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談迎假日的作息像有迪拜時差,11點當7點用,她讓周寓騎再等一會,收拾一下一起出門吃飯。
周寓騎謹慎地把仙人球抱進來,“這個放哪裏?”
談迎睡衣是開襟的,剛好解開兩顆扣子,沒防備他跟到臥室。
也許抱病的一周習慣他常伴左右,病中之人早已拋卻形象包袱,談迎當下也沒反應過來,隨手一指飄窗,衣領跟著掀開一個三角形,暴露淺淺的輪廓。
周寓騎下意識垂眸低頭,差點又把自己紮了。
談迎這才反應過來沒拿衣服,人堵在床和衣櫃的過道,周寓騎得側身才能擠出去,便隻能等一會。
她的腦袋悶在櫃子裏說:“我以前養的仙人球都空心了,不知道為什麽。”
周寓騎差異,“仙人球都能給養死了?”
談迎拎出衣服,從衣架上方瞪他一眼。
周寓騎既是新晉男友,更是舊日好友,雙重身份疊加,熟稔之中難免有一絲別扭。
談迎挑起下巴,“你站這看我換衣服?”
“哦。”
周寓騎雙手找兜,像要用比較酷的抄兜姿勢掩飾慌亂,但沒找到地方,扶了一下腰又放下,擦過她肩膀出去。
“我在、外麵等你。”
談迎咬唇忍笑,不痛不癢檢討自己太過分,然後開始換衣服。
臥室門沒關。
周寓騎坐沙發上也可以看到門口地麵動態的淡影。
然後他發現一個更明顯而大膽的事實——
“你換衣服不關窗的嗎?”
“對麵又看不見。”
談迎住的高層,對麵小區隔了老大一條馬路。
“你是不是有點——”
暴露欲。
周寓騎想起野海的初遇,大概是等日全食的緣分。
“你也半斤八兩。”
談迎聽懂了。
周寓騎斜坐在沙發上簌簌發笑。
談迎穿了一條後開衩的連衣長裙,比通勤時多了幾分成熟與柔和。
周寓騎今天的打扮正好襯得起她的婉約。
“走吧。”
談迎過來自然挽上他的臂彎,立刻察覺到對方的僵硬。
冬衣有厚度,體溫傳不過來。
她的手便滑向袖口,勾住他兩個手指。
周寓騎的聰明勁全沒了,緊張占據他全身,任由她勾著,不懂轉換。
第一次正式約會,周寓騎早想好了去處,座都訂好了,隻等女主角點頭。
中式餐館,環境清幽僻靜。位子是兩條隔桌相對的複古木沙發,談迎就近坐下其中一條,周寓騎便也挨著她落座。
她交替看著對麵的空位和身旁的男友。
周寓騎攬住她的腰,用極低的聲音說:“坐對麵抱不到你。”
談迎:“……”
領班可能聽見了,眼底笑意顯然濃了些許,但依舊鎮定給他們斟茶倒水。
等領班拿走點單,周寓騎旁若無人地圈住她的腰肢,稍一弓身,下巴枕上她的肩窩,氣息裹熱了她的耳廓。
談迎挺直腰背,手上還端著茶杯,斜他一眼:“你真的很黏人。”
“就黏姐姐。”
周寓騎探頭嘬了一口戴耳墜的耳垂,她的茶水跟著珍珠耳墜晃晃悠悠。
“這是我送你那副耳環嗎?”
談迎抿了一口茶放下,“不是,其他男人送的。”
周寓騎怔忪一瞬,盯著耳環撥了下,跟用指尖接住即將墜落的水滴。
然後他低吼道:“就是我送的,你怎麽那麽壞呢!”
談迎唇角噙著笑,嫌棄一般,輕輕抹開寄生在她肩窩上的臉,咬牙切齒道:
“姐姐不壞,弟弟不愛。”
但攆不走的溫度印到她的側頸,捎帶著些微濕意。
談迎往後勾著手摸了摸他的頭發,低聲道:“大庭廣眾,卿卿我我,你羞不羞?”
卡座像一座小亭台,靠窗臨江,珠簾半遮半掩,恰好隔開一部分目光又不至於太封閉。
周寓騎腦袋挪開了,臂彎的禁錮沒有鬆懈,不知有意還是無心,掌緣又不小心蹭了一下軟綿綿的弧度。
“我考慮過包場來著。”
談迎扭頭不可思議看著他。
周寓騎認真道:“但我更希望別人能看到我們,你知道嗎?”
他會得到一種被俗世認可的踏實。
“得瑟。”
談迎不輕不重剜了他一眼。
菜肴陸續上桌,周寓騎才肯鬆開他的臂膀吃飯,左手依舊有意無意攬著她,怕人跑了似的。
周圍食客輕聲交談,熱鬧卻不喧囂。
氣氛合適,談迎便開口:“小孩,我之前說去美國讀MBA是認真的。”
周寓騎毫不猶豫:“我說回去做博後也認真的。”
談迎咀嚼一根胡蘿卜絲,瞥他一眼:“你怎麽那麽隨意。”
周寓騎笑道:“因為數學是我覺得最輕鬆、最容易掌控的一件事,隻有你才讓人難以捉摸。”
……這不可一世的口吻難怪交不到同齡朋友。
談迎又說:“你可想清楚,我可比你大6歲,明年就30了。”
周寓騎腦袋裏冒出的是她的育兒需求,不由一頓。
談迎趁機問:“你到底是怎樣想的?”
周寓騎明明白白單手摟著她,“年齡是看不見的東西,隻能自己體會。走大街上誰會沒事打聽別人年齡。不是你太大,是我太小了。”
這番話比一桌佳肴還能熨帖人心,談迎險些忍不住丟掉筷子親他。
她嘴上隻是冷哼一聲,“我看你還是不夠小,未成年最好。”
算舊賬的日子終於來臨,周寓騎不自在鬆開手,橫著擱到桌沿,擺出一副半抵擋的姿態。
“明明是你先定義我的年齡,”周寓騎耍賴道,“我入鄉隨俗,你讓我是學生,我就是學生;你讓我是狼狗,我肯定不會變成狼。”
談迎往碗裏對整齊筷子,支肘懸著沒落筷,“你就是強詞奪理的流氓。”
周寓騎笑道:“我倒是很想做流氓的事……”
談迎不客氣偷襲一下他的腰,周寓騎跟驚嚇盒一樣往上彈了彈,忙捉住她的手。
剛好談迎出的也是左手,不妨礙吃飯,周寓騎便這麽在桌底下扣著她。
兩個人明麵上還在吃飯,私底下已經扭成麻花。
談迎冷不防問:“我一直很好奇,你第一次見到我,到底是個什麽印象。”
剛確定關係的情侶似乎都習慣回味戀情變化的每一個節點,發覺一些以前不曾留意的隱秘,或許會成為一段妙緣佳話的證據。
他們的初遇似乎不太適合下飯……
但也許隻有在正經的場合,他們才能心平氣和回憶當初。
周寓騎的喉結滾了滾,抽空呷了一口清茶,讓茶香滌蕩邪念。
“腦子一片空白,”周寓騎言辭切切,嗓音低沉,“以為是幻視……”
談迎的身材比較歐美係,高大健美,但是歐美片的主角一般會剃毛,她還保留自然的痕跡,令他在現實與想象中錯愕。
“晚上才印象深刻……”
談迎反應過來,掙不開他的手,便連著他的手一起搗向他的側腰。
周寓騎紅著臉卸掉她的勁力。
雖然毫無露骨詞匯,沒有擦邊動作,剩下的時間兩個人不約而同有些心不在焉。
晚上周寓騎送她回家,門一關上,他們一起跌坐沙發,便迫不及待交換彼此口腔的清淡茶香。
談迎擁著他的腰,在他偶然欠身的瞬間,襯衫下擺跟著提起,她的手掌意外蓋上一線腰肉,他的體溫失去布料庇護,直接撲向她的掌心。
肌膚特有的彈性令她著迷,它會呼吸,會發熱,會出汗,是無機物無可匹敵的生命感。
而他龜殼般的腹肌像是具有萬有引力,將她吸引過去。
談迎的手掌變成一個斷電熨鬥,帶著怡人的溫度,悄悄熨平他的肌肉紋路。
周寓騎給激了一下,渾身僵硬,即使渴望戀情進展迅猛,也沒有膽子相信。
他的反應恰好加固了腹肌的剛度,談迎愈發迷戀,像真摸上了龜背,六個小方塊的組合體整整齊齊。
周寓騎也可著勁觸碰她,可惜她穿著連衣裙,腰側隱形拉鏈即便是主人也難以輕易打開,更別說這個毛毛躁躁的闖入者。
周寓騎絲毫找不到“破綻”,最重要也不敢造次。
他隻是捧著軟綿綿的邊緣,輕輕試探,連握也不敢握。
談迎短暫鬆開他,鼻尖輕點他的,笑容很是蠱惑。
“你腹肌特意練的?”
周寓騎在驕矜與謙謹之間徘徊,拿捏不住度,浮現一種沉醉的恍笑。
“是啊,為了誘惑你。”
談迎壞笑著抽出手,沿著他襯衫扣眼往上推,食指穿過他的領帶結往外挑,把本就不怎麽正經的領帶拉歪,頓時給人多添了幾分浪蕩。
然後,她從上往下,雙手跟剪刀似的,所到之處扣子一顆顆崩開。
“是嗎,讓我再看看。”
周寓騎也動情地捏了捏軟綿綿的邊緣,不足懲罰與享受,更像是一種進攻的明示。
“怎麽就穿了一件襯衫,不怕冷嗎?”
談迎從下往上推刷,目光也漸漸抬高,停在他迷醉的小鹿眼上。
周寓騎忍不住堵住她的嘴,“當然是為了方便你。”
“我倒要看看有多方便……”
談迎的腕部自然下垂,回到征途的起點。
癱坐之姿剛好令周寓騎的皮帶“鬆”出一道豁口,談迎早就瞥見那處鼓包,在從正麵罩住還是側方潛入之間,她猶豫了一瞬,下一秒一半掌心沒入了皮帶之下,一半是細膩,一半是毛茬茬。
談迎就定在那裏,等他的最後許可。
周寓騎深吸一口氣,親回她,也覆蓋一直猶豫與神往的地方,軟綿綿的觸感叫他即刻淪陷。
金屬扣叮叮相擊,她的靈巧之下鬆開禁錮,拉鏈豁開一塊三角溝,她曾經幻想與描繪過的實物彈進她的掌心,帶來難以想象的美妙觸感。
它雜糅了剛性與彈性,膨化與收縮,平整性與脈絡感,像一具獨立的生命體。
談迎的手變成了它的模具,印出更蓬勃的形狀。
談迎的腕部每動一下,便收獲一個來自周寓騎的音節,陌生而脫控,動聽又激勵,像彼此的吻一樣。
周寓騎放棄在同一處耕耘,想要呼應她同樣的地方,還沒碰到她的膝頭,就給她拉住了。
“來著事呢,不要亂來。”談迎嗔怪道。
“……”
周寓騎瞪圓了眼睛,可也無濟於事。西裝從鎖骨到髂骨的全然豁開,他坦蕩又風騷,狼狽而性感。
談迎勾起一抹壞笑,勢在必得重新統禦住他。
他在劫難逃,也無心反抗,底下的同盟已經背叛了他,轉向女王投誠。
最後,周寓騎分不清是她在消遣他,還是他拱動她的手,在她人麵前獻出第一發禮炮時,他像條擱淺的魚般顫晃。
談迎經驗老道,掌心兜住全部,沒給他弄髒半分。
周寓騎作為乘涼的後人,暢快之中也不禁閃過一絲黯然。
他心裏必然是不服的,談迎從上到下打點了他,他得到的待遇卻比初見的視覺饕餮還不如。
趁幫她淨手的功夫,周寓騎低頭扶著她咬了兩口,她的前襟立刻暈開兩朵貪狂的暗花。
“姐姐,”他的聲音像流連在嗓子,有些沉,“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一年四季bra-free?”
周寓騎怕她聽不懂,特意在英文處捏了捏示意。
談迎自個兒抽濕巾仔細擦拭,跟古時閨秀生氣丟手帕似的扔掉穢物,“你喜歡穿你可以穿。”
“說什麽呢!”
周寓騎西裝不整,矯健地狼撲過去。
談迎咯咯笑接穩他,也跟他接吻。
周寓騎展現一個處男該有的活力,很快又起來,但談迎以手酸為由,懶得再打理,直接關上他的大門,把人轟回家。
周寓騎消失一周後,終於出現在周家所在的小區。
車送門口洗車店照料,他單手抄兜,閑散晃蕩,偶爾摸一下唇角似乎要手動捺去笑意。
一路上隻有路燈是他的夥伴,影子在地上時長時短,但他卻一點也不孤單。
他的領帶沒有係,單純掛在衣領垂下兩根,像畢業時的榮譽繩一般。
某種程度上來說,今晚確實是他的榮耀之夜。
餘菲然在周家門口看到周寓騎這副樣子,簡直不敢相認。
他不再是曲高和寡的天之驕子,而像剛被踢下床卻毫不計較的紈絝子弟,隻有初夜或者初戀才能讓他們展現這般沉醉的笑靨。
也不知道定了多久,餘菲然幽幽開口:“樂成這樣,談戀愛了?”
周寓騎沒被嚇到,仿佛一直等待類似的關心。
他順手逮住一截領帶晃了幾圈,衝她笑,卻又不是真心跟她笑,“是啊,我有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