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夫人露威
華茹呷了一口茶,嘴角少見的提起一個諷刺的笑意,“此去路途遙遠,又縫年關將至,為娘又怎麽會讓你們父親失望?”
話落,抬手招來一個信得過的下人,吩咐道,“將此信送去梅園,就說老爺來了家書。”
下人應了一聲,欲將家書接過,不料紀淺汐笑了笑,卻是命人取了幹淨的紙筆來,“此信上有父親的小印,說不定往後有些用處。”
華茹和紀景泫皆是不解的看著她。
紀淺汐卻是什麽也沒解釋,起身走至案前,提筆在下人鋪開的信紙上寫著什麽。過了一會兒,她擱下筆,捏著信紙吹幹墨跡,這才遞給華茹和紀景泫。
兩人看過信紙之後,滿是驚訝,又拿過剛才紀玄暗那封家書,除了小印之外,無論內容和字跡,都可以說是出自一人之手。
“若非親眼看著你寫下,我還當是你父親一手所寫。”華茹嘖嘖稱奇,將兩封信都遞給了紀淺汐。
紀景泫也是驚歎不已,“阿姐何時還有這個技能?”
紀淺汐隻是笑了笑,將偽造的家書塞進信封裏,封了漆讓下人送到梅園去。
能仿造紀玄暗字跡是明桓讓她做的。
明桓登位之後,紀玄暗仗著自己兩個女兒都在後宮,便有些恃才傲物,甚至不將明桓放在眼裏。
忍了一段時間,明桓忍不下去了,截下紀玄暗寫給紀玉兒的家書,掐頭去尾之後,要紀淺汐模仿。那時一心向著明桓,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後來廢了些功夫,除了力道較輕之外,幾乎與紀玄暗本人所寫差不多。她幫著明桓寫下一封寫給下屬的信,逼著紀玄暗交出了半數兵權。
事後紀玄暗入宮,諷刺她不忠不孝。那時她才反應過來,明桓要她模仿的是紀玄暗的字跡。死後才想明白,明桓若是真向著她,一個外戚又怎能撞進皇後寢宮?
隻怕那時,明桓就打定了主意讓她和紀玄暗窩裏反,好一舉將紀府也整頓了。
不管是華府還是將軍府,都不是他能容下的。
“母親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紀景泫謹慎的起身,自己給倒了一杯涼掉的白水,“父親可是有在信中提及,要二夫人來詢問你的意思。”
紀淺汐收回神,揉著眉心道,“是啊,這紀府又要熱鬧了。”
華茹擱下茶盞,道,“年關將至,怎能讓二夫人與玉兒那丫頭去在路上受罪?”
聽聞這話中的意思,紀淺汐便忍不住笑了笑,“這倒是。那女兒等會便去吩咐下人將西邊那處院落收拾出來,好迎接父親送來的新人。”
華茹點點頭,“辛苦你了。”
紀淺汐起身不怎麽方便的牽了牽裙擺,這才出了房間,站在廊下吩咐幾個相宜找幾個手腳麻利的下人來。
紀玄暗在信中提及三件事,一是平安,二是新得來一個美姬,還是懷了紀大將軍的孩子的美姬,三是想念柳雲和紀玉兒,打算將美姬送回為質,換柳雲母女前去西南。
辰朝沒有挾女眷去沙場的規定,向來都是將在外,家人在內為質。一來是安皇家的心,二來是皇家擔心將謀反,將家人抓在手裏當人質要挾著。
紀玄暗這事兒做的有些意思,雖是將“毫無價值”的側室和女兒接到身邊,但將兒子女兒發妻留在京城為質,還又給送回來一個還沒出生就很受“寵愛”孩子和同樣很受“寵愛”孩子他娘。
這怎麽算怎麽都是皇家占便宜。
出了風華院,遠遠便見柳雲母女往這邊過來。想到她們是為了信中所提之事情而來,紀淺汐便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老狐狸算得詳盡,連如何說服華茹都想到了。又怎會料到小狐狸專咬人死穴,不會讓他如意?
有紀景泫在,紀淺汐並不擔心華茹會吃虧,便帶著相宜和幾個下人繞路走了。
此時萬萬不是起爭執的時候。
下人進門通報二夫人求見,華茹便揮揮手讓下人請她們進來,又吩咐丫鬟重新上茶。
柳雲帶著紀玉兒進去,見過禮之後,便各自寒暄起來,適才將紀淺汐仿造的家書拿出來。
紀景泫接過自己前不久才看過家書,隨意掃了兩眼,不經意間道,“父親待夫人是真好,連這家書都是送往梅園,而不是往這風華院送來。”
柳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卻又很快尬笑道,“是送信的人該罰,如今這將軍府裏做主的分明是夫人您,竟還記錯送到梅園去,夫人說是不是該罰?”
她倒是反應快,將自己推得一幹二淨。
華茹卻隻是笑了笑,並未接柳雲的話。倒是紀玉兒在一側不太服氣,張嘴正要辯解,又被柳雲按住袖子拉了回去。
“老爺在信中所提之事,夫人以為如何?”柳雲堆上笑容問道。
華茹重新端起茶盞,同是笑道,“老爺胡來,夫人也要胡來麽?”
華茹從不屑稱呼柳雲一聲姐姐,不管是以前的正室,還是現在側室,她都是稱其為一聲夫人,不但拉開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杜絕了柳雲要想要套近乎的想法。
而柳雲以往為了彰顯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對誰都是稱一聲妹妹,如今華茹做了正室,那一聲妹妹卻是打死她也叫不出來。
此時聽出華茹話裏的不願意配合,柳雲臉色陰沉了下來,“夫人這是什麽意思?你是打算違抗老爺的意思?”
“怎麽會呢?”華茹懶洋洋的笑了笑,擱下茶盞道,“將在外,家人為質。夫人與老爺是要我如何瞞著聖上做這等事情?還是夫人覺得,就算這將軍府跟著你一起陪葬了也沒關係?”
一句話堵死了所有的後路,甚至沒等讓柳雲按照紀玄暗的所說的話說出口。
的確,不管柳雲願不願意承認,紀玄暗此舉都有不妥。
沒等她想要措辭,誰知紀玉兒卻是按耐不住開口道,“太後不是你姑姑麽?讓她求求情不就是了。”
柳雲再想去捂嘴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華茹偏過頭,笑的慈愛,“玉兒,長輩說話你隻需要聽著便是,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