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修羅場,
第二十五章 修羅場,
與此同時, 皇宮之中,常樂公主正嘟著唇朝貴妃撒嬌,“母妃,你是不知道那韓玥有多囂張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公主呢, 還有她那個姐姐, 更是過分, 對著表姐就是一耳光, 母妃你現在還不出麵,你女兒都要被南陽王府那兩個人給欺負死了。”
“敬安寺的事情,本宮略有耳聞, 但是人家韓晗已經是你表哥的世子妃, 她待這個妹妹是出了名的疼愛,你又何苦非要去招惹人家。”貴妃抬頭看了她一眼,不是很讚同她的做法,嗓音慵懶道。
無怪帝王對貴妃出了名的寵愛,光貴妃這一副好嗓子, 就惹得男人憐愛,此刻她正溫溫柔柔的勸誡常樂公主,一舉一動都是讓人挪不開眼。
“可是母妃, 那韓晗肆意欺負別人, 女兒也要忍麽,她可是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就給了表姐一耳光。”常樂公主一臉不服氣的看著貴妃,道。
若不是記著母妃的告誡, 常樂公主都想給那韓晗一耳光, 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給婉瑩一耳光, 那是因為她是平昌侯府的世子妃, 她有權利教訓婉瑩,常樂你作為一國公主,那些事情原本就與你無關,你這麽激動做什麽。”貴妃讓人端了一盞茶上來,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緩緩道。
“可是……”沒想到她母妃對這個事情一點都不在意,常樂公主又是委屈,又是生氣,道。
“沒有什麽可是的,常樂你是我們南朝最受寵的公主,也是出身最為尊貴的一個公主,丞相府是你的外族家沒錯,但是在你表姐嫁到平昌侯府之後,她就是平昌侯府的人,她被打與你有什麽關係,而南陽王府大小姐現在已經是平昌侯府的世子妃,身上又有誥命在身,你對人家指名道姓的,這符合你一國公主的身份嗎?”貴妃第一次對她落了臉色,慢慢道。
她的女兒,原本就是除了東宮太子之外,皇室之中最尊貴的一個公主,又是她的獨女,她自是希望不管在何時,她的女兒都能夠展現皇室公主高貴的身份,因此很早貴妃就請人教導她女兒琴棋書畫,這怎麽去敬安寺一趟,回來之後大呼小叫不說,還對宗室世子妃指名道謝,這要傳出去,她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女兒知道錯了。”見貴妃出聲嚴厲,常樂公主頓時不敢造次,將頭低下去,道。
“知錯就好,你要知道你是皇室最出色的公主,也是身份最高的公主,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室的身份,所以母妃希望你不管有什麽想法,心裏清楚就好,不要咋咋呼呼的將它說出來,你看你剛才,哪裏有一個公主該有的樣子。”見狀,貴妃神情緩和不少,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貴妃也不願意對她多加苛責,柔聲道。
“知道了,母妃,女兒日後行事一定記得自己的身份。”常樂公主點頭,一派乖巧的開口。
貴妃欣慰的笑笑,讓常樂公主坐過來,貴妃看著她女兒那如花似玉的臉龐,又想起自己早前在丞相府待字閨中的日子,歎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母妃知道你喜歡靖安侯府世子陸子盞,也替你問過你父皇的意思,子盞世子是不會跟南陽王府結親的,但是你能不能跟他結親,母妃也不知道。”
因為自始祖爺起,就開始鞏固皇權,因此曆代駙馬都不是出自名門的世家公子,就算陛下再疼愛常樂,也難以為她打破這個規矩,除非是陛下對常樂有所虧欠,興許可以為她破例。
“可是看陸夫人的模樣,倒是對韓二姑娘非常滿意,子盞世子的妹妹也特別喜歡她,聽說兩家都有結親的念頭。”常樂公主睫毛一顫,可憐兮兮的去看貴妃,道。
常樂公主喜歡陸子盞也有許多年了,但是陸子盞對她一直不假辭色,她原以為他就是那般清冷的性子,可現在陸子盞對另外一個女子竟是這般好,這讓常樂公主如何服氣,命運未免也太不公了一些。
貴妃輕嗤了一聲,靖安侯府跟南陽王府都是世族名門,就算兩家有結親的念頭,難道還能越過皇上去行事不成,隻怕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具體原因母妃也無法與你言明,你隻需要知道南陽王府一定不會跟靖安侯府結親,所以你不要做出一些不符合你公主身份的事情來,至於你若是非那子盞世子不可,你就多討你父皇歡心,人家世子究竟要娶誰,那還不是你父皇一句話的事情。”貴妃讓宮女替她按了按額頭,柔聲安撫常樂公主道。
她能夠寵冠六宮原本就是因為她看事情看得通透,因為這京中之人的榮寵皆是由帝王維係,所以常樂的婚事也隻有帝王能為她做主,同樣,陸子盞娶誰那也隻能由帝王做決定。
“那萬一父皇不同意呢?”常樂公主眼眸亮了亮,一臉驕縱的倚在貴妃的懷裏,輕聲問。
貴妃安撫的笑了笑,哄著她道,“隻要你能哄你父皇高興,你父皇自然肯應你所求,隻一點,不能對南陽王府出手。”
若是南陽王府有嫡出的兒郎,隻怕旁人對南陽王府下手,陛下還會睜隻眼閉隻眼,可偏偏如今的帝王對南陽王隻餘愧疚,南陽王嫡出又隻有兩個姑娘,也不會對這江山產生任何的威脅,那陛下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那些傷害南陽王府的人。
“常樂知道。”常樂公主聞言,一臉親昵的靠在貴妃懷裏,撒嬌道,“母妃你最好了。”
在常樂公主心中,她的母妃容貌便是國色天香,說話更是細聲細氣,溫溫柔柔的,難怪父皇那麽寵愛她母妃,在她心裏,沒有人比她母妃更好了。
“你是母妃最疼愛的女兒,母妃不疼你還能疼誰。”貴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這是她唯一的女兒,若是她不疼愛,那誰還會為她著想。
“那女兒就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給母妃請安。”常樂公主驕縱的笑了笑,扯著貴妃的袖子道。
“你們伺候好公主,若是公主有哪兒不舒坦,別怪本宮對你們不客氣。”貴妃點了點頭,替她將步搖插進去之後才對著其他宮女輕聲道。
看似溫溫柔柔,實則鋒芒畢露,清楚貴妃手段的人都不敢造次,齊齊低下頭對貴妃道,“是,貴妃娘娘。”
“那母妃,我走了。”常樂公主笑容嬌美,對貴妃道。
貴妃一臉不讚同的看著她,微微點了點她的額頭,道,“都說了身為女子走路要體態嫻靜,怎麽總這般莽撞,快些去吧。”
“女兒謹遵母妃教誨,先行告退。”常樂公主就由著宮女替她將衣擺扶正,隨後天真浪漫一笑,緊接著匆匆跑了出去。
貴妃輕笑一聲,一派慵懶的整理了下衣袖,對著身旁的宮女道,“你去告訴婉瑩,就說本宮說的,她想如何對平昌侯府世子妃,本宮沒有意見,但是不管怎樣,人家謝宴就是喜歡他的世子妃,她若是不顧及丞相府的麵子,那本宮也就當沒她這個侄女。”
自己想對付韓晗就算了,竟然還想利用她們常樂,侄女再重要,那也沒有她的親生女兒重要,而且常樂還是這麽尊貴的身份。
“是,貴妃娘娘。”宮女知道貴妃娘娘是對婉瑩小姐不滿了,所以將頭低了下去,輕聲道。
伺候過娘娘的人都知娘娘隻對陛下跟常樂公主極盡包容,原先是看在丞相府的麵子上對婉瑩小姐特別對待,但經此一事,隻怕娘娘是惱了婉瑩小姐。
“嗯,綰妃那邊且不用管,若是皇上那邊有什麽事情,再告訴本宮。”貴妃一派慵懶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宮女深吸一口氣,道,“是,娘娘。”
,二更,
品味樓之外,明明極其熱鬧歡樂的氛圍,此刻氣氛卻冷到極致,謝宴站在一旁大氣都沒喘一下,他知曉南陽王府是武將出身,不管是他的妻子阿寧,還是妻妹溶溶,性子都非常堅韌,他猜到未來若是聖旨下去,隻怕小姑娘不會那麽輕易妥協,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小姑娘會跟陸子盞言明心意,還被身邊之人聽了個正著。
謝宴簡直不敢看身旁之人的臉色,眸光看向下麵。
而顯然陸子盞的驚訝是不比謝宴少的,他朝著小姑娘作揖,眸光溫柔含笑,問,“二姑娘說的是?”
小姑娘這下倒是有些緊張了,她攪著手帕,剛準備將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那頭韓辰跟謝宴朝這邊走了過來,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小姑娘一眼,眸色極冷,道,“妹妹這是要說什麽?還要單獨跟陸世子說。”
“我……”許是因為男人第一次露出這麽狠厲的神色,小姑娘有些緊張,剩下的話怎麽也不肯再說了,陸子盞見嬌嬌俏俏的小姑娘此刻似是有些害怕,容色都蒼白了幾分,連忙安慰道,“二姑娘不必這麽緊張,長公子是你的哥哥,自是不會傷害於你。”
謝宴挑了挑眉,他自然知曉靖安侯府世子陸子盞有君子之風,待人接物均是極有規矩,想必方才開口是因為憐香惜玉,可他唯獨忘了站在他麵前的是何人,他自然是不會傷害小姑娘的,可是這話若是由陸子盞說出來,無疑是觸碰到了韓辰的逆鱗,因為出自皇室,所以韓辰周身溫華如玉,極有風度,可是這事情一旦牽扯到了小姑娘,那麽韓辰自然不會那麽客氣。
小姑娘站在一旁,想跟陸子盞道個謝,可偏偏氣氛古怪,她也不想開這個口,於是就捏著手帕不說話。
而小姑娘這般乖巧不已的模樣,看得韓辰眼眸更涼,謝宴將折扇遞給身邊的侍衛,這今天是造了什麽孽,現在不明擺著這事情無法善了,謝宴勾出一抹笑,朝前麵走了一步,對陸子盞道,“陸世子,今夜天色也不早了,想必老太君在家也非常擔心,世子不若先早些回去歇著,他們兄妹倆從小一起長大,這感情深著呢,世子不必太過擔心。”
嘉寧年間,有些事情早已注定,宣帝更是早就默認了小姑娘這個正妃人選,隻是有些話沒有明說罷了,若不然憑著南陽王府的聖寵,帝王早就賜婚了,可誰知這中間牽扯到了一個陸子盞,男人不就是去江南賑災幾個月罷了,怎麽這小姑娘家家的,突然就看上人家陸子盞了。
“既如此,那子盞先行告辭。”陸子盞對著幾人拱了拱手,道。
小姑娘微微一怔,到底是顧全大局,她朝著陸子盞福了福身,糯聲道,“世子爺慢走。”
陸子盞忙笑著說不用,溫和開口道,“二姑娘多禮。”
兩人這般郎情妾意的動作,韓辰的神色又是一沉,謝宴站在一旁簡直不敢看男人的神色,這人不明顯生氣了嗎,溶溶妹妹今日隻怕是……
“世子爺,長公子再會。”謝宴的擔心陸子盞是體會不到,他對著韓辰還有陸子盞拱手,笑道。
韓辰未應,謝宴對著他笑了笑,“陸世子再會。”
他倒是想再會,但日後能不能再會就不一定了。
陸子盞清風朗月之容,笑著離開,謝宴佯裝什麽都沒發生的開口道,“溶溶妹妹今日是?”
怎麽著這也是阿寧的妹妹,他謝宴自然要開這個口。
“世子若是無事,不妨回去陪世子妃。”話未說完,韓辰瞥了他一眼,直接將話打斷,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謝宴想說的話哽了哽,輕聲叮囑小姑娘道,“溶溶妹妹,阿寧昨晚還在念叨著你,若是溶溶妹妹有時間,可以來昌平侯府陪你姐姐。”
謝宴說這話也是希望男人能看在南陽王府的份上,別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來。
“謝謝姐夫。”小姑娘知道謝宴對自己的姐姐很好,杏眼水汪汪的,身姿如瓊花照水,道。
謝宴走的時候又看了韓辰一眼,但男人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謝宴歎了一口氣,還是準備先回去。
現在廂房裏就剩下韓辰還有小姑娘兩個人,韓辰如閑庭散步的走到小姑娘麵前,掐著她的下頷,嗓音溫和問,“哥哥記得問過妹妹很多次,妹妹都說對子盞世子無意,那今日妹妹所說又是何意呢?”
小姑娘知道他是生氣了,下意識的想要解釋,“哥哥我不是……”
“噓。”韓辰修長如玉的手指阻止了她想要說的話,明明是極其繾綣的語氣,可讓人遍體生寒,“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妹妹可知哥哥已經喜歡你很久了。”
小姑娘瞳孔一縮,拽著手帕的手猛然用力,不知是驚的還是怕的。
“既然妹妹一直不將哥哥的話放在心裏,那哥哥今天就好好教你。”見狀,韓辰直接將她的手拽住,隨後將她打橫抱起,門外伺候的人皆是心驚膽戰。
“公子。”丫鬟驚呼一聲,剛準備跟上去,就想到主子那說一不二的性子,估計也是追不上去的。
於是丫鬟匆忙趕回南陽王府,誰知這一等,就等到晚上戌時。
平昌侯府這邊自然也得到了消息,聞言,韓晗猛然站起來,將手重重的拍在桌麵上,“什麽,人不見了?”
“回世子妃娘娘,今日姑娘她出去見了陸世子,誰知在品味樓碰到了公子,然後公子直接將姑娘給帶走了,現在還沒有看到人回來,王爺那邊已經派人去找,奴婢心裏實在擔心,所以才想來找世子妃娘娘。”
“回南陽王府。”韓晗一聽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麵色微變,作勢就起了身,吩咐道。
謝宴恰好端著折扇走進來,看到她這副臉色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忙上前對她道,“阿寧,現在天色已晚,你不如明日再回去,這本就不是一件什麽大事,溶溶妹妹定會無事的。”
他了解韓辰,就算他會傷害天下人,也不會傷害小姑娘。
可偏生韓晗聽不進他一句解釋,她直接從他懷裏掙脫開,一臉寒意的盯著他,“你怎麽知道一定會無事,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阿寧,你冷靜一點,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不管怎樣,他都不會傷害溶溶妹妹,所以你不必太過擔心。”謝宴見她看著他的目光一片涼意,麵露不忍,最終克製著眉心,對她道。
“不敢當,不是世子爺的親生妹妹,世子爺自然不在意,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不能眼睜睜的她出事。”他這一副深情的模樣,韓晗心中沒有絲毫的觸動,甩開他的手,韓晗道。
“可是現在天色已經這麽晚了,你就算要回去也得等天亮再回去吧,你現在這般回去,若是嶽丈大人擔心怎麽辦。”謝宴知道她心中的擔心,因為在很早之前,誰敢欺負她妹妹,韓晗上去就是一耳光,年少時候韓晗名聲在外,一度吸引謝宴的心,但他也知道這個妹妹是她不管在何時的牽掛,謝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些,道。
“不及世子爺做事滴水不露,謝宴,我隻有溶溶一個妹妹,今日你若是敢攔我,那就別怪我動你動手。”韓晗冷笑一聲,明明是新婚夫妻,但此刻的氣氛無疑是劍拔弩張。
“世子爺,世子妃,你們這是怎麽了?”須臾的寂靜之中,有人提著燈籠走過來,遠遠聽著是平昌侯府丫鬟的聲音。
謝宴原本心情就不太好,聞言更是沒好氣的開口道,“無事。”
“無事你們吵那麽凶做什麽,我這個老太婆在前院都聽到了。”但緊接著就是侯府老夫人慈愛而又威嚴的嗓音,她被丫鬟攙扶著,朝這邊走過來,道。
謝宴跟韓晗神色皆是一變,連忙去攙扶老夫人,謝宴陪著笑道,“祖母,您怎的來了?”
“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們小兩口在鬧矛盾呢,這是又有什麽事,要鬧出這麽大動靜來,今天我就在這裏,你們這小兩口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下去了。”老太太狠狠瞪了謝宴一眼,話語間說一不二,看著二人道。
“祖母這說的哪裏話,這日子自然是要過的。”謝宴見老夫人動了怒,有些話不敢再說,他讓人將熱茶上上來,道。
“那為何剛才吵的那麽凶,老身還以為你們兩個這日子不用過呢,府裏都在說你們兩個姻緣不睦,老身覺得隻是因為你們現在還年輕,所以不想插手你們兩個人的事,但今晚你們兩個是想做什麽,想要將你們兩個姻緣不睦的消息鬧得滿京皆知嗎?”老夫人神色緩和幾分,道。
謝宴跟韓晗都在底下站著不說話,老夫人看著又是歎了一口氣,先訓斥自己的孫子,“還有子宴,當初是你自己求到祖母麵前,說要娶阿寧為妻,祖母也答應你了,但是你看看你現在的行為,對得起祖母的首肯嗎?阿寧是你的世子妃,就算她有萬般不是,你們夫妻倆和顏悅色的講就不行嗎?非要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滿京城就等著看你這位靖安侯府世子爺的笑話呢。”
“這件事情是我思慮不周,日後不會了。”謝宴知道老夫人的用意,順勢將這話給接了下來,緩緩道。
“這才對,阿寧,夫妻相處之時也許會有諸多矛盾,但子宴待你一片真心,祖母是知道的,所以也希望你能多擔當些子宴。”老夫人又重新看向韓晗,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老夫人開口道。
韓晗不忍讓老夫人跟著擔憂,笑道,“阿寧知道,今夜是阿寧的不是,日後不會再與世子爺爭吵。”
“祖母,今夜是我一時昏了頭,所以才欺負了阿寧,日後孫兒一定不會再惹阿寧生氣。”謝宴舍不得妻子受委屈,忙道。
“祖母知道你們兩小口子感情好,現在倒還顯得祖母是個壞人了。”老夫人看著就笑了,再次叮囑兩句之後道,“既然你們這邊無事了,那祖母就先回去歇著,免得打擾到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那我送祖母回去。”謝宴站起身,嗓音清朗道。
韓晗這時也站起來,笑道,“祖母慢走,阿寧明日再給你請安。”
“你現在去南陽王府,一有消息,立馬過來通知我。”老夫人一走,韓晗深吸一口氣,在內室裏走了一圈,對著丫鬟吩咐一聲,道。
“是,世子妃娘娘。”丫鬟想起方才的爭吵,還心有餘悸,忙應。
“阿寧,明日天一亮我就陪你回南陽王府,你現在就先歇著吧。”謝宴一刻鍾之後就回到了韓晗這裏,見她坐立不安,上前一步,勸慰道。
韓晗搖了搖頭,眉眼堅定,道,“不必了,世子爺若是累了,就先去歇著,明早我自己可以回南陽王府。”
見她這副模樣,謝宴也沒有再勸,讓人備上熱茶,謝宴陪她枯坐了一夜。
天一亮,小廝去宮裏告假,謝宴陪著韓晗來到南陽王府。
而南陽王整整讓人找了一晚,可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因擔心小女兒,南陽王也是一夜未歇息。
韓晗從馬車下來,就徑直去找南陽王,問,“爹爹,溶溶找到了嗎?”
“現在還沒有,你怎麽回來了?”南陽王因為一夜未睡,所以神色有幾分疲倦,他看著韓晗跟謝宴,問。
整整一晚上,韓晗心急如焚,開始埋怨起韓辰來,“出了這麽大事,女兒怎能不回來,爹爹,這次的事情他真的太過分了。”
“我們南陽王府與他之間隔了君臣之禮,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南陽王讓丫鬟都退下,一臉疲憊,看著韓晗道。
“就因為溶溶說心悅子盞世子,他就不知道將溶溶帶去了哪裏,我們南陽王府為他付出了多少,他就是這麽回報我們南陽王府的嗎?”韓晗惱恨,她娘親還有嫡親兄長都是為了先皇後娘娘跟太子殿下而死,當年貴妃密令,處死太子殿下的時候是她妹妹救的他,現在就因為她妹妹喜歡上了旁人,他就要這樣對她妹妹。
淩蘭站在外麵一言不發,她是原東宮暗衛,所以裏麵說的話她聽的一清二楚,姑娘對公子有恩,若是公子對她無情意,那麽不管姑娘喜歡誰,公子都會讓她得償所願,風光大嫁,可偏偏公子喜歡姑娘,又如何會這般輕易放手,終究是皇室欠了南陽王府。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尋找到你妹妹,這些事日後再說。”南陽王眸光沉了沉,不知是告誡她,還是告誡自己。
昨夜知道長子跟小女兒未歸,南陽王已經派人將整個京城都找了一遍,可偏偏沒有半分消息。
“先皇後娘娘的陵寢可查了?”謝宴給妻子倒了一杯熱茶,突然道。
南陽王跟韓晗神色一震,南陽王忙道,“為父讓人去查。”
“讓世子爺見笑了。”說完,南陽王對謝宴道。
謝宴搖頭,“我與阿寧夫妻一體,南陽王府的事也是我謝宴的事,相信溶溶妹妹會無事的,我們靖安侯府,不如我也去幫著找溶溶妹妹?”
“既如此,那就多謝世子了。”南陽王知曉平昌侯府暗衛的厲害,多一個去找總能多一分希望,於是頷首道。
謝宴笑著搖了搖頭,拱手之後退下,“這都是小婿分內之事。”
臨走前,謝宴看了韓晗一眼。
他的動作自然落到南陽王眼裏,看著長女波瀾不驚的模樣,南陽王想說什麽又沒說,罷了,現在還是先將他女兒找到才是。
但是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南陽王一臉希冀的看著他,但是下屬搖了搖頭,“回王爺,屬下未找著公子跟姑娘。”
“阿寧,你要不先回靖安侯府,若是有消息了為父讓人告知你。”這已是兩日兩夜了,南陽王抬頭看長女,勸她道。
“溶溶沒有回來,我哪裏能安心。”韓晗搖了搖頭,若不是被攔著,她想自己去找了。
一直到酉時,才看到丫鬟一臉喜色跑進來,道,“王爺,長公子跟二小姐回來了。”
南陽王跟韓晗皆站起來,就見姿容玉華的韓辰將她的妹妹抱了進來,然後徑直去了海棠苑。
而穿著鬥篷的小姑娘整個人就窩在韓辰懷裏,一副虛弱至極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韓晗一顆心都緊了幾分。
等韓辰再出來,韓晗都覺得這怒氣簡直不能忍受,她猛的就要將耳光甩下去,哪怕這是未來君主。
“阿寧,你冷靜一點。”謝宴連忙去捏她的手腕,原本男人就沒對其他的女子憐香惜玉,她若真一巴掌下去,這命還要不要了。
“若是溶溶有什麽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韓晗克製著怒氣,說完,直接走進內室。
小姑娘整個人窩在床榻上,眼眶微紅,就像那剛出生沒人要的小貓兒一樣。
“他是不是欺負你了?”韓晗見她這一副憔悴的模樣,怒氣又衝了上來,心緊了緊,問。
小姑娘眼睫一顫,想到他將她關在昏暗的暗室內,壓著她,然後逼她說“她心悅於他”的場景,艱難的搖了搖頭。
韓晗鬆了一口氣,幸好男人還是有理智在,沒有對她妹妹做出那等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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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昨夜帶你去了哪裏?”韓晗坐到了床榻邊,有些事情是要擺到明麵上了,“溶溶,姐姐記得之前就問過你,在子盞世子跟你兄長之間,哪一個更好,那是因為早在很早之前,我跟爹爹就發現兄長他一直都喜歡你。”
小姑娘渾身都在發顫,她一直拿男人當哥哥,可沒想到男人一直對她懷有不一樣的心思。
“因為你們兩個根本就不是兄妹,你也早知他的身份,所以姐姐希望你不要做傻事。”韓晗自己並未嫁給年少心儀之人,所以她希望她妹妹能夠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可是男子骨子裏的強勢,又豈是旁人可以置喙的。
“可是我不喜歡他。”小姑娘聲音悶悶的,開口道。
韓晗看著小姑娘執拗的眉眼,突然說不出話來,皇室之中又哪來那麽多你情我願呢,她不怕死,可是她不願她妹妹受到傷害。
“辰兒。”海棠苑外麵,南陽王看向韓辰,歎了一口氣,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1】,因為眼前之人是未來之帝王,他想做什麽南陽王都無可反駁,但是如今牽扯其中的是他的親生女兒,南陽王心裏自然不是那麽好受的,因此說話也有幾分生硬。
“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韓辰沒有反駁南陽王的話,但也沒有多客氣,因為他並不後悔他做的事情。
“溶溶她就算所做之事不合辰兒你的意,辰兒也該多擔當些。”南陽王見他如此偏執,又想起當今聖上跟先皇後娘娘來,沉聲道。
謝宴站在一旁,跟著一起靜靜地聽著,這時,門外管家走進來,道,“王爺,靖安侯府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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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亥時,若昕郡主去正堂見安氏,安氏初見她女兒有些不解,“怎麽這麽晚上來見娘親,可是有什麽事情要與娘親說?”
“娘親,你之前不是說因為不知道玥姐姐的心意,所以不好上門跟南陽王府談此事,那要是玥姐姐也喜歡哥哥呢?”若昕郡主笑得一臉燦爛,道。
“若是你玥姐姐也喜歡你哥哥的話,那娘親自然要成全他們。”安氏笑著讓人上熱茶,問,“怎麽?溶溶她是跟你說什麽了。”
安氏是真的很喜歡小姑娘,不僅出身名門,而且心思玲瓏剔透,若是嫁過來她們靖安侯府自然會好生待她。
若昕郡主狡黠一笑,隨後將今日的所見所聞都告知了安氏,其實她今日是偷偷的跟哥哥出去了,後來又看到哥哥跟玥姐姐在一起,她雖隔得遠,但是也猜到了他們在說什麽,說完,若昕郡主笑倒在安氏懷裏,道,“娘親,我就說玥姐姐是喜歡哥哥的吧,你還不信。”
“又胡說。”安氏聽著她這天真浪漫的聲音,難得笑了笑,點著她的額頭道,“之前倒是擔心溶溶不喜歡,現在既然二人兩情相悅,那我去跟你祖母說一聲。”
既然兩人都有這個意思,那自然不能讓人家姑娘家出麵,安氏原本就極其小姑娘,因此聽說這件事,心裏不僅沒有不喜,而且非常高興。
“那娘親快去吧。”聞言,若昕郡主忙從她懷裏退出來,一臉高興的道。
要是玥姐姐能夠嫁給哥哥,她日後又可以多一個玩伴了,而且玥姐姐那般美貌,哥哥肯定是會喜歡她的。
“都要議親的姑娘了,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娘親這就去找你祖母,你父親今夜歇在蘇姨娘那裏,你就在娘親這裏歇著吧。”安氏搖頭失笑,看著她這副天真浪漫的模樣,心裏又有些感慨,道。
“知道了,娘親你快去吧。”若昕郡主推搡安氏出去,道。
安氏遂整理了下衣衫,對著房間裏的丫鬟道,“春芝留下來伺候郡主洗漱,其他的人跟我去正堂。”
眾人稱是“是”,正堂之中老太君也沒有休息,正堂裏的人見是安氏過來,忙拂開珠簾,對老太君說,“老夫人,夫人求見。”
“這正說著她呢,快讓她進來吧。”老太君這會也沒歇晌,聞言端著茶盞笑了笑,對著門外吩咐一句,道。
“妾身見過母親。”得到吩咐,安氏笑意溫婉的走進來,朝著老太君見禮道。
老太君一看她這副神情就知道她有話要說,微微抿了口茶,老太君道,“你這麽晚過來可是有什麽事需要跟老身說?”
“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母親,妾身今日來確實是有一件事需要跟母親說,也希望母親能助我一臂之力。”安氏用手帕掩著唇,輕聲笑道。
老太君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挑眉看她,問,“是子盞跟溶溶的事?”
“若是是其他的事情,那妾身就自己解決了,何苦又來找母親。”安氏便笑,親自替老太君奉茶,道。
“行了,老身都是半身進土的人,你在我麵前也不用整那些彎彎繞繞,或者故意來逗我開心,說吧,是什麽事?”老太君笑罵一聲,接過丫鬟手中的茶,開口道。
她雖然疼愛她的外孫女,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孫子的終生幸福自然也很重要,所以有些事情老太君也釋懷了,當年玉如入宮的時候也說“今日一別,此後是生是死與靖安侯府無關”,她就算有萬般疼惜,如今也隻願她日後能夠諸事順遂,再無傷痛。
“之前母親跟妾身都是擔心兩孩子不情投意合,但據妾身所知,溶溶對盞兒有意,所以還望母親首肯了這門親事。”安氏便將她女兒的話再對老太君說了一遍,道。
老太君稍稍沉吟,就道,“既然人家姑娘家對盞兒有意,那我們靖安侯府自然不能厚此薄彼,既如此,那讓人準備好東西,我們明日就去南陽王府拜訪吧。”
“多謝母親,若是子盞能夠跟溶溶在一起,未來兩個孩子肯定會孝順你的。”安氏見她應承,頓時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道。
“老身期待那一天,明日還要去南陽王府,你就先去歇著吧。”老太君見狀,笑著點了點頭,與安氏說道。
安氏就起了身,臉上的笑意怎麽也隱藏不住,“那妾身先行告退。”
“老夫人,世子爺與韓二姑娘若是兩情相悅,那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你怎麽還不高興了呢。”丫鬟見老太君神情似是有些感慨,忙問。
見她看事如此通透,老太君將她手中的茶盞接過來,緩緩道,“我倒不是不高興,隻是咱們靖安侯府不抵南陽王府世家底蘊,若是盞兒能跟溶溶在一起,老身自然樂見其成,但就怕最後兩個孩子沒有緣分。”
“老夫人這就想多了,咱們世子溫潤之風,名聲在外,而南陽王府韓二姑娘又是京城第一貴女,二人是再般配不過,肯定是有緣分的。”丫鬟輕聲勸慰道。
老太君按著額頭笑,“罷了,等明日去南陽王府就知道了。”
於是今天一大早,老太君跟安氏就帶著禮上了南陽王府的門。
聽說是靖安侯府的人來了,南陽王下意識的看了男人一眼,見他一言不發,南陽王連忙道,“那還不快請進來。”
“老太君快請上坐,不知老太君今日來我們南陽王府是?”因是長輩,南陽王親自扶老太君上坐,問道。
“南陽王好。”安氏溫婉笑著,坐在了下側,許是看出今日南陽王府氣氛不太對勁,老太君與南陽王寒暄一會就道,“老身今日冒昧前來,是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王爺能夠斟酌一二。”
南陽王心一跳,客氣道,“老太君請說。”
老太君按捺住自己的心思,笑著看了在座的人一眼,開口道,“老身看貴府二姑娘與老身的孫子子盞年歲相仿,又頗為情投意合,老身鬥膽為我那不肖孫子求娶貴府二姑娘,不知道王爺覺得此事如何?”
聞言,南陽王笑意一僵。
兩夜未眠的謝宴手頓了頓,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微微按了按額頭,謝宴等著靖安侯府還能說出什麽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