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自我廝殺
「小妹不妨說說看？」沈樂山有些興趣。
「大哥你就直接給二哥去信，告訴他，家中已經為他定下一門親事，下個月就迎娶過門。他若不能回來，便由四哥替他先將新娘子接過來。」
沈丹瑤給了這麼一個點子來，那是先斬後奏啊。
沈樂馳若是不想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媳婦，那接到這封信函后定然會馬不停蹄地趕回家。
沈樂山跟小玉也不得不承認，沈丹瑤這個點子出得好。
「行，你二哥的事就這麼辦。大哥這就去寫信，然後派人送出去。」沈樂山去書房寫信了，寫信給沈樂馳的時候，他沒忘記沈丹瑤的事情，便乾脆將給御景宸的書信也一併寫完了，派人送了出去。
那時，沈丹瑤還不知道大哥已經提前她一步將書信送出去了，眼下的她被大嫂留下來，跟她說著悄悄話。
「小妹，你幫嫂子看看，嫂子的身體如何了？可以了嗎？」
剛才沈樂山也在，小玉不好提這樁事情，但如今沈樂山不在，小玉自然便向沈丹瑤提了出來。
「大嫂，你這麼急做什麼？你的身體當年生妞妞的時候可是難產，好不容易這幾年調養過來了，可不能著急。」
沈丹瑤話雖然這麼說著，還是幫小玉搭脈，查探了一下她的身體情況。
「大嫂，你這身體恢復得可以了，不過還是要繼續調養，再過了兩三年便可以完全恢復了。」
「小妹，生下妞妞都快五年了，我覺得我的身體早就恢復了，可是這肚子就是一直沒有動靜。小妹，你給我一句實話，是不是我當年傷了身子骨，再也不能為你大哥生孩子了？」
都五年了，小玉實在承受不住壓力，將心中深藏的疑問給提了出來。
「小妹，你別怕我傷心，到如今你得告訴我實話才行。若是我真的不能再生孩子的話，那麼我不能再這麼繼續自私下去。我得為你大哥考慮，得讓他香火有繼，怎麼也得給他，給他納妾，給沈家開枝散葉。」
小玉連納妾都說出口了，沈丹瑤皺眉了。
「大嫂，你這想法有跟大哥說過嗎？還是大哥跟你說過納妾這事？」
「沒有，你大哥他從未提及過納妾之事。自我生了妞妞傷了身體之後，你大哥一直都寬慰著我，待我情深義重，從未在此事上給我壓力過。」
正因為沈樂山如此，小玉才會痛苦不已。
她心底里有兩個聲音在廝殺著。
一個是想獨自佔有沈樂山，不想旁的女人分享了她的夫君。
可另外一個聲音又跳出來，大罵她自私，自己都不能生了還不許旁的女人為相公傳宗接代，她是罪人。
這種糾結，矛盾，已經纏了她好長一段時間了。
隨著一年又一年過去，她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她的這份痛苦也就越發強烈了。
剛剛沈樂山在這裡，她努力控制著情緒，沒有顯露出來。
可如今面對沈丹瑤一人，她便再也控制不住，一股腦地將所有的想法告訴了沈丹瑤。
「小妹，這幾年，我一直都是自己跟自己在打架，我很痛苦，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一開始，我還懷著僥倖的心理，期盼著我還能生孩子，我還是可以為相公生下繼承人的。可是，隨著時間久了，我便絕望了。我算是明白了，小妹，你只是在安慰我，其實我，我已經不能再為你大哥生孩子了，是不是？」
「大嫂，你在說什麼呢？你是不相信我嗎？」沈丹瑤沒想到大嫂竟然承受了那麼多。
「不，我是相信你的，可是我不敢相信我自己。小妹，這些天我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我自己這一關始終過不去。所以我不能再自私地佔著你大哥了。我不能讓你大哥後繼無人，斷了香火啊。那百年後，我有何面對去見沈家的列祖列宗，我又怎麼對得住你大哥待我的情意。」
小玉說著紅了眼眶，眼淚從她眼角滑落。
「小妹，我想過幾天給你大哥看個好姑娘，然後幫你大哥迎進門。」
小玉想過了，與其到了京城再為沈樂山找人，不如現在找人。
這麼一來，她可以用現在的優勢壓制住新進門的小妾。
但倘若到了京城，到時候隨著相公的升職，只怕看中他的人就不是她可以壓製得住了。
說來，小玉雖然之前是千金小姐，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商女。
以她的身份，配沈樂山現在的身份已經是高攀了。
但等沈樂山青雲直上，她又無法生下兒子的話，只怕她就越發配不上沈樂山了。
到時候，她可能還要給新人讓路了。
這種憂慮，其實一直深藏在小玉的心裡。
如今加上能不能生孩子的事情便加重了她的這份憂慮，如此，長年累積起來，撐到現在她終於撐不住而爆發出來了。
此時的沈丹瑤，其實是清楚小玉想法的。
只是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得那樣。
她大哥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拋棄她這個結髮妻子？
完全是她想多了。
然這種話她就算出口，以小玉如今缺乏安全感的思維方式，只怕根本聽不進去的。
所以，這解鈴還須繫鈴人，真正能勸解她的人，能夠定她心的人只能是大哥。
想著，沈丹瑤便道：「大嫂，這件事情還是緩一緩吧。我覺得大哥既然沒有這種想法，大嫂現在還是別提了。畢竟家裡人最近都忙著收拾行李打包去京城，這個時候大嫂提出這事來，只怕會讓大家都不好受的。」
「可是——」正因為要去京城了，小玉才著急啊。
不趁著此時定下人來，將來到了京城，她沒有自信可以壓制後來的新人。
沈丹瑤已經猜到了小玉的想法，不過她還是堅持道：「大嫂，再緩一緩吧。你要不再考慮個三天，若是三天後還是這決定的話，我便不阻攔大嫂，如何？」
「好，我聽小妹的，我再考慮考慮，考慮考慮。」小玉的心其實是慌亂的，亂成了一團麻。
「那好，那大嫂就好好休息一下，別繡花了，一直不停地綉東西是會傷眼睛的。我去找妞妞了，她這個時候應該從果園回來了。」
沈丹瑤說了這話，便離開了。
小玉聽到沈丹瑤去找妞妞，忍不住嘆氣。
若是妞妞是個男兒身該多好，那樣的話，她也不用如此糾結，如此痛苦了。
一想到往後要將沈樂山讓出去給其他的女人分享，小玉這心就疼得厲害，一揪一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