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今日做飯了嗎
第87章 今日做飯了嗎
“二師姐,又有魔氣了,果然就是那喝光鴛鴦底的家夥!
杭婉兒瞬間衝進後廚。
蘇漁正檢查完三靈聯手完成的螞蟻上樹,聞言就挑眉。
“他被魔族奪舍了?”
杭婉兒搖頭,“不是奪舍。是魔族臥底,他試吃螞蟻上樹-偵查丹後,體內魔氣就散出來了。”
“魔族喪心病狂,竟然想潛伏進我們七層塔,不過還是逃不過二師姐的手掌,他把偵查丹湯汁喝得一滴不剩,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咳。
蘇漁摸上眉心。
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魔族如此節約糧食。
“走,去看看。”
她背著雙手,身為七層塔之主,帶著杭婉兒以及其他三靈,一步踏到塔內四樓。
就見一個披著黑袍、帶著風帽的高大家夥。
他正被鬱東的九柱算盤鎖住喉嚨,兩條腿都陷入了土靈的泥土之中。
粗壯雙臂則是被青玄的數道高竹禁錮,綁在身後,不得動彈。
“我不是魔族——你們認錯了!”魔桑高喊,抵死不從。
但鬱東嗬一聲笑,“別裝了,就是你。青玄長老,把他帽子脫下來,魔族必定有角。”
魔桑麵色大變,在土中瘋狂掙紮。
蘇漁背著雙手,看向他。
五行塔內,頓時飛出一把菜鏟,將他風帽掀開。
一瞬,魔桑麵如死灰。
暴露了。
出汗、流淚,竟都會魔氣外泄……
“果然,你有魔角——”鬱東看著他額上就大喊,但喊到一半,頓住。
眾人就見這膚白的魔,額上確實有兩隻角,但卻搖搖欲墜,似乎略微一碰,就要落下來。
與曆代手劄所繪的魔族完全不同。
“等下,兄弟,你這魔角……自己黏上去的嗎?要掉了。”
魔桑:“……???”
角怎麽會掉!
自從魔族成年起,魔角就在額頭破出。
修為越高,魔角上圈紋就越多道,是魔族身份、實力的象征。
他掙紮著就想去摸,但一動,就聽啪嗒兩聲。
低頭,就見掉在泥地裏的兩隻……尖銳魔角。
非但掉了,本來漆黑、象征著混亂恐懼與邪惡的玄色魔角,竟然雪白一片……了?
他魔角掉了。
他魔角還白了。
“!”
魔桑得出結論,兩眼一翻就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啊。”
杭婉兒還想逼供,瞬息退後一步。
“二師姐的偵查丹太厲害了,還讓對方洗白了。”
字麵上的洗白。
蘇漁輕咳一聲,捂住眉心。
魔族的象征是什麽?
三樣:體內魔元、一對魔角、以及體內魔氣。
現在……魔角沒了。
如果再失去魔元,魔氣都沒有地方儲存,他就將跟人修一模一樣,再也不是魔,隻留下刀槍不入的強橫肉身。
如果這是夢魘,魔桑想立刻醒來!
但當頭一盆冰水澆下,魔桑睜眼,就發現自己雙臂被繩索吊在了半空。
而正對麵,就是光線過於璀璨、讓他不得不痛苦閉眼的日頭。
“強光逼供,讓老夫來,一切醜陋在老夫的陽之大道中無所遁形。”
魔桑眼角艱澀。
但很快一麵鏡子出現在他麵前,杭婉兒躍躍欲試,“讓我來,看看我七情六欲如今能否對魔族產生效用。”
“別跟他廢話,在他身上戳十七八洞,他還能挨得住?”金靈與張長老都十分粗暴。
火靈也是沒耐心,“杭師侄,你問。他不說,燒死他算了。”
魔桑:“……”
魔族沒魔權!
但誰讓他被抓住了,還是來人界作惡的。
魔桑也有點心虛。
而他們鬧騰間,蘇漁已經背著雙手,走入了這七層高塔的第三冰庫——臨時充當的囚室。
“這裏之後不能再放食材了,”蘇師傅嫌棄,“再多捉幾個這冰庫還放的下嗎?”
是時候找一個空間大道的員工了。
她一來,杭婉兒就立刻給她讓位置,“二師姐,你怎麽來了?剛還見你在處理大腸。”
魔桑:“……”
是他想的那種大腸嗎。
他努力在強光下睜眼,快要流出眼淚時,終於勉強看清一身月華、仿佛披金的纖細女修。
她比他們魔族雌性要纖細至少一半,但卻如此凶猛。
昨日是鎧甲,今日連大腸都不放過。
蘇漁很隨意地在一個小板凳坐下,語氣溫和,卻讓這魔發怵。
“你們繼續,不用管我。”
她之所以來,是因為很感興趣,魔族與人類的區別,為何他們吃了她的料理就被‘洗白’了。
杭婉兒點頭,立刻催動體內元嬰。
小元嬰抓住一麵妝鏡,就跳了出來。
鏡麵照在魔桑臉上。
“說!你們是不是跟梅有德勾結,除了你跟你同伴,還來了多少魔族?”
魔桑在強光中吃力咧嘴。
他不會背叛魔主,否則體內魔元就會炸裂。
“梅有德?我不認識。”
“沒有其餘同夥,隻有我一魔。”
他嗤笑。
但一息,元嬰手中鏡麵留下兩道黑水,杭婉兒不悅叉腰,“說謊!”
她當即看向蘇漁,“二師姐,他們就是與梅有德勾結,還有不少同夥。讓我來問問他,到底多少個。”
魔桑:“?!”
他掛在繩索上的強橫手臂,一瞬爆發出鐵杵般肌肉。
當即這綁縛他的五品龍須繩,崩裂。
“若我還有其餘魔族相助,會被你們抓住?!南潯早就被滅了!”
他沒想過逃走,隻是爆發出讓人修恐懼的肉身力量,能讓他們相信他的謊言。
魔主至少要三十日,才能到人界。
一定不能讓他們提前發現他們進入的通道在哪裏。
魔桑掙破龍須繩,還耀武揚威地將這斷裂龍須繩踩在腳下,撚成泥!
杭婉兒等人都倒退一步。
龍須繩一旦破裂,就會還原成本來的普通麵食模樣。
下到高湯裏,這又細又長的龍須能夠穿針,略微沸水煮過,加入高湯、靈蔬,就能成為一道不失鮮美、令人渾身發熱的精致陽春麵小食。
這其中,蘊含著蘇漁的一道真意。
“完了……”杭婉兒怔然,望向還在用腳底碾壓這龍須麵的魔族,地上龍須都成了一攤灰不溜秋的爛泥。
魔桑知道自己逃不過,但看到他們害怕也是哈哈大笑,“怕了嗎!”
但抬頭,就見到杭婉兒同情看著他的目光。
“你完了。”
魔桑:“??”
果然蘇漁沉默。
看了眼被繃斷、落在地上不成樣子的龍須麵,她眉心就深深皺在一起,無法舒展開。
“看來,你這個魔族很不懂規矩。”蘇漁開口。
魔桑莫名感到後頸一陣發涼。
蘇漁一瞬掏出雙耳鐵鑄大鍋,掃了眼這魔族的鐵杵般粗壯胳膊。
揉麵,切成小劑子,搓成直徑頭尾一致的長條,大約是這龍須麵的十倍之粗。
她捏著長條頭尾兩端,反方向擰起。
再將頭尾對連,繼續對擰。
鏈條般粗壯、超級大麻花的麵胚子,就完成了。
蘇漁靈火點燃,熱了油鍋,在那魔族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十條金光閃閃的粗鏈就閃著霞色,展成三丈長,飛出鍋外。
一瞬,熱氣騰騰又冒著撲鼻炸香朝他席卷而去。
魔桑在這香氣中,都忘了掙紮。
刹那結實鏈條紮入冰庫牆麵,綁住他雙足雙腕,直接將他拖曳至牆麵。
魔桑:
十條腕粗的鏈條,將他全身綁縛。
蘇漁眯眼,“再掙破試試。”
“……”
蘇師傅的後廚,不養廢物。
自然也不願意養一些不事生產、僅僅耗費糧食的人。
她轉頭看向被這被鐵鏈吊起來的魔族,“快些坦白,我沒有耐心。說完,就做點人做的事。”
魔桑一怔。
什麽意思,要策反他?
不,他不會背叛魔族。
“蘇少主,他魔角掉落,魔氣恢複速度減半,但體內依舊留有魔元。”
土靈知識豐厚。
“隻要魔元在,他就依舊是個魔。天然服從於魔主,不會為我們所用。”
魔桑表情一鬆,沒錯,就是這樣。
“我記得典籍中有寫,魔元與神識類似。”
蘇漁挑眉。
“是,但還有些不同。”
木靈開口,“當年大戰,第一批背叛魔主、投降於我們的魔,在魔主注視下魔元自爆。後來的魔再也不敢背叛魔主,哪怕我們捉到也隻能殺了。”
每隻魔體內的魔元,都被魔主掌控。
他們不會背叛,也不敢背叛。
“我們還一度懷疑,在一定距離下,魔元能讓魔與魔主進行溝通。”
土靈補充。
“當年,但凡關押了幾隻魔族的門派,最後都損失慘重,門派內防禦陣、高階修士的傷亡人數遠超其餘門派。”
魔桑張嘴就想要否認。
但土靈瞄了他一眼,“我們懷疑,就是被俘獲的魔,獲得了門派內部信息透露給魔界大軍。所以,少主,盤問之後,此魔不得久留。”
魔桑頓時閉嘴。
魔也是怕死的。
進入人界,隻是想獲得更好的生存環境。
並不是為了死。
他在魔族也算是一隻年輕、還尚未成婚的魔。
美好生活還沒展開。
哎。
但沒錯,體內魔元就是這樣,容不得他自己做主。
“原來如此。”
蘇漁沉吟。
這魔元,聽起來有些像是信號發射與接受器,還有單向的引爆設置。
這確實很棘手。
但,蘇師傅出手,金丹都能遮蔽,那人修的神識呢,魔修的魔元呢?
“魔元在哪裏,是什麽樣子的?”蘇漁沉吟。
“嗬嗬,”魔桑笑了,“偉大的魔族,魔元受到魔主的恩賜而生,比你們凡體的神識要強大太多。哪怕我死,魔元也不會黯滅。”
說罷,他就引動身上魔元。
星星點點的魔元,頓時在他額間出現。
仿佛浩瀚星辰,一顆顆忽閃忽滅,無窮無盡。
又仿若鬼火,縹緲不定,時不時飄入他的身軀四肢,滋養他超過的強健血肉。
“你們最好放了我,否則我死的那刻,魔元也會讓魔主立刻知曉我死在何處,魔主不會放過你們!”
木靈蹙眉,“難怪當年大戰之時,我們占了一會上風,魔族援兵很快就到了。”
“殺了走漏風聲,不殺,留著也走漏風聲,這魔元真是惡劣啊。”杭婉兒拿著五仙繩,氣惱道。
這魔體內的魔元不止一個,大部分在額間,又有在軀體中遊走的。
隻要漏掉一顆沒及時滅絕,就會通風報信。
蘇漁剛將大鍋清洗完畢,突然有了點感覺。
望向這魔族體內閃耀如火的魔元,她覺得自己能像當年遮蔽朱鶯金丹一樣,今日做一個信號屏蔽器。
將在身軀遊走的魔元,全屏蔽了。
蘇師傅開口。“我試試。”
魔桑:“?”
蘇漁低頭,就燒起了熱鍋。
對待敵人,自然越狠越佳。
不能像對朱鶯棋子金丹那般,采用薄如蟬翼般的外皮,那樣萬一被魔族掙破,就很麻煩。
所以,外皮務必要厚。
魔桑感到一陣莫名的慌張。
而蘇漁看著他體內遊走的魔元,當即揉搓麵皮,決定做一個拇指煎包。
煎包的麵皮不僅相對小籠等更厚實,而且油煎過程中,煎包底部的口感不再綿軟,反而多了一層接近油炸的脆度,完全鎖住了煎包中肉餡的汁水與油脂香氣,不會更多溢出。
蘇漁把這拇指煎包,做成了兩麵油煎的金黃。
就朝木靈招手,讓他塞給這魔族吃。
然後,她又蒸煮了些白如新雪的糯米團子,再來了一碗各個滾圓的憨態黑芝麻湯團。
“先這樣吧。”
如果不行,可以再來一頓全家福大餛飩、蛋餃,乃至肉夾饃,紫菜包飯……
菜譜總比問題更多。
當然,飯錢還是要付的。
木靈思索片刻,就道。
“可以把他放在七層塔中,供來往客人觀看,讓大家熟知魔氣是怎麽樣的。”
“可以每日讓客人與他打鬥,增加我們對戰魔族強橫肉身的經驗,並加快他們用丹餐後的吸收速度。”
魔桑:“?!我抵死不從!休想!”
蘇漁卻沒管他,勉強點頭。
雖然還不是很滿意,但總比吃霸王餐強。
“行,那就讓他服下去。”
木靈當即伸出兩條藤蔓,一條執筷,一條端盤。
“等下,你們要做什麽?”
魔桑看著湊到他嘴邊的拇指般煎包,各個有些扁圓,可可愛愛,表麵金黃,還有一陣撲鼻的胡麻香氣與微酸的醋香撲鼻而來。
他不由魔元震蕩。
人修太狠了!
他們肉身強橫,根本不怕刑罰,可偏偏對方不用刑,而是拿香氣誘惑對付他。
這簡直是用美味薄膜包裝的毒藥。
吃一碗魔氣就沒了二分之一,吃兩盤,魔角就掉了。
偏偏,香到他嘴巴邊,他見到木靈六歲半的無辜小臉露出一個獰笑,還是忍不住張嘴。
來自內心最原始的欲望需求,讓他忍不住聽從。
魔族與人修不同,他們不辟穀,也不拋卻欲望,更放任自我,茹毛飲血遍地皆是。
頓時魔桑張嘴,就被木靈粗糙地一口氣塞入三隻拇指煎包,塞得他腮幫子都鼓了出來。
燙。
剛出鍋的兩麵煎炸,還滋啦滋啦地冒著跳動的熱油。
魔桑沒嚐出味道,隻覺得熱,倒吸一口涼氣。
匆匆閉上嘴,牙齒依了本能扣在一起,頓時咬到了煎得焦香四溢的厚底。
力氣小些,還無法咬破。
牙齒隻哢嚓一聲,陷入鬆脆外皮,不能自拔。
胡麻清香與麵皮的炸香,宛若爆裂開的法器,朝他攻擊而來。
隻要張嘴,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魔桑忍不住加快咀嚼,一道滾燙鮮美汁水赫然飆出,突破他最後的防線。
這拇指煎包雖然隻隻又小又扁圓,可其中依舊塞入了原汁原味的皮凍,一經融化,就在嘴中變為醇厚鮮湯。
又與微微的醋酸,巧妙的融合,美而不膩。
最中央的煎包肉餡,更是真材實料的軟彈,湯汁四溢間就能吃到一口結結實實。
魔桑又燙又舒暢,一時間,都忘了這是在敵方陣營。
魔元激靈,也顧不上這麽多。
抬眼,他染著紅血般猙獰抗拒的眼眸,就寫著——還要。
木靈:“……”
他加快了藤蔓的竹筷投喂動作。
但竟然還快不過這魔的吞咽。
這魔族喉嚨簡直像是漏的,無論塞幾隻進去,都很快不見,又朝著他藤蔓上竹筷張開了嘴。
木靈覺得這魔簡直是在挑釁他,當即拿出三雙筷子,一起左中右開弓。
左側是顆顆宛若拳頭大小的糯米丸子。
中間是熱燙小煎包。
右側是飄在湯水中的黑芝麻湯圓。
魔桑很快感到了痛苦。
糯米丸子,外表軟糯卻很結實,顆顆鬆軟勁道,其中肉餡帶著鹹鮮,但多吃了就逐漸飽脹。
可黑芝麻湯圓一咬下去,他又不舍得吐出。軟甜生香的芝麻在齒間流出來,竟然十分溫柔,甜滋滋地讓他被煎包燙到的嘴都覺得舒適不已。
都很好吃。
哪怕知道吃這些,魔氣很可能再度受損,他也按捺不住。
邊吃,他邊忍不住想。
他們做的這一切,是不是就為了這些美味的食物?
他們再也不用過在魔城搶魔蟲果腹的日子。
但這一重重刺激襲來,就像是過去沒進過太多油水、從未飽腹過的身軀,突然補充過度,興奮過度,一到臨界再也支撐不住了。
他聽見額中啪嗒一聲,就驚恐頓住吞咽。
感到有什麽東西在他體內被撐破了。
“怎麽樣,他魔元有沒有被隔絕?”
蘇漁詢問身邊已經大乘的五靈,他們神識更為敏銳。
修為最高、自封五靈之首的土靈,感受一番,麵色複雜。
“嗯,少主……他魔元好像穿了個孔。”
“?”
蘇漁怔住。
暴飲暴食,吃得胃穿孔了?
等下——
木靈當即小臉一正,“少主,不是我幹的。是他一直張嘴!”
蘇師傅扶額。
魔桑一瞬感到了體內儲存魔氣的魔元,壞掉了……
他本來還能偷偷積累魔氣,可現在壓根感知不到魔元所在,無法運轉了?
肉身也感受不到魔元滋養!
怎麽會這樣?
“你們給我吃的到底是什麽。”他麵如死灰。
驚懼之間,就聽到一陣木魚聲由遠及近。
“師妹,讓我來度化這魔族。”
額間開著三朵小花的佛子,微笑著踏入。
“我第七層功法乃是放下屠刀。十惡不赦之徒聆聽我念誦千遍經文,便能放下屠刀立地行善。我雖不知這功法對魔族是否有效,但此魔尚未作惡,就被師妹捉住,我願意一試。”
“若他肯回頭是岸,一切還來得及。”
但當秀美佛子說罷,看清冰庫中眾人,以及禁錮在牆麵的高大修士時,他清澈的金剛目短暫茫然。
頃刻後,他才笑了,朝蘇漁恭敬地雙手合十,就是一拜。
“師妹大能,原來已經引渡這魔重新做人了。”
蘇漁當即咳了聲。
沒有的事。
隻是吃得胃穿孔罷了。
魔桑也是掙紮,“你別胡說,絕沒有,我是魔怎麽做人!?”
佛子微笑,敲動木魚,宛若萬道僧人念誦。
“人是人,魔是魔,施主身上已經沒有了魔氣,如何做魔?”
魔桑:
“施主身前隻有兩條大道,一是做人,二是做死人。”
魔桑:“……!”
蘇漁剛要說話,就聽佛子又說。
“對了師妹,鬱東師弟讓我跟你說一聲。昨日與這魔族同用鴛鴦底的同伴,也到塔中了。”
魔桑驚恐。
是魔圖!
他見自己遲遲不出去,就進來找他了?
杭婉兒眼睛一亮,望向蘇漁,“二師姐,讓我去會會那家夥!正好這魔元穿孔大毒丹還有不少。”
魔桑聽這名字就忍不住一抖。
隻想咆哮——魔圖快逃!
但就聽佛子又不緊不慢說了句,“鬱東師弟還說,這魔族同夥隻要了一份99靈石的靈雞粉化湯,另外從其他食客桌上低價求走了他們用不完的剩丹殘渣,打包離開了。”
“打包盒也隻買了一個,殘丹都混在了一起。張長老與青玄長老已經偷偷跟上。”
“他一路吃殘羹剩丹,一路在掉魔氣。”
魔桑:“……”
蘇漁:“……”
怎麽聽著就這麽可憐呢。
接到魔族來犯消息的蕭牧歌,與擔心弟子的穆道人,各自從秘境與至穹峰出山。
迅速趕往七層塔。
但路上,他們碰頭。
就見到一個大快朵頤的魔族大塊頭,蹲在地上,抱著蘇漁發明的打包盒,邊扒拉到嘴裏,邊大聲哭嚎。
“怎麽會這樣,我以為打包帶走,就不會暴露魔氣。但魔角怎麽都吃得掉了……現在怎麽辦……啊嗚好吃……”
“被魔主發現就慘了,但啊唔好香,雞粉不錯就是幹了點,果然最便宜……”
“麻球丹也好吃,就可惜被人修吃得隻剩下最後一口了,嗚好有彈性……”
“啊呀我魔元怎麽破了!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嗚嗚嗚隻能再吃一口毛血旺壓壓驚了。”
蕭牧歌:“……”
穆道人:“……”
梅林間。
一身儒雅書生白袍的梅有德,翻開手中書頁。
望向狹窄的通道。
胸口刺痛,吐出口血。
“有魔將受傷或是被殺了。”
梅有德望向通道內的一隻烏鐵般魔爪,麵色不虞。
“我受到了反噬。”
引入魔族,他是想趁人界大亂,吸納氣運,直接飛升。
而不是在這裏等一個個魔將被除掉,承擔氣運反噬的!
“魔主大人,”梅有德不甘地咬牙,“我之前就說,與其先派出十二位魔將讓人逐個擊破,還不如等三十日後,你們大軍一同從我打開的通道出來!”
那隻烏爪不悅地捏碎一隻把玩的頭骨。
“人修奸詐,”仿佛來自地底的陰森聲音響起,“本王怎知,這不是你等人修的陰謀?”
梅有德眼中晦澀不堪,“魔主不信任我?”
“嗬,等十二魔將匯報了四境情況,本王自有判斷。”
梅有德擦了嘴邊的髒血,“魔將死亡,損傷我的氣運!”
還沒說完,他就被打斷。
“十二魔將留在本座身邊的魔元之火,絲毫未傷。汝之運損,與本王無關,休要蒙騙本王!”
一息,碩大烏爪就憤怒拍碎了兩界通道口的山石。
梅有德深吸一口氣。
魔族根本不靠譜。
他早該想到的,他們這群活在黑暗中、徒有強橫□□的蠢貨,根本指望不上!
梅有德惱怒,盤膝打坐。
十二魔將都沒事?
怎麽可能!
但剛氣得團團轉,就聽魔主咦了聲。
“魔桑、魔圖的魔元之火,都破了,他們去的是……南潯!”
烏爪大怒,拍碎通道三分之一。
將一團烏黑氣息拍出通道。
頓時一個身披鎧甲、頭上尖角的巍峨男子,脖頸上都是魔氣形成的惡龍圖案,出現在通道口。
可他身軀實在高大,一半被卡在狹窄通道內,隻能努力往外爬。
梅有德:“……”
“這是魔帥統領,魔爾。兩日後他便能完全抵達人界,出來助你。”
烏爪迅速消失。
梅有德眼睛一縮。
魔帥……
比之前十二魔將更高一階,相當於大乘巔峰的魔帥級別。
兩日後,南潯等著吧。
七層秘府塔,夜間休業。
蘇漁回到了至穹峰上,休養生息。
兩隻垂頭喪氣的大魔頭,被超級大麻花鏈銬著雙手,帶到峰頭。
佛子敲木魚,對著他們念誦經文。
二痛苦魔:“……”
蘇漁坐在了她倒座小後廚的躺椅上,挑眉看向他們。
“還有十個同夥?都叫來罷。”
二魔愣住。
蘇師傅撐著臉頰,“跟他們說,你們發現了南潯寶庫,喊他們來用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