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車子才開出停車場,權至龍就說道:「知繪,如果你不趕時間的話,陪我去一趟醫院好嗎?」
「恩?偶吧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緊?」
「不是,我去看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你陪我去好嗎?」
權至龍說著把視線移到崔勝玄身上,對崔勝玄來說,現在崔媽媽是他最擔心也是最想見的人。
哥,對嗎?
權至龍猜的沒錯,崔勝玄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見見媽媽,昨天的他發生了那麼嚇人的事,也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就算至龍不提,他也想找個機會見見她。
「哦,好。」
徐知繪很疑惑,為什麼權至龍會提這樣的要求?他要見的人又是誰?
沒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車子已經到了首爾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知繪,到了,走吧。」權志龍說著去推門。
「偶吧,等等,」徐知繪叫住了他,「我們要上去多久啊?如果要很久的話我不放心把雪糕單獨留在車裡。」
「把它也帶上吧。」
「啊?把它也帶上?」這下徐知繪更驚詫了,「可是偶吧,我們不是去看望病人嗎?看病人帶著寵物不好吧?」
「這個沒關係,你不要擔心,我就上去看一下他,不會超過三分鐘,很快就好。而且,雪糕這麼聰明,它不會叫的,對吧?小傢伙?」
徐知繪一點也不懷疑雪糕的聰明,但是對權至龍的要求她還是覺得有點不妥,哪有人去看望病人還帶著寵物的?被發現了不得被人罵一頓?你是來探病的還是來給人添堵的?
「可是,偶吧,我還是覺得……」
「知繪,沒關係,你相信偶吧好嗎?偶吧不會坑你的,就上去幾分鐘。」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能怎麼說?所以知繪只好壓下心底的疑惑,轉而尋找可以裝雪糕的東西,上下左右一瞅,最後她敲定了她的帆布包。
試了下,空間勉強夠,她不由得慶倖幸好昨天她帶的是這個包,要是其他的包,她今天還真不知道該把雪糕放哪。
把雪糕放進包里后,徐知繪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小聲的叮囑,「姐姐要去看一個病人,小傢伙你等等可千萬不能叫啊,你乖乖的啊,姐姐回去給你弄好吃的。」
一旁的權志龍勾了下嘴角,沒說什麼的摁了24這個數字。
電梯一直往上,越往上知繪就越緊張,因為包里的雪糕。她緊緊的攥住包包的帶子,心也提了起來。
終於,電梯在24摟停下。
電梯門緩緩開了,才踏出電梯,幾道凌厲的視線就射來,眼神厲的彷彿要劃破空氣,毫無預警的嚇了知繪一大跳,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到24摟迎接她的就是這陣仗。
守護在電梯兩旁的保鏢們一看到生面孔,眼神更厲了,徐知繪被盯著的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心也砰砰砰的狂跳了起來,「偶、偶吧……」她不自覺的向權志龍求助。
「自己人。」
聽說是自己人,那幾個黑衣大漢才收回視線,繼續目不斜視的守著。
權至龍歉意的對徐知繪一笑,「抱歉,嚇到你了。沒事了,走吧。」
徐知繪嗯了一聲,抓著包包的帶子,低著頭跟在權至龍身後。
一直到繞過拐角看不見那幾個黑衣大漢后,她才小小聲的問:「偶吧,他們是保鏢?」
「恩。」
徐知繪咋了下舌,同時更加好奇了,權至龍看望的人到底是誰啊,對方好像很有來頭的樣子,又是請保鏢又是大手筆的包下了整層病房。
是的,這一層病房被包下了。
這一路走來除了幾個神情嚴肅的醫護人員出現外就再無其他身影,她不傻,很快就明白過來這層病房是被人包下了。
真是大陣仗。
又走了一段距離,一個左拐,徐知繪終於看到了除了醫護人員外的人,兩個她絕對意想不到的人,-——崔媽媽和崔惠允。
徐知繪一愣。
醫院、病房、崔媽媽和崔惠允,這三者昭示了住院人的身份,-——崔勝玄!
所以,權至龍是來看崔勝玄的!
確定了住院人身份的那一剎那,徐知繪的心情頓時複雜了。腳步不自覺的緩了下來,心底卻有東西在叫囂,叫囂著躥說著讓她上前,問問他怎麼樣了,好不好。她很想知道,卻不敢上前,只是凝望著,久久沒動。
「走吧。」權至龍低低的說了一聲。
徐知繪回神,哎了一聲,跟在權志龍身後,上前。
「阿姨,」權至龍囁嚅了一聲,「勝玄哥今天怎麼樣?」
崔媽媽擦了擦眼角,聲音沙啞,「醫生正在裡邊給他檢查。」
接下來再無交談,氣氛逼仄到不行。
徐知繪低頭站在權至龍身邊,不敢亂瞄也不敢亂動,只是支起耳朵聽著。
崔媽媽一心撲在兒子身上,根本無暇顧及周邊的人和事,倒是崔惠允注意到權至龍帶了一個年輕女孩子來,不禁多看了幾眼,不過看歸看,她也沒說什麼。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崔媽媽馬上起身迎上前,滿懷希望的問:「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他醒了嗎?」
「崔勝玄xi身體機能正常,目前沒什麼太大問題,但是還沒醒。」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
「這個,這個還要進一步觀察。」
也就是說,醫生也不知道崔勝玄什麼時候會醒!
希望再次幻滅,崔媽媽差點站不穩,她踉蹌了幾步才穩住身子,眼裡又泛起了淚花,「勝玄,兒子,我的兒子,」她悲愴出聲,「為什麼會這樣?好好的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遭遇這麼可怕的事?勝玄,勝玄,你醒來,你起來看看媽媽啊,看看媽媽啊。兒子,我的兒子……」
對崔媽媽來說,辛辛苦苦養育大的兒子,原先能蹦能跳的帥氣兒子如今只能躺在床上,靠輸液維持生命,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這比剜了她的心還要疼。從勝玄陷入昏迷后,她已經承受了無數次的失望。每次醫生給勝玄檢查,她都是抱著最大的希望,她希望醫生從病房裡出來能給她一個喜訊,希望她的兒子下一秒就能醒來,可是現實給她的卻是無盡的失望。醫生那略帶歉意的話語是那麼的冰冷,冷到她痙攣。
還要多久,她的兒子她的勝玄才會醒來?還要多久啊?
崔媽媽雙眼含淚,雙腳向下一彎,跪了下去,朝天空的方向祈禱,「主啊,求你讓他醒來吧,求你讓我的兒子醒來吧。如果這是懲罰,請將罪責降臨到我身上,拿走我的一切,奪走的我生命,讓我下一秒死去都可以,求你讓他平安健康的醒來,只要他能醒來。求求你,讓他醒來,我願意替他承受這一切……」
一席話,說的在場的人都紅了眼眶。
「媽媽,媽媽你別這樣。」崔惠允也紅了眼眶,心裡也十分不好受。強忍著淚,她彎腰扶過媽媽,「你先冷靜下,我扶你去那邊坐著。」
「兒子,勝玄,勝玄……」
崔媽媽嘴裡喃喃著,眼淚布滿了她的臉。她整個人都癱了,全身的力道都壓在女兒身上,崔惠允扶著她一時有點吃力。
沒再遲疑的,知繪跨步上前,搭了把手,合力將崔媽媽扶到椅子上,崔媽媽還在哭,眼淚不斷的滾落而下,看的人心酸不已。
徐知繪鼻子一酸,有點不忍,她掏出手帕遞給正在找紙巾的崔惠允。
崔惠允道謝後接了過來,傾身給媽媽擦眼淚,「媽媽,你放心,勝玄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你別哭了,先冷靜下好嗎?」
「對,會沒事的,他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知繪半蹲下,遲疑了許久才大著膽子握住崔媽媽垂在膝蓋上的手。崔媽媽的手很冰,她將自己手上的溫度傳達給她,「他一定會沒事的!」她對崔媽媽說道:「請您一定要放寬心,保重身體。您對勝玄xi很重要,他很需要你,在他醒過來之前,您可不能倒下,一定要保重身體。」
崔媽媽這才注意到知繪,隔著朦朧的視線她並沒有看清她的五官,但卻看清楚了她的眼神。眼神明亮的驚人,眼裡全是堅定帶著鼓舞人心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去相信,相信勝玄一定會沒事,相信他很快就會醒來。
絕望的心,好像又燃起希望了,她點了點頭,眼淚又洶湧而出。
徐知繪沖她點點頭,這才起身退到一旁去了,低頭瞅著自己的腳尖,心情糟糕。
她是vip,五人之中她最喜歡崔勝玄。但她飯的晚,到她被他們圈飯時,他已經去服兵役了,沒有任何演出和活動,她只能從ins上知道他一些消息。
他還沒退伍時,她就和吳丹妮約好了在他退伍那天去迎接他,計劃的挺好,誰知道她那天居然發起了高燒,沒能去成。
退伍后,他深居簡出,甚少在人前露面,她也沒能見到他。
沒能見他一面,一直是她心底的一個遺憾,但是現在她見到了,沒有開心,只有難過。
那個會在飛機上認真看粉絲寫給他信的崔頂端,那個會在弟弟們難過時說笑話逗他們開心崔三歲,那個拼盡全力保護粉絲的崔小草,那個時不時在ins上撩一撩粉絲的崔網紅,不該這樣躺在病床上,不該的。
他應該在家裡聽著音樂,喝著紅酒欣賞名畫,或者在ins上更新他的寶貝椅子、美食,而不是毫無知覺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
心情更糟糕了,難受的她想離開。
「至龍,昨晚辛苦你和永裴了,勝玄這邊有我和媽媽,你先回去休息吧,晚點再過來看勝玄吧。」
權至龍羞愧難當,耳朵火辣辣的燒,喏喏應下。
徐知繪也沖崔媽媽和崔惠允鞠了個躬,這才轉身離開。跟來時好奇的心情不同,現在她的心情差的要死,尤其目睹了這一切后。
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快繞過拐角時,她鬼使神差的又回了下頭。那邊,崔媽媽斜靠在女兒肩上,眼淚直流,崔惠允給她擦著淚,小聲的安慰她。伴隨她的話語是崔媽媽嗚嗚的哭咽聲。
心口忽然很悶,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徐知繪難受的蹙起眉,不忍再看,她匆匆收回視線,繞過拐角。
出了這樣的事,大家心情都不好。
這份鬱悶在看到哭了的雪糕后更是到達了頂端,「哦莫?怎麼哭了?」知繪震驚了,「雪糕怎麼了?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電梯里,知繪緊張的抱起雪糕左右上下查看。
雪糕黑溜溜的眼裡盈滿了淚,一眨,豆大的淚珠撲簌而下,知繪更震驚了,「怎麼了,雪糕怎麼了?是不是哪裡疼?不怕不怕,姐姐帶你去醫院。」
崔勝玄沒想哭,但是媽媽的話語太讓他難過了,他沒能控制住。他覺得自己真是太不孝了,不僅沒能好好的讓她幸福,還要讓她為他擔驚受怕。
崔勝玄一哭,權至龍的心情就更糟糕了,那份愧疚更大了。因為難受,他的話語甚至帶了點鼻音,「知繪,不用,它只是不開心。」
「啊?小狗不開心也會哭嗎?」
「會。家虎就是,不開心時經常哭,昨天下午還哭了。」而家虎會哭是因為它被它粑粑狠狠收拾了一頓,委屈的不行。
「你不要擔心,它不是身體不舒服,如果身體有問題早上朴醫生也不會讓它出院。」
徐知繪想想也是,但是雪糕為什麼不開心?難道是被她裝在包包里不舒服了?想想也是,小傢伙一向討厭逼仄的環境。想到這,她懊惱不已,抽過紙巾給它擦眼淚,「抱歉,姐姐不該把你裝在包里的。wuli雪糕不哭了哦,乖乖,不哭了。姐姐回去給你弄好吃的。」
好在雪糕很快就止住了淚,徐知繪鬆了口氣,權至龍這才發動車子離開。
車子很快離開首爾醫院,往她的家方向開去。
紅燈等車時,徐知繪期期艾艾的開口,「偶吧,我能問問勝玄xi為什麼會昏迷嗎?」
「……這個,不知道,醫生也檢查不出來原因。」權至龍並沒有對知繪說真話。
「這樣啊?」徐知繪鬱悶的垮下肩膀,悶悶不樂。
「嗯,現在外界還不知道勝玄哥出事。知繪,今天的一切,你會保密的,對吧?」
「雖然不知道偶吧為什麼會讓我陪你去看崔勝玄xi,但是這件事我一定會保密的,不會往外說的,你不要擔心。」
權志龍赧然,「謝謝。」
「不客氣。」
權至龍說是送知繪一程,最後卻送她到家。
「偶吧,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知繪,我很喜歡雪糕,以後有空能過來看它嗎?」
「可以呀,當然可以,偶吧注意開車,拜拜。」
「拜。」
道別後,徐知繪抱雪糕進門,她的心情不好,興緻也不高,在醫院見到的那一幕如重石壓在她心上,沉甸甸的就連雪糕重新回到她身邊的喜悅都被沖淡了不少。
抱著雪糕在床上坐了好久,她才回過神來,對趴在床上的雪糕說道:「我們雪糕今天很聽話,姐姐給你弄吃的好不好?吃雞腿怎麼樣?」
崔勝玄背對著她,轉了個身。
「怎麼了?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小傢伙還是沒理她。
知繪爬上床,繞到它跟前,彎下腰去看它,這一傾身,戴在脖頸上的護身符滑落出來,無比清晰的晃蕩在崔勝玄眼前。
護身符!
崔勝玄眼睛一眯,他對徐知繪的這道符並不陌生,從他知道這道符開始,他就沒見她摘下過。護身符是保平安用的,那同時也會不會是牽引他回到雪糕身體的那股力量?
經歷了這幾次離奇詭異的事,崔勝玄知道很多事再也不能用原先的觀念去衡量去看待事情,人世間多的是許多不能用科學去解釋的事情。
他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出知繪身上那股神秘的力量,抬起眼皮迅速的逡巡了一圈,知繪身上除了這道符外再無其他的飾品,也就是說如果知繪身上真有神秘力量的話,除了這符不做他想了。
那如果能找到寫這道符的人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解除他的困境了?崔勝玄被自己的腦洞的折服了,但又覺得可以試一試。
現在這樣,也只能試一試了,死馬當活馬醫了,總比什麼都不做的強。但就他目前的狀態,僅憑他一個人是沒辦法辦到的,他要至龍的幫助。
想到這,他馬上沖徐知繪嗚嗚了兩聲,聲音軟軟的聽在耳里說不出的可憐,徐知繪心一軟,摸了摸它的腦袋,「姐姐給你弄吃的,吃雞腿好嗎?」
崔勝玄搖了搖尾巴,先支開她再說。
徐知繪抿唇一笑,起身去了廚房。
她一進去廚房,崔勝玄就用她的手機給權至龍發了條簡訊:知繪身上有一道護身符,你找個時間幫我問問這符是哪裡求的,又是誰寫的,可能會幫到我。
收到簡訊的權至龍表示他的世界觀再一次被刷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