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千萬不要將圖紙拿倒

  「為什麼是我？」古風塵有點想不通自己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讓那些本應該安詳的躺墳墓底下的老古董們竟然這樣惦記，不禁十分鬱悶的問。


  「最好的可能是那個老怪物非常希望有一個傑出的弟子，」愛莉說，「但是，我那可愛的侄子在觀星台上計算了半天，到了最後他的頭上都冒出了青煙，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他頭腦在高負荷的運轉……他最後嘆息說『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


  「那還會有什麼可能呢？」


  「或許，那老怪物缺少一件玩具，他們覺得你非常有趣。你或許不知道，但是我有義務告訴你，東方塔內的老怪物們關係並不像我們學校宣傳的那樣高風亮節，從本質上來說無論是誰活了這麼多的歲月，都會非常非常的無聊，或許他們只是想找一件玩具.……這些活了很多很多年的老怪物，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是合理的。」


  愛莉說得非常認真，她確實是很認真的向古風塵描敘著古風塵要面臨的狀況，連她都沒有辦法把握東方塔內那些老怪物的想法。據說，有的老怪物在聖靈大陸還沒有形成之前就已經呼風喚雨了，他們或許活了不止一個紀元，見識過世界的榮枯。


  對於這樣的老怪物的想法，誰能把握得了呢？

  「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我再告訴你那塔裡面的生物並不是人畜無害。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就是東方奇才學院的院長雖然風光，但是到一定的時候，他們都會消失。據說他們都取了東方塔，甚至，有傳言說都被東方塔內的老怪物給殺了或者在東方塔內做這些老怪物們座下的吹簫童子以供他們愉悅.……所以，塔內那些跑出來，將院長埋掉，我一點點也不會驚訝.……「


  「這與校歷不同，那裡面描述東方塔內的前輩都是得道高人，仁慈無比，「古風塵悲傷的叫道：「你們不能這樣偽造歷史！」


  「反正，你馬上就可以見到他們了，你可以驗證歷史是否是真的，」愛莉接著說，「假如你能活著出來的話，你一定別忘記告訴我你的看法哦，雖然我對歷史的研究毫無興趣……」


  古風塵居然無言以對。


  雖然今天的天氣很好，但是古風塵的心情非常不好！東方塔在陽光底下，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古風塵就出現在這陰影底下，他沒有向任何人告別，只是跟在愛莉的後面。他知道他無法逃出東方塔中那些老怪物的控制，既然逃不出去，何必裝慫呢？所以，他昂首闊步的向東方塔走了過去。


  「前面就是禁區了，雖然我可以進去，但是，我覺得我沒有必要進去面對那些老怪物們，」愛莉說，「我只能在這裡祝你好運了。」


  「謝謝！」古風塵嘴巴上說著謝謝，但是根本就沒有任何謝謝的意思，這只是出自一種習慣。


  東方塔非常雄偉，從古風塵站立的角度來看，甚至要高於通天聖山的主峰。天空，有白雲飄過來，竟然只在塔的半腰上，塔顯得非常非常壯觀而雄偉，但是古風塵根本沒有心思觀看著壯觀而有雄偉的景色。


  畢竟，上刑場的人是沒有心思欣賞這個世界上的美麗的。雖然古風塵有時候天真的認為假如自己死了就會回去了，但是不斷成長的經驗告訴他這個事情很不靠譜，生命只有一次，絕對不能拿這個只能擁有一次的生命去開玩笑。


  正常人很少有人勘破生死，古風塵在大部分時間內都是一個正常人，所以他的心情很不好。


  「你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耳朵中響了起來，雖然這個生硬很溫柔，溫柔得猶如一個年邁的老爺爺對著自己的子女說話，但是古風塵竟然汗毛倒立，雞皮疙瘩一下就布滿了全身。


  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非正常的人類，他走路的姿態非常怪異，好像腳步邁不開似的，膝蓋彷彿也失去了彎曲的能力，他一跳一跳的行走；他的臉是古銅色的，皮包著骨頭，裡面沒有一點點肉，這簡直就是一個批著人皮的骨架。


  這不就是一具殭屍嗎？


  但是，這具殭屍竟然有著呼吸，那種如有似無的呼吸告訴古風塵，這絕對不是一具殭屍，絕對不是那種已經死亡了的被某種秘法保持著一絲絲行動能力而無法思考的死屍。看不清他的面孔，他的面孔掩埋在混沌之中，就是現在這燦爛的陽光，也沒有辦法驅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陰森恐怖的氣息。


  `

  「很高興見到你.……」


  這殭屍一般的傢伙對著古風塵笑了笑，他咧開了嘴，露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古風塵從他的嘴中，清楚的看到了牙床，他的嘴巴中，沒有一點點肉，嘴巴中的骨架清晰可見，在骨架的中間，勉強有著一張讓人看起來觸目驚心的黑色的舌頭……仔細一看，這並不是舌頭，而是一種未知的生物，或許，就是一條蛇！


  沒錯，在他的嘴巴中，生存著一條蛇！這條蛇，就是他的舌頭。那條蛇在他的嘴巴中靈活的轉動，配合著他的發音。


  一股強烈的嘔吐欲從古風塵的胃中呼嘯而來。


  「小傢伙，你不用奇怪.……」這個怪人說，「我的身軀的肉基本上已經腐爛，我活了太多太多的歲月，只有用這種辦法維持著生命.……」


  「你是誰？」古風塵的聲音發顫，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膽子很小的人，至於殭屍，骷髏戰士之類死亡生物，他可以直接無視，但是在這個怪人面前，他還是忍不住心中發毛。


  「我，是這個學院真正的創立者.……」怪人說，「你不用害怕，我是你們的保護神！」


  東方奇才學院的保護神竟然是這個樣子？古風塵在心中升起了一陣無力感。


  「你怎麼是東方奇才學院真正的創立者呢？」古風塵問。他心中非常奇怪，他不是沒有參觀過東方奇才學院的院史博物館，創立者們一個個都是仙風道骨，誰像他這樣啊？

  「我想你對這些有疑問，我會為你解答。」這個自稱創立者說。


  古風塵還沒有說出自己的疑問，這個人竟然自己解答了起來：「那年，我還是一個翩翩少年；那年，我才步入社會，滿懷理想。我在山中一個古教中修鍊了多年.……」


  「我胸懷很多奇術，最讓我驕傲的是我對基建系魔法的掌握超出了很多很多的大家。建造魔法塔，修築城堡，要塞，那是我最擅長的東西。漸漸的，我的名聲傳遍了這個世界，以至於「基建技術哪家強，聖靈大陸東方翔」的美名傳遍了當時的每一個角落。對，我就是東方翔。」


  「終於有一天，有一個胖胖的道士找到了我，他交給了我一張圖紙。要我按照圖紙建立一幢建築，他眼淚婆娑的，精神狀況很不好，我想他一定發生了什麼傷心的事情。果然，他說他的兄弟死了，被埋在了地底下。他很可憐，他的記憶被斬了，很多事情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只記得他的兄弟留給了他一張圖紙，告訴他這是找到他的線索。」


  古風塵迷惑的看著東方翔，東方翔續娓娓道來。


  「對了，這個人或許你知道.……他曾經叫曹雨生.……也曾經用過叫段德的名字.……看你的眼神，好像很熟悉他的故事。對了，好像那個號稱太史公晨東又名晨一更的小子，就為他寫過書，立過傳。好了，不歪話題了，我這個專業，其實是不能歪了，你一歪，什麼宏偉的建築，都是沒有辦法建成的了.……這個人喜歡盜墓，就是南派山叔所描述的那種『摸金校尉』了，所以發了不少的財，他將所有的財產都投入進來了，希望我們能按照圖紙建好這個宏偉而又龐大的建築。」


  「我知道這一項劃時代意義的建築，於是我毫不猶豫的接了下了這個巨大的工程，歷時百年，我和我的團隊總算將這項目工程完成了。在這期間，段德為了支付我們的工程款，滿世界的去盜墓，以至於他這一百年時間都無法抽身過來看一眼這個偉大的工程。」


  這殭屍一樣的老怪物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東方塔，目光猶如一個多情的少年在看著自己美麗的妻子一樣火熱。


  「這個工程傾注了段德和我的所有的心血，工程竣工的那一天，段德不遠萬里過來為工程剪綵，我萬萬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場悲劇.……」


  「想必，段德大師太興奮了吧？這樣的工程應該也不至於讓段德大師興奮得暈過去啊，畢竟他連遠古時代的古墓，帝墳都曾經盜過，應該見多識廣啊……」古風塵有點不解，問這位老人。


  老人長長的嘆了一聲，他沉默了許久，半天，老人總算說出了話來。


  「他這一世，就是在這地方結束的，他死了……就在這裡結束了他的生命.……這是我們的悲劇啊——大悲劇……。」


  古風塵就不理解了，建了一座這麼宏偉的工程，怎麼會是悲劇啊？

  老人看出了古風塵心中的疑問，長吁短嘆，繼續說：


  「這真是個悲劇，那圖紙本來就是一口井……一口可以連接地府的井……段德想通過這口井，連通地府，取查探他兄弟荒的下落，但是，我卻拿倒了圖紙，將它建成了一座連接九天的塔……」


  「我造孽啊.……教訓慘重啊，千萬別拿倒了圖紙……」


  老人眼淚婆娑的哀嚎。


  「段德的朋友，那個叫葉凡的大帝憤怒不已，讓我們駐守這裡，等著段德歸來，同時鎮壓大陸的東方.……出於愧疚，我們一直沒有離開這裡。但是，由於我們也要吃穿用度，沒有辦法，我們就只有在這裡收徒為生，後來，這就成了東方奇才學院。我就是東方翔，學院歷真正的創始人。院史博物館中，那是我年輕時候的照片……」


  古風塵目瞪口呆，張口結舌，原來這就是東方塔，東方奇才學院真正的歷史？


  「千萬不要將圖紙拿倒啊……」這個老人還在自責，在愧疚，在喃喃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