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皇妃息怒

  晉王這趟可來得不巧。


  紀淺汐正被侍女重新按回椅子上坐著，聽了這麽一句回稟，神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越來越沉。


  她掙開丫鬟的束縛，端過剛才茶水小小的抿了一口，平複了一下心情，“王爺來了，皇妃不去迎接一下？”


  顧苓便兜著雪靈貂偏頭對紀淺汐一笑，“要的。”


  有那麽一瞬間，紀淺汐隻覺顧苓的笑容模糊，意寓不明。她晃了一下頭，輕哼道，“既然如此，臣女就不打擾皇妃與殿下說事了……”


  她說著，站起身要往外麵走去。然而身邊丫鬟卻又不動聲色的將紀淺汐按回了椅子上。


  紀淺汐皺了皺眉，偏頭去看顧苓，見她掩唇輕笑道，“你還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特意給你準備的禮物就沒人收了。”


  往後紀淺汐要是聽到禮物二字，一定會在心裏蒙上一層陰影。


  顧苓沒在看她，起身往外迎去，再開口說話時，卻是與剛才截然不同，“外麵天冷，快請王爺進來。”


  紀淺汐盯著顧苓的背影出神，耳邊聽她著嬌俏的女兒聲，隻覺一陣厭惡。


  她最不願與明曄以這種方式見麵，但偏偏是怕什麽來什麽，顧苓給她實現了這個最不願。


  外麵腳步聲響起，紀淺汐聽了一耳朵，就知道那是明曄。


  果然，沒多大一會兒明曄就到了。


  顧苓迎上前道，“你可算是來了，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件事。”


  明曄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目光環視周圍，瞥見椅子上穩坐的紀淺汐時，先是一愣，隨即鳳眼一眯，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紀淺汐偏開頭嘖了一聲，她就知道會是這樣——明曄並非是她的車夫請來的，而是應顧苓之前邀請來的。


  也不知道等會車夫見她一個時辰了都過了，還沒回去，去晉王府又找不到人時，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明曄很快將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壓了下去，一邊往裏走一邊問著顧苓，“說你的事。”


  他神色如常，好似根本就沒看見一邊的紀淺汐。


  顧苓瞥了紀淺汐一眼，那神色孤高又輕蔑，好似在和紀淺汐說“你看，明曄一點都不在乎你。”


  紀淺汐垂下頭，給人一副不開心又倔強的模樣，實則心裏卻是在想著如何脫身。


  “昨日我去鳳陽宮請安，不小心聽到貴妃娘娘和魏王殿下說話了。”顧苓咬著唇，一副擔心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樣子，“一直擔驚受怕到現在，叫人去請你過來，你又推辭不見……”


  明曄一抬手，打斷了她的話，“什麽事情？”


  顧苓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心，又很快掩飾掉，“貴妃娘娘說不管如何，渝州太守必需保下，不能讓你查出來……我不懂前朝的事，隻擔心對你不利，所以才想著請你過來……”


  顧苓聲音頓了頓，將手中的雪靈貂交給一旁的下人，幾步上前站在明曄身前，伸出手旁若無人的摸了摸明曄的眼角。


  “王爺，我真的擔心你……”顧苓壓著聲音道，“你知道，隻要你能好好的，你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即便我們最後隻能維持這樣的身份。”


  紀淺汐在一邊聽著，簡直要冷笑。


  她做夢都想嫁給明曄，又怎麽可能甘心維持這樣的身份。


  紀淺汐手指動了動，趁人不注意時，按在了自己小腹上。


  明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沒搭話，一雙鳳眸沉沉的盯著顧苓。


  顧苓被他看的心虛，心裏不由也著急起來，“王爺，我真的……”


  就在此時，兩人身後傳來了椅子碰撞的聲音。


  顧苓眉心一皺，沒耐煩都還沒來得及掛在臉上，就見明曄已經一陣風的似的擦著她過去，一把接住了遙遙要倒下的紀淺汐。


  紀淺汐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她救命似的抓著明曄的衣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先張嘴吐了一口血。


  鮮血噴在明曄的袖口上，如同一朵妖豔的牡丹暈染開來。


  明曄眸色一沉，周身殺意盡顯，“怎麽回事？”


  他一直盯著紀淺汐，但話卻是對顧苓說的。


  顧苓也是被紀淺汐的樣子嚇到了，她愣愣的看著攀著明曄手臂虛弱無力的紀淺汐，眼裏好似能噴火。


  明曄沒聽到回答，又回頭看著顧苓，鳳眸裏徹底沒了溫度，“本王問你是怎麽回事？”


  顧苓身子一顫，攥緊了衣袖，咬著牙道，“不知道。”


  明曄冷哼一聲，沒在搭理顧苓，而是近乎輕柔的將紀淺汐擁進回來，“你剛才吃了什麽？”


  她吐出來的血是黑的，一看便是中毒所至。


  紀淺汐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垂著雙眼，氣若遊絲，“不會和皇妃有關，臣女到這裏來就喝了一小口茶水，其餘什麽東西都沒碰，不會是皇妃……”


  她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見。


  明曄臉色已經冷得如同深淵底下的寒冰，一點溫度都沒有。他雙臂一沉，彎腰將紀淺汐打橫抱起，也不去管顧苓難看又古怪的臉色，轉身便走。


  “你最好祈禱她不會有事。”


  同這句絕情的話相同的是明曄漠然離開的背影。


  顧苓在廳中站了一會兒，所有神色驟然全變，她手一抬，袖子一揮，桌麵上的所有東茶具悉數被她掃落在地上。


  周圍的侍女大氣也不敢出，嘩啦啦全部跪了下來，以頭磕地，“皇妃息怒。”


  顧苓攥緊了手，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殺意，“紀、淺、汐！”


  *

  明曄抱著紀淺汐乘上去晉王府的馬車時，人已經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她臉色依舊蒼白，嘴唇上也還沾染著黑色的血跡，看起來真像是命不久矣。


  七寒適時出現在馬車裏，“主子，要不要請宋神醫來？”


  明曄沉了沉雙眼，沉默了一響才揉了揉額角，“不必了，回王府。”


  七寒不解其意，卻也是什麽也沒問，轉身出了馬車。


  明曄將人放平在一側，看著她眼下的陰影，不知為何，竟是勾著唇角笑了笑，方才身上的所有陰戾瞬間消散不見。


  他伸出手替紀淺汐拭去嘴角的黑血，彎下腰近乎貼著她的嘴角，哼聲道，“小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