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亡國太子007
蘇雲安好半晌沒有說話。
文睿錦的話莫名的觸動了他,他其實跟文睿錦有差不多相似的心理,對那個人是又恨又感激
最終還是恨占據了上風。
“朕昨晚已經給他請過太醫了。”
“可是他高燒不退,若一直這樣下去,他會撐不住的。”
蘇雲安哼了一聲,“真是嬌氣。你回去睡吧,朕去看看他。”
文睿錦欲言又止,可終歸沒敢跟去,蘇雲安雖然對他很好,也有求必應,但文睿錦也不敢恃寵而驕,他總感覺蘇雲安那雙眼睛能夠看透人心。
雖然很想去看看明代的慘狀,但他還是沒敢跟去,回了自己的宮殿,被宮人伺候著睡下了。
蘇雲安到了明代住的地方時,就發現這人高燒不退,已經說起了胡說,蘇雲安將自己的耳朵貼在明代的胸膛,聽了半天也沒聽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麽。
最終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放下身段,親自照顧起了明代,他擰了一塊帕子貼在明代額頭。
明代痛的皺起眉頭,發出模糊不清的痛哼時,蘇雲安便會溫柔的替明代撫平眉間的褶皺,溫聲細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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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矯情,不就是挨了十五大板?至於麽?還傷成這樣,這是不中用,好了好了,不痛了,朕在這裏,朕不會讓你死的,所以你一定要撐住,你若是敢死,朕絕對不會饒了你,更不會饒了明城的百姓,他們全部都要為你陪葬。”
他輕輕拍著明代的脊背,柔聲安慰。
聽到陪葬這樣令人絕望的字眼,明代本能的渾身抽搐。
蘇雲安便握緊了明代的手,他這才發現明代手腳冰涼,不像是活人該有的溫度,他擰緊了眉,改用雙手握住明代的手,不時的搓揉幾下,試圖讓他的手不在這麽冰冷。
天快亮的時候,帕子換了好幾根,明代的高燒終於有退下去的跡象,蘇雲安這才嫌棄的甩開明代的手,起身離開。
他一夜未睡,隻回到自己的寢宮換了一套衣服便去上了早晨。
此後十幾天,蘇雲安再也沒有來看望過明代,仿佛完全遺忘了這個人。
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明代隻不過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星期,傷口有了結痂的趨勢,他便下了床。
文睿錦身邊管事的人耳提麵命讓明代去文睿錦身邊伺候。
之前明代手臂上被燙傷的地方,由於沒有經過處理,已經留下了燙傷之後的傷疤,好在那個位置並不怎麽顯眼,袖子放下來,外人也看不到,明代也壓根不在乎自己身上有沒有傷疤。
傷疤這東西是男人身上的勳章,明代以此為榮。
係統666,“”
這有什麽好紀念的,燙傷而已,又不是什麽正經的傷疤。
對於係統的吐槽明代假裝沒聽見。
明代來到文睿錦身邊的第一天,管事的便讓明代守夜。
見到明代,文睿錦眼眸一亮,像是見到了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明哥哥,你身上的傷好了嗎?實在對不住,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沒想到陛下會這樣動怒,我勸過他的,也替你求過情,可陛下始終不為所動,你要怪便怪我吧,不要怪罪陛下,他隻是見不得我受傷,我這裏有上好的金瘡藥告,抹在身上是不會留下任何疤痕的,送給你。”
文睿錦將一個小瓶子遞給明代。
“不用了,我身上的傷都好了個差不多,而且我早就已經習慣了,謝謝你的好意。”
文睿錦不依,執拗的將小藥瓶塞到了明代手心裏。
“委屈哥哥了,我的本意並不是想讓哥哥來伺候我,我想給哥哥更好的生活,可是陛下那裏”
文睿錦欲言又止。
“我隻能盡量讓哥哥輕鬆一些。”
明代眼神冷漠。
“不必了,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麽,也不需要為我求情,這些年,我早就習慣了。”
說著明代將文睿錦塞到他手裏的小藥瓶放到了桌子上。
他低垂了眉眼,做足了下人該有的姿態。
“既然我已經被陛下送給了錦公子當下人,我自當努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不會讓錦公子為難,不知錦公子需要明代做些什麽?”
文睿錦歎了一口氣,他自然也看到了明代將他送的上好金瘡藥放在了桌子上。
他道,“明哥哥,做人還是要圓滑一些的,要懂得變通,這樣子才能過的更好。”
言下之意便是,你已經不是從前的太子了,若是你還跟從前一樣端著架子,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明代麵不改色,也不知道聽沒聽懂文睿錦話語裏的意思。
他淡淡道,“明代受教了。”
見明代如此,文睿錦也就不在多說,他對明代道,“我宮裏的事務人員安排調動都由我這裏的管事啊春來安排,明哥哥無須擔心,我已經告知他,明哥哥是我的恩人,他不會給你安排十分沉重的活計的。”
明代不置可否,那個啊春一看就是個不好相與的。
文睿錦話落,啊春便進來了,見到文睿錦的時候,他眼裏滿是恭敬諂媚,眼風掃過明代的時候卻是無邊的冷漠與嘲弄。
明代隻當沒有看到。
“啊春,明哥哥就交給你了,我一直當他是自己的親哥哥的,你一定幫我好好照看他。”
啊春回道,“是,公子,啊春什麽時候讓公子費心過?”
文睿錦微笑。
啊春對著明代道,“你跟我來。”
明代被啊春帶到了一群人麵前,那些人跟他穿著同樣的下人服,個個看著他的目光都不懷好意。
啊春笑的揶揄,“這位是新來的,被陛下派來伺候我們公子的,聽說從前是明國的太子,也是難為我們太子殿下了,為了生活竟然跑來伺候人。”
關於明代的舊事,這裏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他們也知道文睿錦曾經是伺候明代的下人,如今他們倆的身份倒轉,大家看向明代的目光便都充滿了玩味與不屑。
這種事如果發生在他們身上,他們早就一頭撞死了,這位太子殿下臉皮如此厚,果真是沒有尊嚴的嗎?
啊春道,“今天先帶你認認人,這些都是你的前輩,以後他們的吩咐你都不得違抗,我們讓你做什麽,你便要做什麽。”
明代說是。
他表現的冷淡疏離,仿佛一個事不關己的人。
啊春有些不爽,下意識踹了明代一腳。
這一腳剛好踹在明代的屁股上。
他的屁股還沒好,若是以前,他可以休養個一百天,不會有人說什麽,但他現在隻是一個下人,下人是沒有資格躺著靜養的,即使身上帶著傷,他也要伺候好自己的主子。
所以明代早早就被派來幹活了。
明代忍著痛,艱難又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周圍那些下人發出一陣哄笑。
明代依舊麵不改色,他忍著疼問。
“不知啊春總管,現在需要我做些什麽?”
“不急,以後有的是活計讓你幹,現在讓我來教教你作為下人的規矩。”
明代堂堂一個太子,被從前看不上眼的刁鑽管事訓話,周圍還有一群下人圍觀,這簡直是奇恥大辱,但明代全程沉默的聽著,既不反駁,也不動怒,他像是被磨平了所有的性子。
明代忍著腰酸背痛以及各種身體的不適在冷風裏站了大半個上午,他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衣服雖然與那些下人一樣,但卻是很單薄的衣服,而其他人穿的衣服明顯是加厚的。
明代忍不住在冷風裏瑟瑟發抖。
訓斥完了明代之後,啊春覺得明代像個木頭,跟他們想象中完全不同,也就沒了繼續圍觀訓斥他的興趣。
啊春道,“今天中午之前,你要將屋簷下的那十幾口缸灌滿水,沒幹完活不許吃飯。”
明代沉默的拖著沉重的身體去拿了一個木桶然後去井裏打水。
挑完一整缸的水之後,明代便累的兩腿發軟,直不起腰來,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頭看了一下天空,此時已經正午了,正是吃飯的點兒。
看來他是趕不上吃午飯的時間了。
明代錘了錘酸痛的腰,繼續挑水。
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明代才挑了一半的水,望著還剩下的六個大缸,明代歎了一口氣。
他本想老老實實做完自己的任務,沒能想體力有限,他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這會兒更是連喘氣的力氣都所剩不多。
明代不信沒有文睿錦的授意,啊春會如此刁難他,如果他所料不錯,晚上的飯,啊春也沒給他留,真是好的很啊。
挑水什麽的,他挑膩歪了,不想幹了。
明代一轉眼看到牆角都幾塊大石頭,他也想沒想的舉起一塊朝剩下的水缸扔去,連續七八聲脆響之後,剩下的水缸全部裂開了。
明代望著自己的傑作滿意極了,他氣喘籲籲的坐著休息了一會兒,這才朝著飯堂揚長而去。
此時正是吃完飯的點兒。
下人們吃的狼吞虎咽,分明是最簡單的飯菜,卻被他們吃出了山珍海味的錯覺。
明代想要往裏走,卻被人給攔住了。
“啊春總管吩咐你的活兒幹完了?”
明代臉不紅心不跳,“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