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藥劑
第123章 藥劑
“既然不滿意, 為什麽還要收回這個雕像？”
溫昭昭的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麽情緒，秋鍾卻對她這種態度格外厭煩。
從小到大, 那些所謂的上流人士總是用這種淡漠的態度，虛偽的對待他們口中的下等人，秋鍾見得多了，對這種偽裝的表情一眼就能看出來。
受製於人，她沒有發脾氣的資本, 幹脆就低下頭來, 不去看這幫人仇恨又虛偽的麵孔。
“你真當這東西是那麽好養的，製造一個含有神明氣息的物品, 所需要的信仰極為虔誠，需要的祭品數量也很多, 那裏是那麽輕易製造的，別的不說，方申那個蠢蛋的信仰倒是真夠虔誠的，不然以其餘教師的信仰，這神像的力量隻會更差。”
溫昭昭心裏暗自慶幸, 幸好在神像還沒積攢完能量的時候，她們就擊垮的神學院, 不然等到他們的力量再發展，可能一切都會走向失控。
神明的氣息。
這個詞在受無神論教育長大的溫昭昭耳中, 是那麽的難以置信, 熟悉又陌生。
難不成這世界真有神靈嗎？
可神明的力量怎麽會這麽邪惡，需要鮮血獻祭才能降臨, 這跟溫昭昭聽過的任何神話都不一樣, 若是世界的神站在邪惡的一邊, 小鎮上又哪裏會有和諧安詳的生活呢？
比起所謂的神靈，秋鍾製造出來的神像，隻讓她聯想到惡魔與偽神。
要是真讓秋鍾成功了，製造出一個力量強大的邪靈，這個邪靈真的會像現在的小木雕一樣任由她控製嗎？
溫昭昭敢肯定，絕對不會。
任何生物都有對自由的向往，神像中的邪惡一旦有了生命，又是受人類信仰的邪神，怎麽可能願意屈居人下，成為大巫師手中的一件工具。
而一旦這種邪靈有了為禍世間的想法，就不是區區幾個平凡人能夠阻止的了。
溫昭昭停了秋鍾的說辭，思索片刻，忽然笑出了聲。
索性她們已經解決了這個麻煩，神像不知道被秋鍾拿去幹什麽了，也毀了大半，現在她們已經徹底不用擔心這尊邪惡的神像了，溫昭昭用能量試探了一下，木雕已經徹底沒有生機了，隻殘存一些黑暗能量，日久天長也會流逝在空氣中，自己消散。
“你笑什麽！”
地上的大巫師大概誤會了什麽，在溫昭昭笑出聲的時候，態度一改剛才的配合，猛地將頭抬了起來，露出了藏在陰暗處的怨毒眼神，死死盯著她。
“笑你啊”，溫昭昭一點都不怕她的眼神，撐著尤彌的肩膀，主動朝著大巫師的方向走了兩步，蹲下身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笑你貪婪了一輩子，謀算了一輩子，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害了那麽多條人命，大概是他們在天有靈，在盯著你呢。”
秋鍾聞言嗤笑一聲，她這一生，最不怕的就是亡靈，她也不屑於將失敗歸咎於任何人，隻怪她自己計劃的還不夠周密。
“很可惜，我殺人的時候，一般都習慣直接將他們的靈魂打散，他們就算想詛咒我，恐怕也沒有機會。”
溫昭昭臉上那一丁點的笑意徹底散了，麵無表情的盯著她。
秋鍾臉上沒有一點點悔過的意思，像是對以前做過的那些事很驕傲一樣，說完還對著溫昭昭挑釁的笑了一下。
就這麽一瞬間，溫昭昭心中所有的猶豫都消失了。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殺了大巫師，這女人一定會苟延殘喘的活下去，不知還要犧牲多少條生命，而一旦她能東山再起，第一個要複仇的，便是牧場，便是溫昭昭和牧場中的大家。
事情早就不是能和平解決的程度了，而且大巫師的關係網很大，溫昭昭記得她在警察署保下李蓉的事情，也不敢將她交給所謂的國王陛下，誰又知道在貴族中，到底又多少癡迷於藥劑的坐上卿呢。
有些權力的人很難抵抗長壽的誘惑，而對於普通人來說，藥劑或許就是他們看到的通往永壽的唯一道路。
溫昭昭從小到大學習曆史的時候，可沒少聽聞皇帝寵愛煉丹師的野史。
就這麽一恍神的功夫，大巫師已經將什麽東西塞進嘴裏，溫昭昭來不及阻住，隻能看著秋鍾在幾秒內，從嘲諷的瞪著她到滿臉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文秀掐著她的下巴，努力的扣了兩下，但那東西早就已經融化進大巫師的身體裏了，除了讓她幹嘔了幾下，沒有任何效果。
大巫師看起來痛苦極了，整個人打著擺子，就算文秀按住了她，那種身體不自覺的顫抖依然猛烈到能看的清清楚楚，讓溫昭昭懷疑她是不是在演戲。
難不成她還能吃什麽毒藥自殺不成？
溫昭昭被尤彌拉的離大巫師遠了一些，眼睜睜的看著剛才臉上還有些肉的大巫師枯瘦下去，像是正在漏氣的玩偶氣球，慢慢幹癟。
她的麵容像中毒了一樣青紫，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痙攣一樣的抖動著，唇角甚至溢出了一些白色的泡沫，看上去就像是要死了一般。
就連一直按著她的文秀都在這會兒鬆開了手，大巫師現在這個情況，下一秒表演一下原地去世，或者惡魔附身，溫昭昭都不會意外。
在文秀鬆手的第三分鍾，眾目睽睽之下，大巫師消失了。
連尤彌在她身上留下的力量都一同掩蓋了，消失的幹幹淨淨。
溫昭昭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許多，給了文秀一個安慰的手勢，沒有多說半句話，幹脆利落的下了命令，“追！”
今日若真是被大巫師逃走，改日再相見時，便不是兵戎相見這麽簡單了，溫昭昭可不想一直提防著下毒、暗殺，或是陷害這種事情，唯有今日確認了秋鍾的死訊，她才能安下心來。
小茂、文秀和童薇立刻飛身朝著三個方向追了過去，展霆被派到大巫師的家中查看她有沒有逃回去，剩下尤彌陪著溫昭昭，朝最後一個方向走。
其餘人的身體中都有契約的力量，溫昭昭並不擔心聯係不上他們。
失去記號的大巫師很難尋找，即便是兩隻大鬼，一時半會也沒傳回來什麽有用的消息。
溫昭昭足足找了一個小時，幾乎以為真的被秋鍾逃掉了的時候，接到了小茂飛來的紙飛機，小型的紙飛機中藏著一團屬於她的能量，乘著風送到了溫昭昭的麵前。
她一看就知道是小茂那裏有了消息，迫不及待的將紙飛機順著折痕拆開，內側果然有字跡。
‘西南，大巫師已死’
短短的一行字，透露出來的信息卻叫溫昭昭十分不解。
大巫師剛剛從她們的包圍中逃走，短短一個小時，怎麽會曝屍荒野之中呢？難不成是還有別的仇家追殺她？
在這裏胡亂猜測多少都是無意義的，溫昭昭跳上了尤彌的背，叫他背著自己，朝著小茂信中所說的西南方向前進，同時摸了摸手上屬於鬼怪們的契約圖案，將他們召集回來。
順著西南走了十幾公裏，溫昭昭才瞧見小茂的身影。
這裏確實地處偏僻，樹木和灌木沒有縫隙的連接在一起，野草都有溫昭昭的大腿高，四周沒有任何人行走出來的道路。
唯一一處塌陷進去的草地，便是秋鍾屍體所在的地方。
溫昭昭眼神複雜的看了過去，在看見大巫師的第一秒，她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一出假死的戲碼。
秋鍾是麵朝下倒下的，溫昭昭叫小茂把她翻了過來，露出了她的正麵，秋鍾的眼睛睜的很大，臉部的皮膚呈現青紫色，看起來就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她的臉頰比剛才還要瘦，太陽穴和兩腮的位置幾乎全部凹陷進去了，看起來隻有一層皮包裹著骨頭，像個被抽去脂肪的幹屍。
溫昭昭不放心的用能量探查了她的屍體，確實已經失去了生機。
詭異的是，明明大巫師生前隻是一個經常服用能量的普通人，嚴格來說，她的能量跟偏向混沌，不管是黑暗方向的藥劑，還是聖潔淨化的藥劑都能服用，可現在她的身體中，卻充斥著滿滿的黑暗能量，比剛才的神像還要純粹，溫昭昭隻接觸了幾秒，就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適。
尤彌及時的將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用能量驅散了那股黑暗的力量，溫昭昭的身體這才覺得暖和過來。
再看待大巫師的屍體時，溫昭昭瞬間理解了剛才大巫師為什麽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原來那會兒的秋鍾真的沒有加裝，她是真正的痛苦成了那個樣子。
任誰身體中裝著如此龐大的黑暗力量，也經受不住這種折磨。
溫昭昭隻接觸了幾秒力量的邊緣，就出了一身的冷汗，有一種窒息一樣的眩暈感，更何況直接被力量灌滿了整個身體的大巫師呢。
現在看來，大巫師可能根本不是死於仇殺，而是死在了她一生鑽研的藥劑手上。
溫昭昭心情複雜的拿走了小茂手中的燒火棍，用棍子將秋鍾的黑袍子扒拉到兩側，露出了她裝藥劑的腰帶。
腰帶上還有許多黑晶石做的瓶子，裏頭的藥劑還好端端的，隻有一瓶開了蓋子的藥劑，十分引人注目。
溫昭昭將瓶子撥動了幾下，讓小瓶子滾到了腳下。
尤彌先她一步撿起了那個空瓶子，隨意放在鼻子下方聞了一下，立即嫌棄的將那東西扔回了地上，攔住了溫昭昭伸向瓶子的手。
“一股子爛透了的臭味，別撿了，那家夥不知道從哪兒搞到的東西，簡直濃縮了所有惡臭的存在，聞一下就想吐。”
尤彌也隻有對著溫昭昭的時候，才會耐心的解釋這麽多。
他口中說的並不是普通的臭味，而是黑暗所屬的力量給他的感官，像童薇和文秀這種鬼怪，身上也有著獨屬於黑暗的味道，但因為混雜了溫昭昭的力量，尤彌並不會覺得難聞。
像這麽純粹的臭味，他活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聞到，看向那具屍體的時候，眼神中都忍不住帶上了嫌棄。
溫昭昭一看他的表情，就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麽，表情忍不住輕鬆了一些。
無非是再想這麽臭竟然也喝的下去之類的吧……
作者有話說：
感謝大家陪伴了我將近四個月，收尾估計還有好多章，但是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這章留言嗷，我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