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父女離心
此事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做的。
紀玄暗也不是傻子,用手指頭想就想到了紀淺汐身上,他憋悶的在書房裏轉了轉。想起這幾日紀淺汐的變化,他便忍不住懷疑,究竟是以前對這個便宜女兒注意太少,根本就不曾了解過。
還是這紀府的二小姐隱忍這麽多年,就為了今天?
紀玄暗又在房中踱著步子來回轉了幾圈,這才吩咐門外候著的下人,“去請二小姐來。”
那人應了一聲,倒是很快就去請人了。不到一刻鍾又回來,垂首站在門外道,“老爺,二小姐說她要照顧二夫人,走不開。還說老爺若是找她有急事,便自己去風華院。”
從昨日起,紀玄暗心裏就憋著一口氣,早上聽聞消息之後,更是氣血翻騰,直奔天靈蓋。如今再聽紀淺汐這一番理所當然的話,怒火蹭蹭往上增長了不知多少。
站在門口的下人隻聽得房裏傳來一聲脆響,悄悄抬頭看去,桌子上那套白玉瓷器也碎了一地。將軍府的當家額頭青筋畢露,雙眼紅的幾乎要滴血。
那下人哆嗦了一下,忽然想起剛才二小姐漫不經心的模樣,恍然有種她是故意的錯覺。
最後紀玄暗在發了一通火之後,到底還是往風華院去了。
紀淺汐無所謂將軍府的究竟變成如何,他卻不能看著將軍府淪為京城所有人的笑話。
*
相宜端了藥進來,看見穩坐在華茹身邊紀淺汐就忍不住笑,“小姐,我剛才聽說,老爺在書房發火,還摔了東西。”
相宜在聽到消息時,就想痛快的大笑。卻又因為規矩不得不憋著,這回了風華院便再也憋不住,捂著嘴笑的花枝亂顫。
紀淺汐倒是沒多大反應,接過藥碗舀了一勺吹冷了湊到華茹唇邊,淡淡道,“從這一點來看,紀玉兒倒是得了父親真傳。”
相宜很是認同,在旁邊嗯嗯應著。
華茹憐愛的看著紀淺汐,搖著頭歎了口氣。
這孩子如今做事越發沉穩,內心一點波動都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早上吩咐你做的事情做好了?”紀淺汐頭也沒回,“我想這個時辰,父親應該快過來了。”
相宜止不住笑容,“是,都做好了。就等老爺來。”
紀淺汐點點頭,沒說話,專心喂華茹喝藥,等到一碗藥喝完,守在外麵的巧巧便進來說老爺到了。
紀淺汐與華茹對視了一眼,後者躺在床上一動未動,閉著雙眼養神。她又轉頭看了相宜一眼,後者欠身下去。
“夫人今日可有好些了?”
人未到聲先至,紀淺汐起身慢吞吞迎去,隔著一段距離欠身,算是請了安。華茹依舊躺著未動,一直在紀玄暗進來之後,她才扯著唇角不鹹不淡的笑了笑。
“謝紀將軍關心,妾身好了許多。”
一聲紀將軍不僅拉開了她與紀玄暗之間的距離,也叫的紀玄暗一陣尷尬。
紀玄暗環視屋裏眾人,見他們雖然禮數周到,但幾乎都是冷冷淡淡,目光裏毫無尊敬。從未在府裏受過這樣待遇的紀玄暗隻覺剛才來之前好容易才壓下去的怒火,再次冒了出來。
他不尷不尬的在華茹榻前坐下,聲音裏的溫度也降了下來,“夫人這是還在和為夫置氣了?”
華茹垂著眼,幹巴巴道,“妾身不敢。”
不卑不亢的樣子,更是叫人心底無端起火。紀玄暗緊了緊袖中手,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正要說話之際,相宜帶著人進來了。
“小姐,我把人帶來了,您是現在審問麽?”也不知相宜是不是故意的,生怕紀玄暗聽不見一樣,提高了聲音。
紀淺汐挑著眉毛回頭,餘光裏見紀玄暗回頭往她這邊看來。她心裏不禁冷笑,既然是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誰做的,那就不妨全部告訴他。
“是。”紀淺汐轉身直視看著紀玄暗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正好父親也在,不如一起聽聽究竟誰膽子這麽大,敢誣蔑紀府的二小姐。”
等看清相宜帶進來的人是相如之後,紀玄暗心裏咯噔了一聲。有一瞬間覺得,剛才紀淺汐那一眼,好似知道了什麽。
相如情況不太好,雙手雙腳都被綁著,頭發淩亂不堪,額頭上還青了一塊,雙眼裏充滿了血絲,臉頰上也帶著清晰手掌印,說明在此之前,她的日子不好過。
對於身經百戰的紀玄暗來說,這點手段並不能入他眼。他撇了紀淺汐一眼,驚訝道,“這不是夫人房中的相如麽?怎會變成這幅模樣?”
紀淺汐在一邊坐下,漫不經心的牽著衣袖,在唇角勾著一絲嘲弄的笑容,“這就問問這丫頭了。昨日娘親出事,她不待在娘親身邊,卻反而跑去給長姐通風報信。我這正奇怪呢,晚間就見她被長姐這般對待,一時看她可憐,便順手救下了。”
說著,紀淺汐故意看了紀玄暗一眼,才繼續道,“若不是女兒救的及時,隻怕今日將軍府的荷花池內,要多一具年輕貌美的屍體了。”
紀玄暗眸光一沉,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驀然收緊,眼中殺意盡顯。
坐在旁側的紀淺汐將這一幕盡數收進眼底,她輕笑一聲,撐著下巴對跪在地上不甘心瞪著她的丫頭道,“相如啊,你說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若非是本小姐叫人將你從長姐手中救下,你現在還能跪在這裏給父親請安麽?”
紀淺汐臉上帶著笑意,眼中卻是一片冰冷。她看著相如笑的柔和,卻莫名讓相如覺得她的目光好似一條毒蛇,緊緊纏繞著她。一旦讓紀淺汐不滿意,她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想清這一點相如,再不敢瞪紀淺汐一眼,瑟縮著肩膀垂下頭,開口時,聲音都在發抖:“是……若非,若非小姐救命,奴婢,奴婢此刻……”
“放肆!”後麵的話未說完,紀玄暗猛地一拍桌麵,厲聲道,“誰給你膽子誣蔑大小姐!”
相如再次一抖,閉嘴不敢說話了。
紀淺汐掩唇輕笑出聲,笑聲愉悅,聲音卻冷得如同寒冰,“父親,你這麽著急做什麽?為何不聽她說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