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末世戀情（一）

  世界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變了樣。尖叫、槍聲、汽車的轟鳴聲，或許還要加上令人發顫「咔吱咔吱」的啃食聲，它們交織在一起，人間地獄來臨。


  「我們要在這過夜嗎？」羅莉緊緊摟著卡爾，他們身後還跟著五六個同伴。


  肖恩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確定了安全，才對身後的人道：「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休息的地方，荒郊野外的露宿會增加危險。」他看了眼因為連日奔波一直神經緊張的羅莉，緩了緩聲音，安撫道，「這個房子完好無損，我們在這裡會很安全。」


  「這裡可能有人居住。」隊伍里年紀最大戴爾說道。


  「是的。」肖恩顯然也注意到了，他上前去敲門，「有人在嗎？我們是路過的，想要借宿一宿。」


  連喊了幾遍，門才打開。第一個看清裡面的肖恩愣住了，手還維持著敲門的姿勢沒有放下。


  開門的是一個有著燦金色頭髮的女孩，大概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白皙的小臉只有巴掌大，嵌著一雙琉璃色的眼睛，漂亮的不得了。她的神情顯得有些冷漠，眼裡含著淡淡的警惕和疲憊。


  「我們從城郊那過來，想要借宿一晚，外面實在太危險了。我是肖恩沃爾什，一名警察，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會打擾你的。」肖恩解釋道，試圖讓眼前的女孩不要那麼緊張。


  女孩打量了一下門外眾人，似乎在評估他們是否是好人，才側身讓開。


  這是一間兩層的小洋房，十分精緻，但顯然是作為度假用的，除了一個主卧兩個次卧外，還有兩間客房。


  「除了二樓右邊門上掛著風信子的房間外，你們自行分配。」女孩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冷淡，「會做飯的可以去廚房，冰箱里有吃的自己拿。」


  「嘿，姑娘，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肖恩叫住轉身要走的女孩，他攤攤手，「現在外面一團糟，或許你想要和了解一下外面的情況。」


  「菲洛米娜霍奇。等晚飯時再聊吧，天快黑了。」菲洛米娜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道。


  肖恩分配了各人去檢查房子的各個門窗是否關緊，把窗帘全部都拉了起來，堵上縫隙，確保外面看不到裡面的一點光。


  「你真的是一個警察。」不知什麼時候，菲洛米娜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熱水靠在門框上，她的嘴角彎起帶著笑，一反之前的冷淡模樣。


  即便是淡淡的微笑，也足夠讓人驚艷，肖恩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她面前：「當然，不過你這麼會就能看出來？」


  「我祖父是fbi。」菲洛米娜的眼睛亮閃閃的，「我和姐姐小時候是在祖父祖母身邊長大的。」


  「fbi，很棒！」肖恩誇張的做了一個表情，「不過我可沒有你祖父那麼厲害。」


  「那當然！」菲洛米娜微微揚著臉，帶著毫不掩飾的自豪，「我祖父一生抓了很多變態殺手，連環殺人犯，他是最棒的！不過你也很不錯，帶著他們逃了一路。」


  「現在這種情況，誰也不能獨善其身，我只能做到在我能力範圍內的事。」肖恩聳聳肩，三十幾歲的他眉眼間透出一絲滄桑疲憊。


  「知道我為什麼給你進來嗎？」菲洛米娜轉移了話題。


  「不是因為我是警察嗎？」肖恩笑著調侃道。


  菲洛米娜帶著笑意瞟了他一眼，「不，因為裡面有女人，小孩，老人。」


  「果然是fbi的孫女！」肖恩誇張的比了個大拇指。


  飯桌上，大家輪流講述著自己的所見、所遭遇的，將原本模糊的末世勾畫的清晰立體。肖恩的隊伍里除了羅莉母子，老先生戴爾外，還有27、8歲的安德莉亞、25、6歲的盧克，和一對沉默寡言的中年夫妻。


  「我從末世開始就待在這，通訊全部都斷了。不過這裡很偏僻，人少，所以闖進來的喪屍只有個別。不過我都待在房子里，並沒有接觸他們。」菲洛米娜講述了自己的經歷，她很幸運，還未看見末世的殘酷。


  「你的家人呢？」戴爾問道，像任何一個關心晚輩的長輩一樣。


  「我的姐姐在波特蘭。」菲洛米娜道，「我打算去找她。」


  「你一個人留在這裡不是長久之計。」安德莉亞剛剛看了冰箱，食物沒有多少了，想到她的妹妹艾米，不禁產生了同情心，「要不你和我們一起走吧，人多路上也能相互照顧。」


  菲洛米娜有些猶豫。「我們要去亞特蘭大城，那裡或許有避難所，能和外界聯繫。」作為領導的肖恩開口邀請她，這讓戴爾有些驚訝。一路走來，戴爾很清楚肖恩，他不是一個有壞心的人，但絕對不會給自己增加負擔。菲洛米娜一看就是嬌貴著養大的，顯然不具有戰鬥力，她甚至還沒有直面過末世的殘酷，這顯然是個累贅。或許是因為對菲洛米娜收留他們一宿的感恩，也或許是因為……戴爾的目光停在了那張嬌美的容顏上，隱隱皺了眉頭。


  菲洛米娜加入了他們，一行人在這裡停留了三天做休整，養足了精神才上路。


  「我們需要找一個加油站。」開車的是一個叫盧克的青年，他原來是一個便利店店員，「我們的油不多了。」


  「讓我看看，附近哪有加油站。」戴爾展開地圖，隔著老花鏡開始找，「啊，往南60公里有一個加油站，那附近沒有鄉鎮，還算安全。」


  「媽咪，我渴了，想要喝水。」只有五歲的卡爾被羅莉抱在懷裡，奶聲奶氣的說道。


  「這裡有。」肖恩第一時間遞了上去，順手摸了摸卡爾軟軟的頭髮。


  「謝謝。」羅莉感激的對肖恩道，愛憐的看著抱著水壺張著小口喝的兒子，「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這一路如何走過來。」


  「這是我應該做的。」肖恩沒有邀功，「替瑞克照顧好你們是我的職責。」


  菲洛米娜有些好奇，但探聽別人*顯然不好，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目光不再往那裡瞟。


  「你也好奇吧？」安德莉亞湊過去低聲道，她對菲洛米娜很有好感，對她來說，菲洛米娜就好像是那個正等著她團聚的妹妹艾米，這或許是一種移情，「我一開始以為他們是一家人，但後來才發現不是，肖恩應該是羅莉丈夫的好兄弟。」


  「那她丈夫呢？」菲洛米娜壓低了聲音，她沒控制住好奇心，問道。


  「好像死了。」安德莉亞不確定道，「大概是吧，不然怎麼會讓自己兄弟來照顧自己的妻子？」


  「挺有情有義的嘛！」菲洛米娜贊了一句，對他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那只是對他們。」安德莉亞瞟了那邊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對菲洛米娜道，「他算是隊伍里的領頭，有些時候的決定……有些果斷的殘忍，一部分人這麼認為。當然，我理解，在這個時候，保全大部分人才是主要的。所以，菲洛米娜，你一定要小心謹慎，避免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因為那很可能會被放棄。」


  「謝謝你，安德莉亞。」對於她的衷心告誡，菲洛米娜十分感激，在這末世，這無疑是救了她一命。


  公路還算暢通，偶爾會看見一兩倆車子棄置在路邊，車窗上濺了一片發暗黑色的血跡。


  車子在離加油站還有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戴爾，你在車上保護羅莉母子和菲洛米娜，其他人拿著武器跟我去。」肖恩一邊分配任務一邊給槍上了子彈。


  「我可以加入的。」菲洛米娜出聲，雖然臉上隱隱有些害怕，但她目光堅定沒有躲閃的看著肖恩，「我不可能被保護一輩子。」


  我不可能被保護一輩子。這句話迴旋在肖恩的耳邊，讓他下意識的皺了眉，他到菲洛米娜面前，緩了緩語氣道：「等下次的好嗎？這裡障礙物多，有很多盲點，不知道喪屍會從哪突然的冒出來。你第一次面對這些，等後面慢慢來好嗎？我保證。」肖恩絲毫沒意識到他此刻語氣的溫柔和關心，令眾人驚訝不已。


  「美女果然有特殊待遇。」被肖恩當勞力使喚的盧克嘟囔了一句，被菲洛米娜瞪了回去。


  「肖恩人很好，他對每個人都很照顧，你看隊里的人都很尊敬他。」等他們都走了后，羅莉突然開口和菲洛米娜說道。


  菲洛米娜有些詫異的看著羅莉，點了點頭，並不打算接話，道：「我知道，他是挺好的。」


  「你不用想太多。」羅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說這些話，肖恩是她丈夫的好兄弟，他照顧了她們母子一路，她依賴他，他是她的全部支柱，「我是說，大家都很互相照顧，你不用感到緊張拘束。」羅莉覺得自己越來越亂，住了嘴，抱起卡爾道，「我帶他到後面去玩。」


  他們坐的是房車，很大，羅莉帶著卡爾過去一關門，車廂里只剩下菲洛米娜和正直著半個身子在外面望風的戴爾。


  「人最不了解的往往是自己。」戴爾收瞭望遠鏡，低著頭，對一臉茫然的菲洛米娜笑道，「小姑娘，做好自己就行，有些事情太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