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鳳凰仙妃》（六）

  見畫小仙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流妍抿嘴笑了笑，拍了拍畫小仙的手：「我和銘陽哥哥只是兄妹之誼罷了，你不要起疑心。」


  是這樣嗎？

  畫小仙懷疑地看著流妍，還是不相信。


  先不說顧銘陽這麼優秀，只說流妍當初還和他訂過親，她就難以相信他們兩個人是清清白白的。


  流妍見畫小仙眼底分明的懷疑，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又拍了拍她的手背，離開了。


  畫小仙站在流妍身後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撓了撓腦袋。


  她猶疑著，向清冉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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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顧銘陽正在提著毛筆寫字的時候，一雙素手拿起墨塊，在上好的台硯上輕柔挪動了起來。


  顧銘陽偏頭看了一眼來人的淡黃色裙擺，以為是畫小仙，便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情，還在心中感慨畫小仙可真是少有這種安靜的時候。


  顧銘陽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筆，然後將毛筆置到一旁，仔細端詳著自己的作品。


  「銘陽哥哥的字，真是愈發好看了。」女子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顧銘陽愣了一下，抬頭望去，就看到流妍正站在桌邊，笑看著他。


  「只是浪費筆墨而已，不值一提。」顧銘陽這樣說著，卻拿起桌角放著的私印，重重地按在了宣紙的角落裡。


  「不必妄自菲薄。」流妍輕笑著，緩步走到顧銘陽身邊，伸手小心地觸了觸紙上的空白部分，一臉的讚賞：「這字真是俊逸得緊。」


  看到流妍的表情，顧銘陽的心底有些自得，他笑看流妍：「你若是喜歡，便把它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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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男、女！


  畫小仙站在清冉殿的院子里，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到屋子裡的那對男女正靠在一起相視而笑。


  這副親親密密的姿態……如果真的沒有什麼，她就把菜園裡的所有藥草都生吞下去！


  她扒著身前的桃樹，探頭探腦地打量了半天，心中的火燒得愈發旺盛。


  可她又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們呢？


  畫小仙凄然一笑，捂著臉上的寬麵條淚，噠噠噠地跑遠了。


  「外面似乎有聲音？」顧銘陽抬頭看向窗外，卻只看到兩根光禿禿的桃樹枝在空中寂寞地懸著。


  流妍聽了顧銘陽的話，也偏頭看了看外面，然後搖了搖頭：「一個人都沒有，銘陽哥哥你聽錯了吧。」


  「或許。」顧銘陽想了想，贊同地點點頭。


  流妍拿起桌上的經文，繼續纏著顧銘陽教她。


  那雙漂亮的眼裡有一縷黑氣閃過。


  閑來無事，戲耍幾個人當作消遣，真是有趣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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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主，您的任務還沒有任何進展。】


  【現在您與男女主的交際很少。】


  黎笙正站在天河旁，浩瀚無垠的星海在他腳下翻騰，忽明忽暗的星按照特定的軌跡往複運動著，偶有幾個碰撞在一起，濺起一片流螢。


  「嗯。」黎笙只是應了一聲，低頭繼續看星雲斗轉。


  【宿主，請適當加快進度。】


  黎笙終於將目光從腳下抽離出來，神色冷淡。


  他張口。


  他說：「我喜歡這個世界。」


  沉默在無邊無際地蔓延，似乎連時間也被靜止，101不知道躲在哪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正安靜地注視著那個俊美絕倫的男人。


  黎笙緩緩地抬手，放下，而那星海似乎也隨著他的動作調轉，在他的掌下起伏。


  「你看。」黎笙開口，聲音里罕見地帶上了些許的喜悅：「這麼強大，這麼美麗的力量。」


  黎笙專註地看著遠方的虛空，那雙狹長的眼裡滿是驚濤駭浪。


  他眼裡的海倒映著大片的星空，浪花不停地飛起又落下，洶湧澎湃。


  這種偏執的感情終於在他身上炸裂開來——他並非冷心無情，他有一直追尋的東西。


  而那東西現在就在他的身體里，在他的每一寸血肉中翻騰著。


  體內的力量叫囂著，駕著他的血液駛到全身，破出毛孔，在他身邊縈繞著。每一次呼吸，每一個動作，都讓他感覺到極致的瘋狂——生命就在他的指縫間流淌著，只要他輕輕一甩手——


  無數人的生命便會落到地上，爆裂開來。


  【宿主。】


  101終於開口，將黎笙從中二狀態中拉出來。


  【這些都是假的。】


  似乎是害怕黎笙沒有聽清它的話，101又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


  【這些都是假的。】


  黎笙的動作頓了一下，他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眼底卻爬上一片迷惘。


  他低頭，將自己的手掌虛握成拳，臉上露出一種無措的神情：「假的？」


  「是假的？」


  他猛地甩手，大片的冰雪在他腳下爆開，又在他的操控下融化，慢慢匯成一條小流，向遠處流去。


  「這些都是假的？」


  【是的，都是假的。】


  【不過，您用完成任務得到的積分兌換的東西是真的。】


  【所以，希望您可以儘快完成任務，得到更多的積分。】


  黎笙什麼反應都沒有。


  許久之後，他輕輕開口。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101不再出聲，好像真的已經離開了。


  黎笙抬手，用手掌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身姿卻依舊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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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虛上仙？」身後傳來一個女子小心翼翼地聲音。


  黎笙將頭抬起來，沒有轉身，也沒有回應。


  可他的這副樣子，卻更讓那人確定站在天河邊的這個人就是黎笙了。


  她向前走了幾步，站在黎笙身邊。


  「上仙在看什麼？」


  蘇梅低頭看了看，卻只看到了大片星星。


  見黎笙沒有反應，蘇梅似乎有點兒生氣，也不再說話。


  但不一會兒，她還是主動開口了。


  「上仙，聽說你以前是修習火系法術的，最近怎麼改換成了冰系法術？」


  黎笙沒反應。


  「上仙，你被稱作『殺神』，大家都說你手段殘忍，殺人如麻，可我覺得你很好啊。」


  「仙界第一美男子的稱呼應該給上仙的。」


  蘇梅也不知道應該和黎笙談些什麼，但不能讓氣氛這麼不尷不尬地僵持著，她就只好自己尋找各種話題。可惜她說得嗓子都幹了，黎笙還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穿著淡藍色長袍，看起來俊秀極了。


  蘇梅定定地看著黎笙，發起呆來。


  又是很久之後，黎笙終於扭頭看了蘇梅一眼，這一眼冷淡至極，竟還帶著隱約可見的殺氣。


  「你和流妍是什麼關係？」


  黎笙忽然開口，目光卻已經從她身上收了回去。


  蘇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頓了頓，回答：「我們兩個是好……好姐妹啊。」


  「嗯。」黎笙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吐出幾個字：「你在說謊。」


  蘇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用指甲摳著掌心，結結巴巴地反駁：「我和流妍……就是，好姐妹啊。」


  說罷，她忐忑地看了黎笙，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


  黎笙偏頭看了她一眼，雖說依舊是面無表情，但蘇梅卻從這裡面看出了諷刺與嘲弄。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看著這樣的黎笙，蘇梅的忽然就很暴躁，她特別孩子氣地大聲開口：「我和她是什麼關係與你何干？」


  黎笙面色平靜地看著她，眼底的諷刺與嘲弄卻擴散開來，最終布滿了他的眼。


  「的確與我無關。」黎笙的聲音冷冰冰的，他微微闔眼，纖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看起來竟有些脆弱。


  可蘇梅卻沒有看到黎笙難得的讓人想要憐惜疼愛的樣子。


  因為她已經被黎笙拍到了星河裡，不斷下墜。


  黎笙垂頭，看著蘇梅的身影慢慢變小，最後什麼也看不見，臉上的表情愈發寡淡。


  「反正都是假的。」


  他轉身離開，卻沒有看到蘇梅的身體里有一條金黑交錯的絲線飄了出來，在空中停了幾秒之後，速度飛快地向著遠處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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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笙慢慢平復了心情，又恢復了往常的樣子，向著自己的府邸走去。


  在半路，他就看到一個身影正四處亂竄。


  那個身影很巧地，在下一次碰撞的時候，撞到了他的懷裡。


  「嚶嚶嚶……」那個身影哭著，想要靠一靠身前這個溫暖而又堅實的胸膛。


  但是，下一刻，她就被粗魯地拽開，小小的身軀飛出去了好幾十米遠，撲到地上，全身都疼。


  畫小仙爬起來，看向不遠處的人，嚇了一大跳。


  「清清清清……清虛虛……上仙……」畫小仙急忙立正站好，很是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把眼淚鼻涕抹到黎笙身上。


  黎笙垂眸看著她，神色不喜不怒，讓畫小仙忐忑得很。


  「下不為例。」黎笙開口，然後轉身繼續向自己的目的地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