅守下去。」
她講到這裡，又偷偷瞄了秦松沐一眼：「只要精誠所至，就一定會金石為開的。這也是我做人座右銘。」
秦松沐何等聰明，又何嘗聽不出方曉婉的弦外之音？
他這時又對王春來明示：「你目前只要讓田濤看到了你對雙兒的堅守就足夠了，就不要再打擾他倆的空間了，如果把自己的愛暫時埋藏在心裡，等到對方最需要你的時候，再去盡情地釋放。這才是男人的大智慧。」
王春來一聽秦松沐和方曉婉的輪班相勸，臉色晴朗了許多，當即點頭表示：「我記住您們的話了，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做了。」
秦松沐目睹王春來遠去的背影，才跟方曉婉和秦瑩瑩交換一下眼神，然後推門而入——
映入他們三人眼帘的是，趙雙正伏在田濤的懷裡打瞌睡。而田濤就像呵護嬰兒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方曉婉和秦瑩瑩見狀，眼神都濕潤了。
秦松沐頓時明白了，由於趙雙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操勞，身體的疲憊已經達到了一定的極限，在田濤精神好一點時，對他有些依賴甚至是賣萌，也是對自己疲倦的一種釋放。
田濤不想怠慢秦松沐等人，又不想驚動趙雙，只能充滿歉意地向秦松沐等人點點頭。
秦松沐也同時向田濤點點頭，並投去一幕敬意的目光。
趙雙僅僅是打個瞌睡而已，當病房門一響，就立即驚覺到了，但她以為是王春來去而復返，並沒有睜開懶洋洋的眼皮，但感覺病房一片沉寂時，才驀然睜大了眼睛，一看是閨蜜方曉婉和病區主任秦松沐以及五病區的護士長秦瑩瑩一起出現在病房裡，才愕然地脫離了田濤的懷抱。
方曉婉一看趙雙起來了，再一看她的黑眼圈，不禁心疼地走過去，並拉住她的手：「雙兒，你又熬夜了吧？看看把你瘦的。」
趙雙看看方曉婉濕潤的眼睛，顯得輕鬆一笑：「我如果能瘦一點，那真是太開心了，這可是現在很多的女孩夢寐以求的事情。」
秦瑩瑩插話了：「可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呀。」
田濤趁機講道：「秦主任您們來得正好，就幫我勸一勸她吧，不僅對我寸步不離，剛才又把人家小王大夫轟走了。我覺得她是在折磨自己呀。」
秦松沐眼神也濕潤了，但保持淡定的微笑：「雙兒做得對，讓我們肅然起敬。我們憑什麼改變她？」
「可是···」
秦松沐繼續講道：「當她把自己的愛得到釋放時，還能感到一丁點的辛苦嗎？請你換位思考一下，假如你處於雙兒的位置，會感覺到辛苦嗎？她目前對你的病痛只是感同身受，只要跟你一起去承受，才是對自己最好的負責。」
田濤這時熱淚橫流：「我···拖累雙兒了···」
秦松沐這時把目光瞥向了方曉婉，並給予她一個眼神。
方曉婉彷彿對他心有靈犀，立即對趙雙講道：「雙兒，曉婉姐好幾天沒來看你了，現在想跟你講幾句悄悄話，能跟我出去說嗎？」
趙雙沒有理由拒絕，只好回望了田濤一眼，然後在方曉婉的簇擁下，緩步離開了病房。
秦瑩瑩並沒有跟出去，而是走近田濤：「你最近感覺怎麼樣？」
田濤點點頭：「我挺好的，就是為雙兒擔心。」
秦松沐等出去的方曉婉關閉了房門，才鄭重地質問田濤：「你為什麼對她擔心？難道看不清楚形勢嗎？雙兒目前正在努力要趁短暫的時間來詮釋對你一世的愛。」
「可是···她這樣的愛真是太苦了···」
「當初你對她詮釋的隱藏的愛情，難道不苦嗎？可你感覺到苦嗎？」
「可我是男人，她是一個脆弱的女孩呀。」
「你錯了，在愛情方面，男女是平等的，不存在誰需要多付出，誰需要多索取。如果是某一方單方面的付出，那就讓愛情失去了顏色。」
「可是···我終究陪不了她多久了。」
秦松沐沉吟道：「你不僅陪不了她多久了，而且也無法對她進行付出了，這會很困擾你。我說得對嗎？」
田濤點點頭：「您也是男人，應該懂得我的心。」
秦松沐首先講道：「我剛才看到小王了，從他的言談舉止上看，他不會放棄雙兒的。你還擔心雙兒以後沒有人照顧嗎？」
田濤遲疑一下，才輕聲道：「小王最近經常來，已經跟我交流過了，將來會代表我照顧雙兒。但我覺得雙兒為了我，對人家不公平。」
秦松沐跟身旁的秦瑩瑩對視一下眼神，然後又試探地問田濤：「假如你跟王春來調換一下位置，會對雙兒有怎樣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