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四十一章 地心之都掌控者

  黑暗之中，那一道已經腐爛了的身軀彷彿隨時要散架一樣，但是這個人還在頑強的活著。這樣的活，其實是比死亡更加痛苦的。


  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死亡是一種解脫。但是很多時候，人沒有辦法選擇死亡而被迫苟延著殘喘，這是因為他身上肩負著的責任，他現在身上肩負著的，就是那被聖教稱為異教徒的所有的生存。


  房子的門推開了，都沒有帶進來一絲絲光亮，也沒有帶來一絲絲風。這位苟延殘喘的老人所在的地方是宮殿的最深處，終年見不到陽光，見不到風，風和陽光，可以加劇他身體腐爛的速度，加劇他消亡的速度。所以，他生活在這個沒有陽光，也沒有風的宮殿的最深處。


  「他不會成為另外一個龍神。」進來的是風呈，風呈對這個即將消亡的老人非常肯定的說，「他絕對不會成為另外一個龍神。」


  老人吃了一驚說：「我們可以將他抬到龍神的位置上去，到了那個位置，他就會改變的。」


  「改變不了，」風呈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強者，他沒有絲毫強者應該有的風範，他甚至和明顯比他戰力相差很多的人鬥嘴……他好像根本就沒有那種用武力威脅別人與自己保持一致，甚至用武力維護自己尊楊的意識。」


  「他真的不是郝仁？」這個在黑暗之中的苟延者問。


  「不是，但我認為他比郝仁更加可怕。假如是郝仁的話，他一定會要求我們重建祭壇，但是現在他好像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甚至，他還表現出反感將這個城市所有的人都去修復祭壇，他認為這對那些普通百姓不公，我在他心中，他已經放棄了重新修建祭壇的想法，甚至，他並不想去天空之城。」


  老人想了一下，說：「假如是郝仁，他肯定不會這樣做，天空之城那邊的人民就是他的一切。只要他要修建祭壇，就會遇上一些問題，你就可以請教他，在重新修建這祭壇的過程，他就會地心之都的人民建立起感情，這樣地心之都的人民也會安寧。」


  「確實是這樣的，但是我們沒有辦法讓這個人和我們地心之都的人民建立起感情.……」風呈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大膽的想，或許他根本沒有上位者的意識，根本不覺得自己上位者可以對民眾生殺予奪，也根本不知道上位者應該有保護自己子民的責任。」


  老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有這樣的人。強者有強者的責任，有強者的風範和尊嚴，有強者的生存方式。強者總會保護一些人同時對另外一些人的生存與否無感，他們的死活根本就不會放在強者的心上。


  誰都會對於一些東西伸出援手而不惜毀滅另外一些東西，比如說蚊子咬孩子，作為比孩子強大得多的父母，一定不會在意為了孩子的安寧而拍死蚊子。


  所以，老人嘆息了一聲說：「繼續加強大陣吧……今後，誰知道呢？但是就算明天地心之都沒有了，今天大陣還是要加強的……」


  「是，老祖。」風呈說，他心中在想，其實這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但是他沒有說。


  「我想去會一會這個人，但是我不能離開這裡，離開這裡，我就有消亡的危險。」老人好像有一些悲傷。


  「老祖一定不能離開這裡，老祖是我們人類的希望所在，老祖一定要保護好身體.……」風呈連忙說，他在壓制著自己心中產生的不安。


  「不知道遠征軍會不會遇上什麼困難？」老人好像對一切都很擔憂一樣，他自言自語的說。


  「相信遠征軍不會有問題，」風呈說，「我相信他們。」


  老人張開了眼睛，他看著風呈，他的目光之中透露的感情非常複雜，根本就說不清楚。


  「風呈，你知道為什麼我不讓你參加遠征軍嗎？」過了很久，這位老祖終於問風呈說。


  「我聽老祖的安排，所以，我根本就沒有想其中的原因。」風呈說。


  老祖嘆息了一聲，房間裡面充滿了死一樣的寂靜。風呈後退的從老祖的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外面的陽光很燦爛，對於黑暗生物來說陽光對他們並沒有任何影響，實際上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燦爛的陽光.……他們並不是需要在黑暗之中才能生活的，黑暗生物只是他們的屬性是黑暗的。


  氣溫也非常的暖和，但是風呈身上有著一身的冷汗。


  他知道老祖為什麼會將自己留下來，但是，他不敢往那個方面去想.……今天的情況，沒有辦法不讓他那個方面去想，老祖對他一直是非常欣賞並且偏愛有加的。這位當初能和龍神陛下平等的人類強者，對他的偏愛是根本沒有掩飾的。


  很多人羨慕自己被老祖偏愛，但是他們知道其中的緣由，就不會羨慕了。


  只有風呈自己才知道老祖偏愛自己的真正原因，是自己太像老祖了.……自己這身體，是老祖的靈魂最好則載體。


  老祖並不想要自己這身體.……但是，假如有非常重大的危機需要老祖站出來擺脫這危機，他相信老祖對自己再偏愛，都會毫不猶豫的奪取自己的身體去擺脫這危機。


  風呈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也不會反對老祖的做法，所以他一直默默的守在老祖的身邊，但是這一次，他很清楚的感覺到，就算是老祖奪取了自己的身體，也根本沒有辦法帶領他的同胞們解決現在的危機，甚至，老祖還可能激發這中間的矛盾，將這些同胞們帶入死路。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在老祖面前開口，根本沒有辦法將自己真實的想法說給老祖聽。他只希望老祖不要去做傻事……

  他漫無目的的走在地心之都，他在等待著他的命運，他知道現在老祖在權衡著這些事情，對於老祖做出的命令，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抗，他也不會反抗。


  城牆上面巡邏的戰士還是非常的用心，他感覺到有一絲絲滑稽，現在地心之都的毀滅與否，他明明知道和這些巡邏的戰士一點點關係都沒有，就算他們再認真的巡邏，根本都沒有辦法阻止地心之都滅亡.……就算是他們都回家睡覺，也沒有辦法促進地心之都滅亡。偏偏，作為的地心之都名義上的統治者，他卻逼迫著這些可憐的戰士一絲不苟的認真巡邏著。


  城市內的軍營，是他精心布置的，什麼軍種在什麼位置，他都有非常妥善的安排……他相信在整合戰鬥力，讓已有的力量發揮到最大，在這方面他不輸於任何人，甚至不輸於老祖和龍神.……但是，在絕對的強者面前，這些力量都是沒有用的。


  他看著自己親手布置，絞盡腦計布置的軍營，他的心中充滿了一種做著無用功的苦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