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鈴蘭的痴漢船長（二）

  這時已經到了前台，「一間總統套房。」瑞特比了一個「1」。


  「兩間！」康維拉瑞婭緊跟著跟前台老闆強調道，她瞪了瑞特一眼，氣鼓鼓的樣子特別可愛。


  「好吧，兩間，老闆。」瑞特朝正等著他確定的老闆道，一邊摸了摸她質地絲滑的捲髮，戲謔道，「前腳跟你說了咱們不差錢，這會就花的痛快了。」


  拿了鑰匙，瑞特送康維拉瑞婭去她的房間。兩間總統套房在旅館的五樓，房間挨著只隔了一面牆。房間裡布置豪華，卧室的地下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陽台不大，但很精緻，欄杆上纏繞著一圈白色的藤蔓小白花，非常有情調。從陽台可以直接看到大街，視野十分不錯。


  「親愛的，」瑞特兩手撐著欄杆，從後背將康維拉瑞婭擁入懷裡，他吸了一口她發間的香氣，語氣慵懶，但警告的意味很明顯，「後面幾天有些事情需要我處理，我可能沒時間陪你。一路上你也看到了，戰後的治安非常的糟糕，我想聰明的你是不會到處亂跑讓我擔心的對不對？」


  康維拉瑞婭俯身望了一眼樓下，一臉不高興地偏頭道：「難道我要一個人在房間里悶那麼多天？」她倒不是愛往外跑，只是這裡連個打發時間的東西都沒有，她難道要每天望天發獃度日嗎？

  這確實是個問題，瑞特也意識到了，他看了一眼時鐘，「在晚餐前，我們可以去商店，為你購置一些可以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


  康維拉瑞婭勉強點了點頭。因為自己的馬車已經被牽到後面喂草休息了，瑞特又租了一匹馬，讓康維拉瑞婭坐著自己牽著一路走去商店。


  「看來你的風評並不好。」康維拉瑞婭帶著帷帽，沒有露出臉，她跳下馬，挨著瑞特有些幸災樂禍道。這一路上，時有人對瑞特指指點點，甚至有大膽的婦人公然露出鄙視的眼神，「投機商」「膽小鬼」的辭彙不時蹦入耳中。


  康維拉瑞婭一臉「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就是個大壞蛋」，瑞特好笑的同時又有些無奈，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親愛的，我們並不生活在別人的言語中，現在去挑選你想要的，要知道正是我這個大壞蛋在給你買東西。」


  康維拉瑞婭輕哼一聲，扭著小腰，一臉傲嬌樣「不理你」，走到櫃檯。


  他們轉了三個商店，買了幾本書，一些布料花邊，還有畫畫的東西。


  「你以前就生活在這？」回了旅館房間，康維拉瑞婭還沉浸在不可置信中，她苦著小臉，眼巴巴地望著瑞特，「難道你也要帶我一直住在這裡嗎？」


  「現在可比大戰那會好多了，許多東西都運不進來。」瑞特嗤笑了一聲，將東西放下，又脫下手套，「百廢待興嘛，你要是實在不喜歡，以後我們可以去北方，美國可大了，比英國大的多，你不想去瞧瞧嗎？」


  「這一路上的景象實在讓我無法信服！」康維拉瑞婭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別以為我小就隨隨便便騙我」。


  「這地方不錯，在沒打仗前。好了，別噘嘴了，我們住一陣子，等我事情處理完就帶你去別的地方。」瑞特伸手摟過康維拉瑞婭將她抱緊懷裡哄道。


  一言不合就抱抱！康維拉瑞婭對瑞特愛動手動腳的壞習慣從一開始奮力掙扎到現在都要麻木了。她就是那砧板上的魚肉。


  從第二天起，瑞特如他所說就開始早出晚歸，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康維拉瑞婭起先還頗有興緻的改改裙子、手套，這裡流行的花樣和英國那不一樣，搭配起來倒頗有些樂趣。可房間悶久了，人也難受，她又轉移了陣地在陽台上支起架子畫畫。等第十天過去，康維拉瑞婭悶的都要長蘑菇了！

  她歪著腦袋盯著畫板上的瑞特那帶著玩世不恭的壞笑的嘴角，用手指戳了戳，一臉悶悶不樂。樓下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撓著她的心，讓她不得安寧。她扔了畫筆，起身站在欄杆邊望著樓下，這是一條主街，十分寬敞，沿街開著商鋪，雖然算不上繁華，但人來人往，也算人氣不錯。康維拉瑞婭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家麵包店上，牌子老舊，外表看起很平民化，但人倒不少，時而有三五人排隊買。排隊的人雖然衣服破舊，但打理的乾淨整齊，顯然教養不錯。她東瞅瞅西瞅瞅，眼珠子轉了轉，轉身回屋換了一件稍顯普通的裙子，將耳環、項鏈都解了下來，拿了一個小手包下了樓。


  我只去買點麵包，一會兒就回來。康維拉瑞婭一邊安慰自己，一邊下樓。她的神經緊繃，心揣揣的，漂亮的淺灰色眼眸閃耀著躍躍一試的興奮。


  出行非常順利，她只花了五分鐘就買到了一小袋白麵包。拎著袋子，康維拉瑞婭心裡哼著歌回到了旅館。第一次「探險」成功，她的好心情任誰都能看出來。有了第一次成功，後面開展起來也就理所當然了。起初，她只在附近50米內的店鋪逛逛，買點小東西，或者純粹透透氣。後來膽子大了些，她會去稍遠一些的地方，大概一個轉角的街區走走。她甚至發現了一家不錯的點心店，可以在裡面喝喝茶，或者聽聽那些太太們聊天。儘管因為文化差異或者地域差異，她並不明白她們口中的「三k黨」「戴維斯總統」到底是說什麼，但並不妨礙她聽的興緻勃勃，她實在是太無聊了！

  這日，康維拉瑞婭如往日一般聽完了南方太太們關於漢密爾頓太太的八卦后心滿意足地結賬離開。等她出了點心店，落日的餘暉讓她立刻意識到實在是太晚了！康維拉瑞婭皺著眉，腳步匆匆地向旅館趕去。她一邊有些擔心被瑞特發現，一邊也有些害怕，一個女孩子無論是在哪裡，在晚上出行都是十分不安全的。


  「噢，該死的biao子，你撞到了誰？啊？」被狠狠撞到一邊的康維拉瑞婭踉蹌了幾步才站穩，因為驚嚇她臉色慘白，有些無措地看著眼前這個用食指指著她，眼光淫邪的強壯黑人。她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他是故意的，她緊緊咬著唇並不出聲，腦子快速的轉動在想辦法。


  「啞巴了，不說話！你以為你不說話就能逃過你所犯的錯事？向我道歉，立刻！」那個黑人惡意的大笑，顯然十分暢快，他一步步很緩慢地走向康維拉瑞婭，像是在欣賞她的驚恐害怕。


  周圍人都停下了腳步，他們皺著眉頭站在遠處看著這裡的情況，幾個男人明顯看不過想要上前，卻被同伴攔了下來。


  「即使北方政府解放了你們，但法律不會饒恕任何人的罪行！」康維拉瑞婭向後退了幾步，但她挺直著腰，睜大了眼睛，強迫自己不要露怯，害怕就救不了自己的，她在心裡默念。


  「哈哈，天真的小妞，現在是我們的天堂，自由，你知道嗎？警察們才不會相信可憐的被壓迫的黑人敢欺辱殘暴的奴隸主！就算如此，又怎樣，那你們欠我們的，世世代代！」他十分張狂，毫無顧忌，他的同夥三三兩兩圍著笑得不懷好意。


  「該死的去見鬼吧！」旁邊的一位中年男子大吼著沖了上來，他一拳將黑人擊倒在地。隨即幾位路人都加入了這場打鬥中，和後面加入的黑人扭打在一塊。


  「噢！天吶！」路邊不時傳來婦人的驚呼。


  街上幾乎亂做了一團，幾位相貌端莊的中年太太扶著康維拉瑞婭帶她避到一邊，不停的安慰她。


  「嘿，你們在幹嘛！分開，分開！我的槍可不長眼!」混亂髮生起碼五分鐘過去了，巡衛隊才趕到。他們騎著馬，一副傲慢的模樣，不耐煩地大聲吼道。為首的長官一個手勢，後面的人就下馬上前將雙方分開。


  他皺著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被拉住的白人訓斥道：「你們就不能安分點，公然在街上打架鬥毆，蔑視北方政府，全部抓走！」


  「慢著！」康維拉瑞婭急忙出口喊道，她強自定神，走上前，對著那個長官行了屈膝禮，「他們是為了幫助我不受欺辱。」


  那個長官環顧了一眼周圍，見圍觀的人皆是一臉壓抑的怒氣，他嚴肅著臉：「小姐，我看你並沒有受傷了。作偽證是違反法律的！現在黑人已經解放了，我們應該一視同仁，不能誣陷他們，包庇自己人！」


  「我以懷特家族的榮耀向上帝發誓，我所說的都是真的！」康維拉瑞婭臉色白了白，她剋制著聲音里的顫抖，倔強地直視這位固執的長官，「但願你聽說過英國的懷特，我的家族是世襲百年的伯爵！」


  話音一落，四周頓時安靜下來。那位長官面色不佳，他不過是個巡衛長，怎麼可能聽說過。他懷疑的打量著康維拉瑞婭，似乎在評判她話的真假。


  氣氛一時僵持在那，誰也不敢出聲打破。


  「我親愛的伯爵小姐，誰那麼大膽敢欺負你？」玩世不恭的戲謔聲突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