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相看兩厭
“什麽事？”紀淺汐依舊沒抬頭，挑挑練練拿起了一個瓷瓶，“顧漪瀾將晉王府給淹了？”
紀淺汐之所以會這麽說，主要還是因為昨日聽說顧漪瀾剛進晉王府那會兒就哭了一晚上，早上起來又哭哭啼啼尋死覓活。
“那倒沒有。”合歡搖了搖頭，“晉王府那麽大，靠她的淚水大概還需要段時間。”
隻怕是哭瞎了都淹不了晉王府。
合歡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顧夫人今日去了晉王府。”
“嗯？”紀淺汐應了一聲，“她去看看自家女兒死沒死，不是很正常？”
“是很正常。”合歡幹巴巴的說了一句，“可是跟著她去的還有將軍府的側夫人。”
這個側夫人是誰，不用說也知道是誰。
紀淺汐眉毛一跳，手一抖，用錯配藥了。
宋謙遠剛好就在這裏等著她，“手。”
紀淺汐猶豫了一下，將手伸了出來。宋謙遠一竹條正要打下去時，合歡倏地一聲站了起來，“住手！”
紀淺汐和宋謙遠皆是一愣，一個伸著手，一個舉著竹條，不解的看著她。
被這麽看著，合歡一著急，忘了自己要說什麽。支支吾吾半天，哆嗦著伸出了自己的手，“宋師父要打，就打奴婢吧。您要再打二小姐一下，奴婢就跟您急。”
“哦。”宋謙遠點點頭，隨即竹條落下準確無誤的打在紀淺汐手心。而後又曲起一條腿，撐著下顎看著合歡，逗小孩兒似的，“合歡姑娘打算怎麽和在下急？”
“你……你……”合歡抖著手，臉都氣紅了，“如此不講理，算什麽狗屁天下第一神醫，我今天就打得你什麽也不是！”
話音剛落，一腳橫掃過去，正對宋謙遠那張欠揍的臉皮。
宋謙遠好歹也是在深山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且會被合歡這一腳給踢到？他甚至連地方都不曾挪動一下，手中打人竹條一轉，便輕而易舉的擋住了合歡的腿。
合歡已是晉王手下的算得上高手之流的丫頭，不然明曄也不會將她留給紀淺汐差遣。就連七寒與之對招時都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偏偏宋謙遠一點都沒將人放在心上，一支竹條便擋住了合歡的所有攻擊，一回合下來，合歡呼吸已經有了起伏，宋謙遠卻是連衣袂都不曾飛起來一下。
“我當晉王為何一直拿不下皇位，原是因為手下養著你們這一群廢物。”
宋謙遠話說的不留情麵，合歡聽後更是燒紅了眼，理智什麽的全都飛得一幹二淨，早忘了晉王留下她是要她保護紀淺汐，而不是和紀淺汐師父打架。
此人一著急，便不管不顧，當即掀了眼前的桌子，舉起來就往宋謙遠砸去。
桌上的瓶瓶罐罐便悉數落下，摔了個粉碎。
本是吹著手心看戲的紀淺汐連忙蹦起來，往旁邊跳開，“屏住呼吸！”
話音落下，趕忙捂住了口鼻。
她跑得快，尚且還好，宋謙遠離得遠，倒也沒什麽事。可罪魁禍首合歡，就沒那麽幸運了，所有藥粉幾乎在一瞬間將她淹沒。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紀淺汐就聽到了有人倒地的聲音。
紀淺汐無奈，將手上打濕了帕子捂住了口鼻，這才走過去將合歡從一堆藥中拯救出來。
試了試對方的鼻息，發現還有呼吸，鬆了口氣，“師父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小氣了？連個小丫頭都的話都要計較。”
宋謙遠揮開眼前的粉末，在合歡身邊蹲下了，伸手替人把了把脈，“為師替你試試晉王養的狗們究竟有多厲害，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紀淺汐翻了個白眼，“您是前輩，當然看不上旁人。被人知道你欺負一個小丫頭，也不怕丟你宋神醫的臉。”
宋謙遠看了紀淺汐一眼，嘖了一聲，“早知如此，當初在山腳撿到你時，我應該將你曬幹了當標本。”
話是這麽說，可一失足則成千古恨，如今反悔已經無用。
“你倒是快將人救回來啊。”紀淺汐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推了宋謙遠一把，“我還要從她那裏知道柳雲去晉王府找顧漪瀾做什麽呢。”
宋謙遠聞言，撤開把脈的手不幹了，“沒救了，埋了吧。你要嫌麻煩，開窗扔水裏也行。”
話落走到一邊坐下了，當真不再管合歡的死活。
紀淺汐無語，隻好自己把脈查找合歡中的是哪種毒，又在一堆灑了的藥瓶中挑挑練練，花了一柱香的功夫將解藥配了出來。
她正要喂合歡喝下，宋謙遠還是不放心的開口了，“拿來為師看看。”
紀淺汐憋著笑，將藥遞了過去。
宋謙遠又聞又捏又試，這才放心下來，將藥遞給了紀淺汐。
“你之前拜的誰為師？”就在紀淺汐將藥給合歡喂下時，宋謙遠這麽問了一句，“為師之前一直不曾問你，你在拜為師之前，那一身醫術找誰學的？”
紀淺汐手一抖，解藥差點喂進合歡的鼻孔裏。
連忙穩住心神，掰開合歡的嘴將解藥喂她喝下了，方才虔誠道，“徒兒就拜了師父您一人。”
前世是宋謙遠，如今還是宋謙遠。
都是同一人，唯一不同的是，前一個宋謙遠活在她記憶裏。
宋謙遠卻是懶得聽她的廢話，擺擺手了，“你不想說也罷，為師也不逼你。哪日想說了，為師在聽你說也遲。”
紀淺汐抿了抿唇，沒說話，將合歡拖到了一邊的榻上，又去小心翼翼的將那一堆帶毒沒帶毒的瓶瓶罐罐給收拾了。
宋謙遠方才在教她配置冰寒之毒的解藥，被合歡這麽一打擾，今天是配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合歡醒了。
紀淺汐在她跳起來繼續找宋謙遠拚命前，將她按了回去，“別鬧，你打不過他，先說正事。”
見她臉上神色凝重，合歡好歹是冷靜了下來，憤恨的瞪了宋謙遠，別開了頭。
“方才你說柳雲與顧夫人去了晉王府，是為了何事？”紀淺汐拍了拍她，順手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合歡喝了水，潤了潤嗓子，方才道，“是去……怎麽回事？我嗓子怎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