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運動會
第37章 運動會
至於誰更好看這個話題, 那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大家每個人的審美都不盡相同,在林練江眼裏, 妹妹和沐顏也都各有千秋,林婉黎自然問不出什麽名堂的。
不過正好沐顏一家子從美國回來了,說來也巧,她們兩個第一次見麵的場合不是爭奇鬥豔的社交場合,而是在孩子們的運動會上。
嘟嘟運氣好, 回來後隻上了一天學, 第二天就是幾所貴族幼稚園聯合舉辦的親子運動會,這些學校還成立了專門的賽事聯合委員會, 租借了北郊的一處民用靶場來舉辦這場運動會。
沐顏頭一天去接嘟嘟放學的時候老師還專門叮囑了他們,說第二天早上七點要準時到學校一起坐車過去, 離靶場那邊近的可以直接過去,每個孩子至少來一位家長,當然了,多多益善最好,就算不參加運動項目, 還可以給小朋友們加油打氣的。
最重要的是,這次運動會是分隊進行的, 一個幼稚園一隊,一共有六所幼稚園參與, 每家幼稚園都有自己獨特的運動衣, 上麵還有幼稚園自己的校徽,看著特別正式。
就連家長們的衣服幼稚園也一並準備了, 所有參加運動會的家長必須穿著跟孩子們同款的運動衣, 這樣既方便分清隊伍, 夏天看著也清爽。
這倒有些變相的親子裝意味了。
嘟嘟幼稚園的衣服是上白下黑的,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休閑褲,扯一扯彈性十足,想來是方便大家活動的。
班上金元寶的媽媽蔣桃接孩子的時候還跟沐顏抱怨,說幸好衣服彈性好,要不然她兒子那大身板真不一定塞得進去,沐顏看看嘟嘟腆著的肚子,心有餘悸地點點頭。
可不是嘛,嘟嘟班裏最胖的就是他和金元寶小朋友了,金元寶就是新亞飯店的老板金多多的兒子,大世界娛樂場也是他們家的,家裏條件好,上下幾代人都寵著,所以金元寶比嘟嘟還要胖上不少。
回家的路上嘟嘟一路都不太高興,他扭著身子不看沐顏,和她生氣呢。
為什麽呢,還不是因為今天一大早他就被許安山從房間挖出來了,那時候天才剛亮,他睡得迷迷糊糊的,許安山就給他換了衣服帶他下樓了,他當時就嗬斥許安山大膽,結果人家根本不理他。
“主子不是跟小少爺說過了,從美國回來後每天都要習武的。”
瞧瞧人家說得義正言辭的,可是爸爸說歸說過,他也就那麽一聽,什麽時候答應過要習武了?
他嚎出聲,喊著爸爸媽媽來救他,結果他那對父母跟耳聾了一樣,直到他被許安山折磨地奄奄一息,他們才假惺惺地出現,再假惺惺地說聲兒子辛苦了,打量他看不出來呢,一看他們就是裝的。
所以小孩兒就鬧別扭了,覺得自己還是不是親生的了,怎麽能這樣子對他一個小孩子呢,他早上被逼著站了好久的樁,直到現在腿都是酸麻的。
許安山說什麽習武要先練下盤,再練上肢,尤其要鍛煉腰部力量,所以就讓他站樁和做俯臥撐,俯臥撐不用說了,眼下根本撐不起來,太胖了,肚子直接挨著地呢,所以就先站樁,跟著學步法。
就光是站樁差點沒累死他,他動作稍微一遲緩,許安山的竹棍就在後麵敲著,嘟嘟原本以為許安山肯定不敢上手的,畢竟他以前是皇子,許安山是下臣,他不敢以下犯上的。
結果他猜錯了,許安山是真的膽大包天,那竹棍實打實地往他腿上敲呢,所以他就隻好認慫了,跟著做唄。
好不容易哭著做完了這些,見著自己爹媽來了那眼淚嘩嘩的,指著許安山就說“他打我”,結果爹媽跟耳聾似的,也不追究許安山的罪責,假惺惺地安慰了他一下。
鬱自安當時其實想說些什麽的,他看著兒子哭得眼淚吧擦的心疼極了,看得出來孩子是真委屈了,從小養尊處優的,沒受過這苦,可他剛想開口,沐顏就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沐顏自己還心疼她寶貝大兒呢,可孩子第一天剛開了個好頭,他們要是這樣就舍不得了,那以嘟嘟那個得寸進尺的性子,怕是過不了幾天就該撒潑打滾耍賴皮了。
他們自己狠不下心管教兒子,交給許安山不是正好嗎?
因為兩人已經正式結婚了,還在美國那邊領了結婚證,所以沐顏回國後就直接跟兒子搬去了鬱宅,早上許安山拎著嘟嘟去了對麵的宅子練武,鬱家夫妻倆眼不見心不煩,雖然還能聽見兒子隱約的哭嚎聲,但好歹離得遠了些,還能受得住。
可他們能受住不代表嘟嘟可以啊,所以就一整天都跟他們生氣,就連這會兒放學回家也不帶搭理一下沐顏的。
沐顏自己也心虛,就蹲著身子跟嘟嘟說好話,“誒喲,媽媽的寶貝大兒子,還生氣呢?咱們可是小男子漢呢,不就是練武嗎?還難得倒你啊?”
嘟嘟停下步子雙手叉腰瞪她一眼:“我不是男子漢,我是小公主。”
沐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這怎麽還給自己變了個性呢?難不成是聽到她之前說的小公主要捧在手心裏的話了?
幼稚園離家很近,沐顏還沒哄好兒子呢,人家就進家門了。
嘟嘟進門二話不說把書包甩到沙發上,翹個二郎腿在話機旁邊撥號給自己舅舅打電話,鬱家的話機專門花了高價請人改裝過,現在是可以打越洋電話的,通訊用的海底電纜一戰那會兒就鋪了,所以電話是可以直接打到美國的,就是有時候信號不太好。
也不管那邊沐蘇城是不是在休息,反正一個電話接不通嘟嘟就繼續打,一連打了兩三個電話後那邊終於傳來了沐蘇城的聲音。
沐顏看著自己兒子怪可愛的,小胖臉都氣成河豚了,還尋摸著給自己舅舅告狀呢。
不過那開口一嗓子差點沒給她送走,就聽嘟嘟那大嗓門嚎著,聲音慘得不行了,一聲舅舅愣是讓他叫得跟哭喪一樣。
嘟嘟一手扶著電話,一手抹了把眼淚:“舅舅啊,我在家裏是徹底呆不下去了,要不你把我接到美國去吧,不然你大外甥就被你狠心的妹妹妹夫折磨得活不下去了。”
沐蘇城那邊都要被這孩子逗死了,還知道他爸媽是自己妹妹妹夫呢。
他清清嗓子,很配合地問:“這是怎麽了,誰惹我們家寶貝嘟嘟生氣了?你爸爸媽媽打你了?這舅舅就得跟他們好好說說了,怎麽能打孩子呢,咱們家嘟嘟多可愛啊。”
可不是呢,嘟嘟這邊就猛地點頭,一下說到他心上了,“是這樣的,他們有我這樣可愛的孩子還不珍惜,還讓許安山打我,我活得多不容易啊,怎麽攤上了這樣的爸媽呢。”
沐蘇城忍著笑:“他們還讓許安山打你?為什麽打你啊?”
嘟嘟就跟他抱怨:“他們要讓我練武,找許安山教我,我學不會就用竹棍打我。”
他也不說自己是耍賴沒成才被敲了幾下,反正告狀唄,就添油加醋。
沐蘇城那邊就表態了:“這不行的,哪裏能學不會就打人呢,你別急,舅舅要跟你媽媽談談的,教人不是這麽個教法。”
嘟嘟這邊就神氣地把電話往旁邊一放,對著沐顏道:“呐,舅舅有話要跟你說。”
沐顏就很無語了,這孩子還真會扯大旗啊,幸好她和鬱自安上麵沒有別的親人了,要不然他真能一個個排著隊給人告狀。
“哥,你耳朵恢複得怎麽樣啊?還有沒有不舒服?”
沐蘇城做完手術第三天拆紗布之後就能聽見聲音了,不過後續得上藥繼續恢複半個多月,昨天他就給沐顏打電話了,當時嘟嘟就在旁邊站著,要不然他也不會今天打電話給自己舅舅告狀的,要是還聽不見聲音他這狀不就白告了嗎?
“挺好的,沒什麽不舒服,隻是醫生說恢複期不能有太尖銳的聲音刺激耳朵,對了,嘟嘟怎麽說你們倆欺負他啊?”
沐顏就跟他解釋了一遍,然後在嘟嘟麵前裝作被訓了一通的樣子,掛了電話後還在他麵前裝可憐,嘟嘟這下自己心裏咯噔一下,覺得舅舅是不是說得太嚴厲了些。
於是小胖腿蹭到沐顏跟前,擠著眼睛看看她,摸摸她的頭發安慰了一下:“你以後要乖一點,這樣舅舅就不會說你了。”
沐顏心裏覺得好笑,同時還有一點小感動,這孩子都生氣了還不忘心疼她一下,於是瞅準機會一把抱住嘟嘟,在他的大腦門上狠狠親了幾下,“哎呦我大兒子怎麽還心疼媽媽了,這麽招人疼呢。”
然後就吩咐廚房做了好多嘟嘟愛吃的菜,鬱自安也心疼兒子啊,回來時專門繞到先施百貨公司給嘟嘟買了一堆玩具回去,兩個人就輪著給兒子說好話,總算把小孩兒哄高興了一些。
至於習武的事,明天有運動會就暫且停一天吧,後麵該怎麽來還是怎麽來,夫妻倆再心疼孩子也不會讓他半途而廢的。
嘟嘟被哄好了話就多了起來,叭叭叭就在飯桌上說起了明天運動會的事情,還大言不慚說他們幼稚園一定會是第一名的。
巧了,林家飯桌上也正說這事呢。
嚴歌對兒子小心翼翼地道歉,她原來說好去給兒子加油打氣的,結果事不湊巧,她媽那邊病了,她得過去照料一下。
“沒事的媽媽,姥姥的病更要緊,運動會每年都有的。”林子默雖然有些失望,但到底很能體諒別人。
邵麗琴哪舍得自己孫子不高興啊,當下就抱抱他說:“你媽媽沒時間去不是還有奶奶和你姑姑嗎?明天讓你爸爸陪你比賽,奶奶和姑姑一起去幫我們子默加油好不好啊?”
林婉黎見侄子看過來連忙點頭:“是啊,我們子默參加運動會我是一定要去的,畢竟我侄子這麽優秀呢。”
林子默這才開心起來,笑著勾起了小括號,他們幼稚園的運動服是藍白條紋相間的,規矩和嘟嘟幼稚園一樣,大人小孩都隻能穿學校提供的衣服,不能穿自己的便服,到時候入場是一個幼稚園站一個方陣,有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的。
第二天一大早,鬱家三口子很快就到了幼稚園門口,就屬他們家離得最近,嘟嘟左手牽爸爸,右手牽媽媽,自己懸在兩人中間蕩人肉秋千。
很快雅雅和潘時年也過來了,大約六點五十的時候,人基本上已經來齊了,大家都穿著一樣的衣服,所以彼此間對比格外明顯。
因為上身的短袖特別寬鬆,所以沐顏就在衣服中間打了個結塞進去,一下腰身就出來了。
“欸?小顏,你這是怎麽弄的,趕緊幫我也弄一個,這衣服肥肥大大的難看死了,學校還一定要讓人穿上。”
蔣桃人瘦,短袖又過於肥大,穿上簡直跟把她套在裏麵一樣,所以一看見沐顏把衣服弄成那樣挺好看的,連忙跑過來讓幫她也弄成一樣的。
她兒子金元寶就算穿著寬大的運動服都能看出來那一層層的肉,沐顏看看自己兒子,也差不到哪裏去,於是就跟蔣桃開玩笑:“你看咱們兩家的小子是不是特別適合一種運動。”
蔣桃看了眼玩在一起的兩個胖子,猜到:“摔跤?”胖也不是沒有優點的,胖人一般下盤比較穩,可不是適合摔跤嘛。
沐顏搖頭:“小孩子摔什麽跤啊?你看他倆那體格,是不是特別適合拔河,兩胖子往隊尾那麽一墜,嗬嗬,除非對麵也有體格特別好的,不然一般人還真拉不動他們。”
蔣桃一想也是,不過運動會上好像真有拔河的項目呢。
北郊的民用靶場是前些年一個法國商人買了地建的,當時是為了供有錢人家的少爺公子玩樂,可因為距市區三十來公裏,太遠了來往不方便,附近也沒有上檔次的飯店,加上靶場還出了兩起□□走火誤殺客人的事情,所以後麵生意逐漸不行了,就把場地賣給了上海政府。
政府對這片地一直沒有規劃,就這麽荒廢著,誰家想用場子給點租金報備一下都能用,這地方沒別的優點,就是地大,而且風景好,後麵連著一片山林,山上還有小溪小河,其實真是個秀麗別致的好地方。
沐顏他們到地方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老師們舉著各自幼稚園的旗子讓孩子們集合,他們這些做家長的就跟在孩子後麵,沐顏左邊是蔣桃,右邊是房嬌嬌,還有玩得好的譚家和安家夫人也跟她們一起。
你說平時一個孩子就夠鬧騰了,眼下一群孩子在一起,鬧鬧騰騰的天都要掀翻了,因為這是貴族幼稚園間的聯合運動會,所以這些孩子的家長們也都是非富即貴的出身,大家這會兒因為孩子聚在這裏,倒像是在正經的交際一樣,沐顏這邊已經有好幾個夫人過來打招呼了。
鬱自安那邊也是一樣,一群孩子爸爸聚在一起,大家彼此恭維著,都一副場麵人物的作態。
不過總有那極個別沒眼色沒分寸的,想著在人前出出風頭,就把矛頭對準了鬱自安,說來這人還跟巨龍幫沾親帶故的,所以話說得半陰半陽,叫人聽著很不痛快。
“鬱先生果然胸懷博大,現在上海灘誰不誇您一句有胸襟有氣魄呢,送幫眾出國讀書,可真是讓我們這群沒見過世麵的開了眼界。”
不用鬱自安開口,常平就把人懟了回去,“那您可得擦亮了眼睛仔細看著,我們楚興幫後麵要幹的事可多了去了,您千萬要活得久一點,我得讓您多見見世麵啊。”
嗬,什麽東西,哪家養的狗沒拴好就放了出來,還敢到他主子麵前叫喚,這也就是現在,主子剛結婚心平氣和了些,要是放在大楚,這小子十個頭都不夠砍的。
旁邊有人看著氣氛不對趕緊把那人拉到一邊,鬱自安一個眼神都沒多看一眼,轉而跟大家說起一會幼稚園拔河比賽的事來。
剛才出言挑釁的男人根本不是他們幼稚園的家長,穿的衣服都不一樣,可還別說,這平時大家都各穿各的,總能把自己收拾得體麵一些,可這會兒穿著同樣的衣服,一下就分出了高低。
鬱自安和沐顏簡直就是人群中鶴立雞群的存在,夫妻倆都是腰細腿長的好身材,皮膚白的發光,加上那副姣好的相貌,誰跟他們站一起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常嬌嬌在那邊樹蔭底下正向大夥兒擺弄她新做的指甲,抬頭就看見不遠處林夫人和最近風頭正盛的林婉黎從一輛林肯上走了下來。
“欸,你們看那不是林夫人嗎?還有林婉黎,她們來這幹什麽啊?”
林婉黎?她回國了?沐顏聞言望去,旁邊有人解釋說是林家的小公子也參加今天的運動會,她們應該是作為家長來參加的。
沐顏倒沒在意這些,她隻是對原書的女主比較好奇而已,畢竟書裏把她描繪得那麽善良美麗,家世好,學識好,人品好,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她什麽都不用說,就有人捧著一顆心獻給她。
就連後麵丈夫的姨娘都被她大哥幫她處理了,她依舊不染塵埃,一輩子都是被人追捧的民國名媛,甚至後世還流傳著許多關於她的各種傳奇。
隻不過就是可憐了原主,因為擋了她的路被人殺了,死後波瀾不起,沒給人家造成丁點傷害。
沐顏跟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第一眼,嗯,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第二眼,感覺沒比她好上多少,第三眼,確定了,單論長相的話,她自覺自己還是要更勝一籌的。
沒錯,姑娘就是這麽自信,嘟嘟的自信大概是遺傳了親媽的,母子倆一脈相承了。
不過沐顏就看了那麽幾眼便轉開了視線,說實話,因為原著的關係,她對林家人沒有好感的,畢竟不管什麽原因,都是他們直接導致了原主的死亡。
可原主前世的悲劇是很多原因造成的,不能單單歸論到林家身上,所以沐顏一直以來對林家沒什麽很強的報複心,她剛來那會兒沒吃沒穿,光是尋著機會賺錢都忙不過來了,哪兒來的的時間和空閑找那些害過原主的人一一算賬。
不過現在她有錢有閑了,身後還有鬱自安給她撐著,所以那些人最好識趣一點,不要輕易犯到她手上來,不然她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尤其是沐家和向家,他們就算不找她,她也要找他們算算總賬的,畢竟她爸死的時候還背著汙名呢,還有她哥的耳朵,不能白白聾了那麽多年。
林家的話,她剛剛欠了林練江一個人情,所以就一個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真惹著她了,那她也不是吃素的。
那邊邵麗琴和林婉黎一下車就有不少人圍上來打招呼,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家裏有兒子的夫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快把林婉黎捧到天上去了。
林婉黎就在自己母親身邊溫婉地笑,說話間還回捧對方幾句,一時間所有人都眉開眼笑的。
她們還做著想把林家金疙瘩娶回家的美夢呢,畢竟當媽的看自己兒子自然是哪裏都好,在她們眼裏,可沒有自己兒子配不上林婉黎一說,大家在場的所有人,誰家底不厚實啊。
沐顏這邊的幾位夫人跟林家常有走動,見狀也過去打了招呼,隻有常嬌嬌一動不動,沐顏就問她怎麽了。
常嬌嬌撇撇嘴:“我看見林家那丫頭心裏氣就不順,你是不知道,當時我和王林結婚沒多久,大家一起去馬場跑馬玩,剛好林婉黎那匹馬出了點問題,我先生當時離她近一點,就拉了她一把,為這胳膊還骨折了呢,結果第二天上海所有小報都說我先生對林婉黎思慕已久,就連結婚了都惦記著人家,誒喲可把我惡心壞了。
要是我不知道情況,那還真以為小報上說的是真的呢,關鍵這種事還不止一次,後麵還有好幾樁這樣的事情,不過主人公不是我先生了而已,你說一次是巧合,這次數多了,還能回回是巧合嗎?合著上海灘所有男人都喜歡死了林婉黎,要不要那麽誇張。”
沐顏倒是頭一回聽說這種事情,不過原著裏塑造的女主形象不就是這樣嗎?她身後永遠有很多追求者,永遠有人為她癡為她狂,難不成這裏麵還有水分?不過隻要不牽扯到她身上來,那隨便吧,女主就算魅力發散到宇宙又能怎麽樣呢。
不像沐顏這邊幾乎沒人了,林婉黎那邊的女人們說得熱鬧極了,大家你吹我捧的,互相給對方抬麵子,有人就稱讚一位夫人這幾次舞會酒宴的打扮越來越漂亮。
那位夫人擺擺手,一點也不藏私:“我這幾次的打扮都是在美顏形象設計工作室做的,你們有時間也可以去試一下,就是楚興幫鬱夫人開的那家店,價錢雖說是貴了點,可效果你們也看到了,這錢花得不冤枉,你們看看我這指甲,也是在她的店裏做的,別處可做不出這麽多花樣來。”
然後她又指指沐顏和常嬌嬌站著的樹下,“呐,鬱夫人今天也來了,她兒子跟我兒子在一個幼稚園上學的。”
林婉黎原本沒怎麽認真聽她們講話,可聽到鬱夫人這三個字,她就順著那位夫人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
她萬萬沒想到兩人第一次見麵是在這樣的場合,之前雖然從別處聽了不少誇讚這位鬱夫人沐顏的話,可她並不以為然,隻覺得是那些人誇大其詞,可今天一見到真人,才發現是自己想錯了。
原來世上還有人可以好看成這樣的,她終於明白那天晚上哥哥為什麽含糊其詞敷衍她,她自己確實是一等一的美人,可那位隨意站在樹下的沐小姐,容貌的確並不輸她,甚至隱約更勝她一籌。
她並不喜歡這種被人壓下的感覺,從小到大,她永遠是最好的,可沐顏卻讓她有了危機感。
還有那個人群中最惹人注目的男人,聽說那就是楚興幫的鬱先生,她仔細打量著那個男人,他周身的氣勢甚至比聶新元更盛一些,人長得極俊極美,兩人不經意對視一眼,那男人毫不在意地移開視線,仿佛她隻是路邊不值一提的野草一般。
可他看向沐顏的神情卻全然不同,嘴角眉梢都漾著笑意。
從沒有人這樣輕忽地對待過她,林婉黎突然心裏升起一股不忿,她果然和那個沐顏氣場不合,不過等她嫁給聶新元,成為總長府的少夫人,情況就會截然不同了。
鬱自安說穿了不過是個幫派流氓而已,他永遠都達不到聶家的高度。
不得不說林婉黎隻這匆匆一麵就想得夠多的,不過這也是她從小養成的習慣,凡事都要在心裏過幾遍,找到最適合和有利於自己的道路,然後堅定地往前走,其實有時候這種特質也不算壞事,至少能保證自己過得很好。
沐顏的心神可沒過多放在旁人身上,運動會就要開始了,她兒子剛才舉著小旗子還衝她揮手呢,簡單地開幕致辭之後,第一輪比賽就開始了。
第一場的比賽項目叫趣味投球,需要家長拿著一個籃子,站在距離孩子五米的地方站著,要盡可能多地接住孩子們投過來的小乒乓球,最後統計數量,哪個隊伍家長們接到的球越多,哪個隊伍就獲勝。
運動會好像一直都有一種獨特的魅力,一旦開始了大家精神就興奮起來了,嘟嘟站在鬱自安對麵,手裏拿著小球躍躍欲試,還威脅自己爸爸要好好配合,拿不了第一他可是要哭的。
旁邊金元寶也學著他威脅自己爸爸金多多,說接不到很多球的話他就回去跟爺爺奶奶告狀。
對麵的爸爸們直想給這些熊孩子幾巴掌,心想怕不是要挨揍了吧,這麽對老子說話。
鬱自安本來設想的很好,以他的能力,就算嘟嘟的準頭不夠,他也能左右騰挪著接到兒子的球,可奈何嘟嘟不按套路來啊,不隻是嘟嘟,對麵那些孩子哪裏是投球的,是公報私仇的還差不多。
你說人家投不準吧,那球一個個直往這邊家長的臉上砸,你說人家有準頭吧,也不對,反正投不進籃裏,鬱自安被自己大兒子砸了兩下,他倒是想躲,可左右金多多和王林擋著呢,兩人接球的時候還踩了他好幾腳。
周邊圍觀的其他家長們都笑死了,這些孩子們後來玩瘋了一樣,哐哐哐一直往對麵扔球,也不管能不能投進去,反正就是玩唄,特別高興,那一個個小嗓子都快吼啞了。
沐顏還很少看到鬱自安這麽狼狽呢,嘟嘟可真是他的好大兒,砸起他爸的俊臉來一點不含糊。
旁邊常嬌嬌心疼自己先生,大聲對兒子金元寶喊話:“元寶,不許砸爸爸臉,他要是被你砸醜了我要吃不下飯的!”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這些人。
不過因為嘟嘟他們幼稚園的孩子們放飛自我,導致大家成績都不太好,第一被林子默的幼稚園拿去了。
其實後麵也沒人在意成績,大家都玩到興頭上了,平時這些家長們出去一個個西裝革履有模有樣的,可現在多狼狽啊,大家就喜歡看這個。
第二輪是拔河比賽,嘟嘟跟幾個小夥伴商量了一下,覺得第一輪他們輸了第二輪要掰回來,拔河比賽是大人跟大人比,小孩跟小孩比,大人們這邊幾乎毫無懸念,鬱自安所在的隊贏了,他們要輪著跟每個隊伍比,決出前三名,之後大家再看誰是第一。
孩子們之間也一樣,不過比賽之前雅雅到自家車裏裝了好些東西出來,口袋鼓鼓的,然後大家就看見兩支幼稚園小朋友隊伍開始拔河的時候,一方突然朝另一方的孩子們扔糖果,地上五顏六色的各種糖果,當下對麵就有幾個孩子鬆了手去撿糖了。
於是嘟嘟的隊伍贏得很輕鬆了,也不能說他們犯規,畢竟比賽規則沒有說不許別人幹擾,沐顏本來還準備在邊上給兒子加油呢,結果就這麽贏了,這是哪個人才想出來的損招啊,朝對方扔糖,這才是糖衣炮彈的正解吧。
不過這招用了兩回就不新鮮了,但好歹幫著嘟嘟他們進了決賽,他們這支隊伍打頭一個胖子,隊尾一個胖子,打頭的是嘟嘟,隊尾的金元寶,哨聲一響就屁股墜著使勁往後拉,最後決出第一第二名的時候正好對上的是林子默他們幼稚園。
林子默這邊的布排跟嘟嘟那邊不一樣,他們這邊是胖孩子全在隊尾,瘦孩子全在前麵,於是嘟嘟一個胖子就和林子默一個瘦子麵對麵了,林子默隊尾有三個胖孩子,所以一時間兩邊倒是勢均力敵的,隱隱的嘟嘟這邊還要被人家拉過去一些。
他後麵一個小孩因為使勁太大了還憋出個屁來,嘟嘟聞著那個臭啊,突然這孩子就心領神會了,對著對麵的林子默就誣賴上了,“他放了個大臭屁!”
林子默多愛麵子的一個小孩啊,當下那股勁兒就散了,大聲反駁說:“我沒有!”,孩子臉都給氣紅了。
嘟嘟才不管別的呢,趁著機會就使勁兒往後拉繩子,林子默再想用力就來不及了,自己這邊全被人拉過去了。
你說嘟嘟缺不缺德啊,人家林子默多堅強的一個小孩兒,平時什麽時候都要體體麵麵的,比賽完了愣是被他氣哭了。
就是很委屈了,他明明沒有放屁,被人大庭廣眾那麽一說自尊心肯定受不了,而且還因為自己鬆了一下手導致繩子被對麵拉過去了,這是雙倍的恥辱啊。
邵麗琴都要心疼壞了,平時鮮少見孫子掉眼淚的,於是趕緊上前去安慰小孩兒,林子默就在她懷裏抽噎著。
嘟嘟眼見著把對麵小男孩惹哭了,自己覺得有些對不住人家,就摸摸腦袋跟人家說了對不起,“你沒放屁,我剛是瞎說的,男子漢怎麽能因為一個屁哭呢。”
林子默聽見這話紅著眼睛瞪嘟嘟一眼,邵麗琴也不怎麽喜歡對麵的胖小子,她孫子家裏人都沒讓哭過幾回呢,可她一個大人,到底不好跟一個孩子多計較,於是便抱著自己孫子走到一邊去了。
林婉黎也湊在一邊幫侄子擦擦眼淚,看著那邊的胖小子撲到沐顏懷裏,她知道那就是沐顏的兒子了,怪不得呢,她們兩家果然不合。
“兒子,你剛跟人家孩子說什麽了?怎麽人家哭了?”沐顏剛剛站得遠一些,加上場上嘈雜,雖然沒聽清兒子說了什麽,但還是看見了那一幕。
嘟嘟不好意思地埋進她懷裏:“我說他放了個大臭屁,他就哭了。”
這就不對了啊,怎麽能這麽說人家小孩呢,人家沒有麵子的嗎?於是她把嘟嘟拉出來:“兒子,這麽做可不對啊,你說我要是在人家麵前說你尿床你願意嗎?”
嘟嘟搖頭:“我沒尿床。”
“那人家真放屁了?”
“沒有。”
“那你說自己做得對不對,我跟人在外麵說你尿床你肯定不高興了,那你當眾說人家小孩兒放屁人家是不是也不高興啊?”
嘟嘟胖腦袋一點一點的:“我不這樣說了,我跟他道歉了。”
“喲,那我大兒子不錯啊,都知道跟人家小朋友道歉了,下次可得記著了,不能再這麽幹了。”
那邊林澄海就抱著自己兒子晃悠幾下,心想這鬱自安他兒子還挺會動歪腦筋的,小小年紀心眼子挺多,他剛才可看見了,就是那小子叫人朝對麵的孩子撒糖的。
“沒事的,子默不哭了啊,這不是才玩了兩輪遊戲嗎,後麵還有贏的機會呢,爸爸跟你一起加油,咱們爭取勝過他們好不好?”
林子默這孩子很好哄,自己哭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幼稚,於是擦擦眼淚點點頭,在心裏暗自較勁,他要贏過那個胖子才行。
接下來的是兩人三足遊戲,嘟嘟這回省心省力了,人家孩子都是綁了腿跟家長一塊跑,他不這樣,他挪動著和自己爸爸綁在一起的那條腿,轉了個方向,直接就坐在鬱自安腳麵上了,還死死抱著他大腿,顯然是讓人綴著他走。
鬱自安自己都沒想到兒子跟他來這套,這小子對自己的體重心裏沒點數啊,他腳上跟壓著個千斤頂似的。
“你起來,好好的。”
嘟嘟抬起頭笑得討好:“爸爸,咱倆一起走的話我要給你拖後腿的,這樣就很好,你加油哦,我爸爸是最棒的。”
還知道裝著說兩句好話哄哄鬱自安,反正你說你的,他就是不起來,你也拿他沒法子。
最後還是綴著這孩子一起走了,不過這輪兩人沒成績,說好的兩人三足,結果隻有鬱自安一個人腳挨著地,嘟嘟這下傻眼了,鬱自安笑他活該,讓你小子再耍賴。
後麵接著又進行了拉輪胎比賽和夾球比賽,拉輪胎就是給汽車輪胎上綁一個繩子,孩子坐在輪胎裏,讓家長在前麵用繩子拉著走,來回100米往返回到原點,誰速度最快誰就贏了,這種拚力氣的比賽不僅要看家長的力氣,更重要的是孩子的體重,嘟嘟這種分量的要是換個人來,指定拉不動的。
也就是鬱自安受得了他,看看隔壁金多多,那是真的快累死了,他兒子金元寶在輪胎裏坐得穩穩的,起哄喊著“駕!”,差點把他氣個半死。
這種兒子還不如扔出去呢。
夾球比賽就比較容易了,大家互相前後夾著一個足球,一整個隊伍從起點走到終點,中間球不能掉下來,掉下來就要停下來重來,這種要靠運氣的,他們自然是贏不了的。
比賽全部結束已經臨近中午12點了,學校預備著野餐的東西,願意留下野餐的就留下來,有事的可以直接回城,鬱自安正好心裏有個想法,便帶著沐顏和嘟嘟在靶場周邊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