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究竟是誰

  紀玄暗掃了一眼被七寒控製住的福潤,不知是不是太害怕,目光一直飄忽不定。對上紀玄暗的目光之後,猛然一震,便慌慌張張的別開頭。


  紀玄暗臉色驀地一沉,緊跟著心裏也咯噔一聲。


  明曄還是剛才說話時的樣子,漫不經心,也不催促。但也不會因此就將剛才的話收回來,意思很明顯,他今日無論如何都要見到邱姨娘將事情弄清楚。


  倘若紀玄暗護短,不讓見,那便是抗旨不尊。倘若將邱姨娘請來對峙,要真有什麽,將軍府也是在劫難逃。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進退維穀。


  紀玄暗冷眼瞪著明曄,幾乎將椅子扶手捏碎,“王爺說的是。”


  話落給身後的小廝一個眼神,後者會意,匆匆退下。


  明曄卻好似聽不懂他話裏的咬牙切齒,氣定神閑的重新坐下,倒是一點都不著急,絲毫不擔心紀玄暗剛才派去的人是去通風報信,讓邱姨娘趕緊收拾細軟離開。


  紀淺汐皺眉,目光在幾人之間遊移不定。這件事,明曄事先不曾對她說過,而且她也不知邱姨娘是不是別國的細作,她隻知道,在她死之前邱姨娘和紀芳容都活的好好地。


  如今再看明曄不急不緩,胸有成竹的樣子,紀淺汐不由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不稍片刻,邱姨娘便到了,大約是路上已經聽那小廝說過一些簡單的事情,進了偏廳,便撲通一聲在紀玄暗身前跪了下來,張嘴便喊冤枉。


  “老爺……妾身冤枉啊,老爺……”一邊哭喊著,一邊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水,“妾身不過是叫福潤上街去買些東西,怎麽就成了奸細呢……老爺,你可要為妾身做主啊……”


  哭了一會兒又開始磕頭,磕得倒是響,額頭很快便見紅了,也叫人看不出真假。


  “妾身身世可憐,得老爺垂愛,才有了依靠……”邱姨娘抽泣著爬到紀芳容身邊去,將她摟在懷裏,“如今因為一些誤會,妾身就要和芳容經受這些苦難……老爺若是不想見到妾身,妾身……妾身現在就撞死在這裏以表清白……!”


  話落,推開紀芳容從地上爬起來,提著裙擺便要往柱子上撞去!

  紀芳容掛著淚水撲過去,哭的淒慘,“姨娘——不要——”


  不過到底是沒能撞到柱子上去。


  紀玄暗皺眉,沉著臉一拍桌子,怒道,“夠了!”


  邱姨娘一抖,愣在原地,不再哭喊著去撞柱子,抽噎著轉過頭去紀玄暗。


  “鬧的笑話還不夠人看嗎!”紀玄暗冷哼一聲,轉頭去看一直未表態的晉王明曄,“人已經來了,王爺是現在詢問?”


  明曄好似對剛才的鬧劇不曾察覺,起身走至福潤身邊,彎腰在他袖口出一陣摸索,片刻後抽出一封還未拆開過的信來。


  “你一直說本王冤枉你,”明曄勾著唇角,“那這封信又是怎麽回事?昨日夜裏你在哪裏?上次將軍府起火,你又在哪裏?何人能證明?”


  一連串的問題,根本就沒有給邱姨娘任何考慮的機會。邱姨娘顫抖著肩膀,不隻是害怕還是在哭泣。


  明曄將手中信件遞給七寒,緊接著又從福潤身上搜羅出一件東西來,“不知道這個東西,你可眼熟?”


  那是一塊木牌,旁人或許不認得,但是紀淺汐卻是認得。明曄將東西亮出來的瞬間,她便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


  紀淺汐曾有幸見過一次。明桓登基第三年的生辰,四海朝喝,南楚公主為明桓獻舞交好,當時紀淺汐就隻注意到了那公主腰間有這麽一塊木牌。


  事後,公主留宿皇宮,紀淺汐偶然問起,才知那是象征南楚皇家身份的東西。


  隻是不同的是,那公主身上的掛的是玉牌,而不是木牌,雕花紋路倒是一模一樣。公主也說過,南楚尊貴的皇嗣一般都是金或者玉牌。相反的是,不受寵的皇嗣所持的便是銅牌或是更低一點的木牌。


  邱姨娘是南楚皇室的人?還是她所聯係的人是南楚皇室的人?

  紀淺汐皺著眉,不管是哪個猜測,邱姨娘都留不得。


  “回……回王爺的話……妾身並不認得那東西,也不曾見過……”邱姨娘抬頭看了一眼明曄手上的東西之後,又飛快垂下頭,跪倒在紀玄暗身邊,“老爺,您要相信妾身啊,妾身真不識得那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啊……!”


  紀玄暗常年征戰,駐守邊疆,雖是對發妻和子女冷漠心狠。但功績都是真的,自然認得明曄手裏的是什麽東西。


  幾乎是在明曄將東西亮出來之後,他臉色便沉了下來,死死瞪著邱姨娘,想將她生吞了的想法都有了。


  如今聽邱姨娘這番求饒更是怒火中燒,心煩意亂的一掌打在邱姨娘臉上,將人掀翻。


  紀玄暗霍地起身,指著邱姨娘,“是什麽!?那是你自己招回來的人,什麽底細你不知道弄清楚!”


  邱姨娘哽咽一聲,捂著臉抬起頭,淚眼朦朧看著紀玄暗,“老爺,妾身真的是冤枉啊……”


  “住嘴!”紀玄暗怒吼,眼看一掌又要落下,旁邊紀芳容連忙撲過去,替邱姨娘擋了了一下。


  “芳容——”


  紀玄暗帶兵多年,手上難免沒輕沒重,更何況剛才又是下了殺手,那一掌落在紀芳容身上,紀芳容張嘴便吐了口血。


  “父親!”紀芳容爬起來跪好,不管不顧的嘶吼道,“姨娘常年深居將軍府連出門機會都都沒有!怎麽可能會是細作!”說著回頭死死地瞪著紀淺汐,紅著雙眼,“誰知道是不是這個賤人和晉王達成什麽協議,故意串通起來,製造這樣的事情來誣陷……”


  沒等紀芳容將話說完,紀淺汐便憂心的歎口氣,失望道,“四妹,你是不是忘了?一直都是你想要我的命,不是我想要你的命。更何況,至始至終,誰都不曾說一句邱姨娘是細作的話。”


  紀芳容狠狠一抖,臉色瞬間慘白。隨即又不怕死的怒吼,“那你敢不敢承認,那天在關雎樓,你所中的‘尋歡’是誰給你的解的!”


  紀淺汐還沒開口,紀芳容便揚起下巴譏諷道,“是晉王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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