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見血
第15章 見血
深更半夜, 天上的星子閃爍著微光,巷口的房舍院落漆黑一片,靜極了, 隱約隻能聽見河道裏緩緩的流水聲,還有風吹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三個身著暗色衣服的身影貼著牆根,腳步輕悄地靠近一所宅院,停在院子側麵的圍牆邊上,其中兩人半蹲著彎腰, 一人借力一躍, 猛然落在院牆上,沒一會兒, 三個人漸次落在院內,幾乎沒發出什麽動靜。
“老大, 哪間屋子?全都放煙嗎?”一人悄聲問道。
“蠢貨!聽說沐家是兄妹倆,那肯定是分住兩間屋子,自然兩間屋子都放!”另一人也壓低了聲音。
在他的示意下,另外兩人悄然靠近院裏的兩間屋子,在門縫中塞進一個極細的短管, 接著,管中冒出了一股白色的煙霧, 約莫隻過了幾分鍾,煙霧在房間內擴散開, 兩人用尖刀的頂端一點點地在門縫中挪移著, 終於頂開了插門的木頭門栓。
“老大,門開了, 隻把那個孩子抱出來嗎?那個女的, 長得可是……”
一等一的好相貌!
這人白天盯梢的時候, 就發現這家的女人長得那叫一個漂亮水靈,現在月黑風高,四下又沒有外人,難免有些心思蠢蠢欲動。
被喚作老大的那人暴怒,一巴掌拍在那人腦袋上:“你小子腦子被屎糊了!想女人了就去窯子裏呆兩天,別什麽香的臭的都想沾兩把,不要命了?這次找來的主家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你趕著找死,可別拉著我做墊背!”
那人是個能屈能伸的,悻悻抽了自己兩下,連聲道:“是我不好,您別生氣,我這就去把孩子抱出來。”
和他一起的另一個人一路比較沉默,放了煙後,因為不知道孩子在哪間屋子睡著,兩人便各自進了一間屋子。
想著屋裏的人如今應該已經陷入昏睡,兩人便拿出火機,燃了火照明,可走近了一看,床上空蕩蕩的,哪來的什麽人!
“老大,沒人!”
“我這裏也沒人,看來兩間屋子都是空的!”
那位老大立刻進去察看,果然,床上空空蕩蕩的,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鋪蓋被褥倒好好放著,屋裏的一應擺設看著也齊全,唯獨人不見了。
“會不會跑了?”一人問道。
“不會吧,行李都沒收拾,你看這房裏,什麽都沒帶走呢,會不會去走親戚了?”
老大轉過身,問兩個手下:“你們下午盯梢的時候,沒看到他們有什麽反常嗎?”
“沒有吧,那位沐小姐去買了些糕點,然後去了趟旅社找一個女的說了會兒話就回來了,對了,那個女的是這個院子的房主,沐小姐還向她交了接下來兩個月的房租,她哥哥倒是帶著孩子一直沒出門。”一人答。
老大轉過身:“你確定?”
那人猶豫一下:“確定。”
其實是有些不確定的,因為臨近傍晚的時候,沐家院子裏衝出來十來個小孩,大大小小的,跑到巷口的時候連撞了他好幾下,有幾個還圍著著他給他道歉,那會兒,他有幾分鍾的分神。
不過,當時遠遠看著沐家門口似乎沒什麽動靜,或許是當時天黑了,他看錯了?
不,沐家門口確實沒人出來,隻有那一幫孩子。
老大思索著,想著會不會人真的跑了,可他們應該沒泄露風聲啊,沒道理沐家兄妹會提前得到消息。
他還沒來得及指使下一步動作,門外又傳來了隱約的響動,三人對視一眼,想著會不會是人回來了,於是立即在房間角落藏了起來。
“小心點!別擾了人。”一個低沉的男聲吩咐道。
有幾人輕聲應和。
接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糟了,他們剛剛忘了把門關起來。
進來的許安山也察覺到了不對,深更半夜,房門卻是開著的,而且,他察覺到屋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三人的呼吸聲,很輕微,是三個男人,就在角落。
拜良好的夜視能力所賜,他一眼就看清了床鋪那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人。
“是誰?出來!”他低喝一聲,幾柄小刀向著角落擲去。
噗嗤,是小刀紮進皮肉的聲音,幾人哀叫著從角落圍攻過來。
可許安山是什麽身手,他是大楚的暗衛首領,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製服了幾人,另一個房間的人聽見動靜也跑了過來。
“許爺?”幾人看著許安山,在他的示意下將被製服的三人綁了起來。
許安山蹲下身子,神色冷峻,“這院子的主人呢?你們把她弄到哪兒去了?”
三個賊人矢口否認,說不知道院子裏的人去哪兒了,還說他們隻是附近的小毛賊,知道沐家辦舞蹈班賺了錢,所以過來偷些錢財,別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我們進來的時候院子裏就沒人,真的,這位爺,您大人大量,饒小的們一回吧。”
許安山沒說話,手裏把玩著一柄小刀,猛地一下,小刀插進了其中一人的大腿上,慘叫聲驀然響起。
“還不說實話?下一把刀子可就插在你眼睛上了。”
那人痛得哀哀直叫,喘著粗氣,一時說不上話來。
許安山看向他的旁邊,那位被叫做老大的人對上他冷冽的眼神,不由得往後一縮,繼而顫顫巍巍開口:“有人找上我們,讓我們把沐家小姐的孩子綁走……”
老大一五一十將事情交代清楚,不敢不說,他知道這人真的會下狠手的,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見過不少血。
“所以人呢?你們真沒見到?”
“真沒有,不敢騙您,爺!”那人很誠懇的語氣。
許安山直起身子,這人沒有說謊,所以還有另一撥人盯上娘娘了,還有孩子,這人說到孩子,難不成六皇子也過來了。
放在以前,他一個大內暗衛首領,是絕不會相信這些鬼神之事的,可真當他和常平跟著陛下來到這裏,他就明白,有些事真的不能用常理去揣測,這樣想來,連跟在陛下身邊的他都來了這個世界,那皇上愛重的貴妃和六皇子也來了就不足為奇了。
“處理掉,屍體扔街上!”他向手下吩咐道。
“許爺,不再問問背後指使的人嗎?”
許安山:“不必費勁了,他們也不知道幕後之人,還是殺了了事,他們一死,背後的人自然會察覺到端倪,聰明的話,他們就該知道有些人的主意不能打,手伸得越長,被剁掉的就越快!”
那幾人還沒來得及求饒,便被人一下刺穿胸口,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們的屍體被扔在大街上,暗淡的月光下,看著慘白慘白的。
許安山讓其他人先走,他把這所院子從前到後轉了一遍,想找些別的線索,果然,在後院的竹林那裏,他看到了靠在後牆上的一架梯子。
梯子?他爬上梯子,站在牆簷上向外看去,後牆外是另一條窄窄的街道。
所以會不會是娘娘察覺到了什麽,提前做了準備跑了?
在心裏思索著這個可能性,他從院牆上翻下去,在這條街道上來回走了兩三遍,打算明天再來這裏找找線索。
第二天,一聲尖叫拉開了繁鬧一天的序幕。
第三天,
早上拉糞車的收糞人走過街道時,發現了街道正中躺著的三具屍體,圍觀的人群湊上來被嚇了一跳,警局的巡警也很快趕了過來。
“是東邊幾條街上的小混混,不知道怎麽跑到城西了,還被人捅死在大馬路上,血流了一地呢,早上有人拉了水車過來衝了好一會兒,才把地上的血衝幹淨。”
這是一個警局小巡警的說法,至於誰幹的,警局的一幫窩囊廢是查不出來的。
蘇州城另一邊,周成也得到消息,說昨晚派去沐家的三個人都死了,屍體明晃晃擺在大馬路上,沐家幾人也不見人影。
這倒有些出乎意料了,動手之前,沐顏的來曆身份被他們查得一清二楚,就一個長得好看些的女子罷了,家世一般,她的本家蘇州沐家他們也查過了,確信兩方沒有往來,背後也沒什麽勢力,就一個普通人而已。
所以是誰對他們派去的人下了毒手呢?雖說這次他為了不走漏風聲,沒有用自己手下的人,而是找了幾個身手還可以的小流氓,但他們也不至於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人殺了。
難道是他們沒調查清楚,沐顏背後其實還有其他人護著?
想到這裏,周成立刻向上海撥了電話。
幾息等待後,電話被接了起來,那邊傳來他的教官林浪的聲音。
“周成?什麽事?”
“林教官,我們昨天派去沐家的人全被殺了,屍體被扔在大街上,沐家的人也都消失不見,我想向您確認一下,沐顏背後確實沒有別的勢力嗎?”
當時沐顏的調查是林浪經手的,周成主要負責執行,但以林浪的本事,不至於查一個小姑娘的背景都查不清楚。
如果當初查到沐顏背後有人,林浪是不會把她當作目標的,他想找的,是無依靠好掌控的人,而不是牽扯著其他勢力的麻煩。
所以他確信自己沒有漏掉什麽消息,不過這件事確實詭異。
“那就先別動她了,也別大動作找人,當成什麽事都沒發生,把尾巴掃幹淨,別讓人順藤摸瓜查到你那裏。”
掛了電話,林浪吩咐人重新調查沐顏,他自己則去了陳鈴那裏,看來最後派上用場的還是之前看好的王雅雅。
時間回到前一天下午,沐顏在送走來訪的周成之後,幾番思索,終於下定決心當晚就離開蘇州。
因為她下午送學員出去的時候,已經在附近看到了陌生麵孔,就在巷口那邊,其實對方表現得不很明顯,可沐顏心裏存了事兒,所以對周遭格外警惕,自然發現了些許違和之處。
以前看電視劇,總是有主角在逃命之際,磨磨蹭蹭地拖延時間,要不廢話連篇抒發感情,要麽收拾行李猶豫不決,那時候沐顏就總吐槽這些劇情,為什麽明知道有危險還這麽慢慢吞吞的,一直到最後出事就一了百了了。
所以如今輪到她碰上這種相似的劇情,不知道對方何時會動手的情況下,那就最好盡快,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不要猶豫,不要寄托對方行動遲緩,或是想著對方會手下留情,做好逃命的準備,並立即付諸行動,這樣,就是最好的辦法了。
於是她到街上買了一些糕點,又去了趟旅社,跟房東小姐付了兩個月房租,造成她還要繼續住在這裏的假象。
她隱約察覺到後麵有人跟著,但並不十分確定,所以隻能未雨綢繆,提前做些防範。
回家後,沒有瞞著哥哥,她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哥哥當即讚成她的決定,兩人決定趁著傍晚的時候,翻後牆從另一條街上直接去火車站,買最近的一趟車票,無論是去往哪裏的,到中途轉車直接到上海。
嘟嘟在一旁聽著,從媽媽和舅舅的話裏,他隱約知道有壞人找過來了。
這孩子不知道害怕,還有點小興奮,上次從湖州回來的時候坐過一次火車,之後就惦記著還想坐火車,這次可等到機會了。
看著媽媽和舅舅商量事情,他挪著小短腿湊上去,衝沐顏討好地笑笑:“媽媽,還有我呢,我做什麽呀?咱們坐火車去上海嗎?上海是哪裏呀?”
沐顏想了想,還真有這孩子要做的事情,“媽媽買了些糕點,上次你不是抱怨著那些哥哥姐姐嫌你小,不帶你玩嗎?這樣,你多找些哥哥姐姐還有別的小朋友到咱們家來,就說家裏買了糕點,要請他們嚐嚐……然後你趁亂跑到後街那條窄巷子裏,媽媽和舅舅在那兒等你。”
“聽明白了嗎?”
嘟嘟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傲嬌地瞥她一眼,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事都聽不懂。
於是這孩子蹬蹬蹬跑了出去,沒一會兒,家裏就來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孩子,這裏的孩子,家庭條件都很一般,每天勉強把肚子混飽就了不得了,所以一提起吃,大家都很積極。
嘟嘟小大人似的給這些孩子每人分一塊糕點,還拿吃的勾著人家,要人家陪他玩遊戲。
“什麽遊戲啊?”一個大孩子不願意陪他玩過家家的小孩子遊戲。
嘟嘟揚眉,興奮道:“皇帝和大臣的遊戲,我來當皇帝,你當我的大太監。”
那孩子的手蠢蠢欲動,想揍這小崽子幾下,什麽玩意兒,就算他沒上過學,可也知道太監這詞不怎麽好。
“怎麽我就是太監了,我來當大將軍還差不多。”
嘟嘟無所謂,隻要讓他當皇帝就行,隨意指了一個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說:“那你來當我的大太監吧。”
“那你就是大將軍了,你是宮女,你是嬤嬤,你是丞相……”
沐顏看著外麵兒子一臉興奮的模樣,忍不住翻個白眼,怎麽就跟皇上杠上了呢,執念就這麽重,玩個遊戲都要當皇上?
外麵十幾個孩子鬧成一團,嘟嘟玩歸玩,可沒忘了正事,天慢慢黑下來的時候,他帶著一幫孩子走出院子,圍在一起指著巷口處一個男人,說那是犯上作亂的大奸臣,要他們拿下他。
當然不是真拿下,隻是意思意思過去撞那人幾下,做個樣子,如果是一個兩個孩子可能還不敢,畢竟那是一個成年人,可這裏有一堆孩子,還有幾個十二三歲的大孩子,所以一群人瘋瘋張張跑了過去。
趁著這個機會,嘟嘟把大門拉上,剩下的糕點放在門邊,自己一個人偷偷在人群中跑去後牆那邊的巷子裏。
沐顏和沐蘇城,還有兩輛黃包車在那裏等著。
把兒子抱上車,沐顏立馬讓車夫拉他們去火車站,黃包車夫是她下午出門時找好的,讓他們按時來後巷接人。
一家人就這麽急急忙忙到了蘇州火車站,最近的一趟車是去太倉的,於是買了頭等車的三張車票,三人幾乎沒等幾分鍾就上了車。
上車後沐顏和沐蘇城才鬆了口氣,隻有嘟嘟,一臉興奮地坐在窗邊看外麵的風景。
頭等車的座椅是鵝絨鋪的,坐上去軟綿綿的,嘟嘟一小隻整個陷了進去,隻覺得舒服極了,他上次跟媽媽從湖州過來坐的是二等車,比這裏條件要差一點。
地上還鋪了紅色的地毯,整個車廂一眼望去沒幾個人,除了沐顏一家三口,前麵座位上坐著一個黑發的年輕男人,旁邊不遠處還有兩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整個車廂,就他們六個人。
“媽媽,黃毛怪。”嘟嘟推推沐顏的胳膊,朝她指指前麵的兩個外國人,看似小聲地說道。
其實他的聲音真的一點也不小,尤其是在車廂安靜的環境下。
因為前麵那個黑發的男人轉過來看了她們一眼,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顯然是聽到了嘟嘟剛才的嘀咕。
那兩個外國人許是中文不太好,仍舊挨在一起說話,沒往這裏看一眼。
沐顏尷尬地衝黑發男人笑笑,趕忙捂住了兒子的嘴。
那男人倒是在轉過身的一瞬間眼前一亮,他這一路遊曆南方,還未見過如此鍾靈毓秀的女子,隻一眼,就好感遍生。
可再一想,就有些遺憾了,因為剛剛那個男孩叫她媽媽,所以,她是已經成家了的,旁邊那個長相俊俏的男人就是她丈夫嗎?果然郎才女貌,看著極為般配,還有那個孩子,長得也很是喜人。
壓下心底的遺憾和懊喪,他拿出幾塊巧克力出來,準備吃點甜的緩緩心情。
“舅舅,要尿尿。”嘟嘟剛才上車喝了一杯水,這會兒想上廁所了。
頭等車上有獨立的化妝室和衛生間,沐蘇城認命地抱起外甥,去幫他解決生理問題。
等從衛生間出來,路過那個男人的時候,嘟嘟停下步子,站在人家麵前,沐蘇城拉了拉他,沒拉動。
“叔叔,你吃的什麽呀?看起來不是很好吃呢。”
男人被他說的一愣,好笑地看向眼前的孩子:“我吃的巧克力,味道其實還可以。”
看了看孩子的爸爸,果然臉上一副難以言喻的表情。
沐蘇城快服了這孩子了,臉皮怎麽那麽厚呢,想吃人家的東西,就站在人家麵前說是不是東西不好吃呢,家裏也沒缺過這小子什麽,難道是以前在梁家養成的習慣?
於是蹲下身子,想跟他講講道理,“舅舅跟你說……”
舅舅?那男子反應過來,原來不是爸爸,是舅舅。那他爸爸在哪裏呢?不在了嗎?
心裏胡思亂想著,男人臉上的笑容卻更大了,他拿出兩塊巧克力,放在孩子麵前:“你覺得不好吃嗎?不如你嚐嚐吧,說不定會喜歡呢。”
嘟嘟毫不客氣抓在手裏,目的達到了,臉上笑成一朵花,嘴上變得很客氣:“謝謝叔叔了,這個黑黑的,看起來不是很新鮮,主要是害怕您覺得這不好吃,還是我幫您解決一點比較好。”
這孩子,直接說自己饞嘴了就好,非得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笑死人了。
沐蘇城拿外甥沒辦法,隻好謝過男人。
座位上,沐顏雙眼看向窗外,恨不得不認識嘟嘟,不是很想搭理他,誰想到這孩子還挺孝順,剝開一塊巧克力就往她嘴裏塞,“媽媽,來嚐一下,看著就很好吃。”
你剛才不是跟人家說看起來不好吃嗎?這死孩子,沒看人家都笑了。
那男人可能是覺得這孩子很有趣,於是笑著走過來,在他們旁邊坐下。
“孩子很可愛。”男人笑著。
沐顏和沐蘇城能說什麽呢,隻能尷尬地笑笑。
幾人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男人突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於是他率先介紹自己:“我叫棲川林,日本人。”
“小姐和先生怎麽稱呼?”
沐顏原本還對男人有幾分好感,覺得這人挺和善的,還遊曆了那麽多地方,可一聽他是日本人,立刻神色淡了下去。
雖說如今日本人還沒在國內有太多過分的舉措,甚至現今的很多人,因為留學過日本,對日本人的印象還算不錯,可沐顏知道後麵的曆史啊,她現在甚至覺得對方剛剛說的遊曆南方的經曆,是為之後的侵略做準備。
可能是她多想了,不過後來日本軍部的確有很多人甚至比國人自己,都要熟悉他們國家的曆史文化,難說這不是另一種狼子野心。
這位棲川先生也很敏銳,察覺到沐顏神色有了變化,雖不知緣由,他還是很快回了自己的座位。
沐顏告訴他的名字是假的,她說自己叫王小花,哥哥叫王大華。
後來這位日本人下車前還問他們要了通訊地址,說交個朋友,方便日後聯係。
沐顏為了不惹麻煩,同樣給了他一個假地址。
中間換乘了一次,經過一天一夜的奔波後,火車終於在上海站停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