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卡杜馬的眼光
卡杜馬眯起眼睛輕輕敲打著桌子，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做出解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您應該明白一個道理，沒聽說過的東西不意味著不存在。我們所在的世界隱藏著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我我爺爺的爺爺恰好發現了其中之一。」
「秘密？你的意思是，只有你的家族掌握著這種延壽藥水的原料和調製方法？」陸離明顯有些不太相信，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懷疑。
要知道延壽藥劑可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所有智慧生命都渴望得到的寶貝，如果有誰發現了某種能夠延長壽命的物質，並將其做成藥水，除非永遠也沒有拿出來做過交易，不然理論上是不可能做到保密二字的。
原因很簡單，無論是出於生命的求生本能，還是處於人性中的貪婪，喝過藥水的人都一定會想方設法搶過來，嘗試著研究一下能不能突破極限，做到讓自己永遠活下去。
別人怎麼想不知道，反正他眼下絕對有這樣的衝動。
「呵呵，您現在一定在想，我們是如何保守住秘密的，對嗎？」卡杜馬笑著反問道。
陸離輕輕點了點頭：「沒錯！我一點都不覺得你能保住這個秘密。難道其中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內幕嗎？」
「很抱歉，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為知道的人非常少。
我只能告訴您，我的家族制定了一套對應機制，就算有人折磨我、殺了我，他們什麼都得不到。
在我爺爺的那個時代，霍伊爾帝國曾經有位權勢極大的親王試圖奪取延壽藥水的秘密，甚至活活折磨死了我的兩位叔叔。
可你猜猜，這位親王最後的下場是什麼？
他的妻子、孩子、朋友、親人，統統都在一夜之間被殺光了，屍體被剝光一副掛在府邸門口，而他自己也在痛苦與悔恨中選擇了自殺。
皇帝對此視而不見，貴族們集體失聲，每個人都像完全沒看到發生了什麼。
從此之後，整個霍伊爾帝國境內知曉延壽藥水存在的人，統統都閉上了嘴巴，再也沒有人敢打它的注意。
另外，請別誤會，我並沒有威脅您的意思，只是想告訴您，我之所以敢把延壽藥水拿出來作為交易的籌碼，自然就有能力保守住秘密。」
說罷，卡杜馬端起杯子將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然後安靜的坐在沙發上等待。
毫無疑問，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講了一個充滿暗示性的小故事。
陸離摸著下巴上這幾天長出來的鬍渣，注視著胖子那張有點肥碩、有點狡猾、還有點小可愛的臉蛋，試圖從中找到虛張聲勢的跡象，但最終發現對方有恐懼、有緊張、有焦慮，唯獨沒有慌亂。
這很可能意味著他沒有撒謊，剛才提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察覺到這一點，陸離將水晶瓶放回盒子內，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拿出延壽藥水作為交易籌碼，對嗎？」
「哦？我表現的有那麼明顯嗎？」卡杜馬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是的，非常明顯。首先，你一直在不停的出汗；其次，你的眼神中透露出強烈的恐懼；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你的心跳速度在剛才短短几分鐘之內驟然加快了一倍。綜上所述，我判斷出你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冒險舉動。當然，也有很小几率是因為瓶子里的藥水是假的。不過我不覺得你會蠢到用如此容易被拆穿的騙術。」陸離直接了當點破了胖子所有不正常的反應。
所謂察言觀色，就是通過一個人的反常表現，判斷出對方的心理活動。
儘管聽起來很容易，但實際操作起來卻十分有難度，必須要不停與各種各樣的人接觸，並且留心他們在不同場合、不同狀況下的反應，最終總結出一套自己的經驗。
說白了就是多接觸、多觀察、多思考，三者缺一不可。
以前為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推銷給客戶，陸離沒少看行為心理學方面的書，所以在這方面還是很有一套的，至少一個人是不是在撒謊，他有七成把握能分辨得出來。
卡杜馬苦笑著嘆了口氣：「唉，好吧，我承認您猜對了。從我爺爺的爺爺到現在的我，家族其實一共只做過四次交易，每一次都是為了家族的崛起和擴張。我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可誰知道您突然出現了。」
「我？為什麼選擇我？」陸離指了指自己鼻子，饒有興緻的問道。
「原因有很多，令人垂涎的貨品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還有公會長老們和三大冒險者軍團對您的態度。
我往返於肯佩拉和霍伊爾帝國首都——卡巴無數次，還從未見過有誰能受到如此多的關注，更別才成為冒險者幾個月，就能拿到公會授予的指揮權。
更有趣的是，到目前為止，您竟然沒有被多少人視為威脅，甚至就連那些普通冒險者和居民都在稱讚您做出的巨大貢獻。
有人傳言您有成為強者的潛質，還有的人傳言您來自遙遠無盡之海盡頭的富庶大陸。
我不清楚他們說的對不對，也不關心您究竟來自什麼地方。
我只知道您是個極具投資價值的對象，不過可惜的是，您好像一點都不缺錢，因此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成為您的親密朋友與合作夥伴。」
說到最後，卡杜馬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遺憾，彷彿陸離不是個窮光蛋，給他造成了多大損失似的。
「既然你想跟我成為朋友，那麼就讓我們從建立最初的信任開始。我先來做個示範……」陸離掏出隨身攜帶的記事本，撕下其中一頁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緊跟著遞給對方。「拿去吧，你可以隨意在這張紙上的正面寫下想要採購的貨物，數量不限，只要你能付得起錢。相信你應該聽說過，我可是只收黃金的。」
卡杜馬小心翼翼接過來，一臉不可思議的問：「現在就可以？不去藥劑店測試一下延壽藥水的效果？」
「不必了，我說過，這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陸離故作大方的攤了攤手。
「好吧，那我也表達一下自己的誠意。」胖子轉過身指著自己的女兒。「從現在開始，卡珊德拉就跟在您的身邊，無論您讓她做女僕也好、管理賬目也罷都無所謂，如果我日後做出了什麼欺騙您的舉動，您隨時可以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