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件小事
“長姐在說什麽?”紀淺汐很給麵子歪著頭笑了笑,“不好意思,你聲音太小,沒聽明白。”
紀玉兒氣得不輕,整個人都在發抖,如果不是柳雲死死拉著她,她或許早就從榻前衝過來了。
“聽說母親已經回來了,女兒來看看。”紀淺汐攏著衣袖,無視想要吃了她紀玉兒,走過去將事先準備好傷藥拿了出來,“上次晉王殿下送來的,活血化瘀,母親正好能用上。”
說著這話的紀淺汐,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落在紀玉兒和柳雲眼裏,格外刺眼。
不過好在柳雲忍耐力很好,即便受著傷,渾身都痛的厲害,也能保持她紀府大夫人的風度。
她暗中死死拉住紀玉兒手,在臉上提著一個虛假的笑來,“玉兒,將藥接下。”回頭又對紀淺汐道,“不能招呼你,你隨意坐。”
紀玉兒心裏火氣,別說是不願意見到紀淺汐,她送來東西更是不想接。但又迫於柳雲施加的壓力,而不得不將紀淺汐遞過來的小瓷瓶接下。
紀玉兒從手上將瓶子接過去,紀淺汐幾乎都感覺到了她壓著的怒火,以及想要將她踩在腳下的怨氣。
“沒想到太後娘娘下手這麽重,”紀淺汐目光往榻上一動不能大夫人身上看了一眼,故意帶了一點疑惑的語氣,“女兒聽說太後娘娘一向溫和,連宮中嬪妃都不曾處罰過,怎麽母親……”
後麵話沒說完,但誰都知道她要表達的是什麽意思,再配合她那似是而非的笑容,意思便更加明顯。
紀玉兒幾乎將手中的小瓷瓶都捏碎,“是什麽情況你難道不知道?紀淺汐,隻怕這其中原因,沒有誰比你更清楚。”
“是麽?”紀淺汐轉過目光,欣賞著紀玉兒臉上的怒意,“那真是抱歉,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紀玉兒死死地的瞪著紀淺汐。
“玉兒,不要胡鬧。”柳雲適時出聲,拉住暴怒中的紀玉兒,“二丫頭可還有事?沒事便退下吧,本夫人要休息了。”
紀淺汐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也未打算繼續待下去。柳雲這麽說,她便欠身退下。
貼心的準備掩上門之前,聽裏麵紀玉兒不服氣的對柳雲說道,“娘親,你剛才不應該攔著女兒!就應該讓女兒教訓她!這賤人就是故意來看我們笑話的!”
柳雲歎了口氣,抬手撫摸紀玉兒柔順的長發,“你可知剛才太後對我說了什麽?”
紀玉兒沉默著沒說話。
柳雲便壓著聲音繼續道,“若是我能對華茹她們母子三人好些,你和魏王的事情,她會考慮為你做主……”
紀玉兒聽後冷笑,仍是不服氣,“哼,這老太婆半截身子入土,算什麽東西……”
後麵話未說完,便被柳雲一把捂住了嘴,“就算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那也是太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是你我能揣度的?”
紀玉兒沒說話,隻是冷哼了一聲。
大約還是不服氣,原以為能借著這次機會,徹底將紀淺汐他們趕出將軍府,或是狠狠踩在腳下,誰知最後反倒是她們被紀淺汐和華茹這兩個賤人玩弄股掌。
要是能咽下這口惡氣,她就不是紀玉兒。
當初在魏王府和皇宮隱忍多年,憋屈的活在紀淺汐之下,一直忍到最後才真正露出獠牙,就知她從未忍耐力和報複心有多強。
紀淺汐輕輕將門掩上,轉身離開風華院時,嘴角掛上了一抹淡笑。
來吧,要還手,我紀淺汐的這場複仇之路才會更加有趣。才能享受你們跪在我腳下臣服嘶喊的快感。
*
在院中站了一會兒,紀淺汐最終還是往紀玄暗書房去了。
紀玄暗應該知道她要過去,早叫了人在外麵等她,剛剛過去,那人便欠身叫了聲二小姐,領著她往書房裏走。
紀玄暗坐在案幾後麵,皺著眉,臉上陰鬱之氣很重,案幾上放著一道鎏金的密函。
紀淺汐想起上次華茹說的事情,不動聲色的往桌子上一掃,很快又收回目光。
“來了?”紀玄暗啞著嗓子出聲,看不出喜怒。
紀淺汐禮節性的一欠身,隨後不卑不亢的站在一邊。
紀玄暗抬起頭,目光在紀淺汐身上掃視過後,直接道,“你想做什麽?”
被這麽問,紀淺汐也不意外,轉頭迎上紀玄暗冰冷的目光,淡淡道,“不做什麽。隻想也想讓她們嚐嚐當年娘親和女兒被踩在泥濘裏的滋味而已。”
紀玄暗皺眉,神色凝重,“你和你娘在府裏隱忍這麽多年,就為這個?”
“看來這件事情在父親眼裏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紀淺汐勾著唇角冷笑,“娘親隱忍是因為從未想過要把自己失去的再次搶回來,就像父親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一樣。”
聽到這句話,紀玄暗腦中想到的竟然是那天夜裏,華茹站在竹韻遠的廢墟之間,虛弱的問他要休書一樣,目光決絕。
難道當年這麽做,真是我錯了?
紀玄暗抬頭對上紀淺汐那冷漠的目光,依舊皺著眉,“你……”
沒等紀玄暗說完,紀淺汐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柳雲能有今日,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包括太後那裏。你知道太後娘娘之前很疼娘親,見不得她受委屈。”
自己猜到是一回事,從當事人那裏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紀玄暗瞪著眼前的人,一夕之間好似不認識紀淺汐,如同換了一個人。不禁皺眉想,真是換個人,還是從未正視過將軍府這個本該是嫡女的庶女?
那目光不太舒服,帶著懷疑和探究。紀淺汐卻是沒有任何不適,任由紀玄暗盯著,轉身走到一邊,背對著紀玄暗。
“父親不是擔心出征之後,長姐和母親生命受到威脅麽?”紀淺汐伸手撫了撫花瓶裏的插花,嘴角笑意意味不明,“女兒答應你在你回來之前不動他們,不過女兒有個條件。”
紀淺汐背對著他站著,紀玄暗看不見她現在是個什麽表情。被步步緊逼的感覺不太好,還是被自己當廢子忽視了很多年的人。
“什麽條件?”紀玄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