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絕望中的希望

  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這些受夠了苦難的人，雖然他已經失去了知覺很多年，但是在這一刻，他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在發苦.……

  這群人雖然是活人，但是他們的精神和意志，已經和死人是差不多的了，他們沒有要求，只有隨遇而安，他們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他們一個個面黃肌瘦，明顯發育不良……

  突然，這群人中間，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嚎叫聲。


  這聲音是從一位頭上扎著一條麻花辮的小女孩嘴巴中發出來的，她現在面色蒼白，有大粒大粒的汗水，從她的臉上流了下來。


  顯然，她痛苦異常。


  「我不想死啊……」她凄厲的嚎叫著，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怒和無可奈何，「我不想死啊……」


  她在嘶吼著，她的聲音歇斯底地。


  她的小腹，在不停的扭動，他的體內，彷彿有東西在不安分的躁動著。


  「這女孩子，懷有鬼胎啊！」那邊，金烏向目瞪口呆的古風塵解釋說，「黑暗生物和死亡生物，想要有後代是沒有辦法的，因為他們的體內充滿了死氣，嬰兒沒有辦法在這濃濃的死氣中成長，同時，他們也沒有辦法提供嬰兒成長的養分。」


  這隻金烏嘆了一口氣說。


  「有人打開了這扇門，他將母性死亡生物與男性死亡生物交配以後子宮內產生的東西，移植到人類或者別的正常生物的子宮內，再用秘法培育——這死亡生物，得到了與他們有血緣關係的後代，到了後來，又有人發現，男性的黑暗生物，可以用秘法與正常的女性生物生育出後來，而其中，以人類的女性得到後代的方法最簡單。」金烏嘆息著說，「這後代，具備死亡生物的特點，但是又不完全是死亡生物，後來將他們命名為黑暗生物，他們一出來，就帶著血腥和邪惡，因為他們一出來，就意味著孕育他們的母親死亡。」


  「黑暗生物的子宮，也沒有孕育後代的能力，他們得到直系血緣關係的後代，也要藉助於正常生物的子宮，生活在黑暗生物領地的正常生物，一定要充當這個犧牲自己，成全黑暗生物後代的角色——一個黑暗生物的產生，就意味著一個正常生物的消亡，其中，人類是作為黑暗生物或者死亡生物代孕的最佳選擇，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人類的多災多難。」


  這隻金烏非常不平，他不能接受用一條生命，換取另外一條生命的可悲的事實。


  「發明這一法子的人，他應該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向所有正常的生物贖回他的罪孽！」金烏對於發明這樣法子的人是深惡痛絕的，「由於這樣的殘忍的辦法存在，扁鵲窮其一生，都在尋找著替代的辦法……他試圖用非智慧生物替代人類，但是發現非智慧生物，孕育出來的黑暗生物，會存在很大的智力問題。我最後一次和扁鵲取得聯繫，就是因為他在天路上，推行他的瘋狂的實驗，出了問題以後被一個黑暗之皇關了起來，生死不明。」


  金烏現在很願意和古風塵說話，很願意為古風塵解答著他所知道的問題，順便給古風塵夾帶一點點私人貨。


  「醫者父母心，雖然我不喜歡扁鵲，但是作為一個醫者，我理解扁鵲的心.……有女人懷著鬼胎，正好擁有他的黑暗生物對她非常寵幸，不願意她死亡.……他求助於扁鵲，扁鵲沒有能夠成功的挽救這可憐的女人的生命，眼睜睜的看著這女孩死亡，這次扁鵲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事實，後來，扁鵲一直在研究這件事情……他認為，只有解決了死亡生物以及黑暗生物後代繁衍的問題，這個世界才可能和平……」


  那位女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她不停的在嚎叫著，在哀求著，周圍的人，都冷漠的看著這割女子，沒有人敢上來說話。


  痛苦，恐懼，讓這女孩忘記了危險，忘記了自己的奴隸的地位，她開始怒罵了起來：「這群該死的黑暗生物，你們會下地獄的……總有一天，我們人類的軍隊，會到達這個地方，將你們這群畜生，一個個進地獄.……你們要後代，你們為什麼不自己生呢？你們這些害人的黑暗生物，該下地獄的黑暗生物，我咀咒你！」


  「怎麼回事？」那邊，一位黑暗生物，已經投降了的黑暗生物走了過來，他負責管理著這些奴隸，他走過來問。


  「大人.……司嵐還小，她還是一個孩子，還不懂事……孩子，大人，你饒恕她吧.……」


  一位白髮蒼蒼的女人跪了下來，對著這位黑暗生物連連磕頭，她非常擔心這黑暗生物會開始發飆，他們的生命都掌握在這黑暗生物的手上，她有四個孩子，司嵐是她的孩子之一，她愛著司嵐，但是，她也要考慮其他的孩子，所以，她跪了下來，對著這位黑暗生物磕頭。


  她的身邊，她的幾個孩子沒有跟著她跪下，他們還小，都用一種倔強的眼神看著這黑暗生物.……

  「姐！」終於，那個最小的孩子，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沖了上去，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抱住那痛苦得在地上滾著的姐姐，他的眼睛之中，沒有淚水，他眼睛紅紅的，帶著凶光，彷彿，是一頭洪荒猛獸。


  「姐！」那用自己稚嫩的聲音，呼喊著自己的姐姐，他的雙手，捧著姐姐的頭，他憤怒不已，怒目而視這位黑暗生物。


  「天上地下，沒有什麼東西比你們更加邪惡了！」這位小男孩，他的眼睛之中，彷彿有火冒出，「你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邊上，一個老人對著他使勁一個耳光抽了過去，直接將他抽暈在地上，這位老人對著這位黑暗生物跪了下來。


  「風大人，風大人，大人有大量，這孩子什麼事情都不懂啊.……大人，是我沒有教育好這孩子，我該死，我該死.……」


  這位老人使勁的抽打著自己的臉，連連磕頭謝罪說：「他是無辜的啊，是我不對，我辜負了大人的期望……」


  廣場上的人類，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那位哭號的少女，也沉默了下來，她使勁的咬著自己的牙齒，使勁的不發出任何聲音，她因為痛苦，臉色蒼白……她努力掙扎著想爬起來，但是，她失敗了……

  「司嵐能為城守大人生孩子，是她幾生幾世修來的福分……這丫頭不知好歹，但是風大人，看在司嵐肚子中的孩子的分上，饒恕他一家老少吧.……我教育弟子無方，我有罪，聽憑大人責罰……」


  地上的老人，額頭上流出了血。


  古風塵從來就不是一個容易感動的人，但是這一刻，他眼睛之中，有淚水在轉動……他明白了，為什麼人類可以在這個城市之中倖存下來，而其他正常的生命都消亡了。


  「他們也不是怕死的人啊，這老人，對死亡根本就沒有任何畏懼.……」金烏喃喃的說，「但是，他們為什麼不和這些黑暗生物拚命呢？」


  它想不通，想不通為什麼人類會這樣卑賤屈服的活著，這群人，並不是卑賤的人，他們也有著尊嚴，他們也不畏懼死亡.……

  台上，陽狴犴使勁的咬住自己的嘴巴，那群骷髏戰士，一個個低下了頭，他們的心中，除了怒火以外，還有一種感情在心裏面升起。


  人類，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滅亡.……這群奴隸雖然卑賤，但是，他們並不是貪生怕死，他們也有著他們的執念。


  香火傳承的執念不滅，有人，就有希望。


  這群從外面看起來已經沒有任何希望的人類，他們的存在在外人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希望，但是，他們還是在堅守，在堅守著他們的希望……他們在等待，一代接一代的等待，他們其實根本就沒有放棄。


  他們在保護一些人，在也捨棄一些人，那些犧牲的人，用自己的生命，在保護著那些可以保護的人。顯然，孩子們是這群人保護的對象，老年人可以用來捨棄.……那懷著鬼胎的女孩子，是犧牲的對象，她用自己的生命，保護著他的親人和族人.……

  人類，不會這麼容易被征服，被消滅的，他們一直在集聚著力量。


  「人類，可能是最頑強的種族了吧。」這位金烏想了很久，總算想通了其中的內涵，黑暗生物對於這群人來說太強大了，這些人活著，繁衍下去，都在為了等待著一個機會，一代一代，他們從來就沒有忘記反抗，沒有忘記責任，也沒有忘記希望。雖然他們看起來是這麼卑賤。人類最偉大的地方，可能，就是在絕望之中，怎麼也不放棄希望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