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蟬蛻
第9章 蟬蛻
隨玉的睡姿一向很規整,像是用尺印過的,雙手交握在腹部上,可以一夜都不會動一下。
隻是昨晚上,隨玉覺得是自己有生以來睡得最難受的一夜,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嚨,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他們兩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擠進了一個被窩裏,隨玉隻覺得自己的背上像是背了一個火爐,他挪到哪裏,這個火爐就燙到哪裏。
隨玉困得厲害,昨天一天兵荒馬亂地,好不容易可以睡覺了,卻連睡夢裏都不能安生。
林牧青也察覺到了隨玉一直往後縮,他這個人霸道慣了,輕輕地睜開了眼,最後一把把隨玉拉進了懷裏,兩條長腿死死地夾住隨玉的兩條腿,一雙大手扣住隨玉的腰,把隨玉的頭按到自己的胸前,把人摟得嚴嚴實實地,才閉上眼繼續睡。
隨玉被摟著動彈不了,幹脆也不再動,被子裏暖融融地,不會像他一個人睡的時候動一動整個被窩裏都冒風,除了那扣在腰上的手源源不斷地熱意,也挺好。
這一覺就睡到了日上三竿,隨玉醒的時候林牧青還沒醒,他把隨玉摟得死緊,隨玉隻覺得他的呼吸是熱的,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是熱的,自己腿上貼著的皮膚是熱的,最熱的是蹭在在大腿上的東西。
林牧青睡得很熟,腰上的動作都是下意識的,隨玉這才意識到那是什麽,他一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力氣,掙開了林牧青的手,又一腳踢在了林牧青的小腿上:“流氓!”
林牧青本能的反應一把抓住隨玉的腳,像是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摁著隨玉動彈不得。
“放開我!”
林牧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床上多了個夫郎,於是全身的勁兒都卸了下來,壓在隨玉的身上,頭也擱在了隨玉的肩窩上。
“起開,你好重啊!”隨玉伸手去推他,卻發現隻是徒勞,林牧青個子比他大太多了,隨玉在他麵前就像是眼都還沒睜開的小奶狗。
林牧青沒有動,隻是握著隨玉的手在唇邊親了一下,又在隨玉的耳邊笑起來:“真好啊。”
他笑著,胸腔都在震動,連帶著隨玉的心跳都快了幾分,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好。
“起床,該去敬茶了。”林牧青笑夠了之後才起身,開始胡亂地穿衣服,雖然春娘不會在意他們有沒有去敬茶,但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不能讓隨玉落別人口實。
隨玉抱著亂成一團的被子,經過一晚上的折騰,已經分不清哪個是林牧青的,哪一個是自己的了,他看著林牧青穿衣服,終於明白林牧青是怎麽把自己的衣服穿成那個亂七八糟的樣子的。
他根本不看哪一跟衣帶該係在哪一個位置上,隻撿最順手的兩根,胡亂地打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然後剩下的如法炮製,最後成了個不倫不類的樣子。
隨玉是在是沒忍住,匆匆穿了鞋下床,扯開林牧青亂係的衣帶,然後把它們都係在了正確的位置上,嘴上說:“你明明不會係,為什麽還要穿這種衣服?”
“都是娘做的,當兒子的不能不穿啊。”林牧青偏了偏頭,能看到的是隨玉穿著中衣,那雙柔若無骨的手慢慢地解開他的衣帶,又重新係上,終於知道了為什麽人到了年紀就一定要娶夫郎,每天清晨,有這樣一個人為你整理衣裝,該是件多美好的事啊。
隨玉把他的係帶都整理好之後又踢了他一腳:“去打水啊,要洗漱了。”
林牧青皺起眉頭:“昨晚才洗了,怎麽早上還要洗啊?”
隨玉白了他一眼:“你昨晚吃了飯為什麽今天還要吃啊?趕緊去。”
林牧青看隨玉就像突然開竅了一樣,原先被他懟得隻能臉紅罵登徒子的小兔子,如今變得能言善辯了起來,倒是有趣。
春娘和林華兩個人已經做好了朝飯,水也燒好了,春娘沒在林牧青身後發現隨玉,便問:“小玉兒沒起來啊。”
林牧青知道春娘是誤會了什麽,但他也沒解釋,隻是唔了一聲,又說:“我打點水過去。”
春娘趕緊叫林華去搬了盆過來,讓林牧青打了水趕緊回房間。
他回到房間之後,隨玉又已經穿好的衣服,林牧青把牙粉和熱水端到隨玉的麵前,有些不悅:“昨晚不讓我幫你脫,今天也不讓我幫你穿。”
隨玉剛剛洗完臉,臉上還有沒有擦幹的水珠,他甩了甩頭,一些水珠落在了林牧青的手臂上:“你瘋了吧,我為什麽要你給我穿衣服,你瞧你自己穿的衣服是什麽樣的,還給我穿衣服呢。”
隨玉也不管他,隻是在走出房門的時候看到林牧青又用他用剩的水洗臉,耳朵有一瞬間的灼熱感。
林牧青跟上他的腳步,兩個人並肩走到了春娘的麵前,桌上除了朝飯,還有一盞茶,林牧青撞了撞隨玉的肩,隨玉才端起茶杯,端到春娘的麵前:“娘,喝茶。”
“哎,哎,喝,喝。”春娘沒想到隨玉會這麽快地就接受了他和林牧青的婚事,也願意叫她一聲娘,她接過隨玉手裏的杯子,也不顧那茶水是不是很燙,直接就喝了一大口,又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改口紅封。
隨玉捏著那個紅封,他知道,那句娘,他叫的是真心實意的,不管有沒有林牧青,春娘都是他心裏最符合母親的樣子的人。
林華在一邊笑,春娘抹了抹淚,林牧青輕輕地拍了拍隨玉的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短短,跪!