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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夜襲

  難道這這位吳中興太子,不知道青曼公主已經在逍遙門中修行,不理會俗世的事情了?難道,他不知道逍遙門隨便可以決定一個王朝的興衰,逍遙門中的那些老神仙們,隨便可以除掉一國嗎?


  他心存疑問,這位太子,敢於冒險,竟然想用自己區區的百萬軍隊,滅掉東越,以為奇兵襲遠,攻擊了國都,就可以滅掉了東越,他還是太年輕了。


  東越是不朽的帝國,和葉城也是不朽的城市,沒有任何勢力,可以染指這個帝國和這個城市,這位君王對於這一點深信不疑。


  就算城市外面,有著百萬大軍,而城市之中的守軍,不過區區二十萬,他也相信,勝利會屬於他,會屬於這個不朽的城市,歷史證明,這個城市是不朽的,它也曾經鬧過兵災,也曾經被人攻破過,但是,這個城市發生的兵災,從來不會超過三個月,三個月後,這個城市必將光復。


  他對這城市的信心是盲目的,盲目的帶著一絲絲迷信。


  他一襲白衣,在這城市中顯得那麼的卓爾不凡,他感覺到自己的神經,已經融入了這座城市,他是這個城市的主人,這個世界上,有誰還能更加了解這個城市呢?


  這城市就是他的生命,他的生命,也是這城市賦予的,他相信這城市不會讓他失望,就如同他自己一樣,不會讓這個城市失望。他會保護好這座城市,以免它毀於戰火。


  這個城市,不會在他的手上陷落,假如城市陷落,那高高的塔樓,那巍峨的宮殿,崔嵬的城門,都會毀滅於戰火,所以,他一定不能讓他的城市陷落。


  他的手中沒有武器,他也是凡人,但是,他相信,只要他站在這裡,這城市就有一種大氣運。這種大氣運能讓他戰勝一切魑魅魍魎,保全這座城市。


  一絲微笑出現在這位君王的臉上,他邁開了腳步,他走向了城市的深處。


  城市深處,是一片巍峨的宮殿,他就住在那裡。邊上,有一座廟宇,那是為了這座城市之中尊貴的客人建立的廟宇,廟宇之中,供奉的不是他的列祖列宗,而是逍遙門的掌門。


  父親告訴他,在國家和城市遇上了無法解決的問題的時候,可以在這裡向他們禱告,他們能聽到禱告聲,在危急的時候,他們會顯聖,會拯救他的國家和子民。


  很多次,他都走進了這片廟宇,但是,他一次也沒有禱告,他相信自己,因為他的君王。


  這一次,他依舊相信自己。


  推開了廟宇的門,他輕輕的叫喚了一聲:「大師。」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他的心中,有一點點的煩悶,以前,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他出現在這裡,這位老人就在這裡。


  他永遠在這裡等待著君王,從來沒有離去過,但是現在,他竟然不在這裡了。


  君王很不習慣。


  「大師!」他又喊了一聲。


  還是沒有人回應他。


  他突然發現,廟宇裡面,竟然沒有燈光。沒有燈光的廟宇,讓人感覺到陰森恐怖,但是,這位君王並沒有打算退了出來,他要看個究竟,要看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是君王,但是,他不是那種庸庸碌碌的君王,他也曾經血戰過沙場!


  他點燃了一盞精美的魔法燈籠,魔法燈籠懸浮在空中,他走遍了整個廟宇,卻沒有發現一個人。


  彷彿,這廟宇中,從來就沒有人似的。


  這位君王突然有點愣住了,這廟宇,是他的信仰之中的一部分,他們,是逍遙門的使者,他們可以讓他和逍遙門溝通,而現在,這廟宇之中,竟然沒有人。


  他跌跌撞撞的從廟宇之中走了出來,有汗水從他的頭上冒出來。


  難道,是逍遙門放棄了他?放棄了這座城市?


  城市已經變得很寧靜,雖然城市外面有著百萬大軍,但是這城市的人對於這城市的信心是那麼的盲目,沒有任何騷亂,他們還是那麼寧靜的生活著,彷彿戰爭距離他們很遠。


  太長久的和平,讓這城市的居民都忘記了戰爭的殘酷。甚至,他們忘記了戰爭。


  月亮掛在天空之中,很圓很明亮,他終於想起來了,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了,明天是中秋,也是自己的女兒青曼公主的生日。


  巍峨的宮殿,在月亮照耀之下,出現了巨大的陰影,彷彿將這座城市劃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漆黑的陰影,一部分是潔白的月光。


  君王細細的看著他的城市,他覺得漆黑的地方太黑,黑得讓人慌亂,潔白的地方太白,白得讓人驚恐。


  這寧靜掩蓋下了這座城市的恐懼和慌亂。


  但是,作為這座城市的君王,他不打斷屈服,不打算向敵人屈服,不打算向這座城市中的驚恐和慌亂屈服。


  他向前走了過去,前面,有一群年輕的將軍,盔甲鮮明的站在那裡,他的雙手,緊緊的按住了他的長槍,他的前面,領軍的是一位中年文士。


  這位中年文士,臉上非常鎮靜,不過他的雙鬢已經斑斑,他的手很大也很穩,他手上的寶劍,已經出鞘,在月夜下散發著寒光,他面色從容,顯然,他是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


  「大司馬。」君王叫了他一聲,「難道,您現在還要親自上陣廝殺嗎?」


  他的面容有一絲絲苦澀,這位大司馬,為了東越一直在沙場上征戰了三十來年,功績顯著,前不久,他從邊關返回都城,向君王建言,不應將和葉的軍隊,調往邊關征戰,和葉為國都,武備不可鬆弛。


  但是君王沒有聽他的,他覺得四海昇平,只是北方的野蠻人老是在邊關作亂,為帝國長治久安計,應該剿滅。


  大司馬本來坐鎮北方,剿滅蠻族,既然大司馬反對,就留在朝廷,改派他人.……而北方捷報連連,也充分證明了這位君王的正確。


  但是,他絲毫沒有因為這事情而嘲諷大司馬,因為他知道大司馬是一片赤誠。


  「後悔不聽大司馬言啊!」


  高高在上的君王,竟然在這中年文士邊上長嘆一口氣說。


  有多少君王,會在臣下面前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大司馬覺得自己熱淚都要流下來了。


  「修遠,這次奇襲,你有幾分把握?」君王面帶憂慮的看著大司馬,問。


  「五成.……」大司馬說,他的言語非常肯定,「最多五成.……奇襲過後,他們要重新布防,有安置傷員,等他攻城,至少是三天以後,這三天時間,會改變很多,這座城市,到底是不是不朽,就會清清楚楚的知道……」


  大司馬的臉上,有著笑容。


  「平安歸來.……」君王的臉上,帶著悲切,他很希望,領軍出戰的就是自己,而不是這個中年文士,不是這個大司馬。


  大司馬的臉色非常安寧,彷彿,他不是要去戰場殺敵,而是去會友。


  「當年,我教他兵法,這一次,我會用我的血,再給他上一課。」大司馬低低的笑了,他的笑,很凄慘也很寧靜。


  彷彿,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彷彿,他面對的,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自己的後輩。


  君王也嘆息了一聲,他知道大司馬已經知道了一些東西,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君王,他從大司馬的眼神之中,已經知道了答案,並且答案非常肯定。


  但是,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他竟然點了點頭,說:「這個國家是不朽的,這個城市也是不朽的……」


  大司馬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悲傷的表情,他輕輕的吆喝了一聲:「出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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